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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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重陷困境

    sat aug 08 07:26:46 cst 2015

    丝瓜巷周老头今天跟老伴吵了一早晨架,起因是家里那只棕色小哈巴母狗怀孕了。

    那只小狗是去年年初老伴从城南狗市买来的,当时刚刚满月。入住周家之后,小狗表现一直正常,该吃吃,该睡睡,碰上生人“汪汪”叫,见了主人摇头摆尾扑上来亲热,以致周老头两口子将它视作家庭成员,取名周丽丽。让人烦恼的是,狗跟人一样,也生长,也发育,发育过后也有求偶欲望。这不,老周两口子见丽丽近来体态日渐臃肿,走路时步子也显迟缓,就送宠物医院去检查,没料想查出这么个结果来!丽丽怀了孕,产仔是必然的,将来扩大狗舍、增加狗食什么的,不光花钱,还挺麻烦。可气的是老伴蛮不讲理,明明是她外出遛狗时警惕性不够,造成丽丽恋爱成亲,却反咬一口说他平日对丽丽关心照料不够,导致它寂寞难耐在外寻欢。为此自打昨天下午检查结果出来后,老两口一直相互责怪吵了没完,以致周老头今天早饭也没顾上吃就气鼓鼓出门上班了。

    周老头在市委办公大楼做清洁工,他的工作任务之一,就是给楼内各洗手间添补手纸。按照手纸的消耗速度,今天上午又到了添补手纸的时候了,但因为上班后脑子里还在延续着与老伴之间的“战争”,周老头竟把这事给忘了。

    由于洗手间供有手纸,市委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如厕时向来是不带手纸的。张书记也是如此。让他意外的是,今天上午他办公室的洗手间里没有了手纸;致使他不得不跑到外边楼道的公共洗手间解大便。在这之前,张书记曾在靠山镇“鬼文化节”上去过一回厕所,因嫌如厕环境太差,只解小手,没解大手。也是当时便意不浓,张书记一直憋着回到了市委办公楼,归途中还给王市长打了个电话,把他在靠山遭遇张启文等人的事说了一下,请市政府考虑一下他们的请求。

    这时张书记在外边公共洗手间解完大便,忽然发现所在坑位的纸筒里也是空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蹲在那里等了一阵不见有人来,便撅着屁股去旁边坑位找手纸,不料左边坑位纸筒空着,右边坑位纸筒也空着;再往傍边坑位去,纸筒还是空着!张书记平日上洗手间身上往往带有手机,偏巧今天没带;偏巧此刻已是上午十一点,正好过了如厕高峰期,这使得他蹲在坑位上许久等不来“援兵”,渐渐地,心里那股火苗便越蹿越高……

    张书记最终还是被周老头“解放”的。那时张书记已经在洗手间里多蹲了十几分钟。听见周老头拿着拖把进来搞卫生,这才吩咐他去外边取手纸。接着擦完屁股起身穿裤子时,周老头便在一旁就自己的工作失误一个劲地作检讨,张书记这时也没心思听他究竟在说什么,指着他就是好一阵训斥。气冲冲回办公室,屁股刚一落座王市长便打来电话,王市长说,我刚刚把几个副市长叫在一起开了个短会,大家都很重视您的意见,关于市水泥厂遭遇经济诈骗一事,觉得还是采用梁副市长当初提出的解决方案比较靠谱。张书记此刻还在火头上,听罢王市长这番话,心里忽然腾起一阵烦躁,于是对着话筒没好气地说:

    “重视我的意见?我都提什么意见了,需要大家重视?我只是随口一说嘛,我又没说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说罢“砰”地搁下了听筒……

    张书记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快,令王市长很是错愕,也是张启文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这天下午两点刚一上班,严亚军便高高兴兴来到了市工业局等待好消息。在此之前,张启文已于中午十二点去了市医院,安安心心做他的血透。

    在莫副局长办公室,严亚军就上午驱车跟踪张书记的过程向莫副局长作了汇报。对方闻讯夸赞不已,说他们俩办事有主见,工作讲策略;还说,张科长原先在局里呆了那么多年,我倒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次下到你们厂去,才发现这家伙真是个人才,你看市里这些改制国企,时不时闹出这样那样的麻烦来,有的还搞出了群体事件,就你们厂一直风平浪静,没给上面找事。

    这话说过,办公桌上的电话座机响了。拿起一听,莫副局长不由得眼睛一亮,原来是王市长打来的电话,说的正是水泥厂的事。但接下来,莫副局长的眼神又陡然暗淡了下去:原来,严亚军和张启文对张书记上午的态度作了误判,张书记为水泥厂的事找过王市长不假,但他并未帮水泥厂方面说话。王市长在电话里当然没有这么讲,只是通知莫副局长,张书记今天与他交流过市水泥厂的事,他也就此和眼下正在市里上班的几个副市长商量过,大家依旧不同意将水泥厂生产区的土地使用权交由企业自行转让,以弥补前不久因被诈骗而遭受的损失。

    接罢王市长打来的电话,两人都很丧气。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琢磨了一阵,严亚军蹙着眉头开了腔:“上午启文跟张书记搭话时我一直在场,他当时态度蛮好,也答应帮我们厂说话的。――王市长不会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吧?”

    莫副局长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跟张书记合作多年,配合挺默契的,再说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市长啊!”想想又叹气道:“这事纵使是张书记表达不准确或是王市长理解有误,都怕是不好补救了,你想啊,平头百姓都要讲个面子,说过的话不肯改口,何况人家是市长、书记!”……

    对于市工业局这边发生的事,张启文自然是一无所知,以往躺在医院血透室透析,他总是惦着厂里的事,心里头总也安静不下来。今天因为有张书记那番话安顿着,他感觉很是踏实,换鞋走进透析室时,不等秀英催促就主动关手机以阻断与外边的联络,然后安心躺床透析,也许是昨晚失眠严重,加之上午过于疲劳,没多久便“呼呼”睡着了。

    一次血透常规时间为四小时。沉沉地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不一会儿护士就来拔针了。接着走出透析室,就见严亚军站在秀英前边,眼巴巴地等在门口。张启文猜想等待着他的必定是好消息,不料严亚军一见面便沮丧着脸叹气,然后把他从工业局那边听来的消息告诉给他。张启文闻讯猛一惊,一下午的好心情立时烟消云散。

    两个人紧蹙着眉头走出医院,正好碰到李冲锋开着厂里那“桑塔纳”来到大门口――他刚刚被派出所释放,特意赶来接张启文。看得出李冲锋情绪不错,见面后也没心思留意他俩的情绪,只顾讲述他此番入住“派出所”的感受,说那些警察在外边似乎挺凶的,其实回派出所后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并且对他很客气,洗澡去浴室,吃饭三菜一汤荤素搭配,今天下午放他出来时,那姓叶的所长还跟他互留电话,说以后不论是他个人还是厂里遇到什么事,都尽可以打他电话,能帮得到的他一定会帮。

    张启文听着心里暗自冷笑,心想你李冲锋与那叶所长能有多深的交情呀,人家无非是根据上面的旨意借此监测水泥厂方面的动向而已。转而一想,对手担心的,正是自己要做的,为了找回厂里的损失,看来还真得闹出点动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