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伏瓊余火永不灭
“天佑伏瓊千万载，九州四海十三灾。”
“天要你兴则兴，天要你亡则亡。”
“千万年王朝大业，亿万族民生计，都抵不过一句天要你亡。”
“自我王铸剑反天之日起，天，便灭不了我伏瓊。纵尸骨成山，我伏瓊余火永不湮灭！”
……
萧易文闭上了眼睛，不是坦然赴死，而是狼群狰狞的面容实在太过恐怖。
真实的血腥味出现，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刺鼻，更加令人作呕。
巨狼的嘶鸣声就在耳畔，但他却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于是他开始想象他现在的处境，也许是狼群将他围在了中间，打算好好玩弄一番猎物，也许他已经死了，快到来不及感受疼痛。
也许……
他睁开眼，鼓足了勇气，却看到了令他无比踏实的一幕：
云落星，这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前，吃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像不久前挥舞白骨保护自己一样，将他护在了身后。
“可惜不能捅它一刀。”萧易文说。
他知道，这个女孩回来了，在多走一步就能到达目的地的地方，回头了。枉费了许久的布局，枉费了她一路躲过的杀机，枉费了他用命打穿的道路，也枉费了云言没洗干净的匕首。
“相比于捅它一刀，还是你的命重要些。”
“结果还是活不了。”萧易文忽然觉得，才过去短短半天，他似乎，不怎么怕死了。
云落星手中的匕首不断劈砍，时而与爪牙相碰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时而划破鳞甲，刺进血肉。
倒下的一具具狼尸证明，这把匕首上的hi37基因毒药确实没有洗净。但越来越多的尸体也让匕首上的毒药损耗殆尽，原本隐约可见的淡蓝痕迹几乎已经不可见。
这是困兽之斗。
毛皮巨兽迈动粗壮的双腿，向山坡走来，地动山摇。
它已经看透了人类的底牌，那把匕首上的毒药现在已经变得无比稀薄，这种浓度对于它这样的生命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于是它动了，拖着几十吨重的石杵。
云落星看见了，可她被面前的狼群死死缠住，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毛皮巨兽越走越近。
萧易文也看见了，他就站在云落星身后几步的地方，看着少女被狼群缠住，看着毛皮巨兽一步步逼近。他胸中腾起一股豪情，想做些什么，可他手上的步枪早已没了子弹，除了脚下的那把黑伞，他甚至连把匕首都没有。
“哪怕手上就一把雨伞，也当记得，你是个成年的男人。”——这是今天早上萧正送他出门时的叮嘱。
他扔下步枪，捡起脚下的雨伞，心底默念着老爹您真神了，嘴上嗷嗷大叫冲了上去。
横竖都是死，老子怎么能比人家小姑娘还怂！
与此同时，毛皮巨兽在十米外站定，举起了手中石杵。
现在的石杵不是敲鼓棒，仅仅只是一根原始却实用的武器。它带起轻风，又携千钧之势落下。
这一棒算不上迅捷，云落星有心避开，却被周围狼群逼得举步维艰。狼群不要命一样地向她扑来，就算躲过了石杵，也必然会被狼群撕裂。
而且，还有个傻子嗷嗷叫着冲过来送死。
云落星站定脚步，手中匕首大开大合，在狼群中划出了一个短暂的安全圈。——这也让她失去了躲避石杵的机会。
她用最后争取来的片刻安宁，抓住萧易文的手臂，在原地转了一圈，借着强大的离心力要将这个瘦弱的小男生甩出去。
好熟悉的一幕！
六年前的深山露营，那个诡异的夜晚，地狱般的梦境，最后模糊掉的画面似乎有一些清晰，手臂上似曾相识的触感，以及被甩出去的熟悉感觉。
萧易文没有被甩出去，他同样反手扣住了云落星的手腕，巨大的甩力被平摊到两个人身上，只让二人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跌倒。
是萧易文扑倒了云落星。
他将少女扑在身下，却也不敢面对那根转瞬之间就要将他们砸成肉泥的石杵，于是他在之后关头撑开了父亲的黑伞，将二人护在伞下，伞柄抵上了地面的大青石。
铛——
石杵砸上伞面，巨大的冲击力从伞面传向伞柄，再传入地面。伴随着大青石的碎裂，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伞下的萧易文与云落星被这巨大的震荡震得神志不清，但还能清楚地分辨出自己还活着。
青鳞狼龇牙，相继伏下身躯准备再一次进攻。
毛皮巨兽有些疑惑，抬起自己的石杵，仔细观察后发现自己并没有砸偏，继而对地面上那把不起眼的大黑伞产生了警惕。
巨兽肩上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缩了缩身子，好像要把自己藏进巨兽的皮毛里面。
“这伞骨，硬得很！”
……
萧易文和云落星从满地碎石中挣扎起身，相互搀扶着面对身前几十米高的怪物，劫后余生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太多的喜悦。正如云落星所说，这本就是一个必死的局。
于是，天边有利箭为破局而来，转瞬而至。
从听到利箭破空之声，到毛皮巨兽的左边大腿炸开。这支箭快到了极致。
毛皮怪物有些疑惑地看一眼自己空空荡荡的膝盖和小腿，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支箭带来的威胁。
数米宽的创口像瀑布一样流淌着鲜血，下面是掺杂着毛皮的一堆碎肉，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
碎肉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顶端是一根金属箭杆，箭头在射中目标的一瞬间便已经炸裂，炸开的不是金属弹片，而是深蓝色的高浓度hi37基因毒药。
因为毛皮巨兽大腿的创口上还在不断淌血，深蓝色的药水像生了根一样，死死扎进巨兽鲜红色的血肉。
嘣——
毛皮巨兽用石杵支撑身体，伸出硕大的手掌，把剩下的一截左腿活活拧断，扯下一大片血肉仍在地上。
地面上沾染基因毒药的血肉很快便失去了生计，成为一堆死肉。
“壮士断腕啊。”
李遥光从萧易文和云落星身后走来，手持一截长剑，剑刃上泛着深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横剑而起，将二人护在身后，脸上带着温和且让人安心的笑意。
“是我疏忽了。”
云言从林中走出，手中的长剑与李遥光的几乎一样，剑刃却更加窄小一些。
“我本以为，那个被我杀死的失踪观测员是天气异变的罪魁祸首，却忘了他是因为天气变化才进的山。”
“是被人吸引，才进的山。”
云言在林子外站定，与李遥光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毛皮巨兽困在中间。
“话真多。”小山头的制高点上，林瑾之架起武器，瞄准。
嘣——
山脚下炸出一个深坑。
毛皮巨兽已经有所防备，展现出了与庞大体型不符的敏捷，凭着单脚跳开了这次攻击。
同时，失去基因毒药的压制，毛皮巨兽的左腿断口上正在不断重生血肉，只是苦于无处汲取能量，重生的速度还非常缓慢。
“你说，这东西到底是吃什么的呢？”云言调笑着向巨兽扑杀而去，转眼便到了巨兽脚下，速度快的不像人类。
未等毛皮巨兽作出反应，他一跃而起，如飞檐走壁一般，从巨兽仅剩的右腿向上攀登，越过腹部之时险限躲过了巨兽拍苍蝇般的一掌。
趁着毛皮巨兽动作的间断期，他将沾满毒药的长剑刺入巨兽胸膛。剑刃穿过厚实的皮毛，直捣心脏。
“嗷——”
巨兽痛苦的吼叫声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发痛。
“你要是能搞明白这个问题，”李遥光在原地挥剑，将几块碎石打向巨兽，“上学期论文就不用挂科了。”
山头上，林瑾之第二次扣动扳机。
云言面对巨兽恼羞成怒的攻击，选择直接从几十米高空跃下，刚一跳开，林瑾之的攻击后脚就到。
嘣……
疲于应对的毛皮巨兽躲闪不及，胸口炸开一朵血花，掺杂着深蓝色的药水。
李遥光打飞的几块碎石此刻正好飞至，半空中坠落的云言在自成梯度的几块石头上借力，一步步落下地面。
毛皮巨兽巨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伏瓊余种，真不好杀。”云言潇洒落地，风轻云淡地留下一句感叹。
“目标算你杀的，林瑾之协助。七三开。”李遥光轻描淡写地几句话，没把自己算进功劳。
林瑾之从山头上下来，一声不吭地拿出几瓶药水给萧易文和云落星处理伤口。
感受到面前这位冰冰凉的学长在给他涂抹药水，萧易文这才慢慢消化了刚才几十秒内发生的一切。
怪物死了？
我活下来了？
他鼻尖发酸，有些想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惊蛰。”云落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隐忧。
云言等三人面色一紧。
李遥光垂下的长剑再度握紧，盯着那具看似断绝了生机的巨大“尸体”。
“伏瓊贵族，惊蛰。”林瑾之开口了，他扔下手中的热武器，取出一把钢铁质感的长尺。
伏瓊贵族，哪那么好杀。
萧易文听不懂他们的意思，但他知道谈笑风生的他们突然变得严肃了，好像危机还没有解除。
三人谨慎前行，一步步逼近那具尸体。
忽地，尸体动了一下。
三人停下脚步，却发现是坐在巨兽肩上的那个不起眼的女子，从尸体下爬了出来，女子抚摸着巨兽的头颅，有些伤心。
“你怎么死了呀……”
隐约可以听到女子抽泣的声音。
“真的死了，应该不是惊蛰。”云言松了口气，却又对这个人类女子有些好奇，“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这头怪物的？”
“走！”李遥光忽然大喝。
云言一愣，林瑾之也有些不解。
“落落，快带着学弟离开！开车去机场，那里有回学院的专机。”
云落星此刻展现出了戴安斯保送生的专业素养，没有多问一句话，拖起萧易文直接就向公路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女子还在抽泣，趴在地上的巨兽依旧没有还活着的迹象。
萧易文与云落星相互搀扶，向公路上的黑色轿车逃去，身后是三位师兄的背影，替他们隔断了一切来自未知的威胁。
这一幕，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
“你才是惊蛰。”
猜想云落星二人应该已经离开，李遥光开口了，语出惊人。
原本还将注意力放在巨兽尸体上的云言与林瑾之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与人类无异的女子。
女子起身，似乎也有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被冷漠的孤傲盖过。
“你很不错。”女子开口，算是默认了身份。
“乐师，总该是优雅的。实在不该是一头粗鄙的怪兽。”
“尔等在我眼中，一样粗鄙。”
女子向前走了两步，无形的威势便扑面而来，压得三人心神不宁。
“天灾言灵，时妖血脉，符文兵器。”女子目光在三人面前扫过，便将这三人的底细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都不错。”
“人类，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好在就要死了。”
女子右手抬起，手掌下有光华跃动，最终凝聚成形，化无为有，凭空召出一面瑶琴。
一面战鼓可发四方号令，一曲军乐可壮百万军心。
军乐师惊蛰，相隔无数时空，再度奏响了她的瑶琴。
她双手拨动琴弦，如痴如醉，仿佛又见那远古的战场之上，百万伏瓊大军冲锋陷阵，喊杀声直破云天，军威不可阻挡。
“天佑伏瓊千万载，九州四海十三灾。”
“天要你兴则兴，天要你亡则亡。”
“千万年王朝大业，亿万族民生计，都抵不过一句天要你亡。”
女子黯然神伤，琴乐悲壮且凄凉，直至不可闻。而后她猛然抬头，直视着面前三个年轻的读书人，露出诡异笑容。琴音再变，高昂之中透出杀机。
“自我王铸剑反天之日起，天，便灭不了我伏瓊。纵尸骨成山，我伏瓊余火永不湮灭！”
“天要你兴则兴，天要你亡则亡。”
“千万年王朝大业，亿万族民生计，都抵不过一句天要你亡。”
“自我王铸剑反天之日起，天，便灭不了我伏瓊。纵尸骨成山，我伏瓊余火永不湮灭！”
……
萧易文闭上了眼睛，不是坦然赴死，而是狼群狰狞的面容实在太过恐怖。
真实的血腥味出现，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刺鼻，更加令人作呕。
巨狼的嘶鸣声就在耳畔，但他却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于是他开始想象他现在的处境，也许是狼群将他围在了中间，打算好好玩弄一番猎物，也许他已经死了，快到来不及感受疼痛。
也许……
他睁开眼，鼓足了勇气，却看到了令他无比踏实的一幕：
云落星，这个认识不到三天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前，吃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像不久前挥舞白骨保护自己一样，将他护在了身后。
“可惜不能捅它一刀。”萧易文说。
他知道，这个女孩回来了，在多走一步就能到达目的地的地方，回头了。枉费了许久的布局，枉费了她一路躲过的杀机，枉费了他用命打穿的道路，也枉费了云言没洗干净的匕首。
“相比于捅它一刀，还是你的命重要些。”
“结果还是活不了。”萧易文忽然觉得，才过去短短半天，他似乎，不怎么怕死了。
云落星手中的匕首不断劈砍，时而与爪牙相碰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时而划破鳞甲，刺进血肉。
倒下的一具具狼尸证明，这把匕首上的hi37基因毒药确实没有洗净。但越来越多的尸体也让匕首上的毒药损耗殆尽，原本隐约可见的淡蓝痕迹几乎已经不可见。
这是困兽之斗。
毛皮巨兽迈动粗壮的双腿，向山坡走来，地动山摇。
它已经看透了人类的底牌，那把匕首上的毒药现在已经变得无比稀薄，这种浓度对于它这样的生命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于是它动了，拖着几十吨重的石杵。
云落星看见了，可她被面前的狼群死死缠住，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毛皮巨兽越走越近。
萧易文也看见了，他就站在云落星身后几步的地方，看着少女被狼群缠住，看着毛皮巨兽一步步逼近。他胸中腾起一股豪情，想做些什么，可他手上的步枪早已没了子弹，除了脚下的那把黑伞，他甚至连把匕首都没有。
“哪怕手上就一把雨伞，也当记得，你是个成年的男人。”——这是今天早上萧正送他出门时的叮嘱。
他扔下步枪，捡起脚下的雨伞，心底默念着老爹您真神了，嘴上嗷嗷大叫冲了上去。
横竖都是死，老子怎么能比人家小姑娘还怂！
与此同时，毛皮巨兽在十米外站定，举起了手中石杵。
现在的石杵不是敲鼓棒，仅仅只是一根原始却实用的武器。它带起轻风，又携千钧之势落下。
这一棒算不上迅捷，云落星有心避开，却被周围狼群逼得举步维艰。狼群不要命一样地向她扑来，就算躲过了石杵，也必然会被狼群撕裂。
而且，还有个傻子嗷嗷叫着冲过来送死。
云落星站定脚步，手中匕首大开大合，在狼群中划出了一个短暂的安全圈。——这也让她失去了躲避石杵的机会。
她用最后争取来的片刻安宁，抓住萧易文的手臂，在原地转了一圈，借着强大的离心力要将这个瘦弱的小男生甩出去。
好熟悉的一幕！
六年前的深山露营，那个诡异的夜晚，地狱般的梦境，最后模糊掉的画面似乎有一些清晰，手臂上似曾相识的触感，以及被甩出去的熟悉感觉。
萧易文没有被甩出去，他同样反手扣住了云落星的手腕，巨大的甩力被平摊到两个人身上，只让二人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跌倒。
是萧易文扑倒了云落星。
他将少女扑在身下，却也不敢面对那根转瞬之间就要将他们砸成肉泥的石杵，于是他在之后关头撑开了父亲的黑伞，将二人护在伞下，伞柄抵上了地面的大青石。
铛——
石杵砸上伞面，巨大的冲击力从伞面传向伞柄，再传入地面。伴随着大青石的碎裂，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伞下的萧易文与云落星被这巨大的震荡震得神志不清，但还能清楚地分辨出自己还活着。
青鳞狼龇牙，相继伏下身躯准备再一次进攻。
毛皮巨兽有些疑惑，抬起自己的石杵，仔细观察后发现自己并没有砸偏，继而对地面上那把不起眼的大黑伞产生了警惕。
巨兽肩上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缩了缩身子，好像要把自己藏进巨兽的皮毛里面。
“这伞骨，硬得很！”
……
萧易文和云落星从满地碎石中挣扎起身，相互搀扶着面对身前几十米高的怪物，劫后余生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太多的喜悦。正如云落星所说，这本就是一个必死的局。
于是，天边有利箭为破局而来，转瞬而至。
从听到利箭破空之声，到毛皮巨兽的左边大腿炸开。这支箭快到了极致。
毛皮怪物有些疑惑地看一眼自己空空荡荡的膝盖和小腿，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支箭带来的威胁。
数米宽的创口像瀑布一样流淌着鲜血，下面是掺杂着毛皮的一堆碎肉，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
碎肉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顶端是一根金属箭杆，箭头在射中目标的一瞬间便已经炸裂，炸开的不是金属弹片，而是深蓝色的高浓度hi37基因毒药。
因为毛皮巨兽大腿的创口上还在不断淌血，深蓝色的药水像生了根一样，死死扎进巨兽鲜红色的血肉。
嘣——
毛皮巨兽用石杵支撑身体，伸出硕大的手掌，把剩下的一截左腿活活拧断，扯下一大片血肉仍在地上。
地面上沾染基因毒药的血肉很快便失去了生计，成为一堆死肉。
“壮士断腕啊。”
李遥光从萧易文和云落星身后走来，手持一截长剑，剑刃上泛着深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横剑而起，将二人护在身后，脸上带着温和且让人安心的笑意。
“是我疏忽了。”
云言从林中走出，手中的长剑与李遥光的几乎一样，剑刃却更加窄小一些。
“我本以为，那个被我杀死的失踪观测员是天气异变的罪魁祸首，却忘了他是因为天气变化才进的山。”
“是被人吸引，才进的山。”
云言在林子外站定，与李遥光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毛皮巨兽困在中间。
“话真多。”小山头的制高点上，林瑾之架起武器，瞄准。
嘣——
山脚下炸出一个深坑。
毛皮巨兽已经有所防备，展现出了与庞大体型不符的敏捷，凭着单脚跳开了这次攻击。
同时，失去基因毒药的压制，毛皮巨兽的左腿断口上正在不断重生血肉，只是苦于无处汲取能量，重生的速度还非常缓慢。
“你说，这东西到底是吃什么的呢？”云言调笑着向巨兽扑杀而去，转眼便到了巨兽脚下，速度快的不像人类。
未等毛皮巨兽作出反应，他一跃而起，如飞檐走壁一般，从巨兽仅剩的右腿向上攀登，越过腹部之时险限躲过了巨兽拍苍蝇般的一掌。
趁着毛皮巨兽动作的间断期，他将沾满毒药的长剑刺入巨兽胸膛。剑刃穿过厚实的皮毛，直捣心脏。
“嗷——”
巨兽痛苦的吼叫声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发痛。
“你要是能搞明白这个问题，”李遥光在原地挥剑，将几块碎石打向巨兽，“上学期论文就不用挂科了。”
山头上，林瑾之第二次扣动扳机。
云言面对巨兽恼羞成怒的攻击，选择直接从几十米高空跃下，刚一跳开，林瑾之的攻击后脚就到。
嘣……
疲于应对的毛皮巨兽躲闪不及，胸口炸开一朵血花，掺杂着深蓝色的药水。
李遥光打飞的几块碎石此刻正好飞至，半空中坠落的云言在自成梯度的几块石头上借力，一步步落下地面。
毛皮巨兽巨大的身躯缓缓倒下。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伏瓊余种，真不好杀。”云言潇洒落地，风轻云淡地留下一句感叹。
“目标算你杀的，林瑾之协助。七三开。”李遥光轻描淡写地几句话，没把自己算进功劳。
林瑾之从山头上下来，一声不吭地拿出几瓶药水给萧易文和云落星处理伤口。
感受到面前这位冰冰凉的学长在给他涂抹药水，萧易文这才慢慢消化了刚才几十秒内发生的一切。
怪物死了？
我活下来了？
他鼻尖发酸，有些想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惊蛰。”云落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隐忧。
云言等三人面色一紧。
李遥光垂下的长剑再度握紧，盯着那具看似断绝了生机的巨大“尸体”。
“伏瓊贵族，惊蛰。”林瑾之开口了，他扔下手中的热武器，取出一把钢铁质感的长尺。
伏瓊贵族，哪那么好杀。
萧易文听不懂他们的意思，但他知道谈笑风生的他们突然变得严肃了，好像危机还没有解除。
三人谨慎前行，一步步逼近那具尸体。
忽地，尸体动了一下。
三人停下脚步，却发现是坐在巨兽肩上的那个不起眼的女子，从尸体下爬了出来，女子抚摸着巨兽的头颅，有些伤心。
“你怎么死了呀……”
隐约可以听到女子抽泣的声音。
“真的死了，应该不是惊蛰。”云言松了口气，却又对这个人类女子有些好奇，“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这头怪物的？”
“走！”李遥光忽然大喝。
云言一愣，林瑾之也有些不解。
“落落，快带着学弟离开！开车去机场，那里有回学院的专机。”
云落星此刻展现出了戴安斯保送生的专业素养，没有多问一句话，拖起萧易文直接就向公路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女子还在抽泣，趴在地上的巨兽依旧没有还活着的迹象。
萧易文与云落星相互搀扶，向公路上的黑色轿车逃去，身后是三位师兄的背影，替他们隔断了一切来自未知的威胁。
这一幕，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
“你才是惊蛰。”
猜想云落星二人应该已经离开，李遥光开口了，语出惊人。
原本还将注意力放在巨兽尸体上的云言与林瑾之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与人类无异的女子。
女子起身，似乎也有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便被冷漠的孤傲盖过。
“你很不错。”女子开口，算是默认了身份。
“乐师，总该是优雅的。实在不该是一头粗鄙的怪兽。”
“尔等在我眼中，一样粗鄙。”
女子向前走了两步，无形的威势便扑面而来，压得三人心神不宁。
“天灾言灵，时妖血脉，符文兵器。”女子目光在三人面前扫过，便将这三人的底细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都不错。”
“人类，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好在就要死了。”
女子右手抬起，手掌下有光华跃动，最终凝聚成形，化无为有，凭空召出一面瑶琴。
一面战鼓可发四方号令，一曲军乐可壮百万军心。
军乐师惊蛰，相隔无数时空，再度奏响了她的瑶琴。
她双手拨动琴弦，如痴如醉，仿佛又见那远古的战场之上，百万伏瓊大军冲锋陷阵，喊杀声直破云天，军威不可阻挡。
“天佑伏瓊千万载，九州四海十三灾。”
“天要你兴则兴，天要你亡则亡。”
“千万年王朝大业，亿万族民生计，都抵不过一句天要你亡。”
女子黯然神伤，琴乐悲壮且凄凉，直至不可闻。而后她猛然抬头，直视着面前三个年轻的读书人，露出诡异笑容。琴音再变，高昂之中透出杀机。
“自我王铸剑反天之日起，天，便灭不了我伏瓊。纵尸骨成山，我伏瓊余火永不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