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玩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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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该来则会来

    wed oct 29 21:42:39 cst 2014

    我们总会在不设防的时候喜欢上某一些人,并不需要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理由。

    也许,只是一丝温和淡然的笑容,一句若有若无轻声关切的招呼问候,甚至只是一瞥素然的背影,就把你钉死在那儿了。可能以前未曾谋过面,可能以后志趣并不相投,可能以致于根本不在同一个生命、生活、生存的高度和纬度,这个人却牢牢地盘驻在心上了,嵌入了你的生活,并且在你掌心和眼角的生命线上刻划上了歪七裂八的印痕。

    冥冥中当来则来,要去莫拦,该受的无处可逃,应得的也不会凭白无故地跑掉。就好像你喜欢某一首歌,往往只因为一小段的旋律或一句半句能打动你心弦的歌词,或者是插曲中的插曲,其余头头尾尾七七八八的,统统都忘却了,也通通地不重要。。。。。。

    喜欢或者讨厌,是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

    轮到成明去喜欢或者讨厌许燕,那还是long long time以后的事了。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偏偏被他偶然间挥出去的一竿子就扫着了。这一竿子和良家宅女潘金莲当年晒衣服时掉下去砸了骚男西门庆脑壳的那一竿子异曲同工,惊天动地改写了人类偷情史的效果差不太多,都是男欢女爱、粉小粉小的偶然中有粉大粉大必然的桥段。

    成明有个很好玩很要好的酒肉朋友,叫胖子,真名叫什么反而容易记不清,是个身上刺青胸臂上纹了头病恹恹母老虎的角色。一起在煎豆干的地摊上喝酒划拳打发无聊时,他光着个膀子半裸着让成明看到了,成明习惯发现和研究问题,问他为什么身上纹的老虎看上去无精打采地象个后更年期的中年妇女?

    他的解释极科学,说是纹身的那个时候还年轻不更事,小小紧紧的身板子尚轻如燕,后来生完孩子身体就发面团似的长胖了百多几十斤,老婆坐月子催奶补血食品的残余精华都补到他那身体里去了。原来的六到四块腹肌,泡海参样发成了一大团注水五花肉,**都从特省布料的a罩杯胀成了特豪放的c罩杯。男人一胖就女人化了,身上刺青纹的雄老虎也随之虚胖雌化成了母老虎,还是个风姿卓约奶壮屁股大的肥婆娘。

    这哥们取的网名跟那许燕的一样款式,都好长、好怪、好有个性,绝对独一份不带重名的,让人过目不忘特有逼格,叫“蹲在茅坑上啃烧饼”,貌似混进出口食品部门似的,一看就是个香臭不分浑不拧的狠角色。成明有交无类,贩夫走卒无所不交游交往交好,没大没小也不讲究面子身份地位什么的,胖子这小区物业管理公司的小头头也混成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蛮要好的朋友。

    这胖子人一胖就颇有一点老娘们神韵,嘴巴子碎,反应弧长,心地其实很好很善良的,一点点小聪明小狡黠全在小眼睛的小眼角上了。一急了就爱辩驳和撒谎,但只要一开始撒谎就都是一身的汗,擦都擦不赢;稍微一真诚点就结巴,让人顿生怀疑,心里嘀咕,他那真诚度就打了个五六七八折,逼得他更要赌咒发誓,憨厚与凶神恶煞的外形产生了好大的反差。

    而且这胖人说来也奇怪,人一胖就没见过脑袋会长头毛的。秃个瓢再纹个身,就天然象个混黑社会老大的形象,哪有个搞物业管理从事服务业收卫生费停车费的小领导的样子,当保安收保护费倒合适,估计小区里敢和他耍赖、耍横、掰腕子的住户不多。

    胖子一般都爱穿布衣唐装花衬衫,沙滩短裤花裤衩子,笈着双老北京休闲布鞋,手上挂几串佛珠跟着成明在外头行走,就像是他保镖似的,特威风。坐进车里车子一沉,立马像个黑社会大佬,成明就变成了他瘦干干负责拎包的司机。

    胖子是喝不了闷酒的,胖子好热闹,耐寂寞能力极低,酒量和人的个头体积完全成正比。他狗日的缸一样往下灌,跟酒不要钱似的,论箱、论扎、论打、论桶、不论瓶,喝酒比喝水还容易。

    一般情况下酒不过三巡就开始抢酒喝和抢话说,挂在嘴上的是----“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话音未落他自己就抢先随意一口干了,一口闷,杯口朝下,管你敬不敬。几瓶子马尿下肚,眉飞色舞妙语如珠也不那么结巴了,和平时比就象换了个人似的,吵死了。肚子里还存不住话,仿佛是要给酒腾地方似的,可着劲儿地往外倾往外倒。。。。。。

    男人喝大酒时的话题绝不谈人生和生人,那些宏观和微观的清谈装逼问题是喝应酬小酒时端着身架时才谈议的。也不做利益勾兑,除了世界杯时季节性的吐沫横飞侃侃球,平时酒杯一端就开始嘴里跑火车,荤素齐下,不是吹牛皮就是吹泡妞,精彩的段子此起彼伏,比书上电视里的节目智慧得多。

    牛皮是用来吹的,吹得清新脱俗像一串串一把把的气球;火车还是用推的,吹起来神乎其神比电影还电影,超速,还不会轻易脱轨和晚点;酒国英雄,主题无非就在声色这二字里打转。

    声色这档子事,雅俗共赏不分高下,是男人之间话题的最大公约数。会玩能搞的吹,那是炫耀;不会玩不能搞的吹,那是补赏;有资本没资本的男人都可以靠嘴达到同一高度,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反正吹冒了也不上税。男人不炫耀会死,不在嘴上讨点补赏也真会死。会憋死。

    生命不息,yy不止,男人都这鸟怂样。

    成明是属于嘴铁紧的那一种人,哪怕是酒后,也不失态不妄言不乱讲。至少是自己的真人真事、真的心事不爱拿出来抖,曝出来晒,藏得蛮深的。

    他不相信连自己都整不明白收拾不清楚的事儿,拿出来和不相干的人讲了就能整明白了,就迎刃而解了。当事人都一团浆糊,别人的话,该是个屁它就还就是个屁。

    从小他就明白这个理,人心隔着肚皮,跟自家当教授的父母都讲不通心事,跟别人家来的老婆更是心事讲不得,好多心里事烂在肚子里比拿出来讲要靠谱。有些个破心事,压根儿它就不能讲,讲出来就是个雷,凭什么要自己亲自来把它引爆。

    至于男人之间交换泡妞事迹的爱好他也能接受,但具体被盘问到自己的身上,他就还不适应。讲事儿可以,风花雪月,对事不对人,不指名道姓,念了过量的书,知识分子就这点尺寸不合群不一样,不好意思下流猥琐得坦坦荡荡。但知识分子饱读诗书阅人无数,信息量来得大,还长于融会贯通,国外国内别人声色犬马的故事信手拈来,穿凿附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也应得上卯,交流无碍,不会让酒局冷场,更不会让他在比他地位低的朋友间显得清高高尚。

    不像这死胖子,黄尿一灌就前后判若两人,光是听他把酒狂吹,荤素不忌,仿佛天下美女都尽听他差遣似的。也不知有几多美女的体力和身架子能够那么好那么结实,能经得住他这两百多斤的重压还不会散架背过气去;这么一大坨的观音坐莲,似乎也过于富态文气;气喘吁吁的老汉推车会不会东倒西歪?还真不好想象他老兄这房中之事的美好形态。

    咱又不是那热爱相扑运动的国度,那个这方面取向不太正常的正常国家,见到一堆肥肉就日不落,性向分裂,怪得向猪去看齐。但听说相扑运动员那活儿长得是与身体成反比的,身体越痴肥那玩意越缩水,菊与剑,压妈爹,樱花妹妹爱蚯蚓,人家寿司样卷着,或切成一段一段沾芥末吃不行吗?审美和吃法的讲究,日本人可能是和全世界都不大一样、大不一样、不一样大。成明看苍老师的教学片时一直想看到尊敬的老师和她们国家的优秀相扑运动员对垒、肉搏、切磋、教学、再相长的场面,可惜遍寻不着,至今引以为憾,没法完成这美好的想象。

    但胖子这家伙身边从不缺女人是真的。每次带出场的女人还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国色天香是谈不上,小鼻子小眼但五官周正的迷途妇女和离异寂寞中的半老娘们从不缺少供应。

    这年头,混在网上的主力就是这些个钓鱼的类群,好不容易带来几个未婚女青年,不是恨嫁的就是剩下的,成天拽着这些个免费的饭票在酒精考验。大家也不戳穿,就笑骂胖子你妈的为什么凭什么那么抢手,天理何在,他笑得很憨厚灿烂,回答得更诚恳,----“鲜花不插在牛粪上还**花瓶里呀”。

    这些插满了塑料干花的花瓶们就很无语,在男女事上,就觉得自己的人生蛮失败。蛮对胖子这狗日的不服气,强烈要求鲜花们来插,或者到胖子的花瓶里抢几束过来插。

    胖子一急就爱辩解,一辩解就是一头大汗的大实话,这些死女人跟他出来混也就是搭一搭他这个安全的桥,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酒桌上ktv里人家眼贼着呢,比男人们还来得积极,还不矜持,男人往往钓到手事儿办完了,开始有点感觉脱不到身了,才发觉是自己反被人家给钓上了。

    这,倒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