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为何物（2）
005 情为何物（2）
等肖扬缓过神来后，他要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像是发呆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赵队和猴哥都没有着急，而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等着。
似乎一支烟不能排解肖扬心中的烦闷，他又要了一支，随着烟雾升腾，他缓缓说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过家家都是玩一对那种。她很好，很温柔，对任何人都轻言轻语的，尤其喜欢粘着我。后来我们一起从老家出来打工，城市里的生活真不好过，像一张吞人的巨口，什么东西扔进去都没声没影。还还我有她，她有我，我们有彼此。”
听着肖扬的话，我感同身受。刚到这里那两年，开始以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没想却是“一入社会深似海”，跌跌撞撞，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多糟糕的事情。
肖扬又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到了这里她很依赖我，我们早就说好一起过一辈子。可是，上周二她来找我，就在店后面的小巷子里，她说有个有钱人喜欢她，她说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永远像搁浅一样，她说她要和我分手。”说到这，肖扬停住了，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将要从他嘴里挣脱出来。
“我不想分手，问她为什么？她扭头就走，我们俩争执起来，一不小心，我就把她杀了。”肖扬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怎么杀的人？”赵队面无表情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重病……小芸，我对不起你……我宁愿陪你一起去死……”肖扬并没有回答赵队，自顾自说着，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走吧，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了，我们去会一会另一个。”赵队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和猴哥也赶快跟上去。
“另一个”指的就是龙城ktv的老板娘，不过肖扬已经认罪，老板娘包庇的罪名也基本落实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们走进另一间审讯室时，ktv的老板娘正和看守她的人聊得火热，看到赵队进来，队里的那个人才赶忙闭了嘴。
“你聊得很开心看来？要不留下来吧。”赵队坐在对面，依旧是面无表情，如果不是对他有一定了解，我都以为赵队是在开玩笑了。我扭头看猴哥，显然猴哥心里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赵队是吧？您说笑了，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没事不应该给你们添麻烦的。”老板娘的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肖扬承认了。”赵队看来是不想和她兜圈子。
老板娘的笑脸凝固在脸上，过了一会儿，终于出现了严肃一些的表情:“没想到，真的是他做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一个故事，如果你有时间，你可以耐心听一听。”赵队似乎突然来了闲情逸致。
没等老板娘反应，赵队就接着说道:“有个女孩，得了重病，不想拖累她的男朋友，就和男朋友分手，但在分手过程中男孩失手杀了这个女孩。男孩很慌乱，打算报警自首。不过男孩有个女老板，这个女老板一直很喜欢这个男孩，可男孩一直拒绝。所以，女老板帮助甚至是教唆男孩将女孩分尸，并告诉男孩死也不要承认。这样，女老板就可以和男孩永远在一起了。”
听完这些话，老板娘、猴哥和我的表情都凝固了。我一直觉得即便老板娘知情，最多就是包庇，没想到还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我不明白，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很累，想休息。”老板娘低下头。
“哦，那或许我要去跟肖扬讲一讲这个故事了。”赵队站起身来就要走。
“别……别和他说……是我教他那样做的……我以为只要不被警察发现，等他缓过来后就会感激我，感激我救了他。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因为得了病才……我只是不想肖扬死，他不是故意杀人的，那天他吓坏了，我搂着他，那一刻我向往了很久，虽然是因为他杀了人感到害怕……别和他说，我不想他觉得我是个坏女人……”老板娘终于也是招架不住，说出了真相。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没想到，本来以为就要结束的案情还有这么一番波折。我和猴哥面面相觑，都在心里对赵队说了个“服”。
等所有的审讯结束后，我们连夜去肖扬所说的几处地方找回了刘芸的尸体，尸体的各个部位分别被藏在五个地方，那些地方都是肖扬和刘芸经常一起去的地方——一起吃早餐的天桥下，一起相互依偎的旧游乐场，一起海誓山盟的碎石滩……
在案子的总结会议上，赵队还特地表扬了我，说我在破案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不过我却高兴不起来，即便破了案子，却没有一个人有开心的结局。
刘芸喜欢肖扬，因为患了重病就不得不离开他；肖扬喜欢刘芸，不想和她分开，却亲手杀了她；老板娘不想让肖扬坐牢，却和他一起把另一个可怜的女孩分尸。
他们的理由都很充分，都插着喜欢对方的旗帜，最后的结果呢？失去、悔恨、无奈。
想起我辍学前学过的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本章完)
等肖扬缓过神来后，他要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像是发呆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赵队和猴哥都没有着急，而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等着。
似乎一支烟不能排解肖扬心中的烦闷，他又要了一支，随着烟雾升腾，他缓缓说道:“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过家家都是玩一对那种。她很好，很温柔，对任何人都轻言轻语的，尤其喜欢粘着我。后来我们一起从老家出来打工，城市里的生活真不好过，像一张吞人的巨口，什么东西扔进去都没声没影。还还我有她，她有我，我们有彼此。”
听着肖扬的话，我感同身受。刚到这里那两年，开始以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没想却是“一入社会深似海”，跌跌撞撞，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多糟糕的事情。
肖扬又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到了这里她很依赖我，我们早就说好一起过一辈子。可是，上周二她来找我，就在店后面的小巷子里，她说有个有钱人喜欢她，她说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永远像搁浅一样，她说她要和我分手。”说到这，肖扬停住了，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将要从他嘴里挣脱出来。
“我不想分手，问她为什么？她扭头就走，我们俩争执起来，一不小心，我就把她杀了。”肖扬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怎么杀的人？”赵队面无表情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重病……小芸，我对不起你……我宁愿陪你一起去死……”肖扬并没有回答赵队，自顾自说着，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走吧，一时半会儿也问不出什么了，我们去会一会另一个。”赵队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和猴哥也赶快跟上去。
“另一个”指的就是龙城ktv的老板娘，不过肖扬已经认罪，老板娘包庇的罪名也基本落实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们走进另一间审讯室时，ktv的老板娘正和看守她的人聊得火热，看到赵队进来，队里的那个人才赶忙闭了嘴。
“你聊得很开心看来？要不留下来吧。”赵队坐在对面，依旧是面无表情，如果不是对他有一定了解，我都以为赵队是在开玩笑了。我扭头看猴哥，显然猴哥心里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赵队是吧？您说笑了，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没事不应该给你们添麻烦的。”老板娘的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肖扬承认了。”赵队看来是不想和她兜圈子。
老板娘的笑脸凝固在脸上，过了一会儿，终于出现了严肃一些的表情:“没想到，真的是他做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一个故事，如果你有时间，你可以耐心听一听。”赵队似乎突然来了闲情逸致。
没等老板娘反应，赵队就接着说道:“有个女孩，得了重病，不想拖累她的男朋友，就和男朋友分手，但在分手过程中男孩失手杀了这个女孩。男孩很慌乱，打算报警自首。不过男孩有个女老板，这个女老板一直很喜欢这个男孩，可男孩一直拒绝。所以，女老板帮助甚至是教唆男孩将女孩分尸，并告诉男孩死也不要承认。这样，女老板就可以和男孩永远在一起了。”
听完这些话，老板娘、猴哥和我的表情都凝固了。我一直觉得即便老板娘知情，最多就是包庇，没想到还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我不明白，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很累，想休息。”老板娘低下头。
“哦，那或许我要去跟肖扬讲一讲这个故事了。”赵队站起身来就要走。
“别……别和他说……是我教他那样做的……我以为只要不被警察发现，等他缓过来后就会感激我，感激我救了他。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因为得了病才……我只是不想肖扬死，他不是故意杀人的，那天他吓坏了，我搂着他，那一刻我向往了很久，虽然是因为他杀了人感到害怕……别和他说，我不想他觉得我是个坏女人……”老板娘终于也是招架不住，说出了真相。
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没想到，本来以为就要结束的案情还有这么一番波折。我和猴哥面面相觑，都在心里对赵队说了个“服”。
等所有的审讯结束后，我们连夜去肖扬所说的几处地方找回了刘芸的尸体，尸体的各个部位分别被藏在五个地方，那些地方都是肖扬和刘芸经常一起去的地方——一起吃早餐的天桥下，一起相互依偎的旧游乐场，一起海誓山盟的碎石滩……
在案子的总结会议上，赵队还特地表扬了我，说我在破案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不过我却高兴不起来，即便破了案子，却没有一个人有开心的结局。
刘芸喜欢肖扬，因为患了重病就不得不离开他；肖扬喜欢刘芸，不想和她分开，却亲手杀了她；老板娘不想让肖扬坐牢，却和他一起把另一个可怜的女孩分尸。
他们的理由都很充分，都插着喜欢对方的旗帜，最后的结果呢？失去、悔恨、无奈。
想起我辍学前学过的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