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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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隐退深宫收放自如

    天子宫门不出,独幸阉宠。一时间,朝廷内外炸开了锅。

    “万岁自鹿苑还宫之后,对那宦官宗爱是愈发宠信了。”众朝臣趁着等候太子上朝的空当,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若非迷恋那阉宠,咱万岁爷怕是早就上朝主事了,哪里还轮得到太子?”

    “听后宫里的内侍私下议论,说那宗爱是为了报答太子的不杀之恩才使尽了浑身解数。。。。。。就这么着,太子监国的大权总算是保住了。”

    “太子与宗爱何止是不杀之恩,说不定还有苟且之情呢!那时候隔三差五地往瀛澜苑跑,时不时还指使跑腿的宦官送些名贵的玩意儿。”

    “可不是嘛。就算是大雨瓢泼也拦不住,您说那得多大的瘾头啊?”

    “下雨的时候?大人亲眼见了?”站在一旁的高允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句嘴。

    “这事儿您得问崔司徒。卑职没看见,可有人看见了。”

    高允尽量按捺着心底的忐忑,散朝后第一件事就是直追太子的步辇。

    “哦,是高师傅啊。”拓跋晃恭恭敬敬地下了辇,对着老师深鞠一躬,欣然说道,“老师匆匆而来,有什么事吗?”

    “太子,借一步说话。”示意对方跟他走,不久,便将仪仗卫队甩出了老远,“事关重大。恕臣不得不问,太子可曾在雨夜里独自去过瀛澜苑?”

    “这。。。。。。”面露惊诧:莫非是“她”走漏了风声?

    高允见对方含糊其辞,想必是有难言之隐。轻叹一声,放弃了问个究竟的打算。“臣无意间听闻此事已为崔司徒所知,太子当早做应对。”

    “如何应对?”唯恐东窗事发,霎时乱了阵脚。

    “臣以为,不妨去安乐殿先探探万岁的口风。万不得已时,如实坦白。”

    “这万万不可!”大惊失色,举目望向对方,“本宫记得,父皇当年因贪污之罪欲杀翟黑子,高师傅劝其坦白,对方不从,终被父皇所杀。本宫知道父皇最看重君臣父子间的坦诚,然而此事非比寻常,断不能一概而论。”

    “太子莫不是真的与‘他’有染?”对方应该明白他问的是谁,不久前他还在皇孙读书的地方见过。他认出对方不是宗爱。要是没记错,之前被赐葬于金陵的“书女”并没有死。

    “当然没有!”急切的辩解,反倒让人感到几分心虚。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的事,太子怕什么?”

    拓跋晃猛一咬牙,捶胸顿足地坦白道,“那个雨夜,本宫的确去过瀛澜苑。事因乐安王暴薨,父皇命二皇弟伏罗接管了阴山六镇。本宫料想大势已去,父皇怕是要重返万寿宫了,方才负气去了那里。原是想杀她,可见了面之后却改变了主意。决定留着她,作为最后的筹码,所以才有了兵围瀛澜的唐突之举。”

    “既然如此,太子不妨实话实说。若能坦诚相对,量万岁不会为难太子。”

    “高师傅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本宫只身去了瀛澜苑,在她屋里发生过什么谁人能为本宫作证?父皇之所以看重坦诚,正是因为他为人疑心过重。只要本宫承认进过那间屋,父皇怕是要宁可信其有了。。。。。。”

    “唉,这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连连拍手。

    “事到如今,就请高师傅转告崔司徒。从今往后朝廷外放官员的任免全由他老人家一人做主。他举荐贤才,本宫照准就是。今后朝中诸事,本宫都会虚心拜请他老人家赐教,还望大司徒高抬贵手。。。。。。”一念之差,这一局,他输得一败涂地。隐约觉得自己像个辗转流亡的逃兵等待着后续援兵的来临。天下终究是父皇的天下,只有父皇能整肃朝纲,结束这汉官窃国的荒唐局面。而他能做的就是放任崔浩的野心,直到父皇忍无可忍的那一天。

    伴驾来到神泉宫,随侍帝王沐浴的“小宦官”终于摘了笼帽,放下一卷如瀑的长发。刚刚经历了一场云雨,乏软的身子放肆地契在他身上,昏昏欲睡,不知是累了,还是因为灼热的泉水。

    神泉水暖玉生烟,拓跋焘靠在被泉水泡得发亮的池壁上,信手拨弄着荡漾在水面上的秀发。双眼懒懒地睁开一条缝,痴迷地端详着绯红的脸颊。沉默了许久,轻轻抬起担在肩头的下巴,“朝臣们都在议论朕幸阉宠,嫔妃们也在埋怨朕久不登门。而朕却依旧我行我素,将你带来了神泉宫。。。。。。”

    身子一滑,像鱼儿一样沉下半截身体。吮着他挺括的胸口,柔声嘤咛,“红颜绝非祸水,不幸的是遭遇了昏君。”

    抚过眉心的伤痕,“朕开始担心,有一天你会离朕而去。。。。。。呵,朕是真的老了。。。。。。”自最初的相遇至今,一晃已是五六个年头。他已年逾不惑,她却像盛放的花儿越发艳丽了。

    玉指点着他微微纠结的眉心,若非闺房之中会被千刀万剐,“胡思乱想!常言道,黄泉路上无老少。就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活到八十岁应该不成问题。我就惨了,三天两头的生病,俨然一个药罐子,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先你一步找阎王爷报到了。”

    执起调皮的小手牵到唇边,“虽说是通胡话,可你这身子着实令朕担心。万年这地方从来就是风沙凛冽,天寒地冻。仇池叛乱未平,刘宋频频在边境寻衅。若非如此,朕还真打算带你去洛阳过冬。”

    “万年再冷也好过阴山,那里下雪的时候,哈一口气都会结成冰。”话一出口,心里默默问自己:见鬼了,她去过阴山吗?

    想来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在失忆之前就是他的婢女。随驾巡视阴山应该是常有的事情。

    “阴山的冬季实在难熬,苦了那些戍边的将士。伏天却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为此朕在那里修建了一座广德宫。一方面作为夏宫,一方面考虑到战略退守。”

    “那是不是说,某种情况之下,你可能会做出放弃都城倾巢撤退的决定?”小嘴一抿,忍不住轻笑出声,“怪不得素来精打细算的拓跋大叔会耗费巨资在那里修建行宫呢,果然是与打仗有关。”

    “有道是世事难料。一名气吞山河的霸主怎能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得意进攻的同时,也要随时做好夹着尾巴逃跑的准备。”

    人生亦复如此,称心如意有几时?时局不利时当退则退,在他人的一片唾骂声中等待机会。

    古语道:胜人者智,自胜者强。不是每个人都有面对骂声的勇气。菩萨云:大施无畏。若非贪着浮名,又怎会对“退却”二字升起畏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