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撞邪
吴国中拉开另一具尸体的时候，是一张年轻的脸，“他侄子。”
我看着他，突然又极强的错觉，一种怪异感，我摸了摸他的气息，发现他确实死了。
吴国中看了眼我，问我怎么了。
“这老头尸体你别火化了，给我带走。”
我还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你帮我个忙，把这乞丐的尸体也给火化了。”
“真是他吗？”
“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让吴国中帮忙，把我套在乞丐身上的寿衣脱下来，给老人穿上，没想到真的是合适了，然后我在卡车上找了半天，皮鞋我给放在放衣服的塑料袋里面了，落在卫生所了。
我得回卫生所找李成国，这时我看了下卡车上的时间，刚巧是11点43分。从火葬场下坡一路向前开，路灯全部已熄了，前面一片漆黑什么也见不到了，我保持全部注意力，突然前方蹿出什么东西，我赶紧死踩着刹车，而我整个人也因为刹车踩得太急前倾，头磕在方向盘上，听到一声撞击，收音机发出刺啦一声，我赶紧将收音机关了。
我拉开车门，发现自己撞上了一只羊。应该是附近农户的，它还没死，在地上抽搐着，我蹲下来刚想摸它，它突然站了起来，把我倒吓了一跳，然后它蹦跳着跑走了。
晚上这里的气味挺奇怪的，好像是什么果实成熟的味道，甜蜜又有点腐臭的味道。空气里有东西钻进我的鼻子，鼻腔痒得很，打了个喷嚏，我抹了一把鼻子，发现是像蒲公英一样的种子。
之后我爬上了车，接着向前开，然而来时候明明是丫字形的路生生又多了一条。我下车路况正常，上车后又变成了三条，两条水路，还有一条路，我觉得奇怪，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但无路可走，周围漆黑一片，我只能向前。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远处有一点亮，像是一个巨大的灯照着，我开进了一条隧道里，出了隧道，我看着落在我车上的雪变成了纸灰，我手掌心上都是汗。
这个路口我来过，深不可测的黑暗，车灯照出去，光就像被黑洞吸走了一样，连一米的能见度都没有。
我接着往前开，终于看见了卫生所，门是虚掩着，李成国保持着我走之前的样子，胳膊搭在额头上。
我走上前，看见吊水瓶已经空了，推醒了李成国，他睁开眼，有些迷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饭我没买到。”
他轻轻应了声，站起身，我见着他光着脚，一只棉鞋被他踢到门口，我拿过来让他穿上，另一只棉鞋我找了半天半天，也没找到。
“没事，不穿了。”他站起身来，“我们现在走吗？”
“对，我给你送去汽车站。”我看着墙上的钟，发现停在11点43分。
我拿起椅子上的塑料袋，“东西都拿齐了吗？”
“没什么东西了。”
“那我们下楼走吧。“
我下意识要扶一下李成国，他挣脱开我的手，“我好多了，不用扶。”
我只好提着塑料袋走在前面，他只穿着一只鞋，走路姿势很怪，也走的很慢，我说着，“小心脚下的路，地上有雪。”
上车后我把东西放好，发动引擎，李成国才爬上车，没说话人就躺在椅子上。
我们俩开着车，一直往前，一直没见到光，我心里有点紧张，我眼瞟到李成国，他闭着眼睡着了一样。
“你好点了没？”
“有点犯困，你不用理我，就向前开。”
“嗯。”
我轻声应着，周围能见度太低，卡车只能缓慢开着，我听着有滴滴的声音，是我的传呼机响了，四下摸着口袋，也没有找到，又找到半天车上都没有。我听着滴滴的声音有点远，好像从外面传过来的，打开了车门，瞬间声音就清脆响亮了很多。
我走下车，传呼机的声音因为响了太久停了，我也觉得奇怪，张望着突然看见我车厢后栏板什么时候打开了，棺材掉了下来，更可怕的时候，棺材板什么时候打开了，棺材盖撂在旁边。
我明明盖好的棺材，现在尸体就暴露在外面。
老何说过很多规矩，有一点就是，夜晚的时候，千万别查看你棺材里的人，如果实在害怕，就贴一张符，直接完事，不要多想自己吓自己。而且最重要夜晚的时候，不要轻易离开驾驶室。
但他也说过那些其实都是旧时留下来的，很多东西只是当时的人为了规范自己的徒弟，让他对这行有点恐惧敬畏，没有多少依据。
现在棺材打开，尸体暴露在外面，总得把它盖上，我爬上车厢，将棺材盖抬起来，看见棺材里的人，叫南山的老头面容消瘦如鬼一般。
我将棺材盖好，准备爬上车，突然滴滴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竟然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我再次回去，打开棺材的一瞬间，我觉得一切好像是我在做梦，尸体变成了李成国，我惊慌失措跳下车，想告诉驾驶室里的李成国，突然发现坐在我车上的竟然是火葬场的那个小瘸子，他转过脸看着我，抿着嘴唇，眼神聪敏却怪异。
我吓得腿都有点软了，这一切太诡异了
从刚才出现的三条岔路开始，雪变成纸灰，一切一切都太诡异了。我在这三年运尸的过程中，夜路行车是遇到一些怪异事情的，而老何也和我说过，遇到你无法解释的事情时，你就要把车停下来，好好睡觉，这无论是环境导致的怪事，还是你内心生出的鬼你都要无视。
我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撞上邪了，必须好好睡一觉，等睡一觉醒来，就恢复正常了。我心里念着，爬上车，打开车门，无视副驾驶上的人还是鬼，磕在方向盘上，拼命地想睡着，但是我的手抖得不行。
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那棺材里的人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李成国，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必须离开这里，然后去给老何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尸体会变成别人，而且还是李成国，他身上还穿着我最后留下来的外套，我突然想起毛十三那句，替人死，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发抖，最终我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去强迫自己睡着，试着去转钥匙，可是怎么都启动不了引擎，手抖得连钥匙都握不住。
“你只是照例要去送尸体了，但是没有尸体，你要送什么？”
身边“东西”的提醒，我脑袋瓜顶像挨了两板斧清醒过来，浑身都湿透了。
(本章完)
我看着他，突然又极强的错觉，一种怪异感，我摸了摸他的气息，发现他确实死了。
吴国中看了眼我，问我怎么了。
“这老头尸体你别火化了，给我带走。”
我还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你帮我个忙，把这乞丐的尸体也给火化了。”
“真是他吗？”
“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让吴国中帮忙，把我套在乞丐身上的寿衣脱下来，给老人穿上，没想到真的是合适了，然后我在卡车上找了半天，皮鞋我给放在放衣服的塑料袋里面了，落在卫生所了。
我得回卫生所找李成国，这时我看了下卡车上的时间，刚巧是11点43分。从火葬场下坡一路向前开，路灯全部已熄了，前面一片漆黑什么也见不到了，我保持全部注意力，突然前方蹿出什么东西，我赶紧死踩着刹车，而我整个人也因为刹车踩得太急前倾，头磕在方向盘上，听到一声撞击，收音机发出刺啦一声，我赶紧将收音机关了。
我拉开车门，发现自己撞上了一只羊。应该是附近农户的，它还没死，在地上抽搐着，我蹲下来刚想摸它，它突然站了起来，把我倒吓了一跳，然后它蹦跳着跑走了。
晚上这里的气味挺奇怪的，好像是什么果实成熟的味道，甜蜜又有点腐臭的味道。空气里有东西钻进我的鼻子，鼻腔痒得很，打了个喷嚏，我抹了一把鼻子，发现是像蒲公英一样的种子。
之后我爬上了车，接着向前开，然而来时候明明是丫字形的路生生又多了一条。我下车路况正常，上车后又变成了三条，两条水路，还有一条路，我觉得奇怪，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但无路可走，周围漆黑一片，我只能向前。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远处有一点亮，像是一个巨大的灯照着，我开进了一条隧道里，出了隧道，我看着落在我车上的雪变成了纸灰，我手掌心上都是汗。
这个路口我来过，深不可测的黑暗，车灯照出去，光就像被黑洞吸走了一样，连一米的能见度都没有。
我接着往前开，终于看见了卫生所，门是虚掩着，李成国保持着我走之前的样子，胳膊搭在额头上。
我走上前，看见吊水瓶已经空了，推醒了李成国，他睁开眼，有些迷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饭我没买到。”
他轻轻应了声，站起身，我见着他光着脚，一只棉鞋被他踢到门口，我拿过来让他穿上，另一只棉鞋我找了半天半天，也没找到。
“没事，不穿了。”他站起身来，“我们现在走吗？”
“对，我给你送去汽车站。”我看着墙上的钟，发现停在11点43分。
我拿起椅子上的塑料袋，“东西都拿齐了吗？”
“没什么东西了。”
“那我们下楼走吧。“
我下意识要扶一下李成国，他挣脱开我的手，“我好多了，不用扶。”
我只好提着塑料袋走在前面，他只穿着一只鞋，走路姿势很怪，也走的很慢，我说着，“小心脚下的路，地上有雪。”
上车后我把东西放好，发动引擎，李成国才爬上车，没说话人就躺在椅子上。
我们俩开着车，一直往前，一直没见到光，我心里有点紧张，我眼瞟到李成国，他闭着眼睡着了一样。
“你好点了没？”
“有点犯困，你不用理我，就向前开。”
“嗯。”
我轻声应着，周围能见度太低，卡车只能缓慢开着，我听着有滴滴的声音，是我的传呼机响了，四下摸着口袋，也没有找到，又找到半天车上都没有。我听着滴滴的声音有点远，好像从外面传过来的，打开了车门，瞬间声音就清脆响亮了很多。
我走下车，传呼机的声音因为响了太久停了，我也觉得奇怪，张望着突然看见我车厢后栏板什么时候打开了，棺材掉了下来，更可怕的时候，棺材板什么时候打开了，棺材盖撂在旁边。
我明明盖好的棺材，现在尸体就暴露在外面。
老何说过很多规矩，有一点就是，夜晚的时候，千万别查看你棺材里的人，如果实在害怕，就贴一张符，直接完事，不要多想自己吓自己。而且最重要夜晚的时候，不要轻易离开驾驶室。
但他也说过那些其实都是旧时留下来的，很多东西只是当时的人为了规范自己的徒弟，让他对这行有点恐惧敬畏，没有多少依据。
现在棺材打开，尸体暴露在外面，总得把它盖上，我爬上车厢，将棺材盖抬起来，看见棺材里的人，叫南山的老头面容消瘦如鬼一般。
我将棺材盖好，准备爬上车，突然滴滴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竟然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我再次回去，打开棺材的一瞬间，我觉得一切好像是我在做梦，尸体变成了李成国，我惊慌失措跳下车，想告诉驾驶室里的李成国，突然发现坐在我车上的竟然是火葬场的那个小瘸子，他转过脸看着我，抿着嘴唇，眼神聪敏却怪异。
我吓得腿都有点软了，这一切太诡异了
从刚才出现的三条岔路开始，雪变成纸灰，一切一切都太诡异了。我在这三年运尸的过程中，夜路行车是遇到一些怪异事情的，而老何也和我说过，遇到你无法解释的事情时，你就要把车停下来，好好睡觉，这无论是环境导致的怪事，还是你内心生出的鬼你都要无视。
我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撞上邪了，必须好好睡一觉，等睡一觉醒来，就恢复正常了。我心里念着，爬上车，打开车门，无视副驾驶上的人还是鬼，磕在方向盘上，拼命地想睡着，但是我的手抖得不行。
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那棺材里的人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李成国，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必须离开这里，然后去给老何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尸体会变成别人，而且还是李成国，他身上还穿着我最后留下来的外套，我突然想起毛十三那句，替人死，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发抖，最终我再也无法冷静下来去强迫自己睡着，试着去转钥匙，可是怎么都启动不了引擎，手抖得连钥匙都握不住。
“你只是照例要去送尸体了，但是没有尸体，你要送什么？”
身边“东西”的提醒，我脑袋瓜顶像挨了两板斧清醒过来，浑身都湿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