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带病追债
thu jul 02 22:45:58 cst 2015
从磷肥厂出来的一部大货车因为路面结冰控制不好方向，与行驶在主干道上的一辆外市中巴车碰在了一起，碰得不重，两部车都只是碰瘪了外壳，也没伤着人，但却刚好把去磷肥厂的路堵了。双方相互指责，非要等交警过来裁定责任。张启文打“的”来到这里后，只得下车步行。磷肥厂位于城郊袁山脚下，从岔路口走过去也就五百米左右，但却都是上坡，并且结着一层坚实的冰，踩上去须得非常小心。一路走去，张启文头上直冒虚汗，两腿越来越沉，路上停下来歇了好几回，才算走进了磷肥厂大门。
跟水泥厂一样，磷肥厂也停产了，庞大的一幢五层办公楼，不见一个人影。厂里那辆破旧的桑塔纳就停在楼下，李冲锋叭着烟站在车前，一脸的焦急。见了张启文，李冲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他妈的马大巴掌真叫赖皮，一开口就封我的嘴巴，说我不是企业法人，说话不算数；现在你来了，看他还怎么发赖！张启文腰酸头胀腿发沉，一边答着话，一边拉开车门往后座倒。李冲锋又问张启文查出什么病没有。张启文淡淡一笑，说查出来了，肾脏有点毛病；但没告诉他已经发展到了尿毒症，需要透析。李冲锋怔了一下，说肾脏就是腰子吧，这地方出了问题好象有点麻烦呢！张启文说，是有些麻烦。又说，你莫把这个事讲出去，现在厂里人心惶惶的，晓得我得了病，有些事情可能会更难办。说罢张启文想起什么，忽然坐起身子，问李冲锋马大巴掌他们在几楼开会？李冲锋指指底楼一间房子，说在那里。张启文叫了声“糟糕”便起身下车，走过去敲门，里面没人应，推门，门不开。再凑到这屋的窗户缝里细看，里面哪里有人！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凌乱着的旧办公桌，还有对面墙角洞开着的一扇窄窄的小门……
回去时，李冲锋一路上又是骂马大巴掌又是自责，张启文这时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嘱咐他守护好机电仓库那些机器设备，要明确告诉那几个留下搞保卫的职工，他这个保卫科长没到场，任何东西都不许出库。
接着两个人开始盘算起机电仓库里的东西来：配料电子秤值多少钱；推土机、铲土机值多少钱；车床、刨床值多少钱……所有这些钱全凑起来，也就能把厂里职工的医疗保险和养老保险买下来了。于是又一同骂起了市法院，如果他们办事不那么古板，受理了厂里的破产案，按还债顺序首先就得解决好职工的医保和养老保险，哪用我们费这份心！
担任厂长一年多来，张启文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希望把厂里职工的医保办下来。他眼前浮现出了聂师傅和厂里一大批得职业病的师傅们无助的眼神，心里就像刀子在扎一样的难受。他想起了自己这病，今后换肾的事先别说，光眼下透析就是四、五百块钱一次。好在自己是公务员，可以享受医保；而水泥厂的职工，尤其是那些老职工，不少人的身体都不大好，他们今后若是碰上什么大病，怎么得了？！
随后，张启文又想起了老婆周秀英。做了近二十年夫妻，如今摊上这么个病，将来最受拖累的就是她了。于是有意无意地把老婆以往那些点点滴滴的好全从尘封着的记忆中翻寻了出来……
快到家时，张启文没让李冲锋把自己送进局机关大院，而是在大院前面的小街上下的车。下车后径直进了那以前从没踏过脚的芳芳花屋，买了一把鲜艳的玫瑰花。
从磷肥厂出来的一部大货车因为路面结冰控制不好方向，与行驶在主干道上的一辆外市中巴车碰在了一起，碰得不重，两部车都只是碰瘪了外壳，也没伤着人，但却刚好把去磷肥厂的路堵了。双方相互指责，非要等交警过来裁定责任。张启文打“的”来到这里后，只得下车步行。磷肥厂位于城郊袁山脚下，从岔路口走过去也就五百米左右，但却都是上坡，并且结着一层坚实的冰，踩上去须得非常小心。一路走去，张启文头上直冒虚汗，两腿越来越沉，路上停下来歇了好几回，才算走进了磷肥厂大门。
跟水泥厂一样，磷肥厂也停产了，庞大的一幢五层办公楼，不见一个人影。厂里那辆破旧的桑塔纳就停在楼下，李冲锋叭着烟站在车前，一脸的焦急。见了张启文，李冲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他妈的马大巴掌真叫赖皮，一开口就封我的嘴巴，说我不是企业法人，说话不算数；现在你来了，看他还怎么发赖！张启文腰酸头胀腿发沉，一边答着话，一边拉开车门往后座倒。李冲锋又问张启文查出什么病没有。张启文淡淡一笑，说查出来了，肾脏有点毛病；但没告诉他已经发展到了尿毒症，需要透析。李冲锋怔了一下，说肾脏就是腰子吧，这地方出了问题好象有点麻烦呢！张启文说，是有些麻烦。又说，你莫把这个事讲出去，现在厂里人心惶惶的，晓得我得了病，有些事情可能会更难办。说罢张启文想起什么，忽然坐起身子，问李冲锋马大巴掌他们在几楼开会？李冲锋指指底楼一间房子，说在那里。张启文叫了声“糟糕”便起身下车，走过去敲门，里面没人应，推门，门不开。再凑到这屋的窗户缝里细看，里面哪里有人！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凌乱着的旧办公桌，还有对面墙角洞开着的一扇窄窄的小门……
回去时，李冲锋一路上又是骂马大巴掌又是自责，张启文这时也不好再说他什么，只嘱咐他守护好机电仓库那些机器设备，要明确告诉那几个留下搞保卫的职工，他这个保卫科长没到场，任何东西都不许出库。
接着两个人开始盘算起机电仓库里的东西来：配料电子秤值多少钱；推土机、铲土机值多少钱；车床、刨床值多少钱……所有这些钱全凑起来，也就能把厂里职工的医疗保险和养老保险买下来了。于是又一同骂起了市法院，如果他们办事不那么古板，受理了厂里的破产案，按还债顺序首先就得解决好职工的医保和养老保险，哪用我们费这份心！
担任厂长一年多来，张启文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希望把厂里职工的医保办下来。他眼前浮现出了聂师傅和厂里一大批得职业病的师傅们无助的眼神，心里就像刀子在扎一样的难受。他想起了自己这病，今后换肾的事先别说，光眼下透析就是四、五百块钱一次。好在自己是公务员，可以享受医保；而水泥厂的职工，尤其是那些老职工，不少人的身体都不大好，他们今后若是碰上什么大病，怎么得了？！
随后，张启文又想起了老婆周秀英。做了近二十年夫妻，如今摊上这么个病，将来最受拖累的就是她了。于是有意无意地把老婆以往那些点点滴滴的好全从尘封着的记忆中翻寻了出来……
快到家时，张启文没让李冲锋把自己送进局机关大院，而是在大院前面的小街上下的车。下车后径直进了那以前从没踏过脚的芳芳花屋，买了一把鲜艳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