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守林人
thu apr 30 23:30:47 cst 2015
吉林长白山，此时正值深冬季节，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落在长白山中。寒风呼啸，犹如天帝的怒吼一般威严，就连拥有百年之龄的苍松都在瑟瑟发抖，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再吹散开来，仿佛发泄着心中愤怒一般。在这天威肆虐之下，犹如纯白画布一般的山林间，有两个如同白纸滴下的墨滴缓缓的游走在长白山的地谷森林之中，艰难而缓慢的移动着拖出长长的痕迹。而这移动的两滴墨滴，正是两个在天威之下如同蝼蚁般的人类。
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材高大、身形魁梧的男子，在全身翻毛皮袄的包裹下看不出年龄，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明显是个孩子，身材矮小稚嫩。要不是魁梧的男子走在前面，替他抵御了大半的狂风暴雪，以他这稚嫩的身子还真说不准就被这狂风如同雪堆一般吹飞了起来。
俩人一前一后艰难而缓慢的行走着，忽然间那个稚嫩孩童轻“咦!”了一声，随后喊道：“爷爷、爷爷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啊？”。
这时走在前面身材魁梧的男子才转过身来，把皮帽子往上推了推又把挡住了嘴巴的衣领略微拉开了一些，露出了白色的胡须虽然已与雪水冻在了一起犹如冰柱，但依然泄露了他的年龄，可是声音依旧苍劲有力的道：“修儿，你看错了吧？大雪封山怎么可能还有人呢？”。
那个被叫做修儿的孩童对自己的眼力很是自信，指着远处的一个雪堆旁，道：“爷爷，你快看那一定是个人，就躺在那里！”
老人顺着孩子手指方向看去，仿佛是有一条穿着翻毛皮衣的腿露在雪堆外面。山里人都穿皮衣御寒毛皮外翻，这样的天气趴在雪堆里还真不容易被认出来，也就是修儿眼力好。
看到有可能是人，老人不敢耽搁开口道：“修儿，你先在树后面避一避，爷爷去看看，如果是人可不得了，这要是趴上一个晚上，还不冻成冰溜子了。”
老爷子就急急的朝着雪堆旁走去，修儿也找了棵大树后面躲避风雪，眼睛却紧紧盯着爷爷的身影。老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雪堆走去，风依旧很急，刮得健硕的老人都有些身形不稳，老人艰难的走到雪堆旁稳住了身体仔细查看。
还真是一个人的腿，看长短应该也是一个孩童。老人不敢直接把人拖出来，而是先用力的扫开上边的雪。老人生怕如果直接用力拖出伤了雪中的人，雪都是刚刚才覆盖在上边的，到是没费太多的力气就把下边的人露了出来。老人看没有什么牵绊赶紧把人抱了起来，瘦小的身体让老人没有感觉到太大的负担，老人把她的帽子往上提了提，这才露出了一张稚嫩瘦弱还透着几分柔美的面孔，在风雪狂乱拍打下老人依旧看清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女娃啊！
看这个女娃的面容和身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老人赶紧探了探她的呼吸和脉搏，呼吸虽然微弱但生命特征还算稳定。老人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老人也担心这瘦弱的女娃就这样冻死在这雪堆之中，好在应该躺在这里时间不长。老人抱着女娃又有些狐疑，心中暗想：“这么大的雪一个女娃应该不会孤身一人在这山林里乱跑的啊？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冻晕在这里了”。
老人四下里又查看了一番，眼看再无半个人影，雪却越下越大只得无奈的抱着女娃回到了刚才的小路上。
一直等在大树旁的修儿看着爷爷把人抱了回来，也赶紧迎了上来，孩子气的炫耀道：“怎么样，爷爷是个人吧，我一眼就看到她了，她怎么样没事吧？”
老人微笑的看了看自己的孙子宠溺的道：“好、好，修儿眼力最好了。”
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娃皱了皱眉，担忧的道：“她可能是冻晕在这了，也没有看到她的家人，也许是迷路走到这里坚持不住晕倒了吧？咱们还是先回去，风雪这么大久了也是会有危险的，等雪停了再说。”
说罢把女娃的皮衣和皮帽裹得紧些，便把女娃背在了身后大步向前走去，此时的风雪更大了一些，行走也更艰难了一些，修儿也不再多言跟着爷爷慢慢的朝着林外走去。
吉林长白山是满清的发源地，满人的祖先女真人就崛起在这里，爱新觉罗氏的始祖，就是在长白山成长起来的，在此建立了华夏大地最后的封建王朝。离开了长白山之后，满清人从没忘记长白山，包括康熙皇帝在内，都曾多次派人回来祭祖。而在女真人住守长白山时，长白山森林茂密、天才地宝、珍奇异兽无数，但夏季时常受到山火困扰，等到康乾盛世时这里更被称为龙脉。守林人就是在那时起出现的，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长白山被列为国际生物圈保护区，我国也正式出现了护林员的职位。
行走在大雪中的祖孙二人正是这长白山中的护林员，原本称之为守林人。爷爷叫“翟宗行”是长白山的本地住户六十多岁的年纪，原本就是守林人，在八十年代初被国家正式录用为护林员，而那个叫修儿的孩子今年八岁本名叫做“翟修”是翟宗行的亲孙子，翟修四岁时父母双亡被送到了老人身边，而翟宗行的老伴也刚刚在年前去世了，如今只剩下这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了。
翟宗行早年间就是守林人对长白山相当熟悉，守林人虽然孤寂一些住在这地谷深林旁与绝大多数居民分开很远，但是生活也不算清苦。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太多的保护动物的意识，进山打猎不光只是山下的猎户，守林人也是常常打猎下套远比猎户更加方便。皮毛可以卖些钱换取一些生活必须品，至于翟宗行更是有一手挖参采芝的绝活。长白山天才地宝多如牛毛，但你要没有一身识得这些宝贝的本领，那你也就只能入宝山空手而归了，翟宗行正是各中高手，就凭借这一手祖孙俩人的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当夜，天空漆黑如墨透不出半点月光，星星也都躲藏了起来躲避着寒冷的风雪。只有地谷森林外的木屋还散发着微弱的光线，在这暴风雪的夜里犹如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仿佛随时会被狂风所熄灭。木屋外的猪圈早早的就用木栅栏和油毡布封闭了起来，储备的干柴已经被大雪披上了白色的外衣。木屋中间是厨房左右两个开间，原本祖孙俩人各一间，如今翟修的房间用来安置从山里带回来的女娃，用黄泥石头垒成的灶台下火焰在熊熊燃烧着，给这个不大的木屋带来了阵阵暖流。
老人蹲在灶台下添加着柴火，左侧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翟修手里捧着空碗走了出来。老人抬头看着孙子小心翼翼关门的动作，眼里除了宠溺又多了一丝黯然。
想当初儿子从军，功成名就是多么的荣耀，谁会想到那一场灾难席卷全国。如今儿子儿媳也都黯然离世，就剩下这唯一的孙子陪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也已经老了，还能不能熬到修儿长大都还难说，这个孙儿还真是苦命啊！
老人心里盘算虽然他已经交给修儿挖参采芝的要诀，但修儿还小经验不足，看来自己一定要多挖一些老山参来保障修儿以后的生活。
就在老人暗暗下着决心，要实施天才地宝的储存计划时，翟修已经走到了老人的身边。把空碗放在灶台上，轻声的道：“爷爷，参沫姜汤已经喂下去了，盖了两层被子床上温度也够了，她的还是没有醒过来啊？”
老人抬起头看了看满脸担忧的孙子，出言安慰道：“修儿，放心吧。爷爷刚才看过她了，看样子是因为又冻又饿耗尽了体力才晕倒的，休息一晚上应该就会好的，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
翟修顺从的点了点头，朝着爷爷的屋子走去，这一夜看来祖孙两个人要挤在一个屋里了。虽然翟修还是有点担心这个捡回来的小女孩，但是翟修相信爷爷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老人也站起身来把一大捆的干柴放进灶台，让它可以继续为这个风雪中的木屋提供温暖，吹熄了几个房间的油灯也睡下了，除了寒风还在不知疲倦的在山林间呼啸着。
此时长白山下四道沟村，两个身穿翻毛皮袄的大汉身背猎枪手里打着手电，在风雪下艰难的来到了，四道沟村村口的木栅栏牌子下。其中一个大汉把遮掩了大半个脸的皮帽子往上推了推，如果不是风雪的夜里村里人早就睡下了，一定会很羡慕这个大汉，因为那是一顶上好的海龙皮帽子保暖透气价格不菲。帽子下面露出了一张有些狰狞的面孔，之所以说是狰狞，这个人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额头斜斜的经过鼻子一直到下巴，看起来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凶恶。
刀疤脸大汉看了看四道沟村的牌子，开口道：“今天就在这里找户人家休息吧！这鬼天气真是要命，说下就下。”
另外那个汉子点了点头，看了看村子指着一件最大的木屋道：“就那家吧！也真是有些走不动了。”
村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说是最大的木屋也就是比别人家多个二间屋子而已。两人很快走到了这户人家门口，那个刀疤脸大汉敲打院子里的栅栏门，震动的栅栏门上的雪纷纷落下。
这户人家姓李叫李户是一猎户，因为家里多着二间空屋子，平时要是有外乡人寄宿也是可以的。今日大雪，山里人又没有什么娱乐，所以早早就睡下了，这时间还早没有睡着，一听到有人敲栅栏，李户就起身披上皮袄拿了手电打算出去看看。
李户的媳妇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些不大高兴，以为是村里谁来找李户喝酒，特意提高了些嗓门道：“谁啊？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敲什么敲。”
李户知道媳妇的想法，但他是好酒之人这大冬天的就更加馋的慌，急忙吼道：“喊什么喊，睡你的觉，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说着就走出了屋子奔着栅栏门处走来，李户的媳妇嘟囔了一声便也没有再出声了。
到了栅栏门口李户就愣住了，门前的俩个汉子他都不认识，不是村里的人，俩人身上还都背着猎枪，其中一人面上有一条刀疤显得十分凶恶，另外一个人长相虽然普通但身材也是极其魁梧。
李户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道：“二位这是？”
这个村子很小，邻里邻居相处日子久了，只要他家有点动静整个村子都会被惊动，所以李户并不惧怕这俩个人。
刀疤脸的汉子看到李户出来，知道自己面相吓人了些赶紧开口道：“兄弟，我们是游猎的猎户，没算好日子，这不出来碰到大雪封山前路又难走，看到你家房屋多些想来寄宿一下，绝不白住你的。”
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的大团结递了过去。
李户看到来人说是游猎的猎户，这心也就放下了大半，这个年头游猎的猎户很多，出来寄宿并不稀奇。
看对方出手如此大方，连忙把钱推回去开口道：“出门在外都是兄弟不用客气，这钱太多了，少付点暖床的柴钱就行了。”边说边打开了院门。
刀疤脸看住处有了着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把把钱塞到李户的手里道：“兄弟就别客气了，这大雪封山不好走，我们二人可能要打扰几日，要是不够我们兄弟再给兄弟你补上。”说着不容李户拒绝把钱塞给他就进了院子。
看对方执意付钱，李户也就不再推让了。李户给这两兄弟安排了一间大一点的房间，烧热了火炕，热了一些吃的安顿好了俩人。李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事和媳妇一说听说钱给的多，李户的媳妇便也没了抱怨，两口子继续睡觉。
而这远道而来的俩兄弟也累了一天了，匆匆的吃了点东西，吹熄了油灯也睡了下去。
夜又归于平静，只有命运的齿轮仍然不停的转动，即便在不知不觉间灾难的命运也终将袭来。
吉林长白山，此时正值深冬季节，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落在长白山中。寒风呼啸，犹如天帝的怒吼一般威严，就连拥有百年之龄的苍松都在瑟瑟发抖，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地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再吹散开来，仿佛发泄着心中愤怒一般。在这天威肆虐之下，犹如纯白画布一般的山林间，有两个如同白纸滴下的墨滴缓缓的游走在长白山的地谷森林之中，艰难而缓慢的移动着拖出长长的痕迹。而这移动的两滴墨滴，正是两个在天威之下如同蝼蚁般的人类。
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材高大、身形魁梧的男子，在全身翻毛皮袄的包裹下看不出年龄，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明显是个孩子，身材矮小稚嫩。要不是魁梧的男子走在前面，替他抵御了大半的狂风暴雪，以他这稚嫩的身子还真说不准就被这狂风如同雪堆一般吹飞了起来。
俩人一前一后艰难而缓慢的行走着，忽然间那个稚嫩孩童轻“咦!”了一声，随后喊道：“爷爷、爷爷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啊？”。
这时走在前面身材魁梧的男子才转过身来，把皮帽子往上推了推又把挡住了嘴巴的衣领略微拉开了一些，露出了白色的胡须虽然已与雪水冻在了一起犹如冰柱，但依然泄露了他的年龄，可是声音依旧苍劲有力的道：“修儿，你看错了吧？大雪封山怎么可能还有人呢？”。
那个被叫做修儿的孩童对自己的眼力很是自信，指着远处的一个雪堆旁，道：“爷爷，你快看那一定是个人，就躺在那里！”
老人顺着孩子手指方向看去，仿佛是有一条穿着翻毛皮衣的腿露在雪堆外面。山里人都穿皮衣御寒毛皮外翻，这样的天气趴在雪堆里还真不容易被认出来，也就是修儿眼力好。
看到有可能是人，老人不敢耽搁开口道：“修儿，你先在树后面避一避，爷爷去看看，如果是人可不得了，这要是趴上一个晚上，还不冻成冰溜子了。”
老爷子就急急的朝着雪堆旁走去，修儿也找了棵大树后面躲避风雪，眼睛却紧紧盯着爷爷的身影。老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雪堆走去，风依旧很急，刮得健硕的老人都有些身形不稳，老人艰难的走到雪堆旁稳住了身体仔细查看。
还真是一个人的腿，看长短应该也是一个孩童。老人不敢直接把人拖出来，而是先用力的扫开上边的雪。老人生怕如果直接用力拖出伤了雪中的人，雪都是刚刚才覆盖在上边的，到是没费太多的力气就把下边的人露了出来。老人看没有什么牵绊赶紧把人抱了起来，瘦小的身体让老人没有感觉到太大的负担，老人把她的帽子往上提了提，这才露出了一张稚嫩瘦弱还透着几分柔美的面孔，在风雪狂乱拍打下老人依旧看清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女娃啊！
看这个女娃的面容和身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老人赶紧探了探她的呼吸和脉搏，呼吸虽然微弱但生命特征还算稳定。老人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老人也担心这瘦弱的女娃就这样冻死在这雪堆之中，好在应该躺在这里时间不长。老人抱着女娃又有些狐疑，心中暗想：“这么大的雪一个女娃应该不会孤身一人在这山林里乱跑的啊？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冻晕在这里了”。
老人四下里又查看了一番，眼看再无半个人影，雪却越下越大只得无奈的抱着女娃回到了刚才的小路上。
一直等在大树旁的修儿看着爷爷把人抱了回来，也赶紧迎了上来，孩子气的炫耀道：“怎么样，爷爷是个人吧，我一眼就看到她了，她怎么样没事吧？”
老人微笑的看了看自己的孙子宠溺的道：“好、好，修儿眼力最好了。”
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娃皱了皱眉，担忧的道：“她可能是冻晕在这了，也没有看到她的家人，也许是迷路走到这里坚持不住晕倒了吧？咱们还是先回去，风雪这么大久了也是会有危险的，等雪停了再说。”
说罢把女娃的皮衣和皮帽裹得紧些，便把女娃背在了身后大步向前走去，此时的风雪更大了一些，行走也更艰难了一些，修儿也不再多言跟着爷爷慢慢的朝着林外走去。
吉林长白山是满清的发源地，满人的祖先女真人就崛起在这里，爱新觉罗氏的始祖，就是在长白山成长起来的，在此建立了华夏大地最后的封建王朝。离开了长白山之后，满清人从没忘记长白山，包括康熙皇帝在内，都曾多次派人回来祭祖。而在女真人住守长白山时，长白山森林茂密、天才地宝、珍奇异兽无数，但夏季时常受到山火困扰，等到康乾盛世时这里更被称为龙脉。守林人就是在那时起出现的，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长白山被列为国际生物圈保护区，我国也正式出现了护林员的职位。
行走在大雪中的祖孙二人正是这长白山中的护林员，原本称之为守林人。爷爷叫“翟宗行”是长白山的本地住户六十多岁的年纪，原本就是守林人，在八十年代初被国家正式录用为护林员，而那个叫修儿的孩子今年八岁本名叫做“翟修”是翟宗行的亲孙子，翟修四岁时父母双亡被送到了老人身边，而翟宗行的老伴也刚刚在年前去世了，如今只剩下这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了。
翟宗行早年间就是守林人对长白山相当熟悉，守林人虽然孤寂一些住在这地谷深林旁与绝大多数居民分开很远，但是生活也不算清苦。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太多的保护动物的意识，进山打猎不光只是山下的猎户，守林人也是常常打猎下套远比猎户更加方便。皮毛可以卖些钱换取一些生活必须品，至于翟宗行更是有一手挖参采芝的绝活。长白山天才地宝多如牛毛，但你要没有一身识得这些宝贝的本领，那你也就只能入宝山空手而归了，翟宗行正是各中高手，就凭借这一手祖孙俩人的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当夜，天空漆黑如墨透不出半点月光，星星也都躲藏了起来躲避着寒冷的风雪。只有地谷森林外的木屋还散发着微弱的光线，在这暴风雪的夜里犹如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仿佛随时会被狂风所熄灭。木屋外的猪圈早早的就用木栅栏和油毡布封闭了起来，储备的干柴已经被大雪披上了白色的外衣。木屋中间是厨房左右两个开间，原本祖孙俩人各一间，如今翟修的房间用来安置从山里带回来的女娃，用黄泥石头垒成的灶台下火焰在熊熊燃烧着，给这个不大的木屋带来了阵阵暖流。
老人蹲在灶台下添加着柴火，左侧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翟修手里捧着空碗走了出来。老人抬头看着孙子小心翼翼关门的动作，眼里除了宠溺又多了一丝黯然。
想当初儿子从军，功成名就是多么的荣耀，谁会想到那一场灾难席卷全国。如今儿子儿媳也都黯然离世，就剩下这唯一的孙子陪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也已经老了，还能不能熬到修儿长大都还难说，这个孙儿还真是苦命啊！
老人心里盘算虽然他已经交给修儿挖参采芝的要诀，但修儿还小经验不足，看来自己一定要多挖一些老山参来保障修儿以后的生活。
就在老人暗暗下着决心，要实施天才地宝的储存计划时，翟修已经走到了老人的身边。把空碗放在灶台上，轻声的道：“爷爷，参沫姜汤已经喂下去了，盖了两层被子床上温度也够了，她的还是没有醒过来啊？”
老人抬起头看了看满脸担忧的孙子，出言安慰道：“修儿，放心吧。爷爷刚才看过她了，看样子是因为又冻又饿耗尽了体力才晕倒的，休息一晚上应该就会好的，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
翟修顺从的点了点头，朝着爷爷的屋子走去，这一夜看来祖孙两个人要挤在一个屋里了。虽然翟修还是有点担心这个捡回来的小女孩，但是翟修相信爷爷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老人也站起身来把一大捆的干柴放进灶台，让它可以继续为这个风雪中的木屋提供温暖，吹熄了几个房间的油灯也睡下了，除了寒风还在不知疲倦的在山林间呼啸着。
此时长白山下四道沟村，两个身穿翻毛皮袄的大汉身背猎枪手里打着手电，在风雪下艰难的来到了，四道沟村村口的木栅栏牌子下。其中一个大汉把遮掩了大半个脸的皮帽子往上推了推，如果不是风雪的夜里村里人早就睡下了，一定会很羡慕这个大汉，因为那是一顶上好的海龙皮帽子保暖透气价格不菲。帽子下面露出了一张有些狰狞的面孔，之所以说是狰狞，这个人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额头斜斜的经过鼻子一直到下巴，看起来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凶恶。
刀疤脸大汉看了看四道沟村的牌子，开口道：“今天就在这里找户人家休息吧！这鬼天气真是要命，说下就下。”
另外那个汉子点了点头，看了看村子指着一件最大的木屋道：“就那家吧！也真是有些走不动了。”
村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说是最大的木屋也就是比别人家多个二间屋子而已。两人很快走到了这户人家门口，那个刀疤脸大汉敲打院子里的栅栏门，震动的栅栏门上的雪纷纷落下。
这户人家姓李叫李户是一猎户，因为家里多着二间空屋子，平时要是有外乡人寄宿也是可以的。今日大雪，山里人又没有什么娱乐，所以早早就睡下了，这时间还早没有睡着，一听到有人敲栅栏，李户就起身披上皮袄拿了手电打算出去看看。
李户的媳妇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些不大高兴，以为是村里谁来找李户喝酒，特意提高了些嗓门道：“谁啊？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敲什么敲。”
李户知道媳妇的想法，但他是好酒之人这大冬天的就更加馋的慌，急忙吼道：“喊什么喊，睡你的觉，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说着就走出了屋子奔着栅栏门处走来，李户的媳妇嘟囔了一声便也没有再出声了。
到了栅栏门口李户就愣住了，门前的俩个汉子他都不认识，不是村里的人，俩人身上还都背着猎枪，其中一人面上有一条刀疤显得十分凶恶，另外一个人长相虽然普通但身材也是极其魁梧。
李户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道：“二位这是？”
这个村子很小，邻里邻居相处日子久了，只要他家有点动静整个村子都会被惊动，所以李户并不惧怕这俩个人。
刀疤脸的汉子看到李户出来，知道自己面相吓人了些赶紧开口道：“兄弟，我们是游猎的猎户，没算好日子，这不出来碰到大雪封山前路又难走，看到你家房屋多些想来寄宿一下，绝不白住你的。”
说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的大团结递了过去。
李户看到来人说是游猎的猎户，这心也就放下了大半，这个年头游猎的猎户很多，出来寄宿并不稀奇。
看对方出手如此大方，连忙把钱推回去开口道：“出门在外都是兄弟不用客气，这钱太多了，少付点暖床的柴钱就行了。”边说边打开了院门。
刀疤脸看住处有了着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把把钱塞到李户的手里道：“兄弟就别客气了，这大雪封山不好走，我们二人可能要打扰几日，要是不够我们兄弟再给兄弟你补上。”说着不容李户拒绝把钱塞给他就进了院子。
看对方执意付钱，李户也就不再推让了。李户给这两兄弟安排了一间大一点的房间，烧热了火炕，热了一些吃的安顿好了俩人。李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事和媳妇一说听说钱给的多，李户的媳妇便也没了抱怨，两口子继续睡觉。
而这远道而来的俩兄弟也累了一天了，匆匆的吃了点东西，吹熄了油灯也睡了下去。
夜又归于平静，只有命运的齿轮仍然不停的转动，即便在不知不觉间灾难的命运也终将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