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伏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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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胸罩...我的意思是说,凶兆

    人类是个坚韧不拔的种族,我想这点毋庸置疑,黑死病,非典,天花,流感,肺结核,诸如此类的病症并没有让我们的文明湮灭,所以我们本应该祈祷感谢上帝手下留情,而不是蠢到去变本加厉的制造核弹,去掀起战争,让我们的同胞流离失所,所以,上帝见到此情此景已变得怒不可遏,他决定亲自出马洗涤罪恶,我们无处遁形,我们终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尽管如此,这并不代表着我们会坐以待毙,至少,我是说,至少,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死法。



    我们生活在一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时过境迁,我们早已不用再像原始人那样打猎,不用再像原始人那样风餐露宿,所以,人类开始变得怠惰因循,我们发明出了汽车,飞机,诸如此类的代步工具,让我们不必再舟车劳顿,长途跋涉,但......这也让我们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噢......回想起来,那是个日上三竿的早晨,我一如既往的睁开眼睛,今天的是星期六,这代表我可以游手好闲的度过这一天,我大可以怡然自得的看一上午电视,然后泰然自若的出门散散步,去球场看看我的小外甥女,我甚至可以在万籁俱寂的夜晚看看我新租来的恐怖片。



    此时此刻的我浑然不知,我的一切想法都已然成为了奢望,从今往后的夜晚的确会更加阒寂无声,但人们却再也无心安睡,因为他们的倦意远远不及他们对死亡的恐惧,那种恐惧感是与生俱来的。



    我当时还没有幡然醒悟,我坐起身来,全然不顾楼下传来那一阵若有若无的嘶吼声,此时此刻就算是楼下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也不会在意,倒不是说我临危不乱,您自己想想就应该知道,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我上完厕所,一如既往的开始洗漱,我站在镜子前,擦干净雾气,镜子里浮现了一张面庞,毋庸置疑,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男人的长相虽然算不上是其貌不扬,但也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他有着一下巴的络腮胡,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他的体魄较为魁梧,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蓝色短裤,顶着惺忪睡眼,如同行尸走肉,那是谁?那是我,抱歉,我并不想做自己介绍,至少今天不想。



    我回到了客厅,这里也是一如既往的杂乱无章,就像刚打完列宁格勒保卫战一般,我昨晚喝的酩酊大醉,致使我就算竭尽全力也想不去昨晚我家发生了什么,哈,这里什么都有,污秽不堪的衣物,吃了一半撒了一半的薯片,不计其数的空酒瓶,以及一条看上去属于女性的内衣,沙发上都是令人作呕的呕吐物,茶几上都是酒液干掉留下的水渍,我的出租屋内唯一还算得上是一尘不染的地方就是马桶,以及垃圾桶,更令我瞠目结舌的是,这里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他是我的朋友,虽然并非是情逾骨肉,但也算得上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们都叫他缇米,这是他的外号,而他的真名,我还不得而知。



    缇米被我拍醒,显而易见,他也烂醉如泥,他见我有些怒不可遏,笑道“嘿!我不是告诉你十二点再叫我起床的吗?”



    我套上了一间黑色衬衫,回应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赶紧把你的屁股从地板上挪开,你该走了。”



    缇米站起身来,他的身形摇摇欲坠,嬉皮笑脸道“那个姑娘呢?你也会像赶走我一样赶走她吗?”



    我对此堕云雾中,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开口问道“谁?那个姑娘?”



    缇米忍俊不禁道“别想装傻,朋友。”他情不自禁的哑然失笑,刚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那阵敲门声并不急促,但却足以让人毛骨悚然,因为那听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人用手在敲打着我那扇看上去还算得上是坚如磐石的铁门,那更像是一个人用自己的脑袋,竭尽全力的撞着我家的防盗门。



    缇米大惊失色道“绝对是我老爹,快,我躲到床底下,你告诉他我昨晚被车撞死了。”



    我哑然失笑道“噢......我们不是上个星期才告诉他你食物中毒死了吗?再说如果是他他才不会敲门,他会直接把门拆了。”



    我来到门前,隔着一扇坚不可摧的大门我都能听到门外来者那低沉的嘶吼声,由此可见,来者不善,我透过猫眼,看到了外头的情形,那是一个女人,如果是这样,那还不足为惧,毕竟有女性不请自来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但不巧,我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脸,额......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个站在楼道里那头撞门的女人其貌不扬,但就算她长得倾国倾城,失去了嘴唇,那她就算是长得沉鱼落雁,那也会让人退避三尺,她的嘴部血肉模糊,正如我所言,她失去了她上唇以及下唇,而且看上去好似是被什么东西撕咬下来的,真是触目惊心,她面无血色,面无表情的继续用脑袋撞门,她的瞳孔无神扩散,浑浊不清,但我知道,她此时此刻从猫眼中看到了我。



    我见到此情此景,开口喊道“噢......不要着急,女士,我......我马上就给你开门。”我转过身去,走进厕所,轻车熟路的拿出了医药箱,医药箱虽然不大但纱布酒精等等也算齐全,算得上是应有尽有,这盒医药箱本就是我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我希望我永远不会用到它,但今天,我的门外突如其来的站着一个女人,而显而易见,她很需要这盒医药箱。



    但我也感觉到了,事情好像有些不对,时过境迁,古人因要上山打猎,所以受伤对他们来说是家成便饭,但时过境迁,现代人看见子女被罐头盖割开了一道小口子都恨不得把救护车叫来,而门外这个女人,她的双唇被某种东西撕咬的血肉模糊,但她却只是一言不发,甚至不动声色的在我的屋外......那头撞门?她还有舌头,可以呼救,还有手臂可以敲门,但为什么她却只会发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嘶吼,以及用自己的脑袋撞门呢?



    我决定三思而行,先把那些温文尔雅的绅士要做的放到一边,我不准备对屋外那个女人伸出援手,这是个自由的国家,我有权静观其变,因为屋外的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诡异了,缇米见我只是瞠目结舌的从猫眼窥视着屋外,诧异道“哇哦......你为什么不开门?而只是站在那看?是收房租的来了吗?”



    我的脑海中突如其来的闪出了一些画面,那些画面还真是触目惊心,我预感如若我把这个女人放进我的家中,我的下场也许就和她相差无几了,我有些惊慌失措,而人们在惊慌失措的时候就会想到警察局,我对缇米说道“我们得报警,而且要快,外头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什么......精神病患者。”



    女人用脑袋撞门的行为依旧每天停歇,我甚至怀疑是精神疾病遏制了她的痛觉神经,这也是有迹可循的,精神病人不太怕疼,这是众所周知的,面对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是静观其变,因为我根本不能确认外头的这个精神病手中是否持有刀具或者枪械,我要是同情心泛滥把这扇铁门打开了,再被她袭击,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女人也好似幡然醒悟,这道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外强中干的铁门时拦截她进入室内的唯一一道屏障,她用脑袋撞击铁门的速度开始加快,愈演愈烈,到了最后她甚至是歇斯底里一般用脑袋撞着这道铁门,她开始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毋庸置疑,那阵嘶吼绝对不是人嘴能发出来的,那更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恶魔见到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欣喜若狂时所发出的笑声,我和缇米对此无计可施,只能祈祷这扇铁门能如同它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



    终于,外头的撞击声戛然而止,女人开始踏起了步子,从她的脚步声不难判断出,她的身形摇摇欲坠,步履维艰,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来自我的邻居,史密斯太太,她是个四十岁的妇人,她和与她情同手足的女儿住在一起,哈,事实上她风韵犹存,而她的女儿也继承了这一优点,长得倾国倾城,而不巧,她的女儿不知因何外出,只留下史密斯太太一人,她形单影只的打开了家中的大门,踏上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她面朝着那个疯女人,问道“嘿......额......女士,你怎么了?”



    这是栋百年老楼,木制地板早已变得不堪一击,稍微魁梧一些的人踩着上头都会嘎吱作响,而楼道里就算是在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的天气里,都显得昏暗压抑,黯淡无光,听说这栋老楼闹鬼,死过人,但因为房价低廉到让人不可置信,我搬了进来,刚开始,这里的恐怖传说让我坐立不安,但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恐怖故事都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这栋所谓的鬼楼里,最恐怖的就是凌晨四点从我卧室里传出的键盘敲击时,因为那是这栋了老楼在万籁俱寂的夜晚里发出的唯一一种声音,至少在我听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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