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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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狩猎(二)

    狩猎队短暂停留后准备出发,这时,小星儿的感知中,一只高大的黑猿出现在两里外,它的速度惊人,朝着众人所在地冲过来,仅仅来得及提醒大家有黑猿袭来,狩猎队员就已经听到了树木咔嚓折断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重物坠地的振动,黑猿在飞快地接近。



    狩猎队迅速围成一圈,小星儿跟滚滚被保护在最中间,石大力双手紧握一柄厚背破山斧站在了最前列,胳膊上肌肉高高坟起,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十几名队员弯弓搭箭瞄准了前方密林,按照小星儿的描述,这是一只高达5米的巨猿,力大无穷,加上皮糙肉厚,恐怕将是一场恶战。



    黑猿距离越来越近,地面震动剧烈,已经可以听见它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狩猎队的箭矢激射,随即黑猿的巨吼传来,有箭矢穿透它盔甲似的厚皮,让它暴怒痛呼。



    伴随一棵参天古树的折断,这只巨猿出现在众人面前,身高超过五米,体重上万斤,右肩膀上插着一只铁箭,此刻它一把拔出铁箭,伤痛令它狂怒大吼,张开血盆大口朝众人扑来。



    石大力当先一个滑步,险险避过巨猿拍来的右掌,双手发力,破山斧狠狠劈向巨猿的腹部。他的身高不足巨猿的一半,破山斧刚好能够到巨猿最脆弱的肚腹处。



    没料到这个小小的人类居然敢这样近身攻击,巨猿撤回向前拍打的左手,连挡带打向石大力挥去,这时,几只铁箭破空而至,狠狠地扎在它的大腿上。与此同时,石大力的斧头被它拍得偏离了腹部,却划过它的右腿,锋利的斧刃破开它的皮肉,带起一大蓬鲜血飞出。剧痛让巨猿更加狂怒,一双眼睛变得血红,瞪着石大力发出了嚎叫,巨大的獠牙暴露出来,似欲择人而噬。



    巨猿暴怒之下的一掌拍得石大力皮开肉绽,而这也激起了他的火气,将巨斧狠狠向黑猿抛去,同时他一个弹跳,跃至巨猿头顶,右手握拳砸向黑猿眼部,高速挥动的拳头令空气发出低沉的爆鸣声。



    巨猿用双手拍开了掷来的破山斧,却没躲开随后而至的拳头,“吼——”拳头宛若铁锤砸在它的眼部,眼球应声爆裂,巨猿发出惊天巨吼,它狼狈地转身欲逃。



    石大力双脚沾地即起,再次跃至黑猿头部,双手握拳曲肘,向下撞击黑猿后颈处,“咔嚓”一声,黑猿颈椎被撞得断裂,巨大的惯性带动黑猿向前冲出数十米,然后摇晃着向前栽倒,撞断几棵大树。



    石大力喘息着坐下,掏出创伤药抹在伤口处,十几名队员迅速围向已然气绝的黑猿,井井有条地分割处理猿肉。此番搏斗时间短暂,但黑猿掀起的声势惊人,必然惊动了附件的其他怪兽,必须抓紧时间脱离现场。



    其他队员有序地向密林前行,避开了黑猿奔来的方向。石大力感觉不太妙,这只黑猿并非主动袭击他们,而是恰巧经过,在跃起的时候,他发现黑猿头部有撕裂的伤口,这意味着在此之前它已经遭遇过恶战,黑猿不敌逃窜,后面可能会有更强大的怪兽在追击。



    “大力叔,会是六翼圣龙伤了它吗?”小星儿担忧地问。



    石大力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圣龙出手的话,黑猿没可能逃走。它的伤口在头部,说明是另一种比它更高的怪兽。”



    处理完黑猿,狩猎队向黑龙山东北方向斜插,既避开了山顶的圣龙,也偏离了黑猿来袭的方向。行进了大约一百五十里,狩猎队开始扎营歇息,密林遮挡了阳光,从透过树叶零星投下的光线来看,已经是午后了,需要用餐补充体力。狩猎队就着皮袋盛的清水快速吃了干粮,几乎无人说话,整个过程快速而安静。



    小星儿斜躺在滚滚身上,而滚滚则趴在一只宽背厚鼻龙身上,场面和谐而又令人称奇。小星儿从缝在衣服前面的大布袋里掏出一些肉干,随手抛给滚滚,又从另一个布袋里摸出一把干果,向上抛起然后用嘴接住。



    滚滚嚼了一口肉干,用爪子拽住小星儿的衣角,嘴里发出“嘎嘎”的不满声音,肉嘟嘟的熊掌拍了拍肚子,又指向狩猎队员用布袋包裹的猿肉,意思是“我要吃鲜肉。”



    小星儿无奈看向石大力,随即,一块猿肉啪一下扔了过来,滚滚兴奋地用爪子抱住肉块,满脸期待地凑到小星儿面前。



    “啥意思?要吃烤肉?”小星儿气呼呼地拍它的头,“你不过是只熊,吃什么烤肉,大力叔叔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



    滚滚可怜巴巴地捧着那块肉,左翻右看,考虑半晌最终还是啪一声扔了回去,然后双爪抱头准备睡觉,这是表达不满,宁缺毋滥。



    狩猎队在此处作短暂停留后就开始向更深处进发。



    料想中的凶兽并没有出现,途中发现了森林银狼的踪迹,十几名狩猎队员带着猎犬追击过去,但追猎过程似乎并不顺利,当这些狩猎队员再次出现的,有三名队员受伤较为严重,不过拖回来四只被猎杀的银狼。



    简单地给伤者处理了伤口后,大队狩猎队员继续前行,一些队员带着猎犬在前方探路。



    道路越来越难行,林间各种藤蔓缠绕,地面是一层厚厚的落叶,空气中散发着植物腐烂的味道,偶尔会有数米长的怪蛇从树枝上垂下,或窸窸窣窣从地面落叶上游过,几只受惊的黑猩猩怪叫着在树木之间跳跃荡起,远处有鸟鸣声不断传来。



    狩猎队员们对此习以为常,但在前行十几里后,山林间突然变得安静,也不再有任何的动物出没,除了大家行走时发出的声音,整片山林万籁俱寂,狩猎队员高度紧张起来,一般来说,普通动物绝迹的地方,意味着进入了某种凶兽的地盘。



    石大力将破山斧取出拿在手上,小星儿释放自己的感知,在他所能见的极限范围处,一片浓厚的雾霭出现了,探路的队员谨慎地走进了这片雾霭,随即有人发出惨呼,并伴随身体倒地的身影,几只猎犬同时嚎叫起来。



    “是瘴气!”石大力脚下发力,一马当先冲到了雾霭边,然而视野里一片模糊,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大力叔叔,里面是一片沼泽地,中间长着一棵奇怪的植物,好鲜艳的一朵大红花。”小星儿感知中清晰地看见了瘴气里的景象。



    “大红花?沼泽中?难道是血兰花!”有队员猛然想起,这是一种极难找到的疗伤圣药,没想到会出现在此处。



    几名队员屏住呼吸冲击瘴气中,七手八脚把中毒倒地的队员救了出来,给他们灌下一大口解毒药水,瘴气虽然厉害,但只要及时解毒,必然无大碍。



    “小星儿,大红花距离此处有多远?”石大力不愿错过这一难得一遇的圣药。



    “大概一百五十米的样子,不过没有任何可借力的地方。”



    石大力深呼吸一口,然后猛然冲进了瘴气中,按照小星儿的指示向血兰花迅速靠近,他那看似笨拙的身形居然速度如此快捷,脚尖在沼泽地上漂浮的树枝上轻点,迅速靠近血兰花。



    然而就在他伸手摘取血兰花的一瞬间,平静的沼泽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蛇的头颅突兀地从沼泽中高高探起,扬起一片奇臭无比的淤泥。“小心,大力叔,有一条大蛇!”



    这是一条身形巨大的蛇,仅冒出淤泥部分的蛇身就长达数米,约有水缸粗细,此刻它蛇口大张,朝着石大力喷出一口剧毒蛇涎,随即异常迅疾地咬向他的头部。



    石大力摘血兰花的手去势不变,右手挥动破山斧掀起一阵疾风迎向蛇涎和怪蛇咬来的大嘴,蛇涎悉数被疾风吹散,斧头则狠狠地和蛇头碰在了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这条蛇的防御惊人,厚重的破山斧竟然只是磕破了它的鳞甲。



    怪蛇吃痛之下,蛇头猛然再向上升高数米,露出淤泥的蛇身已经超过十米,沼泽另一端,其蛇尾掀起大量淤泥抽打向石大力。



    堪堪摘下血兰花的左手来不及缩回,石大力惊觉身后拍来的蛇尾势大力沉,无处借力的情况下,无法变换身形躲闪,他只来得及微微侧头,一股大力瞬间透过后背袭来,剧痛令他几乎陷入昏迷,身体被拍落向沼泽深处,而蛇头也紧随而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短匕首激射向蛇头,精准地从相对脆弱的眼部插入,猝不及防之下,遭此重击的怪蛇痛得在沼泽里翻滚,掀起漫天淤泥。



    短匕首当然是小星儿操控的,为了让匕首更具威力,以最大程度地削弱怪蛇的战力,他几乎耗尽了全部的神识,此刻只能无力地瘫倒在滚滚身上,大口地喘息。



    借着怪蛇受伤倒地的机会,石大力强忍背部的伤痛冲了出来,浑身沾满了血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蛇的。然而危机仍未解除,石大力甚至来不及服下疗伤药,受伤的怪蛇已经挟着暴怒,以雷霆之势从沼泽中激射而至,一大口剧毒蛇涎喷向众人,腥臭扑面而来,同时巨大的蛇尾狠狠抽打过来,折断一片树木藤蔓,几名来不及躲闪的队员被蛇尾扫中,发出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