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绝后的邪术
猫的内脏正在处于腐蚀的状态，体液从变空的内脏空隙里流出来。
这一下子把我们几个都搞懵了，我问着何遇，“这正常吗？”
“不正常，从内脏看起来，这死亡的时间才只有几天的时间。”
“那有什么办法会让一只猫死成这个样子吗？”
“办法，”何遇挠着脑袋，想了许久，“办法我是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
“可能是一种邪术，”毛十三开了口，“将仇人家中的孩子尸体埋在常人无法找到的地方，腹中塞上死去的黑猫，猫腹中留下仇人的任何东西，能让仇家从此家丁不兴，甚至绝后。”
“这真的假的啊，有这种邪术？”
“我看书上写的有，但以前还真没见过谁用过。”
“可他娘的这邪术也太恶毒了吧。”
“再恶毒的邪术也是人所为。”
说完毛十三让何遇在一团糟的内部翻找了一会，真的扒出来一块布，因为布浸在那些污秽物之中，布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前面一个字冯，工工整整，后面的字已经消失。
我看的心惊，“这个郁含梅是个人是个妖是个鬼，我都搞不清了。”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里面怕是有很大的故事”毛十三看向在一边沉默的陈主任，“你做了这么多年主任了，还什么事都不知道吗？当言不言谓之懦，郁含梅到底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
毛十三竟然矛头一转对准陈主任，而且一副审问的样子。
而那个陈主任锁着眉头，“要真是你说的邪术，那小孩我确实有点印象，他落葬的时候我还去过呢。不过这孩不是郁含梅杀的，但是有关系。”
他着叹气，“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年闹的很大，冯应该是冯友，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就隔壁村子的。郁含梅原先是有个儿子的，这你们知道吗？”
我点点头。
“郁含梅和老公生了三个孩子，他是最大的，后来郁含梅老公生病死了，那时候他也才十来岁，孩子非常懂事，一直帮忙做农活。有次他和一群孩子山上捡木头烧火，后来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人。过了有十几天，才从那群孩子口中知道，郁含梅的孩子是被隔壁村冯友一家人掳走了，当时有恐吓他们不准说，一个小孩也是承受不住压力，漏了嘴。郁含梅找到他们家，冯友一家怎么都不肯承认，我也带着人帮忙找了，没有发现她儿子。”
他说到这里，突然让我们凑近点，这里本来就是荒郊野岭，他还怕什么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我们都凑过去，他神秘兮兮说着，“那时候冯友的儿子溺水死了，还有一个流言是，冯友找了个灵媒让孩子说一下遗愿，但我们这里意外丧生的人尸体就是水鬼的，魂是不敢回本体的，所以灵媒让冯友找个同年龄，差不多身材的孩子，穿着自己儿子的衣服，让他在半死不死的状态，他的魂就会离开自己的身体，而那时候小鬼再看见熟悉的衣服，听着父母的呼唤，就会附到身体里。”
“附到身体里之后呢？”
“我们这里的说法是，身体终究不是自己的，短暂十几秒的时候就会离开，这时候灵媒会迅速把原来身体的魂给召回来，一切又恢复正常。可是那次出了事情，郁含梅的儿子没被召回来。”
“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郁含梅儿子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到，完完全全的失踪。而这个孩子，”陈主任说着，“长的是真像的，我当时安慰冯友，孩子没了，和婆娘接着生，让他不要太伤心。”
所以明明已经入土为安的孩子又在河里被发现，而且过了有二十年的时间竟然没有腐蚀。
“冯友后来怎么样？”
“他家原先是村里的万元户，房子就他家盖了个两层，十年前，冯友死了第八个孩子之后，老婆不能生，我听说他还在家找了几个年轻女人，好像都夭折了。当时我们只是可惜，冯友上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多灾多难。”
毛十三听完直叹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说实话，这招魂是真的吗？”我问着毛十三。
“你要问我，我肯定要和你说是真的。”毛十三说着，“可我没这个本事，我认识的道士都没这个本事，但不排除有高人会做这个。”
天亮，吃面的大书记终于回来了，等他的是六具残损的成人尸体，一具男孩尸体，一个个捡出来摆在地上的人就是我和何遇，接下来各种认尸，亲人痛哭的场面，我看的有点麻木。
极度劳累的状态下，我竟然睡着了，也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何遇，在一个像垃圾堆的地方，但那是由各种断肢堆成的尸堆，像个拾荒者拿着一个蛇皮袋，一边捡一边吐，但是怎么都捡不完，我像上学时候被逼着写作业，哇哇大哭，好像有个意识，无论我怎么不愿意，我也必须把这里都捡完。
何遇拍醒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时候太阳暖洋洋的，他手里端着一个碗，蹲着靠在墙壁上，吃的难得狼吞虎咽，“给你要了一份饭，别睡了，起来给吃了。”
一个木质的圆板凳上放着一个瓷碗，里面还摆着两块肉，我扒拉了两下，可能梦的原因，我看的有点想吐。
“何遇，我想自己回家了。”
“过段时间我就你送回家的，你别急。”他狠狠咽了一口，脱口而出这句话，过了会才意识过来，试探问我，“你不想做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特殊工作还得特殊人做，何遇我佩服你，真的，你心理强大，我是个普通人，生老病死，我看着就会难受会痛心。”
“等你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会明白生老病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事情，像吃饭睡觉一样，人都会经历的。”
“我知道，我就是怕自己会适应过来，麻木也就接受了，但人有血有肉，就需要悲悯冲动，我永远做不到像你一样。”
何遇愣着，我接着说着，“你帮我这么多忙，我也不能说走就走，事情就得到底，我帮你把南山送到地方，我也就走了。”
“我顺路，也能带你回家的。”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他久久不说话，“我以为我们来搭档的挺好的，很难得，李成国，遇到你这个聊得来工作也做的来的，很少。不过你要走，我不能拦着你，等这里事情解决完了，我就送你去最近的汽车站。”
他这个时候也还在为我着想着，我总念着他没人性，其实他对身边的人一直很好。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像是我不够仗义。
“哥，是我不好，我俩同船过渡，是前世所修的福分，等以后你要是改行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和你一起干。”
何遇苦笑了一声，“好，但可能性不太大了。”
突然之间，我觉得他像是在社会边缘游走的怪人，带着宿命里的孤独，前往无数人生命的尽头。
(本章完)
这一下子把我们几个都搞懵了，我问着何遇，“这正常吗？”
“不正常，从内脏看起来，这死亡的时间才只有几天的时间。”
“那有什么办法会让一只猫死成这个样子吗？”
“办法，”何遇挠着脑袋，想了许久，“办法我是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
“可能是一种邪术，”毛十三开了口，“将仇人家中的孩子尸体埋在常人无法找到的地方，腹中塞上死去的黑猫，猫腹中留下仇人的任何东西，能让仇家从此家丁不兴，甚至绝后。”
“这真的假的啊，有这种邪术？”
“我看书上写的有，但以前还真没见过谁用过。”
“可他娘的这邪术也太恶毒了吧。”
“再恶毒的邪术也是人所为。”
说完毛十三让何遇在一团糟的内部翻找了一会，真的扒出来一块布，因为布浸在那些污秽物之中，布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前面一个字冯，工工整整，后面的字已经消失。
我看的心惊，“这个郁含梅是个人是个妖是个鬼，我都搞不清了。”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里面怕是有很大的故事”毛十三看向在一边沉默的陈主任，“你做了这么多年主任了，还什么事都不知道吗？当言不言谓之懦，郁含梅到底为什么要杀一个孩子？”
毛十三竟然矛头一转对准陈主任，而且一副审问的样子。
而那个陈主任锁着眉头，“要真是你说的邪术，那小孩我确实有点印象，他落葬的时候我还去过呢。不过这孩不是郁含梅杀的，但是有关系。”
他着叹气，“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年闹的很大，冯应该是冯友，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就隔壁村子的。郁含梅原先是有个儿子的，这你们知道吗？”
我点点头。
“郁含梅和老公生了三个孩子，他是最大的，后来郁含梅老公生病死了，那时候他也才十来岁，孩子非常懂事，一直帮忙做农活。有次他和一群孩子山上捡木头烧火，后来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人。过了有十几天，才从那群孩子口中知道，郁含梅的孩子是被隔壁村冯友一家人掳走了，当时有恐吓他们不准说，一个小孩也是承受不住压力，漏了嘴。郁含梅找到他们家，冯友一家怎么都不肯承认，我也带着人帮忙找了，没有发现她儿子。”
他说到这里，突然让我们凑近点，这里本来就是荒郊野岭，他还怕什么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我们都凑过去，他神秘兮兮说着，“那时候冯友的儿子溺水死了，还有一个流言是，冯友找了个灵媒让孩子说一下遗愿，但我们这里意外丧生的人尸体就是水鬼的，魂是不敢回本体的，所以灵媒让冯友找个同年龄，差不多身材的孩子，穿着自己儿子的衣服，让他在半死不死的状态，他的魂就会离开自己的身体，而那时候小鬼再看见熟悉的衣服，听着父母的呼唤，就会附到身体里。”
“附到身体里之后呢？”
“我们这里的说法是，身体终究不是自己的，短暂十几秒的时候就会离开，这时候灵媒会迅速把原来身体的魂给召回来，一切又恢复正常。可是那次出了事情，郁含梅的儿子没被召回来。”
“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郁含梅儿子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到，完完全全的失踪。而这个孩子，”陈主任说着，“长的是真像的，我当时安慰冯友，孩子没了，和婆娘接着生，让他不要太伤心。”
所以明明已经入土为安的孩子又在河里被发现，而且过了有二十年的时间竟然没有腐蚀。
“冯友后来怎么样？”
“他家原先是村里的万元户，房子就他家盖了个两层，十年前，冯友死了第八个孩子之后，老婆不能生，我听说他还在家找了几个年轻女人，好像都夭折了。当时我们只是可惜，冯友上辈子做了缺德事，这辈子多灾多难。”
毛十三听完直叹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说实话，这招魂是真的吗？”我问着毛十三。
“你要问我，我肯定要和你说是真的。”毛十三说着，“可我没这个本事，我认识的道士都没这个本事，但不排除有高人会做这个。”
天亮，吃面的大书记终于回来了，等他的是六具残损的成人尸体，一具男孩尸体，一个个捡出来摆在地上的人就是我和何遇，接下来各种认尸，亲人痛哭的场面，我看的有点麻木。
极度劳累的状态下，我竟然睡着了，也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何遇，在一个像垃圾堆的地方，但那是由各种断肢堆成的尸堆，像个拾荒者拿着一个蛇皮袋，一边捡一边吐，但是怎么都捡不完，我像上学时候被逼着写作业，哇哇大哭，好像有个意识，无论我怎么不愿意，我也必须把这里都捡完。
何遇拍醒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时候太阳暖洋洋的，他手里端着一个碗，蹲着靠在墙壁上，吃的难得狼吞虎咽，“给你要了一份饭，别睡了，起来给吃了。”
一个木质的圆板凳上放着一个瓷碗，里面还摆着两块肉，我扒拉了两下，可能梦的原因，我看的有点想吐。
“何遇，我想自己回家了。”
“过段时间我就你送回家的，你别急。”他狠狠咽了一口，脱口而出这句话，过了会才意识过来，试探问我，“你不想做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特殊工作还得特殊人做，何遇我佩服你，真的，你心理强大，我是个普通人，生老病死，我看着就会难受会痛心。”
“等你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会明白生老病死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事情，像吃饭睡觉一样，人都会经历的。”
“我知道，我就是怕自己会适应过来，麻木也就接受了，但人有血有肉，就需要悲悯冲动，我永远做不到像你一样。”
何遇愣着，我接着说着，“你帮我这么多忙，我也不能说走就走，事情就得到底，我帮你把南山送到地方，我也就走了。”
“我顺路，也能带你回家的。”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他久久不说话，“我以为我们来搭档的挺好的，很难得，李成国，遇到你这个聊得来工作也做的来的，很少。不过你要走，我不能拦着你，等这里事情解决完了，我就送你去最近的汽车站。”
他这个时候也还在为我着想着，我总念着他没人性，其实他对身边的人一直很好。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像是我不够仗义。
“哥，是我不好，我俩同船过渡，是前世所修的福分，等以后你要是改行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和你一起干。”
何遇苦笑了一声，“好，但可能性不太大了。”
突然之间，我觉得他像是在社会边缘游走的怪人，带着宿命里的孤独，前往无数人生命的尽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