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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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众怒国史温柔乡里

    拓跋焘以宗亲聚会为名设宴款待久未会面的王公贵戚。

    接到请帖的鲜卑贵族争先恐后地涌入皇宫。酒过三巡,人人义愤填膺,个个咬牙切齿,大嚷大叫地诉说着同一件事。

    “崔浩编修国史,狂吠乱言,诬蔑先祖,大逆不道,种种邪说,不一而足。。。。。”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诬蔑我拓跋氏的先祖是汉将李陵之后。照这样的说法,我等岂不成了汉人?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八大部族首领跪地呈上“罪证”,分明是有备而来,“此乃崔浩所编的先帝记、太祖记及今记,陛下过目。”

    几位王公忙在一旁打起了圆场,“汉人们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编修《国史》本不是个轻松活儿,可他崔浩竟将杜撰出来的谎言邪说刻上了石碑,动用三百万劳力建了个碑林。京都轰动,观者如潮,弄得西域、高句丽、吐谷浑、高车使者人尽皆知,丢尽了我大魏上国的颜面!”

    “宜都王穆寿过世后,崔浩便不再把太子放在眼里。独断专行,官员任免这等大事,崔浩置太子的建议若罔闻,我大鲜卑列祖列宗创下的万世基业居然就成了汉人的天下?”

    一名贵族巫师轻蔑地插了句嘴,“据说,崔浩收受贿赂,任人唯亲。新任郡守,一多半是他的亲戚!”

    拓跋焘满心忧愤,斜瞥了一眼呈上案头的《国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心中暗自哀叹:自作孽,不可活!崔浩啊崔浩,你徒有一身抱负,怎就如此地急功近利呢?空有满腹经纶,可惜锋芒太盛。一座“碑林”惹怒了一船人,眼下,朕怕是也袒护不了你了。

    “听闻,万岁征讨刘宋归来的路上曾给宋国皇帝写过一封信。”一名王公说着话,摇晃着肥胖的身子步上了堂前。

    “确有此事。”帝王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换到从前,天性狂暴的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前些日子,臣还听崔浩与几个汉人聚在一起议论这封信。说万岁落笔时怕是吃了败仗欠斟酌。信里写的那些话傲慢、狂妄,有损天子气度,丢尽了大魏国的脸面!”

    “崔浩怎么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狼眼微微眯起,暗暗咬牙:莫非他——里通外国?

    “这个。。。。。。”鲜卑大臣们见目的已经达到,均低着头默不作声,大殿内忽然间一片死寂。。。。。。

    侍立在一侧的萧竹,看了看对面的贾周,赶忙上前斟了杯酒借机碰了碰皇帝老子的手指。

    拓跋焘霎时心领神会,淡淡瞟了她一样,将金樽中的酒一饮而尽。贾周打量主子压住了火,摆手招来躲在角落里的舞姬,继续一片鼓乐升平。。。。。。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繁华落幕,拓跋焘一回到安乐殿就把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了宫女身上。接驾慢了,茶水烫了,寝殿里有怪味,袍子不熨帖。。。。。。萧竹来不及劝慰,人已被拉出去挨鞭子了。

    “干嘛,不就因为一封信吗?”赶忙替他系好腋下的纽子,略显不满地安慰道,“写都写了,想议论就让人家议论嘛!”

    暴躁地推开忙乱的小手,注视了对方片刻,狠狠将她拥进怀里,“哄哄朕,朕快烦死了!”

    “叫外面的人停手吧,找不到地方出气,我来给你当陪练好了。”

    “准了,还是你心疼我。”挥手示意贾周回避,顺便出门解救皮鞭下的宫女。“知道濬儿为什么喜欢来找你玩儿吗?一来到这安乐殿就找着地方撒娇了。呵,朕也是。”

    “愿意说说那封信吗?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说点别的。”

    “信就是信——朕写了,失了天子应有的气度。丢了大魏国的颜面。。。。。。”有些懊悔,忍不住一肚子牢骚。

    “后悔了?觉得丢了面子?”温柔地跨上他的双膝。

    “嗯。”轻轻眨了下眼,承认自己有些欠斟酌。

    “没必要这样想。信就是信,你当时想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把信拿出来给那些鲜卑大人们看,得到的未必是轻慢狂妄的评价。崔浩那样说,因为他是汉人。”

    “也是。”释然一笑,心里宽慰了不少,“不过那封信的确是随性之笔,就像是打了一半架无奈被父母叫回家的孩子,心里不服,只好大骂几句羞辱对方一顿。”

    “这封信将来也会被写进《国史》吧?”

    “朕不太愿意让后世之人看到这个,天子就是天子,拓跋焘可以随性而为,大魏国的英明神武的皇帝却不能这样做。”

    “皇帝每天也得拉屎撒尿,睡觉也会打呼噜。”

    “呵呵,老百姓可不这么认为,也接受不了。朕要是跟他们一样,怎么能当他们的主子呢?皇帝在他们眼里得跟神仙差不多,不然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推翻你。所以,朕必须身居高耸入云的宫殿,殿前万朵金莲,身边围着一群偏偏起舞的仙女,德高望重,泽被苍生。”

    “你说的不是皇上,好像是阿弥陀佛。”

    “朕也想学阿弥陀佛。可惜一看见那些仙女就什么德行都没了。”话没说完,圈着她腰身的大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淫心不除,尘不可出。就你这幅色中恶鬼的模样,一百辈子都成不了佛。”

    “朕就没想着成佛,能把人做好就不错了。”邪魅一笑,放下掌间丝缎般的长发,“做人就得行人事。一边品味浊世之苦,一边享受人间大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