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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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内情扑朔暗生隔阂

    听了任平城的一番转述,太子晃手捧黑匣里的佛像,气急败坏地大嚷,“可恶!皇后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替自己辩解。意在告诉父皇,本宫用‘宝塔寺’一事要挟她,所以她才对孩子动了手。”

    “太子所言极是,令奴才豁然开朗。”任平城蜷跪于对方脚下,极尽所能地拍着马屁。

    “那孩子虽出身低贱,却依旧是本宫的至亲手足。听皇后那些话,孩子倒像是本宫杀的。”

    “孩子死于冷宫,这是不争的事实。而那高欢儿是因为皇后才变成现在这样。据贾周供认,万岁曾命他使人为高欢儿医治,谁料人却越治越疯。传言,是皇后暗中授意太医所为。”为了“黄门给事郎”这顶笼帽,也得千方百计置贾周于死地。

    “争执下去无益。小皇子夭折,本宫无论如何都得给父皇一个交代。不,即使没有父皇,本宫也会这么做。。。。。。”天子回京后住进了鹿苑,这便是向天下表明不再过问朝中的政事。也或许是不放心住在万寿宫,担心他会加以谋害。这也不怪对方,人之常情,那不妨碍父皇“让权”与他的诚心。

    任平城仰视新主,小心询问道,“皇后肯认罪就好。问题是派什么人将这尊佛像送往鹿苑?”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拓跋晃深知父亲对于胡神胡教激烈的态度,送佛像去的勇士多半是一去不返。明知是送死,派什么人去才好?

    任平城猜出了对方的心事,径自起身凑上前来,“此勇士,非一人莫属。”

    “哦?”

    “昙曜和尚。此人受太子庇护已久,且能施无畏。”

    “这怎么使得?本宫怎能为了一己之需,连累昙曜师傅去送死呢?”隐约记起昙曜曾在武周川畔寻得书女的衣物,万岁对此人似乎并无反感。

    “唯有太子执掌天下,才能使国中沙门免受荼毒。从这个意义上说,昙曜此去,已不是为了报太子大恩,乃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济世度苦。”

    暮春的鹿苑里写满了回忆,萧竹一大早告别了拓跋焘,独自在被遗忘的时光里穿行。

    蒲公英驾着小伞随风飘荡,从不问自己将去向何方;野菊花绵延的枝蔓爬满了土岗,从不问自己在为谁开放。

    而她的心从未如此清澈,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心事牵绊着。佛说:动一念则缘起,于是,站在了轮回的起点。。。。。。

    “公公,公公,万岁叫您赶紧回去。”身后响起一名小宦官柔弱的声音,萧竹半天才想起对方是在叫她。她是个“公公”,差点忘了。

    “万岁醒了吗?”背向对方,不原意对方正视她的脸。她不是宗爱,这对方知道,只是碍于皇帝的淫威而不愿拆穿。

    “万岁他一直在等您回去,根本就没睡。”

    凄然苦笑:丢弃了江山,她成了他唯一的游戏。她该高兴才是;无奈,厌倦。也许是因为望儿,也许过上一年半载就会好起来。可她多少有些怀疑。轻轻摆了摆手,“你先去吧,咱家稍候就来。”

    拓跋焘披了件薄薄的袍子站在殿外的环廊上,居高临下,远远眺望着宛如阉宠的女子,嘴里不经意念起压在记忆碎屑下的字句,“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终于放下了一切,他以为能像期望中的那样,看样子,他又错了,不论他怎么努力,她都不会满足。就算他因她而杀了太子,她还是会生出更多的愿望。

    他对待太子的态度和他的爱情原是无关的两件事,因为仇恨,她把两件事硬扯到一起。她要强迫他与她同一立场,这是要挟!如果他站错了立场,就意味着失去她了。活像个没有见识的农妇,婆媳间一有了矛盾就盘问丈夫的立场。对方的答案一旦不称心意,就立即收拾包袱回娘家。

    这是爱情吗?他开始怀疑世界上真有爱情这东西,女人的爱情不过是永远都填不满的贪欲!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下来,是女人淡静得有些刻意的嗓音,“山顶上风大,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当心着凉。”

    怨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不在,朕不想‘一个人’又能怎样?”

    凑近他面前,淡淡一笑,“以前从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唯一,你要的。”口气并不温存,目光冷冷的。

    萧竹感到几分压迫,生怕被对方看穿自己,故意换了一种婉转的说法,“男子汉大丈夫总像个大孩子似的。”很想问一句:拓跋焘,你的后半生真就打算这么荒废下去吗?

    俨然听出了话里的埋怨,“其实,朕跟天下的贩夫走卒原本没什么差别,做皇帝就相当于朕的职业。从前,你总怪朕不懂享受;如今终于放下了担子,开始埋怨朕游手好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