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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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虚情生厌异域胡神

    萧竹捧着大把野菊花从外边回来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一名和尚待在拓跋焘的寝殿里。“万岁——”碍于外人在场,她像个寻常的内侍一样俯地叩拜。

    “啊,回来了。”淡漠的目光下意识地瞟过淡紫的菊花:沉默而专一的爱,如他。俯身接过那些花儿,全然不顾及身旁的和尚,贴在她耳边小声呢喃道,“朕还记得那首歌,只是,再没听你唱起过。”

    “哪首?”是她的记性太差?或者从来只是应对讨巧,不曾真正用心过。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朕只记得这些。”

    一首当初随口唱起的歌,他还记得。若非这一句,她早已想不起曾经还唱过杰伦的歌。难免有些窝心,不好意思地说道,“难得你还记着,随时都可以唱给你听。”

    拓跋焘生怕眼泪漾出眼眶,忽然笑了起来,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和尚,“这位是昙曜大师。朕打算在后殿为小皇子设置灵堂,太子专程送大师来鹿苑替望儿超度。”

    太子会送个和尚来这里?打死她都不信!对方这样说无非是想化解她心里的仇恨。她不是白痴,知道该领什么人的情。起身将菊花插进花瓶,问话的速度远胜过大脑的指令,“小皇子她是怎么死的?凶手查到了吗?”

    拓跋焘并不愿意当着和尚的面说起孩子的死因,当即沉下脸色,随口搪塞道,“可能与皇后有关。哦,来人啊,收拾一间厢房供大师起居。”

    萧竹自知失言,直到昙曜退出寝殿才怯生生地开了口,“佛狸,对不起。我。。。。。。”

    “算了。你急着问,也是人之常情。”信手抚弄着沾满露水的菊花,余光忽然注意到女人的泪眼,“怎么哭了?”话未说完,拇指已荡去她颊边的泪痕。

    “佛狸,你对我是不是已经厌倦了?”在山下采花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原以为爱情已经无所谓了,可就因为那首《菊花台》,她忽然开始害怕失去。

    “最近,你的确让朕有些紧张。因为望儿。。。。。。朕自然会有些负面情绪。不要胡思乱想,过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不肯抱抱我?”泪光在眼底打转,埋怨他只是空口说说。此时,她无比渴望他的怀抱,而他却丝毫体谅不到。“还说你只是紧张?骗人的,你从前不是这样。”

    慌忙将她揽在怀里,心里多少有些不耐烦,“我的天,求你也体谅体谅朕!皇子夭亡,只有你一个人伤心吗?朕是他的父亲,朕也有情绪,朕很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与你相比,朕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愧疚。作为父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却还连累他为朕而死。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朕的角度上想一想?”剩下几句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勇气:他已经很痛苦了,她却一再叫嚣着与太子为敌。她到底是挚爱,还是仇敌?他已经丧失了判断力。

    愤愤挣脱了他的怀抱,不停地抹着眼泪,“我还不够体谅你吗?儿子没了,我有埋怨过你一句吗?”

    “朕情愿你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大闹一通也好。不要用那张假惺惺的面孔对着朕,不要把朕当成白痴!”再也压抑不住了,赫然暴吼,双手用力摇撼着她的身子,狠狠将她丢弃在榻边,阔步出了寝殿。

    萧竹蜷缩着身子痛哭流涕,模糊的泪眼透过轻薄的屏风注视着愤然离去的身影。她宁可对方像曾经一样对她大打出手,也不原被他一个人丢在空荡荡的大殿里。

    他不再爱她了。。。。。。

    眼泪干了,走了的男人依旧没有回来。悲伤渐渐化为怨恨,全身战抖,紧紧咬着牙根: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怎么会愚蠢到爱上一个男人?僵硬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几案上的佛像:是刚刚那个和尚送来的吗?更奇怪的是,拓跋焘居然没有把它砸碎丢出门。

    起身走向几案,抱起佛像左看右看。

    跟她背后的那尊卡莉一样有许多条手臂。一共八条,正面两条,舒展右手下垂五指,左掌竖起五指在左乳前方。

    为什么有这么多张脸呢?

    前三张脸是慈悲的菩萨像,左三张脸是忿怒明王相、右三面白牙外露,后一面作大笑状。顶上是宝相庄严的佛面。

    究竟是哪位菩萨?

    可以肯定的是,这尊佛像不是中土之物。风格与那尊卡莉类似,大概是印度的舶来品。

    正要将佛像放下,隐约听到里面哗啦啦的声响。。。。。。

    奇怪,佛像里面仿佛装着什么东西。能打开吗?一时间忘记了伤心,小心翼翼地转动佛像,却始终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可能是太过专注的原因,拓跋焘突如其来的询问着实吓了她一跳,“在看什么?”

    轻轻拍了拍胸口,看在菩萨的面子上决定不再跟对方赌气了,举起佛像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佛像里面通常都会装东西吗?”

    “大多会装。佛宝、经文或者圣物。”无心观瞻佛像,决定为先前的冲动而道歉,“之前,是朕不好,看在朕为你请了一尊菩萨的面上,原谅朕吧。”

    “你能告诉我这是哪位菩萨吗?跟我背上的那尊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你当真不认得?”她好歹当过尼姑,对菩萨应该比他在行,“这尊胡神乃是皇后之物。”

    “除了难近母,我并不熟悉这种风格的佛像。”他很清楚对方所说的“难近母”就在她身上,而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尊佛像是咖喱大师传给皇后的。

    “朕不知道你背后的那尊算不算菩萨。反正,朕不喜欢。”沙门自西域传入中土,拜什么胡神的都有。然而,他个人极不喜欢难近母的形象。总感觉血淋淋的,让人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