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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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归来

    清晨,太阳下舒展开的草叶上,一串串露珠好像串在线上的玻璃珠一样的颤栗着,从叶子上落进了柔软的泥土里。一丛丛血茶花开在山间,鲜红的花朵,在绿色山野的背景上显得格外绚丽,像是一把把撑开的火伞,又像是一支支正燃烧的火炬,以一种不讲理的的架势盛开着,却很美。



    



    “少主?醒了吗?”第一缕阳光从赭阴山头上照在武轩身上时,他打了个激灵从草地上一跃而起叫褚羽起来。



    



    仍然躺在地上的有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强壮挺拔,膀宽腰粗,身着布甲,看模样便知道多半是个侍从。另一个则显得瘦弱些,一张俊逸的瘦削的脸庞,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大袄。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估计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褚羽便是那瘦弱公子。当他慢慢张开眼睛时,转头望向远方出云城城楼的方向轻叹了口气:“唉,别人逃难都是往安全的地方走,我却是往另一处虎穴钻呐。你还睡!睡的比我还安逸,武轩替我踩醒他。”褚羽指了指一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阿韦,也就是那五大三粗的壮汉。



    



    此刻不知阿韦梦到了什么,武轩走过去时,一把抱住了武轩的腿唤道:“小娘子,小娘子,小…”结果自然是被武轩一脚给踩醒了。他倒好,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起来甚是迅猛,大呼:“保护大人!”振聋发聩的嗓音,威严十足,愣是把一旁的褚羽都吓了一跳。



    



    正当阿韦四下环顾搜索所谓的敌人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偷笑了起来,起先还能忍住,等到阿韦转过身来,脸上的鞋印和他疑惑的表情让这个壮汉着实显得有些人畜无害,两个人再也忍不住大笑出了声。褚羽和武轩也是拿这个呆子没了办法:“阿韦,你赶紧去洗把脸,上路了。”阿韦不明所以:“大人早上就笑的这么开心么?”摸着脑袋也憨笑着走开了。



    



    “这赭阴山,群山重重叠叠,就像从希亚联邦的最南面看那无尽之海起伏的海浪啊,连绵不绝,这呆子恐怕还没找到水,就先迷了路…”武轩回头看着群山感慨。



    



    “我听到了,呆子说的是我吧!哼!”原来阿韦没走多远就发现自己快要迷路了,赶忙往回走,正好听到了武轩在说他坏话。



    



    “不是叫你去洗脸吗?”幸灾乐祸的褚羽并不太想帮武轩说话,赶紧撇清了干系,“你怎么回来了,武轩说的你笨,我其实还是觉得你挺憨的。”



    



    “小姐可吩咐过我了,叫我在夏国多盯着你,不准你沾花惹草,大人你不给我个公道,我回头在小姐那随便编个故事,到时候嘿嘿。。。”话音刚落褚羽便马上认降,阿伟好对付,但家里那位祖宗可就…



    



    答应了阿韦进了出云城请他喝两坛美酒,武轩总算避免了自己也挨上一脚。



    



    呆子还是好对付啊。



    



    “上路吧”褚羽最先收拾起心情迈出步子说道。“到了城里吃饭!”



    



    二人总算严肃起来:“是!”随即跟了上去。阿韦提起他的长刀,刀刃裹着麻布,走起路来却脚下生风扬起尘土。武轩虽然看上去并不壮硕,中等身材背起他那张巨大的硬弓倒也健步如飞。



    



    一行三人花了半天时间才到了城门口。



    



    出云城,人族领地中最大的城池,八百年前,夏国定都在这里。到今天,已经发展地十分繁荣。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许许多多武学世家或者没落名门大户的后人,但凡有些奇能异术就因为各种原因就生活在这里,平常和普通人无异。经常有不长眼的小混混自以为捏到了软柿子打算勒索一番,结果却反被打成重伤的事传出来,坊间也乐于把这些消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奇人异士多隐于坊间,平常城中的治安自然是马虎不得,尤其是城门口的守卫,个个都是军中的精英,选拔出来组成了现在的城防守卫。



    



    一般民间或者是私人拥有的兵士像阿韦这般只能穿着布甲的,皮革加布的材料虽然防护性一般但赶走强盗看家护院是足够了。到了军中,战火纷飞的希亚大陆早已有了一套规范的盔甲穿戴制度,像眼前的护城守卫,由于守护的是都城,属于军中的中下阶层,人人都穿着板甲在身,数百年的战争下来,盔甲倒也做的也来越来越好,无论是在防护性还是在美观上。只不过穿着不符合身份的盔甲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普通人家的人穿了军人穿的盔甲无疑会被怀疑要谋反,政治阴谋在希亚大陆太过常见了,每一个统治者都不得不防。



    



    但在同时,越是拥有强大的武力,管理却越松,像褚羽这一行三人,两人皆随身带了大号的兵器,在城门口的卫士看来却是见怪不怪了。现如今,战事频繁,国王一直求贤若渴,在其中又尤其看中那些武人力士,自然四面八方涌来出云城想混个出人头地的人数不胜数。但这些人不管涌入再多,城中的秩序却从没乱过,毫无疑问得益于这些守城卫士无形中的震慑力,至今还没人胆敢造次。



    



    三个人没经过盘问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城。



    



    熙熙攘攘的大街,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繁华无比的城中心立着城里除了王宫之外最高的建筑艳阳楼。气派无比,自然价格也十分气派。在此应酬的的人物非富即贵,五层楼按照客人的身份区分的十分详细,一二层楼招待所有人,三到四层楼则只接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了,第五层楼则只有大富大贵极有地位的人才能上去。



    



    “武轩,那人何时到?”二楼包厢窗前褚羽单手托着酒杯,歪过头看着桌前的两人问道。粗布麻衣的他坐在包厢的酒桌前显得格格不入,他细长的眼睛习惯性睁得不大,似玉般的皮肤本该生在女人脸上此刻却沾满胡须长在了一个男人脸上,叫人好不可惜,倒是他两颗眼珠在眼窝子里一动不动好像在凝视着什么,时时刻刻都散发着一股逼人的英气。进城之前,褚羽特地换掉了身上的锦衣华服,扮成了武轩的跟班进了城。只是衣装能换,人却换不了,有点眼力的人定睛一看还是能看出粗布麻衣下褚羽的不凡。



    



    “管那鸟人何时到,大人饮酒便是。”阿韦已经灌下了两坛子酒,说话酒气十足,颇带点威严。虎背熊腰的体形,一脸的大胡子从来不去打理,叫人看起来倒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又有一柄长刀竖在他身后,只是远远看着,也知道这家伙并不好招惹。酒是他这辈子除了命令之外最重要的东西。听令杀人,拼命喝酒,人一辈子的意义被阿韦概括的十分简单。



    



    武轩直接举起酒杯,朝向褚羽:“少主。”等着褚羽回应。武轩此刻打扮得好似读书的文人一般,斯斯文文,硬弓便由着褚羽带着,双目有神却毫不逼人,举手投足之间给人稳重的感觉。



    



    “今天多饮几杯,到了明日便是有酒也不能喝了呀,不知道阿韦你受不受得住。”褚羽不忘打趣道。阿韦平时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直是让旁人不敢接近,现在也不得不向褚羽哀声求饶了:“大人不让我喝酒,等于是废了我五成的武功啊,万一大人有个闪失…”说着,阿韦的两颗眼珠在眼眶中转的飞快。



    



    “行了行了,就你这几斤几两,玩个花样想威胁少主,还怕少主不明白你意思。眼珠子不用转了,转一圈我都懂你意思,别说少主人。哈哈哈哈。”武轩适时地奚落阿韦。三个人的酒桌也热闹了不少。



    



    “几位爷,有人找。”包厢门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人。三个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武轩一饮而尽起身走向门口掀起帘子,仔细端详着小二有无异样,随后走回桌前坐下。



    



    “来了。阿韦,你去门外守着。”褚羽命令道。



    



    “是!”粗壮汉子放下酒杯抱拳答道,单手拎起长刀起身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能听到脚下木板的吱吱声。



    



    没一会,帘子动了。曼妙的身姿,紫色的长裙,一位美人款款步入包厢内,随着帘动,一阵清风带着淡香和女子一起飘了进来。



    



    “谁是褚公子。”女子站定也不坐下直接开口问。



    



    褚羽正要开口接道,“我便是”被一旁的武轩快语抢了过去,给褚羽使了个眼色,既然是为了安全换了身份,此刻也不能懈怠,褚羽会意不再说话。



    



    “我是长公主的侍女,有张字条必须由褚公子亲手接过才行。”武轩伸手便想想接过来,结果那女子却丝毫不加理睬,再次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长公主的侍女,有张字条必须由褚公子亲手接过才行。”高冷的声音回荡在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