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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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四章(1)

    [第4章  第四章]

    第1节  第四章(1)

    第四章(1)

    韩冬自我沉溺在孤独的深渊里难以自拔那段时间,曾经尝试着像普鲁斯特那样,将自己经历过的生活的丝丝缕缕编织成扑朔迷离、精美纷呈的回忆的挂毯。

    然而那些记忆总是显得那么飘忽不定、隐晦不明,如同天空中模糊地、形状不清地、不确定地飘浮涌动的白云。在记忆的蜂巢里似乎藏匿着许多再也无法重现、复制的秘密。尽管如此,在白玫瑰酒店辗转不眠那一夜情景却记忆犹新,时时异常清晰地一览无遗地呈现出来。那一夜,韩冬对欲念的追寻是那样狂热、不能自制,但他最终坚守了道德底线,没有越雷池一步,成功摆脱了寂寞的缠绕和危险欲望的漩涡。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韩冬如同刘耀祖的贴身随从一样形影不离地紧跟着他出入宾馆、酒吧、夜总会、洗脚屋、浴室、会客访友、聊天打牌、喝酒休闲。刘耀祖出手阔绰的潇洒、日掷千金的豪富使韩冬大开眼界。

    韩冬并不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人,虽然他平时很少出门,但是报纸、电视、互联网铺天盖地将信息风暴倾泻过来。他曾经在互联网上搜寻过有关富足与贫困的信息,掌握了许多关于贫富差距的文字资料。却一直缺乏对富足与奢华的感性认识。

    刘耀祖无疑是他追求欲望与富足的启蒙者。那几天他就像《红楼梦》中未见过世面的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刘耀祖随心所欲肆意挥霍、购物不问贵贱的消费方式,使他既惊讶、羡慕,又自惭形秽。相比之下,韩冬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十足的贫民。他和妻子仅靠自己一个人的工资精打细算过日子。因为缺钱,他们不得不出手谨慎,花费很多时间挑选便宜的商品,购买衣服则总是挨到换季打折时间。似乎是有意激发韩冬追求物质享受的欲望,刘耀祖不时炫耀他玩了多少女人。他还明白无误地向韩冬描述了当今富豪新贵们穷奢极欲的生活:喝轩尼诗、芝华士酒,戴卡地亚、江诗丹顿手表,开着宾利、劳斯莱斯豪华车,抽着大卫杜芙雪茄,身穿乔治?阿玛尼时装,出入拍卖行、私人俱乐部,到国外度假、旅游。他们的居所更是富丽堂皇,一个紫檀雕花立柜就值1000万人民币,一个巴洛克沙发值6万美元。对奢华生活状况一无所知的韩冬默不作声。那些来自欧美的舶来奢侈品对他而言毫无直观印象。但是他很快为自己的贫穷和无能感到羞愧。他甚至为自己一直津津乐道的“红袖添香、稚子候门”的理想生活感到荒谬可笑,那份简单、朴素、知足常乐的情怀不知不觉间溶化在空气里飘扬的欲望中。追寻金钱、欲念、享乐的愿望犹如蒲公英随风而来的种子,在他清心寡欲却又不甘平庸的心里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