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玩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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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其实我想留

    tue oct 28 23:20:30 cst 2014

    泡妞的这个事,好多男人是当个事业在从事在营营以求的。

    象贾宝玉,终其一生就从事了这么一档子极乐美差事,那是典型的官二代和富二代才有的命。怪不得成了所有男男女女这几十代人的终极人生向往,一本红楼之黄色的梦,诗意的泡妞泡仔成天都不要上班,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成明是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家庭出生,非官非富,是酸二代,清楚地知道,男女之事或曰爱情是当不得饭吃的。

    谁投入感情谁先输,谁打算认真,谁他妈就开始输了。老家伙的爱情输得会更惨,输得会脱裤子。

    成明和许燕这俩硬角色,两人的所谓爱情故事就是在开始有点想认真和继而犹豫不决该不该真认真最后又都错了位的认了真的此消彼长中搞得满身都是伤的。

    成明是从日后再说变成了日久生情的。在成明们的字典里,这个日是当动词在使的。

    这故事说起来颇有些恶俗,不太符合他这高级知识分子的身份和形象,但他混的泡妞打屁扯蛋的这一挂,与他的现实生活中的真实身份地位是完完全全都不搭界的,网上和现实,两回事。况且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知识分子,最多只能算个知道分子,知识的仓库管理员和搬运工而已。现实生活中的同学同事兄弟姐妹爸爸妈妈乃至孩儿及孩她妈,鬼都不晓得他玩得这么亲民接地气,与民同乐,还有交无类。

    他自己也是这几年谍战片潜伏的剧目看多了再混在网络上,才发现了他是天生就具备有搞地下工作的天赋的。有想法还不张扬,什么事都能一分为二,把事情的本质看得透透彻彻;对分裂的人格和事情不以为怪,淡然处之;极烦假招子,厌恶为别人活或按别人的要求活;能坚持、不要脸,再坚持不要脸。

    活到了他这个年纪,心思根本在脸上表情神态上是看不出来的,实际想的、做的、想做的,在嘴上瞒到紧得是铁桶一样。虽然不说是道貌岸然指东打西去坑蒙拐骗,对自己,不跟自个装逼让自己难受,还是必须要做得到的。

    这要是生在国共合作时期,有这种优秀的潜质还那么坚持理想情怀,必然会被组织和我党派去打入敌人内部,不会成功便会成仁,没准一不小心就潜成了开国功臣,耀祖光宗,泽被了家人。

    对别人,这忽悠票戏就不知道能有几分的成色是真的。反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铁木真,真亦假来假亦真,人艰不拆,真要较上真就真不好玩了。

    他在外面混所用的字号,甚至连名字大号都用的是网名,他本名赵诚明,是家里面按照族谱谱系的诚字辈由他爷爷给赐的名,从小到大就没改过,也无别名笔名与艺名花名。他觉着出来混世界,假戏真做、真戏假做地配不上这个“诚”字,怕被雷劈,怕他爷爷看不过去他的行迹,会从地里面爬出来打他的屁屁,就老老实实取了个成明的谐音名,也还算是没有偷天换日欺世盗名。

    许燕这丫头片子就没成明这么实诚和这么不好玩了,不像成明从头到尾就一个网名,途中她可是换名无数,极尽搞鬼搞怪之能事。有中外文合体夹生饭文,有借古讽今的文言文,要不就是火星文,一切全视本小姑奶奶当时命运的起起伏伏与心情的跌跌宕宕而定,没准的。

    成明刚准备出手泡她时,那时她就取了个能绕折舌头的网名----“姐是you no懂滴范”,有点儿小拽,有点儿小高调,还有点儿小调皮。老牛逼犊子哪里会怕这类才刚长成型的小母老虎,这名字反而激起了成明的斗志,管尼玛you是虾米范,no懂就no懂,劳资不信那个邪,偏偏就要让你呲口娃儿就范。

    成明和许燕这两个家伙触景生擒乃至勾搭成奸的故事多多少少有点曲折,完全是种瓜得柳、指东打西、歪打正着,事先是没有故事梗概和脚本的。

    应该说,缘份这个事总是莫名其妙和难以设计的,都有神助天作的意味在里面。即算是刻意为之可以操作的,恐怕也只是有点潜意识在里面,事先若要是都能够知道过程和结果了,也就感觉不到那种命运的神奇了。包括孽缘,恶之花也是一种花,孽缘也是一种缘,好也罢坏也罢,缘起缘灭载浮载沉,有无存否得失之间,在他看来都是天数。

    那一阵子,正好是成明的人生瓶颈期。不管什么破事,都难如人意,好像但凡是个人都可能会来找他的茬,好端端开始的事,结果不是弄歪就是弄砸,一天到晚擦不完的屁股。扔进去好多钱和好多心力的项目,最后都弄得血本无归、鸡飞蛋打。让他觉得真衰,真tm是厄运缠身、恶鬼当道,赶都赶不走。

    让他倍感鸭梨山大,觉得人还没到中年就遇到了中年危机。

    家庭瓶颈,工作生意瓶颈,连自个的身体都瓶颈。仿佛所有的坏事都一起约好了日子赶集一般过来欺负人似的,让他成天堵心恶心烦心,令人抑郁的事总是会祸不单行地如约而至。每天醒来一抬头,总在想厄运的另一只鞋何时会掉下来,没一件事情是不重压的,卡在那里上下进出都不得,堵得让人气都透不出来。

    家里吵,他不回去就是。每天晚上反正不熬到十二点以后不落屋,早上六七点钟天刚麻麻亮就开起车跑了。觉浅梦深,辗转反侧,以致于小孩早上只能根据他床上被子的形状来判断爸爸是否回来过了。其实性格很不爱吃吃喝喝的他,这一段的饭局早已推得是迹近于无了,还是借口要在外应酬,个把月都难得在家里吃上一餐饭。

    平时如果有可能的话,成明他就尽量争取跑出去出差,远近长短都不拘,能驻项目现场长住更好。几个股东,就他象没家没口的单身汉一样,理所应当地就应该由他主外、跑外、驻外,他们都翘起二郎腿在家当翘脚老板,抽空还要查一查他的帐。

    长年累月的出差,直出到家里面庙塌庵垮和尚尼姑跑,香火都要快断了。。。。。。沿街托钵的云游僧都要反客为主给布施住持上了。

    哪里又有一盏灯会为他留着点亮。

    工作烦,这个逃无可逃,算是一种责任。他那破公司业务是有,也没断,只是规模越做越小,一点小屁活找人家结算要钱还跟tm要他的命一样,杨白劳比黄世仁的脾气还大。一年到头替员工和房东在打工,年底一算,自己也落不下个仨瓜俩枣。

    几年下来,同期一起做生意的朋友换车的换车、换房的换房、换老婆的换老婆,就他不好意思,连老婆都还没换过,车子房子也都是旧到拿不出手的老东西,赶脚特没面子。这工也不知为谁而打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大意思,不知为谁而战,他决定趁股东还没翻脸,了断了算球。

    不动声色地散了公司,算他退伙,免得合伙人谈不拢掀桌子,帐都没算清就从公司搬了出去。。。。。

    巧的是那一阵子身体也不太得劲,之前这么多年,活了几十岁,他是医保卡都没动用过一次,医疗消费一直骄傲地保持是零,没住过院、没打过针、没吊过水,一直把自己在当个壮小伙子在搞,怎么都折腾不死的铁人。

    以前总是精力超人,加班熬夜是常有的事,打完通宵麻将第二天早上从麻将馆直接去上班也能应付裕余不出差错,除了一身的烟臭一脸蜡黄一脑壳的饼条万,没人嗅得出他们在爱我中华修我长城还挑灯夜战。

    现在是牌也懒得摸了,嫌牌搭子凑得累,天天一缺三,整天还觉得疲乏劳累,睡觉也香肠样切成了一段一段,还tm的在向一片一片地发展,按他同学的说法,距如今最时髦的失眠症和忧郁症已经不远了。

    肚子肠胃也娇嫩退化了,变得吃什么都拉,一点刺激都抗不住。唉,好女费汉,好汉费纸,他也索性懒得跑去医院检查了,就当是上天在帮他在免费减肥收腰缩腹吧,最好是能减成形削骨锁长发飘飘一派失意艺术家的骚范,才象是在遭天报应,一副天下人负我还舍我其谁的欠模样。

    好在还有条退路可走,当时天纵英明,在好多年前房价还不太高的时候就买了套loft酒店公寓,精装复式房,楼上楼下各一大间,当住房、炮房、尚书房都够使了。好像当初就预知到有一天人总会要落难,喝白开水都塞牙,虎必定掉落在平阳似的,要有个权且能够容得下身,不用看人脸色的去处。不然他这个天下寒士,要到哪里去拒欢颜。

    给人家陪了好多的不是,又赔了三个月的押金房租,好说歹说让那几年都没见到过面的租客提前给退了租,孤独寂寞冷,躲进小楼成一统。一下子从喧嚣流放到落寞,从一堆人的嘈杂回复到一个人的寂静,从波澜壮阔变成了涓涓细流,滴滴答答,关自己的禁闭来了。

    暂时不用一直跟人说话喋喋不休了,电话不关机有时一天也不会响;衣服爱穿就穿,不爱穿光着根小香肠晃里恍荡也没人管,真正做到了能屈能伸,有了难得的自在。

    起卧由人,书看到头一歪就睡着,睡到自然醒都不用看表,虽暗室不欺心,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和自己的内心对话。深度逃避也罢,独自**也罢,自我放逐夫复何求,总是一个可以孤独疗伤和自由耍流氓的所在。

    管它娘的春夏与秋冬了,既然诸般难受,何妨窒息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