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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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以前会飞的呀

    sun nov 02 11:12:01 cst 2014

    龚凡梅在二姐家什么话都懒得说,吃了晚饭回县委大院到了自己的宿舍里。本想去洗个澡的,就是不想动,实在是太累了,还是先倒在床上歇息在说吧。

    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今天一会跑大姐家,一会跑二姐家,来回坐车东奔西跑的,就想把心里话跟她们说说。没想到,到那里都被她们堵着嘴,心里很难受,很烦。

    自己并不是说冷峰家穷就会变心,穷只是暂时的,哥弟姊妹再多再小总会长大的嘛。要说穷,我们姐妹三个以前比他家还穷。要说难,我们女人家在村里,男人的活要做,女人的活也要做更难,不都挺过来了吗。他们家是男孩子以后长大了一个个都是全劳力,村里那家还能比得上他们家。

    苦恼的是庄家提出做儿媳妇的事,不能说愿意,又不能说不愿意。别人呢,一天天对自己好,送这送那的,想问问大姐二姐怎么办?但回到那家她们开口就谈冷峰家如何如何的好,自己怎么好开口。

    要跟她们说了,猜都能猜得出来,她们肯定会说:“凉办!不理!”大姐的脾气自己最了解了。

    因为大姐生活要靠冷峰家帮忙的,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女儿过,没人帮忙在农村男人的活是没法做的。

    我不理能行妈?能得罪得起吗?人家可是组织部长,自己是回农村还是在城里工作就是人家的一句话。

    她们又不了解情况,一时半会也很难跟她们说清,如果是按她们那样简单处理,又不解决问题,只会把问题搞大,还不如不说,免得姐妹们怄气。

    要是没儿媳妇这个事,自己工作转正部长干爹会帮忙的,现在别人提出做媳妇了,自己说不愿意,转正别人还能管吗?不设障碍就算谢天谢地了,谁又敢保证他不会设障碍呢?

    要是满口答应,转正的问题都不用操心了,那冷峰怎么办?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断了就断了的。

    从小到大,俩人就像一棵树和一根藤从小生长在一起,是藤缠树还是树缠藤都说不清了,紧紧的扭在一起都成材了,要把它们分开,双方都会有种撕扯的疼,留下道道的伤巴,想想都不忍心。

    龚凡梅想着想着不一会功夫就睡着了,穿着衣服睡,没脱鞋,把双脚靠在床边,一睡就睡到了深更半夜三点多钟。

    云南高原气候无论是春夏秋冬,白天屋里都是很凉的,晚上就更冷了,平时睡觉都要盖被子。

    龚凡梅睡得很死,可能是几天没好好睡觉的原故吧,被冻得做起了恶梦:“背着大姐最小的女儿,站在家门口,往冷峰家小胡同里看呀,看呀。”

    平时学生放学的时候,她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往冷峰家小胡同里看,就想看冷峰放学回来,看看他的容貌。还不敢正眼看,躲躲藏藏的,只能时不时的瞅一眼,又急急忙忙转过头去看别的,生怕冷峰看到自己。

    “在梦中她眼前朦朦胧胧的看到冷峰放学回来了,身上背着个小黄书包,慢慢的走进了门里。”

    ――――――

    龚凡梅的梦幻变化来变化去的:“天上又下起了大雪,地上都是雪和冰块,自己走在冷峰家的小胡同里,身上穿着很烂很烂的衣服,好像没穿裤子,被冻得只打哆嗦,好冷呀。

    自己低着头靠着墙边慢慢往家里走,抬头突然看到冷峰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迎面走来,边上还跟着村里的女知青,这个女知青是村里来的女知青中最漂亮的,穿着一身很华丽的衣服,右手挽着冷峰的胳膊,他俩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走了过来。

    哎,冷峰不是自己的对象吗?怎么还带着一个女孩?想想自己穿着这么寒酸,像个叫花子的衣服,真怕她们看到,赶紧躲在路墙边一个大石头后面,缩成团,手抱着头低着,憋着气不敢出声,真怕让她们看到自己的狼狈样,丢死人了。

    冷峰带着女知青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自己只得死劲地憋着气,闭着眼睛不让他们看到。墙边的石头是防止车轮碰到墙角有意放的,躲一个小人可以,前面来人看不到的,自己缩得小小的让石头挡住,最怕的是他们过去后,会回头往石头后面看,闭上眼睛不想让冷峰看到,心跳得很厉害。还好他们过石头的时候,没注意石头后面藏着人,没看到自己,真是谢天谢地,总算松了口气。

    又害怕他们过去后,会回过头来看到,急忙起身,慢慢地轻轻地走起了猫步,到石头背面又躲了起来,小心意意地抬起头,从石头缝里偷偷看着他们往前走,只看到他俩到了冷峰家的大门口,才敢喘出大气。

    他们到了冷峰家的门口时,只看到一条长毛狗出来迎接他们,尾巴摇得整个屁股都动起来,很亲热。

    那不是冷峰家长毛狗吗,它认得我的。长毛狗转过头来,好像闻到了我的气味朝这边看了看,看到我了,它装出一付很凶恶的样子,呲牙咧嘴的走过来,它怎么会不认识了呢?可能是把我当叫花子了吗?

    不好!起身往大姐家跑,长毛狗就像见到了仇人似的,恶狠狠地冲了过来,把自己吓得拼命往前跑,跑呀,跑呀,怎么跑都跑不快。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怕它追上来,看着看着它怎么变了?变成了一条大灰狼,吓得自己魂飞魄散。

    我的妈呀,完了,死定了,会飞就好了。幻想着飞起来,以前会飞的呀!今天怎么飞不起来了?怎么使劲都飞不起来。

    只听到大灰狼跑过来的声音越来越近,又听到它扑过来的声音,自己哭喊着,完了,完了,只能等死了。感觉大灰狼咬到了自己的脚后跟,不由的大叫一声,啊――。”

    ――――――

    龚凡梅被惊醒了,原来是在做恶梦。心里蹦蹦蹦!的跳个不停,吓出了一身冷汗。宿舍里的灯还亮着,心里的害怕才慢慢消除了。

    心里还是想刚才梦中的事,冷峰怎么会跟女知青在一起呢?可能是最近想他想多了。他上大学后怕他不要自己,怕他会变心吧。算了,不要多想,老人说梦是反的。

    只感觉到脚麻得一动都不敢动,一动就疼得不行,穿的鞋太重了,双脚挂在床边时间久了,血脉不通了。梦中被狼咬是假,被床边的木方砍着是真。

    脱掉衣服关上灯继续睡,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实在太困,又慢慢进入到了梦幻中……。

    ――――――

    “天上没有太阳,四周灰蒙蒙的,天气很闷热,一个人夹在一群男人之间背麻袋,麻袋里好像装着的是稻谷,一袋足有一百多斤,唉,太重了,压在背上怎么也走不动,别人在后面等着自己往上爬的,好像是村里到乡粮库交公余粮,要爬到高高的平台上把粮食倒下去,自己趴在一个斜坡的木板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别人从我身边跨过去的,只得把手缩回来,不能让他们踩到。

    背麻袋是男人干的活呀?怎么自己也在背呢?哦,大姐家没男人,可能是每家出一个人,让我来吧。背着要上到很高很高的楼梯平台上,不要说往上爬了,已经压得气都出不来了,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

    口干舌燥渴得嗓子像冒火,到处找水喝,怎么也找不到,那里有水呀?”

    ――――――

    “这是什么地方呀?眼睛看到很大很大的像气球一样的东西压过来,挤着自己气喘不过来,大大小小各种颜色都有,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躲都躲不过去,快把我压死了,累呀,累呀,好累呀,真受不了了。

    耳朵里发出嗡嗡嗡的响声,心好闷,气喘不出来,头好像要爆炸了。”

    ――――――

    “眼睛里怎么又看到了边上到处都是火,无边无际一片火海,看来是走不出去了,要被火烧死了。”

    ――――――

    天亮了,闹钟把龚凡梅吵醒了,才知道又做恶梦了。

    感觉到自己头上身上流了好多虚汗,被子都被汗印湿了,冰凉冰凉的冷的发抖,头昏昏沉沉全身无力,很累很累,想起床就是起不来。发高烧了,可能是回来的时候穿着衣服睡受凉了,感冒了。

    怎么办?今天星期一是县委办公会议,要在他们八点半上班前把开水准备好的。

    蒋阿姨所长要到八点才上班,叫她找人顶一下,也只能先把开水打好再说了,要不时间来不及的。

    全身软软的,走路都走不稳,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跑了三趟,一次提三暖瓶开水往反在办公二楼和锅炉房之间,半个多小时总算把开水准备好了,今天的水怎么这么重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蒋阿姨所长摸摸我的头,烫得很厉害,心疼地说:“哇!怎么烧成这样,快快快!我送你到医院去看看。”

    蒋阿姨心肠好,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平时对我们几个孤儿很关照的,工作上管的虽然严点,生活上处处关心,就像母亲一样。

    龚凡梅最近心事太重了,可能是急火攻心,感冒很严重,检查说是重感冒,引起了肺炎,住了几天院。

    她出院后,首先到了蒋所长办公室:“蒋阿姨,我这样咳,到办公室跟领导打扫卫生也不合适,能不能换她们去。”

    “哦,那好吧,其实她们都想去的,认识的领导多嘛。等你好了,想去再换你去。”

    “不了,我还是在招待所做做算了,不想去了。”

    自从组织部长庄海文提出要龚凡梅做儿媳妇,龚凡梅见到庄部长就不像以前了,总觉得不自在,也不好意思,天天还要去打扫他的办公室卫生,庄部长经常问,“那边退得怎么样了?”龚凡梅见到他都怕了,再问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龚凡梅就想拖,就想拖一天算一天,最好能拖到自己转正,转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