流浪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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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哭笑不得

    mon aug 31 00:57:37 cst 2015

    马小斧时来运转,由小保安荣升为读书郎,不是狗屁诗人发迂迂出那些英雄如何如何的大道理来,其实值得庆贺庆贺,起码烤鸭和谷烧酒要来一点。现在马书郎没这个兴致了,前面好像是万丈深渊,必须小心谨慎,确保不被人招了安,失了节操。

    瞧,马小斧在进入违心的工作状态之前,还有些问题需要弄明白,不然,吃不香睡不着。

    “老板,本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想直截了当地向你请教几个问题,你乐意如实回答吗?”马小斧坐在龚老太对面的真皮洗发上,翘着二郞腿,煞有介事地问。看他的表情,问题还比较重要。“当然可以,但问过之后,希望你能专心致志地工作。”弓婆微笑作答,“我姓龚,如果你觉得礼貌用语有所必要的话,可以叫我龚奶奶。”

    “哦,礼貌用语当然有所必要。可是,奶奶本来是母的,叫公奶奶岂不自相矛盾?帮你打工,就叫你公老板吧,——偏偏你又是母老板,这样叫也很可笑,的确没法子啊!嘻嘻……”马小斧自己觉得好笑,险些笑掉了头脑中的问题,但弓婆泰然处之,他的笑就适可而止了,说,“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何两条腿长得像两把弓,背也像一把弓呢?”“人老了呗,很正常。”弓婆和颜悦色地说,“你可以边吃水果边提问。”

    马小斧从茶几上拿了一个蜜桔,低头剥着皮说:“我看未必,比你老的人多着呢,少见你这种人。于我看,你这是被钱压的。你这套别墅少说也有千把万吧,你那辆车也有上百万吧,单这两样压在头上,你就非弓背弓腿不可。你花钱请我帮你干无聊的工作,显然是想减轻你身上的压力,没有其它目的,对吗?”“你可以这样认为。”弓婆依然笑容可掬地说,“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桔皮剥掉了,马小斧掰了半个桔子递给弓婆,问:“吃么?”弓婆轻轻摇了一下头,说:“谢谢,你吃吧。”马小斧大大咧咧地说:“不用说谢谢,这是你的东西,我只是剥了一下皮,有句话怎么说的……哦,叫借花献佛。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真的是孤家寡人吗?要知道,到了你这把年纪想要繁殖后代是非常难办的事,你为什么要错过最佳时机?我这样问,不排除关心的成分,嘿嘿。”“对你的这种关心,我不能向你表示谢意,因为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在美国,一个在日本。她们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我也有自己的人生理念,人各有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弓婆这下没笑。

    马小斧听了一拍大腿,如释重负地说:“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误以为你干多了伤天害理的事,落了个无后的下场,这下我总算放心了。看来,你还是蛮有爱国之心,没有随女儿一起叛国。我打心眼里敬佩你,为你这种思想品德高尚的老板打工,我马小斧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你失过恋吗?请如实回答。”“记不起来了。”弓婆稳如泰山地坐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老实!听人说失恋是一生最难忘的事情,要不就没有过,要不就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记不起来呢?”马小斧继续追问。“就算我在这一点上不老实吧。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最好一次性问完,下次就没有机会了。”弓婆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没有了。心在嘴边,想啥说啥,痛快痛快,我最爱跟老鬼这样聊天了!”马小斧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动个不停,很满意的样子。“老鬼……”弓婆睁大了眼睛。“对呀,老鬼就是老糊涂。”他带着微笑补充说明。她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圆了,惊诧:“老糊涂……”他怕她不能理解,说:“对呀,老糊涂就是老乞丐。”

    “老乞丐!我成了老乞丐了……”弓婆的眼珠子凸了出来,有些忍无可忍。“你是老乞丐?可能吗?你会写诗吗?你有资格吗?告诉你,老乞丐就是狗屁诗人,他的名号可多了。只要他喝了酒,一首诗下来,臭得你三天三夜睡不好觉,比钱玲玲她爷爷放的屁还要臭,她爷爷的屁能臭到北冰洋去,狗屁诗人的屁就能臭到南冰洋去,信不信由你。”马小斧解释透彻之后,还斜着眼瞟了弓婆一眼,好像挺看不起她似的。“不要再开玩笑了,我都快被你搞得哭笑不得,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工作。”弓婆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马小斧指的是狗屁诗人胡风,遂而宽慰地哈欠连连。

    “别忙,老板,说起狗屁诗人老鬼老糊涂来,我还想向你多讲几句。告诉你不要紧,狗屁诗人一辈子打光棍,是因为他的女朋友背叛了他,嫁给了一个有钱人。见到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我一定要啐她几口才解恨,简直是害人精!”马小斧想起狗屁诗人说过弓婆有狗男人,于是问,“你的狗男人是谁?”

    “马小斧,你唠叨完了没有?喋喋不休,还像个男子汉吗?”弓婆火山爆发般地大吼起来,见将马小斧震得直翻白眼,随即又缓和了语气说,“你中毒太深了,可你一无所知,为了这个世界,我必须拯救你!不要怕,可怜的孩子。”

    怒气中动了真感情,看样子再继续谈下去弓婆还有可能流眼泪,马小斧最受不得这个,不再问了。他向弓婆提了一个要求,要拖一天才能正式上班,因为有个兄弟有重要的事情约了他,不得不去。“你还有兄弟,我奉劝你最好和他们断了来往,他们只会害你不会帮你,听到了没有?”弓婆显然对他这个要求很是不满。

    “这个我知道的,闯荡江湖上十年,不可能分不清是非黑白。他是我的患难兄弟,我在你这里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按江湖规矩本来应该请他喝点小酒,但现在手头比较紧,就免了。可人家还请我去玩,是很给面子的,不可能为了这份工作把兄弟情丢到一边。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这个我也懂,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明天去见见兄弟,把道理跟他说清楚,再也不去了,我想他也能理解。”马小斧说得很挺在理。弓婆点点头,说:“你能明白这些已经不错了,以后再要去哪里跟我说一声,必须要我准许才能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马小斧无奈地说:“知道了,我做保安时,迟到一分钟还要罚十块钱,迟到三次就要开除。到你这里来做事,我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准备脱一层皮。看你也不是大方的老板,拿你的钱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弓婆听了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成,说:“你去吧,记得准时来上班就可以了。”

    得到了许可,马小斧欢跳着去找牛大山。牛大山正在等他,两人一见面,牛大山就说:“大哥,今天邀你来没有别的事,就是去报仇雪恨,治治黄毛他们。”“怎么治?我都没梦见狗屎婆,她没教我口诀,学的功夫发挥不出来。”马小斧不肯去,问,“你梦见狗屎婆了?”牛大山说:“梦是梦见了,但她没有教我口诀,不过,我现在又恢复了以前的功力,治黄毛他们是没有问题的。”马小斧还是不敢去,问:“你既然觉得治得了黄毛,之前怎么不去呢?一定要拉上我,是想我去挨打么?”牛大山拍了一下马小斧的马屁:“有大哥在,我也胆子大点呀,不然,我再大的本领也不敢惹黄毛。”这样还说得过去,马小斧只好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

    见他们在唧唧咕咕说话,牛大奋从外面走了进来,问:“你们在商量什么?又准备去讨钱吗?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现在我赌钱总是赢,大家都怕和我打牌了。”“十赌九骗,大山,你是不是施了法?以前你爸总是输哦。”马小斧问。牛大山坦言:“不施法他还得输,把以前输掉的钱赢回来再说。”马小斧担心地说:“这样恐怕不太好吧,万一他们知道了,你爸就麻烦了。”牛大奋最不愿听这样的话,说:“去去去,他们知道个啥?那么多眼睛盯着,好牌自己到我手里来谁又看得出个端倪?”马小斧最后说:“反正赌钱总归不是好事,还是要自食其力才踏实些。”牛大奋不屑,牛大山也听不进去,说:“现在倒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我随便动下指头就有饭吃,我爸成天躺着什么也不干也饿不死。不说这芝麻小事,我们干要紧事去。”

    马小斧和牛大山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假装乞讨,认识他们的人在议论,一个说:“这两个小孩有些日子不见来了,现在又坐在这里,是不是讨的钱用完了?”另一个说:“那是肯定。讨到钱就快活去了,花完了又来讨,也不知父母是怎么教的。”他们说他们的,马小斧和牛大山不像以前高呼“没爹没娘”博得大家的同情,就是想黄毛快点出现。

    “大山,你确定真能治得了黄毛吗?”马小斧仍不放心。牛大山保证没问题,说:“不管他们来多少人都得叫他们趴下,你发不了功就当一名观众,看好戏就是了。”马小斧不安地问:“他们要是抓住了我怎么办?我真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唉,放一万个心,谁抓你谁就先断手。”牛大山向左边看了一眼,说,“终于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的。”

    黄毛一伙是这里的小混混,经常在此活动,在此等他们出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黄毛晃到马小斧和牛大山面前,看了看他们未说话,准备走。癞皮狗和下三烂则叉着腰不肯走,癞皮狗指了指马小斧和牛大山说:“躲了这么久,又出来了,胆子不小!”牛大山一点不怕,回敬:“没你们胆大,竟敢在老子面前指指点点,不想混了。”下三烂撩起衣袖接话:“唷,牛逼哄哄的,你小子说话跩得很哦,骨头痒得难受,想吃拳头!”黄毛也觉得牛大山说话重了点,想走没走,看着他说:“小子,我今天真不想打人,你别拿可怜吓唬人哦。”牛大山说:“你们今天敢动老子一根寒毛都得爬着走。”

    “我就不信这个鬼话,就动你一根寒毛看看。”癞皮狗先发制人,一脚就朝牛大山踢过去。牛大山抬起手接住癞皮狗的脚扭了一下,癞皮狗大叫一声飞出了几米远,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其他几个人一齐上,想摁倒牛大山。马小斧见状,急忙躲到一边,安全起见爬上了一棵树观战。只见牛大山不慌不忙,等那些人围了上来,忽地一下钻进了土里。

    “到哪里去了?见鬼了!”黄毛说。手下人不知怎么办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三烂说:“肯定逃了,树上还有一个,把他拽下来打一顿走人。”马小斧听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管树枝能不能承受得住自己,又往上爬了一截。结果,树枝太细,咔嚓,断了。马小斧摔在了黄毛的身上,把他砸倒在地。

    “掉下来了,还砸中了贤哥,揍他!”下三烂一声吼,紧接着拳头雨点般朝马小斧身上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