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且行且看
茯玄在观中与两人相会之后，便趁着时间刚过了晌午，立刻就朝着目的地进发。
三人一番考量之下，决定还是依照着先前发生异相的区域进发。
七星谷之中内外两处平原皆为众山包裹，此时所处的乃是开阳山下区域，向北而行，则需要越过开阳与摇光两山之间的山脉，而后再往北去，才有些探索的价值。
天玑，玉衡，瑶光三座高峰，分属于丹、炼、兽三门，与其余四峰不同，这三门属于七门之中的后勤部分，丹门需要寻找培植灵药，炼制丹药供应其他各门的修行所需，而炼门则专职打造炼制法宝兵器，需要源源不断地开采各种珍惜矿石。相对来说，兽门寻找异兽更多的是为了自身的修行。
大脑袋翻开手上的山川地理图，用手指在摇光峰周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兽门范围以内的区域，没有什么太大的探索价值，但凡事异兽，不管大小强弱竭尽已被抓到门中去安家了。而玉衡峰周边这些区域，确是不允许兽门弟子进去寻找异兽的，所以我们只能从边界处一路向北。”
“感情你们兽门和炼门的关系可不太好哟。”黄昊颇有些意外的说道。
茯玄也是带着疑问地看着大脑袋，毕竟在外人看来，七门应当是同气连枝的一个整体才是。
“这点就要涉及到兽门的特殊性了。异兽本身乃是因天地元气而进化变异的野兽，是以其整个身体，从角与皮毛，到骨与血肉，对于天地元气的亲和性更为的柔和，在方方面面均有着非常大的用处。譬如阵门布阵之时，多需要以异兽骨来充当节点与阵眼，威力能够比矿石灵玉强上几分。而丹门中许多的丹药，皆是需要异兽血肉作为主材辅材来进行熔炼。更不用说以异兽皮做为载体，异兽血书写符文的符门了，若非丹门前些年研制出以灵药根茎制成的草符纸，两门现在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所以别看炼门禁止我们前去寻找异兽，其实这几门里，也就炼门的关系与我等最好。之所以与其余各门有所矛盾，在于兽门的异兽均是与修士一同修炼，相辅相成的兄弟伙伴。又怎么忍心将之当做如同草木一般的材料。而且我们除了异兽需要炼制一些法宝外，对于其他的外物都无甚需求。所以各门才会划定范围，保留自家获取异兽材料的渠道。”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现实大脑袋解释着兽门与其余几门的之间的关系，而后就扩展为了各门的一些事情，茯玄与黄昊两人却是听得精精有味。两人自小就在道观中长大，师门加起来不过九人。听大脑袋讲起那些动则成百数千人的规模气势，均是充满了无限遐想。
三人的脚程均不慢，只是路程并不断，光是穿越开阳与摇光之间的山脉大致便需要两天的时间，大脑袋之前也是借助七门之间的传送法阵来寻找茯玄他们的。否则以其如今气感境的修为，也需要四五天的光景才能从兽门回到部落。
哪怕知道前期的路程上大抵没有什么寻获异兽的希望，大脑袋依然一路仔细地辨别种种蛛丝马迹，企图寻找到兽门眼皮底下的漏网之鱼。而黄昊则有如脱缰的野马，什么事物都让其充满了好奇，光是好看的石头他就寻了十几块，后来确实背不动了，就找个地方埋起来，说是回程的时候再带上。
相比起来，茯玄却有些后悔，后悔于食物带少了。
黄昊如今的修为约莫也是等同于大脑袋的气感期，而当修士到了这个修为之后，最显著的特征便是身体可以自发地吸收天地元气，以补充自身的损耗。食物虽然是必须的，然而他们那超越常人体力与耐力则是依靠天地元气来进行补充。
如果说他们两人的身体如同河流一般，茯玄则是如同一面只能往外渗水的小湖。虽然他躯体上的力量要远远比两人强大许多，却是无根之木，需要无时不刻地通过进食来补充损耗。
是以方自从山脉中走出，茯玄的储备粮已经消耗殆尽，无奈地开启了野外求生模式，再没有前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一夜，三人方自从一片山林之中钻了出来，找了一处靠近的溪流的滩涂，生起火堆来。
架在火堆旁边的，是数十条处理妥当穿在树枝上的烤鱼。
黄昊与大脑袋正卷起道袍，拉起裤脚，借着月光在溪流之中不亦乐乎地摸着鱼。
茯玄早早就已经摆明了各自解决食物的态度，眼前这堆烤鱼是他方才自己潜到水叉上来的，是以此刻他一边吃着烤鱼，一边照料着火候，还不时鄙夷地看着他们两人在那瞎忙活。
眼光一撇间，对岸边却出现了一个人影，月光虽不明显，却依稀可以判断出那身七门的制式道袍来。
溪流中的两人似也注意到了，停身站直，带看清那套穿着，才放下了警惕。
那名修士应是寻着火光而来，在对岸挥了挥手，便纵身飞跃而起，待到落下之时，又在溪流上轻轻一点，从黄昊与大脑袋的头上飞过，落在了溪边。
“在下赵齐，乃道门弟子，不知几位师弟出自何门？因何缘故在此？”这名叫做赵齐的修士，却是比茯玄他们要大出五六岁的年纪，身材挺拔，星眸俊目，颇有几分不凡的神采。
只是赵齐此刻身上的道袍却又破烂不堪，几处带有的血污已然发黑，应是血液已沾染了许久。
“我们两人是开阳山下无常道观中弟子，我是茯玄，他是黄昊。另一位是你们兽门的弟子，名字叫……”茯玄正指着回到岸边的大脑袋，对其喊道，“大脑袋，你师傅给你取了个啥名字？你上回说了我没记住。”
“竹羽！那是我自个取得！不是我师傅取的!”大脑袋不满地回答道。
“竹氏，那是原民的九姓八氏之一，可是来此寻找异兽的？”赵齐对竹羽笑了笑问道。
“山上此时没有合适的，所以便邀了两位玩伴，进山来寻一寻机缘。”竹羽点头回答道，此人既是说出了原民这个词，想来便是山外人的后代，否则不会如此开口。
“无常道观在下却是从未听闻过，只是如今七星谷内皆是我人族遗留，这位师弟倒是不需过分谨慎，我只是进山寻药，见有火光才过来找人说说话。”赵齐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走近火堆席地坐下。
茯玄这才放下了切鱼的小刀，抓起一条烤鱼递了过去。
赵齐道谢着接过，眼中却是不经意地打量了黄昊与茯玄两人，心中自有所思量。
“赵师兄此行寻药，怕并不是十分的顺畅？”茯玄同样是撇了一眼其身上的血迹，低着头吃着烤鱼，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
“嗯，是有些小麻烦。我一个月前进的山，之前倒还好，需要的药草收集了七七八八，唯独缺了一味主药冬盈春枯，无奈只得继续深入，近几日里却是总莫名奇妙地遭受到普通生灵的袭击。这才如此狼狈。”
“冬盈春枯，喜寒而畏暖，状若枯枝，高约五寸，根系发达，需历十年寒冬方可出芽，其性具寒毒，却是少见的蕴含生机之灵药。”茯玄本就对医术丹药有所研究，这几年又泡了不少药汤，是以当下就判断出了赵齐寻找这味药的目的来，“看来师兄已是气驭圆满，试图以丹药来刺激身体，突破到气覆之境了。只是若主药使用冬盈春枯，却十有八九会因寒毒入体而伤及根本，悟道可成而入道却堪忧。”
“咦？看来师弟却是有些丹道本领，此丹方为我兀自寻得，只知可以增加突破的可能性，对于其中的危害，却是全然不知的，还望这位师弟指教一番。”赵齐闻言，赶忙自怀中掏出了一张丹方，又将腰间布囊取下，取出各种药材来，交给茯玄一一辨认。
茯玄将油腻的双手在腰间道袍上擦了擦，接过丹方，在火光下辨认了一番，又从药材堆里挑选了几种药材出来。
“这几味药，你没有寻到。”茯玄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几种药材塞到自己已然干瘪的布囊之中，又从中掏出一根黑漆漆的小木棍来，“至于冬盈春枯，我这里刚好有一根，因为不好啃，一直留着懒得吃。”
“原本送给你也无妨，不过既然帮你挑了几味药出来，幸苦费总是要的，你既孤身在这山林中寻了个把月，看着也不像是个会打猎做饭的样子，肯定备着些特殊的吃食，眼下也用不上了，需得拿来与我交换。”
赵齐苦笑地摇了摇头，却不想茯玄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当即自怀中摸出了一个瓷瓶来：“既是如此，那这瓶辟谷丹便与你交换了。”
茯玄点了点头，将小瓷瓶交换了过来。
“期内还有六颗丹药，每颗可支撑五日的消耗，期间不需进食，在丹门各处丹阁中皆有售卖，价廉无比，却是我占了大便宜了。”赵齐将药材重新装入布囊，又将丹方叠好放入怀中。
茯玄盯着他将丹方收起，欲言又止，转而询问道：“这辟谷丹想来却是非常容易炼制的吗？”
“听说入了丹门三四年左右的弟子，便可以自行炼制了，算是入门级的丹药吧，主要材料不过是丹门自种的灵米。”赵齐虽弄不明白茯玄看似精深的丹道知识缘何连辟谷丹这样的大路货都不识，却还是原原本本地回答道。
茯玄取了一颗辟谷丹直接服下，顿时便有饱腹之感升起，丹药中的天地元缓慢溢出，被胃部所吸收，虽然数量不大，却胜在源源不断。
按照目前的活动量，一颗丹药大概能支撑两日的时间。
茯玄默默地计算了一下丹药的功效，心中越发打定了回门之后要储备一整批辟谷丹的决心。
可能整个无常道门之中，也就茯玄与黄昊两人不知道有这样的丹药，为了自己的修炼，众人皆是对此闭口不提，以至于茯玄此刻真实感动得咬牙切齿起来。
得到了寻觅已久的药材，赵齐却显得心事重重起来。茯玄也不愿打扰，招呼着黄昊与大脑袋竹羽一同吃起了烤鱼。
黄昊正要询问些什么，茯玄却对其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顺带指了指一旁发呆的赵齐。
待到鱼骨满地，赵齐似乎才回过神来问道：“三位师弟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深入，往对岸前去？”
竹羽点了点头：“异兽还未曾寻到，还得再费些时日，方可死心。”
“既然如此，那劝你们回去的话我就不说了，只是过了这条溪流，前方的区域却是有些古怪，我需得与你们详说一番。”赵齐正了正脸色，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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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玄取了一颗辟谷丹直接服下，顿时便有饱腹之感升起，丹药中的天地元缓慢溢出，被胃部所吸收，虽然数量不大，却胜在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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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玄默默地计算了一下丹药的功效，心中越发打定了回门之后要储备一整批辟谷丹的决心。
可能整个无常道门之中，也就茯玄与黄昊两人不知道有这样的丹药，为了自己的修炼，众人皆是对此闭口不提，以至于茯玄此刻真实感动得咬牙切齿起来。
得到了寻觅已久的药材，赵齐却显得心事重重起来。茯玄也不愿打扰，招呼着黄昊与大脑袋竹羽一同吃起了烤鱼。
黄昊正要询问些什么，茯玄却对其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顺带指了指一旁发呆的赵齐。
待到鱼骨满地，赵齐似乎才回过神来问道：“三位师弟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深入，往对岸前去？”
竹羽点了点头：“异兽还未曾寻到，还得再费些时日，方可死心。”
“既然如此，那劝你们回去的话我就不说了，只是过了这条溪流，前方的区域却是有些古怪，我需得与你们详说一番。”赵齐正了正脸色，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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