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147章 后厨
李妈在后院也有些年头，似乎是阿秀带着薛妈踏进这间院子时她就已经站在了回廊下。见两个人提着不少箱笼走进开满了杜鹃花的小院，慢悠悠地从阴影中走了下来。仿佛常年见不到阳光似的脸惨白的有些瘆人，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眼淡得像是一汪清水，又写满了老城与心机。她表情不冷不热，仿佛见惯了大场面，只对阿秀稍稍弯了弯腰，“您就是新来的管事吗？我姓李，以后您称呼我小李就行了，后院这头的下人都是由我负责的。”
阿秀听她这么说，急忙客客气气地说道，“看您的年纪比我大，我就叫您一声李妈吧。”
李妈听她这么说，脸上多一丝的表情也没有，平静地回道，“您这是给我体面，我先谢过了，回头有什么事儿，您随时差人过来吩咐就行了。”说完这句话，规规矩矩的冲阿秀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薛妈硬是愣了半晌，气得满脸通红，“这……这是哪里来的野蛮人，真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咱们这大包小包的，她竟像是看不到似的，也不说过来帮忙拿？她是不把你这个后院的主子放在眼里，还是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她是阿秀的奶妈，等于是半个亲妈，自幼就护着她，自然看不惯旁人不把阿秀放在眼里。
阿秀盯着李妈的背影出了会儿神，这才悠悠地笑着安慰道，“初来乍到的，何必生这个气？”
薛妈哼了一声，老大不满意地说道，“这东西是个眼睛里没高低的，今日敢这么冲撞您，指不定以后闹出什么事儿来呢。哼，这是给咱们下马威来着。且等我宽宽手，把眼下的事情安排完，总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这里是谁的天下。”
阿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心疼我，不过可别为了一时之气，徒劳的得罪人。这后院虽说是交到我手里管着，但你也知道，咱们就是个面上的老板，纸糊的，可没什么实权。说到底这里也不是咱们的天下，这里说了算的自有别人，她先我们之前来到，又一见面就弄出这副阵仗来，少不得就是提点我，她后面也是有人的，是尊不能随意动的大佛。先礼后兵，也算是她的情谊到了，咱们若是再去找她的麻烦，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薛妈虽然是个无知村妇，自小没读过书，不认识半个字，但跟着阿秀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了不少的事情。阿秀自幼失孤，对她很是看重，真当自己亲妈似的，从不和她生份，藏着掖着的，有什么事儿都喜欢与她商量，如此一来，薛妈也就比普通的老妈子下人强了不少。她听阿秀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小心谨慎地问道，“难不成她是大老板安排在这里的人？”话一出口，细细一想，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后院这么大的生意，大老板怎么放心真的全权交到阿秀的手里？肯定是要留个自己的人在暗地里盯着的。这个叫李妈的，将来是要在阿秀的手底下做事的，若不是有个比阿秀还要厉害的人物做靠山，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来个下马威？
这么一想，薛妈就庆幸刚才没有当面与她分辨了，细思极恐，额头上都泌出了一层薄汗。
阿秀见了，忍不住笑道，“你也不用怕，她今儿把态度摆得这么明白，明显是要告诉咱们，咱们不去惹她，她是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无事。”
薛妈连忙道，“小姐您放心，我是绝不会招惹她的。她就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也不干咱们的事儿，犯不着为了她给自己惹出什么不痛快来。”
阿秀见她想开了，欣慰地笑了笑，帮忙提着行李进了屋。薛妈还连连叫道，“小姐快放下，这活怎么是你干的？我一趟那不进去，分两趟也拿了。”
那件事之后，薛妈再怎么看不惯李妈，也都尽量忍让了些，虽然其间也起过疑心，这家伙到底是真才还是假料？真是大老板安排在后院盯梢的还是个装神弄鬼托大的人物？事关自家小姐的安危，即便心里一百二十个怀疑，但仍旧不敢乱作，唯恐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李妈这个人性格虽然古怪了些，但只管着分内的事儿，事不关己，就是求到她的门口，她也不会出手帮忙。之前因为后院的人手紧缺，薛妈也三番两次的找过她，也不见她怎么着急，每次都搪塞过去，回头还是不紧不慢的，让人心急。她这个人虽然性格不好，心思却很细腻，下人做事有她自己的章法，若是不出错还好，出了错那是要罚的。她的惩罚也是五花八门，罚跪是最最普通的，之后还有禁闭，断食……种种私刑。下人丫头们只要一提起她，没一个不怕的。
李妈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每日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先空腹喝一杯老君眉。鱼莹和雪荷找来的时候，她的茶才刚刚沏好。一般这个时间，是没人来找她的，听到外面的声音，倒让她意外了好一会儿。
鱼莹轻轻推开门，和雪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李妈坐在一把椅子上，头发已经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深蓝色印花长裙。她不解地打量了鱼莹和雪荷两眼，“是不是新来了地方住不习惯？”
鱼莹客气地笑道，“谢谢李妈关心，倒不是为这个。既然来了后院，就是要做事的，我们两个想赶过来问问，以后我们两个人都在哪里当差？”
李妈瞄了她几眼，“难得你们两个有心，才过来就惦记着这件事儿。如今后厨是最缺人手的，再就是各房的姑娘们那里。不过你们初来乍到的，我怕直接分到姑娘的屋子里伺候，一来是不得章法，二来因为不熟悉，再弄出什么错来，那就不好了。不如就去后厨帮帮忙，先熟悉熟悉后院的环境，对各个屋子也都了解一二，回头再看看去哪个屋，你们说呢？”
她昨晚的态度，可完全不是这样。变化如此之快，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鱼莹脸上的表情虽然一点儿不变，但心里却已经暗暗算计起来。难道是五爷从中做了手脚？不可能，五爷在后院应该没什么势利，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大老板的一点儿消息了。难道是唐九城？可若是他的话，五爷不可能不知道，何况九爷这个人嘻嘻哈哈的没正经，心思远不如五爷细腻，又怎么会想的这么远？
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无论心中做何计较，脸上却还要装出礼貌的笑意来，“李妈妈是后院的老人了，您的见解那是绝不会错的，您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哪还有别的想法？”
李妈强笑了两声，“既如此，一会儿你们就去后厨点个卯，与那里的主事招呼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就行了。”
“是。”鱼莹和雪荷双双答应了，也不敢久待，匆匆告辞离开了。
等她们出了院子，李妈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前，盯着她们的背影出了会儿神，嘴角上浮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来。眼尾瞥到了院子中间跪着的浅香，脸色顿时又回复起从前的冷漠，“行了，跪了一晚上，该想的也该想明白了，天也亮了，回去做事吧。”
浅香颤巍巍地跪谢道，“多谢李妈妈。”
李妈哼了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
后院做事的下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油水可捞的，另一种是没油水可捞的。
第一种人，最优等的是负责采买的人，多以男人为主。各个屋子少了什么缺了什么，姑娘会吩咐小丫头报到李妈这里，李妈会一一记下来，隔个三天五日，派负责采买的人出门买东西，回来后再一一送到各个姑娘手里。这里的姑娘做的是皮相生意，自然对外貌格外重视，每每让买来的东西，除了常用的胭脂水粉之外，就是各式的布料。最近洋人那里实兴了香水，姑娘们也总要试试看。负责采买的人走熟了路，和各家的商行也打好了关系，买东西的时候从中私自留个小小的回扣，神不知鬼不觉，那是没什么问题的。比负责采买的稍稍差些的，就是伺候在各个屋里的丫头下人。每房住的姑娘虽然不同，但却大多寂寞无聊，常常就把伺候自己的人当成了最亲近的人，有什么话都对她说，有什么事儿也都交给她去办，时间一久，有什么不爱戴的首饰也都赏给了她，心情好的时候，直接给大洋和票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第二种人，就是只能靠本本分分做事，到月领工钱的下人。
后厨就是第二种人待得地方。谁来这里做下人，都是为了多赚了些钱，因此都恨不得脑袋削了尖儿似的往各个屋子里钻，后厨这种地方，倒没人愿意来。
不过鱼莹这会儿却不想去姑娘的屋子里，一来是不熟悉情况，怕到了那里摸不清路数，回头出了错，可能要打乱她全盘的计划。二来到底不是什么清白干净的地方，真去了那里，等于给自己的身上烙下了一个印章，以后走到那里，身上都要带着这个印章生活。
这些，是她不想看到的。
不过雪荷听说自己要去后厨，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这让鱼莹更加坚定了她到后院来，肯定也是得了五爷的吩咐。只是不知道雪荷身上肩负的任务是不是和自己是一样的。是五爷对自己不放心，想要加一个保险，还是他根本就是另有打算呢？
两个人回到下人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叫宝屏的丫头往后厨的方向去了。
宝屏明显不想跟她们太过亲近，走路的时候也保持着一段距离，走着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宝屏的脚步一顿，停在了一间灰旧的小院前。
阿秀听她这么说，急忙客客气气地说道，“看您的年纪比我大，我就叫您一声李妈吧。”
李妈听她这么说，脸上多一丝的表情也没有，平静地回道，“您这是给我体面，我先谢过了，回头有什么事儿，您随时差人过来吩咐就行了。”说完这句话，规规矩矩的冲阿秀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薛妈硬是愣了半晌，气得满脸通红，“这……这是哪里来的野蛮人，真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咱们这大包小包的，她竟像是看不到似的，也不说过来帮忙拿？她是不把你这个后院的主子放在眼里，还是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她是阿秀的奶妈，等于是半个亲妈，自幼就护着她，自然看不惯旁人不把阿秀放在眼里。
阿秀盯着李妈的背影出了会儿神，这才悠悠地笑着安慰道，“初来乍到的，何必生这个气？”
薛妈哼了一声，老大不满意地说道，“这东西是个眼睛里没高低的，今日敢这么冲撞您，指不定以后闹出什么事儿来呢。哼，这是给咱们下马威来着。且等我宽宽手，把眼下的事情安排完，总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这里是谁的天下。”
阿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心疼我，不过可别为了一时之气，徒劳的得罪人。这后院虽说是交到我手里管着，但你也知道，咱们就是个面上的老板，纸糊的，可没什么实权。说到底这里也不是咱们的天下，这里说了算的自有别人，她先我们之前来到，又一见面就弄出这副阵仗来，少不得就是提点我，她后面也是有人的，是尊不能随意动的大佛。先礼后兵，也算是她的情谊到了，咱们若是再去找她的麻烦，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薛妈虽然是个无知村妇，自小没读过书，不认识半个字，但跟着阿秀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了不少的事情。阿秀自幼失孤，对她很是看重，真当自己亲妈似的，从不和她生份，藏着掖着的，有什么事儿都喜欢与她商量，如此一来，薛妈也就比普通的老妈子下人强了不少。她听阿秀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小心谨慎地问道，“难不成她是大老板安排在这里的人？”话一出口，细细一想，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后院这么大的生意，大老板怎么放心真的全权交到阿秀的手里？肯定是要留个自己的人在暗地里盯着的。这个叫李妈的，将来是要在阿秀的手底下做事的，若不是有个比阿秀还要厉害的人物做靠山，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来个下马威？
这么一想，薛妈就庆幸刚才没有当面与她分辨了，细思极恐，额头上都泌出了一层薄汗。
阿秀见了，忍不住笑道，“你也不用怕，她今儿把态度摆得这么明白，明显是要告诉咱们，咱们不去惹她，她是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无事。”
薛妈连忙道，“小姐您放心，我是绝不会招惹她的。她就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也不干咱们的事儿，犯不着为了她给自己惹出什么不痛快来。”
阿秀见她想开了，欣慰地笑了笑，帮忙提着行李进了屋。薛妈还连连叫道，“小姐快放下，这活怎么是你干的？我一趟那不进去，分两趟也拿了。”
那件事之后，薛妈再怎么看不惯李妈，也都尽量忍让了些，虽然其间也起过疑心，这家伙到底是真才还是假料？真是大老板安排在后院盯梢的还是个装神弄鬼托大的人物？事关自家小姐的安危，即便心里一百二十个怀疑，但仍旧不敢乱作，唯恐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李妈这个人性格虽然古怪了些，但只管着分内的事儿，事不关己，就是求到她的门口，她也不会出手帮忙。之前因为后院的人手紧缺，薛妈也三番两次的找过她，也不见她怎么着急，每次都搪塞过去，回头还是不紧不慢的，让人心急。她这个人虽然性格不好，心思却很细腻，下人做事有她自己的章法，若是不出错还好，出了错那是要罚的。她的惩罚也是五花八门，罚跪是最最普通的，之后还有禁闭，断食……种种私刑。下人丫头们只要一提起她，没一个不怕的。
李妈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每日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先空腹喝一杯老君眉。鱼莹和雪荷找来的时候，她的茶才刚刚沏好。一般这个时间，是没人来找她的，听到外面的声音，倒让她意外了好一会儿。
鱼莹轻轻推开门，和雪荷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李妈坐在一把椅子上，头发已经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深蓝色印花长裙。她不解地打量了鱼莹和雪荷两眼，“是不是新来了地方住不习惯？”
鱼莹客气地笑道，“谢谢李妈关心，倒不是为这个。既然来了后院，就是要做事的，我们两个想赶过来问问，以后我们两个人都在哪里当差？”
李妈瞄了她几眼，“难得你们两个有心，才过来就惦记着这件事儿。如今后厨是最缺人手的，再就是各房的姑娘们那里。不过你们初来乍到的，我怕直接分到姑娘的屋子里伺候，一来是不得章法，二来因为不熟悉，再弄出什么错来，那就不好了。不如就去后厨帮帮忙，先熟悉熟悉后院的环境，对各个屋子也都了解一二，回头再看看去哪个屋，你们说呢？”
她昨晚的态度，可完全不是这样。变化如此之快，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鱼莹脸上的表情虽然一点儿不变，但心里却已经暗暗算计起来。难道是五爷从中做了手脚？不可能，五爷在后院应该没什么势利，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大老板的一点儿消息了。难道是唐九城？可若是他的话，五爷不可能不知道，何况九爷这个人嘻嘻哈哈的没正经，心思远不如五爷细腻，又怎么会想的这么远？
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无论心中做何计较，脸上却还要装出礼貌的笑意来，“李妈妈是后院的老人了，您的见解那是绝不会错的，您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哪还有别的想法？”
李妈强笑了两声，“既如此，一会儿你们就去后厨点个卯，与那里的主事招呼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就行了。”
“是。”鱼莹和雪荷双双答应了，也不敢久待，匆匆告辞离开了。
等她们出了院子，李妈才慢悠悠地走到门前，盯着她们的背影出了会儿神，嘴角上浮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来。眼尾瞥到了院子中间跪着的浅香，脸色顿时又回复起从前的冷漠，“行了，跪了一晚上，该想的也该想明白了，天也亮了，回去做事吧。”
浅香颤巍巍地跪谢道，“多谢李妈妈。”
李妈哼了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
后院做事的下人分为两种，一种是油水可捞的，另一种是没油水可捞的。
第一种人，最优等的是负责采买的人，多以男人为主。各个屋子少了什么缺了什么，姑娘会吩咐小丫头报到李妈这里，李妈会一一记下来，隔个三天五日，派负责采买的人出门买东西，回来后再一一送到各个姑娘手里。这里的姑娘做的是皮相生意，自然对外貌格外重视，每每让买来的东西，除了常用的胭脂水粉之外，就是各式的布料。最近洋人那里实兴了香水，姑娘们也总要试试看。负责采买的人走熟了路，和各家的商行也打好了关系，买东西的时候从中私自留个小小的回扣，神不知鬼不觉，那是没什么问题的。比负责采买的稍稍差些的，就是伺候在各个屋里的丫头下人。每房住的姑娘虽然不同，但却大多寂寞无聊，常常就把伺候自己的人当成了最亲近的人，有什么话都对她说，有什么事儿也都交给她去办，时间一久，有什么不爱戴的首饰也都赏给了她，心情好的时候，直接给大洋和票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第二种人，就是只能靠本本分分做事，到月领工钱的下人。
后厨就是第二种人待得地方。谁来这里做下人，都是为了多赚了些钱，因此都恨不得脑袋削了尖儿似的往各个屋子里钻，后厨这种地方，倒没人愿意来。
不过鱼莹这会儿却不想去姑娘的屋子里，一来是不熟悉情况，怕到了那里摸不清路数，回头出了错，可能要打乱她全盘的计划。二来到底不是什么清白干净的地方，真去了那里，等于给自己的身上烙下了一个印章，以后走到那里，身上都要带着这个印章生活。
这些，是她不想看到的。
不过雪荷听说自己要去后厨，也明显松了一口气。这让鱼莹更加坚定了她到后院来，肯定也是得了五爷的吩咐。只是不知道雪荷身上肩负的任务是不是和自己是一样的。是五爷对自己不放心，想要加一个保险，还是他根本就是另有打算呢？
两个人回到下人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叫宝屏的丫头往后厨的方向去了。
宝屏明显不想跟她们太过亲近，走路的时候也保持着一段距离，走着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宝屏的脚步一顿，停在了一间灰旧的小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