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边境突变
富丽堂皇的阳极殿，是大夏国的国君和诸臣议事的大殿。群臣分列四排，整齐地跨过门前高近足膝的门槛，慢慢走进大殿。
黑金宝座位于大殿中轴线上，褚商正端坐在上，也不说话，气定神闲，手拿一柄玉如意，目光随意地拂过脚下的众臣。宝座上方挂着一块雕工精细，鎏金大字写着“仁德太平”，宝座左右分别立着两尊像，黑黝黝的，刻的是大夏国的国兽藏鹰，那藏鹰塑像皆展开自己的双持，正好像是簇拥着中间宝座上的褚商。有内侍官早已立在殿角，见大臣们一一站定，朗声道：“跪~”声音拖得很长。
一众大臣，文武分立两边，左首为国师袁图领着一干文臣，右首为宸王褚山南领着一帮武将。与往常不一样，今日众臣跪下，高座上的褚商却迟迟不叫众臣起身。
大殿之中，气氛有些紧张。
武将们身体大多也算硬朗，只是时间一久，左边跪着的一些老文臣实在跪伏不住，倒了下去。
扑通
没有人敢去管那倒下去的老臣，褚商看着那人倒下，微笑着说道：“呵呵呵。昨晚我接到西部边境传来的军情，那红胡子有些耐不住寂寞，悉心准备了五万大军越过了天险洛河，径直朝着我们都城来了。我奇的是，边境两万的守军，一万叛降，一万被俘，那叛将石宇的妻小我派人去拿时却是不见了踪影。”
褚商话到这里停了下来，冷眼扫过台下。满堂寂静，谁也不敢发声。
“我不清楚你们跪在台下的诸位中有谁是知道其中隐情的，甚至是参与其中的，但是。”褚商忽的将手中的玉如意用力掷了下去。
砰。
不是预料中的清脆声，那玉如意碎成了粉末，原来是个石灰做的假货。
“很多假货的下场只能是像这个如意一般，粉身碎骨。如果让我得知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背叛了我…”
“陛下！”褚山南开口了：“对待叛臣贼将，我大夏国自有森严国法在此。绝不姑息纵容！”
褚商有些意外，但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时刻，还是舅舅挺身出来支持我，所谓血亲不过如此啊！”
“为陛下分忧是为臣的本分。”褚山南起了个头，随即台下的众臣皆随着褚山南一边又一遍地重复起了“为殿下分忧是为臣的本分。”
褚商的瞳孔闪过一丝冷色，他自然不会相信台下诸臣的鬼话。自己的舅舅褚山南，表面上总是顺着自己的意，却从来不曾实质性地帮助过自己。自然，褚商虽然给了褚山南总兵司监的位子总领武将，却总来不曾给他一丝一毫的兵权，自己另外培养了一批心腹。
袁图像是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跪伏到现在却是神态自若：“陛下，眼下出云城中必潜藏了不少宵小之徒。这石宇一家竟全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恐怕他们的力量还不小，陛下应慎重对之。”
“那国师有何高见？”
二人像演一出双簧，照本念着既定的台词，十分默契。
“城中现今暗流涌动，混杂着许多危险，为了保护各位大人的家眷，我认为应当尽快将所有重臣的家眷集中保护起来，以防他们的家眷被恶人劫去来相要挟。这是第一。”
袁图话一说完，也是看过自己四周的大臣，众人面面相觑，似有众多话想说，却不敢发言，憋在脸上十分怪异。
“好，诸位皆是国之重臣，倘若为国效力却让自己的家人收到伤害，我也于心不忍，保护他们的安全就交舅舅安排了。”褚商想借着这次机会再试探试探他。
褚山南本以为自己又会像往常一样，在议事中表态支持褚商的一切决定之后便再无自己的事了，突然听见自己被委以人物，听见了之后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啊？是，是，自当竭力办好。”这是褚山南出任总兵司监后第一次可以调动兵马。
见褚商安排好了，袁图又接着说道：“这边境战事突起，看似外患实则是内乱。在下卜出那废皇子褚徵竟没有死，暗地里操纵了这一切，诸多事件只需拿住这废皇子自然游刃而解。这是第二，也是事情的关键和根本。”
褚徵未死之事本是褚商告知于袁图，此时却在袁图口中说成是自己卜出，褚商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众臣之间的议论声眨眼就盖过了袁图的话，袁图也索性不再继续说下去，和褚商一起看着他们，等他们议论完毕。
逐渐有大臣发现了褚商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台下，不觉背冒冷汗，站定了不再议论。大殿内的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
“诸位恐怕和我一样，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可能都很意外。国师，你可能确定你所说的？”褚商演的十分自然。
“千真万确，我已有手下见过他出现过在出云城附近。”袁图回道。
“我这个弟弟原本谋逆是该死罪，我念在兄弟情谊之上，只是禁了他的足，不想他竟然用假死脱身，如今勾结兰德又是叛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再姑息了。拿住他，这个事就交与国师办。”
褚商第二次把杀掉褚徵的人物交给了袁图，两人之间互相利用，虽然褚商与袁图之间的裂痕也在变大，可是身边没有其他能人，褚商别无选择。
“最后，殿下应组织大军，抵住兰德的攻势，再将他们逐出国门。这件事也是刻不容缓。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将领人选？”袁图心中冒出精光。
“嗯…”褚商一阵沉吟：“此事不劳国师费心我另有打算。”
“如果殿下没有人选，我愿保举一人。”袁图并不退让。
“此事容我三思再议吧。”褚商被逼的不快却不好当众翻脸，只得再推。
袁图却是不依不挠：“风翊将军武艺超伦，智谋不凡，我看可当此任。”也不等褚商拒绝，袁图自己站起了身躬请命，“请陛下降旨敕令！”
褚商此时脸上已是青白相间，眸子中投出的目光像是两把锐利的剑，但在看向袁图时却是缓和了下来：“国师力荐，便如此安排吧。”
微笑挂在了褚商嘴角：“众臣辛苦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退下吧。”
袁图褚山南各怀心思，领着众臣告退时脸上皆流露出神采。
众臣退出殿外散开，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谈论着各自关心的事情。
“宸王爷最近可好？”袁图走近了褚山南，出声问道。
“托国师的福，好的很啊。”褚山南一脸的和气，配着他厚厚的下巴实在难以让人对他生厌。
“那便好，陛下托我搜捕废皇子，不知道宸王爷是否有些消息，若是能告知一二，在下不胜感激啊！”袁图与褚商一样，虽然看不清褚山南的真正底细，却都对他有着十足的戒心。
“国师知道我这个王爷当的本是十分自在，若不是今天领了份差事，我这皇粮吃的都要不安心咯，我哪听说过废皇子的事啊。所谓总兵司监，我是怎么当的，你我心知肚明，非要说出来折煞本王吗？”后半句说的像是有些不满，可褚山南的脸上还是一团和气，仿佛并不介意自己的总兵司监是个空衔。
“那自然是不是，在下还要恭喜宸王爷终于可以以这总兵司监的头衔调兵遣将了，就算如王爷所说以前是在白吃这皇家的粮食，这不，总有用的上王爷的地方吗？”
“话又说回来，我虽不清楚那废皇子的事情，可你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褚山南又打着自己的主意，自己派兵帮助袁图这么个正当理由又是一个让自己更加方便接触军中诸事的机会。
仿佛看穿了褚山南的心思，袁图婉拒道：“多谢宸王爷美意，那倒不必了，我自可引兵去查，手下人也颇有本事，王爷忙好自己的事便可。”
“哈哈哈”褚山南见自己被拒也不动声色，笑脸不变：“是本王多虑了，国师有大能，自不必本王插手。”
袁图见褚山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回以同样的笑脸，带着随从告辞而去。
“这个袁图袁国师，到底与我那侄儿什么关系，不简单啊不简单。”褚山南一人慢悠悠地落在了群臣的最后走着。
一番谈话，袁图和褚山南各怀心思，却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像蜻蜓点水一样，刚一接触到正题便又被引开，只是两人都有极好的耐心，论心智，此时却还分不出个胜负来。
黑金宝座位于大殿中轴线上，褚商正端坐在上，也不说话，气定神闲，手拿一柄玉如意，目光随意地拂过脚下的众臣。宝座上方挂着一块雕工精细，鎏金大字写着“仁德太平”，宝座左右分别立着两尊像，黑黝黝的，刻的是大夏国的国兽藏鹰，那藏鹰塑像皆展开自己的双持，正好像是簇拥着中间宝座上的褚商。有内侍官早已立在殿角，见大臣们一一站定，朗声道：“跪~”声音拖得很长。
一众大臣，文武分立两边，左首为国师袁图领着一干文臣，右首为宸王褚山南领着一帮武将。与往常不一样，今日众臣跪下，高座上的褚商却迟迟不叫众臣起身。
大殿之中，气氛有些紧张。
武将们身体大多也算硬朗，只是时间一久，左边跪着的一些老文臣实在跪伏不住，倒了下去。
扑通
没有人敢去管那倒下去的老臣，褚商看着那人倒下，微笑着说道：“呵呵呵。昨晚我接到西部边境传来的军情，那红胡子有些耐不住寂寞，悉心准备了五万大军越过了天险洛河，径直朝着我们都城来了。我奇的是，边境两万的守军，一万叛降，一万被俘，那叛将石宇的妻小我派人去拿时却是不见了踪影。”
褚商话到这里停了下来，冷眼扫过台下。满堂寂静，谁也不敢发声。
“我不清楚你们跪在台下的诸位中有谁是知道其中隐情的，甚至是参与其中的，但是。”褚商忽的将手中的玉如意用力掷了下去。
砰。
不是预料中的清脆声，那玉如意碎成了粉末，原来是个石灰做的假货。
“很多假货的下场只能是像这个如意一般，粉身碎骨。如果让我得知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背叛了我…”
“陛下！”褚山南开口了：“对待叛臣贼将，我大夏国自有森严国法在此。绝不姑息纵容！”
褚商有些意外，但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时刻，还是舅舅挺身出来支持我，所谓血亲不过如此啊！”
“为陛下分忧是为臣的本分。”褚山南起了个头，随即台下的众臣皆随着褚山南一边又一遍地重复起了“为殿下分忧是为臣的本分。”
褚商的瞳孔闪过一丝冷色，他自然不会相信台下诸臣的鬼话。自己的舅舅褚山南，表面上总是顺着自己的意，却从来不曾实质性地帮助过自己。自然，褚商虽然给了褚山南总兵司监的位子总领武将，却总来不曾给他一丝一毫的兵权，自己另外培养了一批心腹。
袁图像是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跪伏到现在却是神态自若：“陛下，眼下出云城中必潜藏了不少宵小之徒。这石宇一家竟全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恐怕他们的力量还不小，陛下应慎重对之。”
“那国师有何高见？”
二人像演一出双簧，照本念着既定的台词，十分默契。
“城中现今暗流涌动，混杂着许多危险，为了保护各位大人的家眷，我认为应当尽快将所有重臣的家眷集中保护起来，以防他们的家眷被恶人劫去来相要挟。这是第一。”
袁图话一说完，也是看过自己四周的大臣，众人面面相觑，似有众多话想说，却不敢发言，憋在脸上十分怪异。
“好，诸位皆是国之重臣，倘若为国效力却让自己的家人收到伤害，我也于心不忍，保护他们的安全就交舅舅安排了。”褚商想借着这次机会再试探试探他。
褚山南本以为自己又会像往常一样，在议事中表态支持褚商的一切决定之后便再无自己的事了，突然听见自己被委以人物，听见了之后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啊？是，是，自当竭力办好。”这是褚山南出任总兵司监后第一次可以调动兵马。
见褚商安排好了，袁图又接着说道：“这边境战事突起，看似外患实则是内乱。在下卜出那废皇子褚徵竟没有死，暗地里操纵了这一切，诸多事件只需拿住这废皇子自然游刃而解。这是第二，也是事情的关键和根本。”
褚徵未死之事本是褚商告知于袁图，此时却在袁图口中说成是自己卜出，褚商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众臣之间的议论声眨眼就盖过了袁图的话，袁图也索性不再继续说下去，和褚商一起看着他们，等他们议论完毕。
逐渐有大臣发现了褚商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台下，不觉背冒冷汗，站定了不再议论。大殿内的声音也慢慢小了下去。
“诸位恐怕和我一样，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可能都很意外。国师，你可能确定你所说的？”褚商演的十分自然。
“千真万确，我已有手下见过他出现过在出云城附近。”袁图回道。
“我这个弟弟原本谋逆是该死罪，我念在兄弟情谊之上，只是禁了他的足，不想他竟然用假死脱身，如今勾结兰德又是叛国。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再姑息了。拿住他，这个事就交与国师办。”
褚商第二次把杀掉褚徵的人物交给了袁图，两人之间互相利用，虽然褚商与袁图之间的裂痕也在变大，可是身边没有其他能人，褚商别无选择。
“最后，殿下应组织大军，抵住兰德的攻势，再将他们逐出国门。这件事也是刻不容缓。不知殿下心中可有将领人选？”袁图心中冒出精光。
“嗯…”褚商一阵沉吟：“此事不劳国师费心我另有打算。”
“如果殿下没有人选，我愿保举一人。”袁图并不退让。
“此事容我三思再议吧。”褚商被逼的不快却不好当众翻脸，只得再推。
袁图却是不依不挠：“风翊将军武艺超伦，智谋不凡，我看可当此任。”也不等褚商拒绝，袁图自己站起了身躬请命，“请陛下降旨敕令！”
褚商此时脸上已是青白相间，眸子中投出的目光像是两把锐利的剑，但在看向袁图时却是缓和了下来：“国师力荐，便如此安排吧。”
微笑挂在了褚商嘴角：“众臣辛苦了，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退下吧。”
袁图褚山南各怀心思，领着众臣告退时脸上皆流露出神采。
众臣退出殿外散开，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谈论着各自关心的事情。
“宸王爷最近可好？”袁图走近了褚山南，出声问道。
“托国师的福，好的很啊。”褚山南一脸的和气，配着他厚厚的下巴实在难以让人对他生厌。
“那便好，陛下托我搜捕废皇子，不知道宸王爷是否有些消息，若是能告知一二，在下不胜感激啊！”袁图与褚商一样，虽然看不清褚山南的真正底细，却都对他有着十足的戒心。
“国师知道我这个王爷当的本是十分自在，若不是今天领了份差事，我这皇粮吃的都要不安心咯，我哪听说过废皇子的事啊。所谓总兵司监，我是怎么当的，你我心知肚明，非要说出来折煞本王吗？”后半句说的像是有些不满，可褚山南的脸上还是一团和气，仿佛并不介意自己的总兵司监是个空衔。
“那自然是不是，在下还要恭喜宸王爷终于可以以这总兵司监的头衔调兵遣将了，就算如王爷所说以前是在白吃这皇家的粮食，这不，总有用的上王爷的地方吗？”
“话又说回来，我虽不清楚那废皇子的事情，可你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褚山南又打着自己的主意，自己派兵帮助袁图这么个正当理由又是一个让自己更加方便接触军中诸事的机会。
仿佛看穿了褚山南的心思，袁图婉拒道：“多谢宸王爷美意，那倒不必了，我自可引兵去查，手下人也颇有本事，王爷忙好自己的事便可。”
“哈哈哈”褚山南见自己被拒也不动声色，笑脸不变：“是本王多虑了，国师有大能，自不必本王插手。”
袁图见褚山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回以同样的笑脸，带着随从告辞而去。
“这个袁图袁国师，到底与我那侄儿什么关系，不简单啊不简单。”褚山南一人慢悠悠地落在了群臣的最后走着。
一番谈话，袁图和褚山南各怀心思，却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像蜻蜓点水一样，刚一接触到正题便又被引开，只是两人都有极好的耐心，论心智，此时却还分不出个胜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