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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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一望无际的海,没有风,没有波浪。



    



    一叶小舟飘在海面上,一个中年人虚弱地躺在上面,嘴角因为缺水已经干裂了开来。



    



    这是一方再也没有其它生命的世界,无聊的世界,安详的世界。



    



    中年人动了动,站了起来。慢慢的,慢慢的,他漂浮在空中。



    



    “啊…啊…啊…”太久太久没有说话,他好像忘记了语言,张嘴想说什么,只发出一连串的啊音。



    



    他一挥手,海面掀起了一道波纹,慢慢的荡开…



    



    波纹一道接着一道,四散开来…出现了第一排波浪…



    



    海水好像沸腾了起来,激烈的翻滚,水花拍打着水花…



    



    中年人双手伸平,向上一抬。瞬间,天空电闪雷鸣。



    



    起先海平面上露出的只有双脚够站立的一块巨石,中年人缓缓落下,踏了上去。微微一用力,巨石化成了粉末,铺在了随之慢慢浮上来的泥土上,混合和成了最干净的泥土,最神圣的领域。



    



    轰隆…轰隆隆…



    



    很快海面上就出现了一座小岛。中年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金色的血液滴落在白色净土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了一棵巨树,树枝一直向上长,直到触碰到了闪电,树根一直向下延伸,直到在最深的海底盘根。



    



    当这棵神树不再生长时,闪电和雷声随之戛然而止,刚才的小岛已经变成了一片大陆。



    



    中年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食物,没有喝过淡水了。



    



    一阵微风吹过,细雨洒落在了这片大陆上。他摘下一片如他脸庞一样巨大的树叶,仰头贪婪地大口喝着树叶上的雨珠。只饮了雨水又觉得不够,没有吃的,他又吃掉了手上的那片树叶。



    



    中年人总算活了下来。



    



    



    他不愿意每天喝着同样的雨水,吃着仅有的树叶。于是又一次咬破了手指,金色的血液从山巅洒了下去。



    



    一滴滴血液刚一接触到地面就化作了缕缕白烟,白烟有的化作飞禽,有的化作走兽,他从山上一跃而下,飞禽飞在他的身边,他落地行走在泥土上,走兽跟着他的步伐。



    



    它一把抓住一团较大的白烟,稍加思索,捏成了自己的形象。实在是太像自己了,他感到有些不自然,伸手想拍散那团白烟,但却没有完全拍散它的形状,只是一浓一淡化作了两缕。浓的那缕渐渐凝成了实体,一落地就蹦蹦跳跳绕着中年人打转,淡的那缕努力了两次没有变成实体,只好像幽魂一般飘在中年人身边。



    



    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具实体和幽魂也学着他的样子,对他报以微笑。



    



    中年人很高兴,他又如法炮制了一缕又一缕的白烟。流了太多的血,他终于感到了疲惫。用神树的树枝做成了自己的家,一睡便睡了一千年。



    



    



    当他再醒来的时候,整个大陆已经焕然一新,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井然有序,生机勃勃,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已经忘了自己,他们创造了自己的语言,甚至出现了新的种族。



    



    他像个普通人在大陆行走了一遍,失落地回到了神树上的家。



    



    他用一滴自己的眼泪又做成了一个人,让这个独一无二的人陪伴着自己,而他自己则再也不愿意下山看一眼自己当年的“杰作”了。



    



    



    几个长相丑恶无比的怪物围住了一个银发男子,他们有的鹰首人身,有的人首蛇尾,还有的口吐人言却分明是野兽的样子。银发男子身上已经留下了很多灼伤,自然是不远处半透明的鬼族元素师的攻击留下的。兽族和鬼族合作在一起,这个银发男子很难有招架之力,活到现在已经竭尽了他所有的潜力。杀了再多的兽族蛮兵和鬼族元素师也没用,因为他们总有源源不断的人填补上来。



    



    “受死吧!”一个虎头人身的蛮兵抡起巨斧向银发男子砸过去,没有什么招式,端的就是一力降十会,更何况眼前只有一个快死的人。



    



    噗呲,听的见清晰的刀斧入肉的声音,银发男子没有闪避,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击。淡金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涌了出来,竟然慢慢地消融了肩上的巨斧。



    



    银发男子的确是放弃了抵抗,但还不代表着他要站着等死。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突然出现在兽族蛮兵的胸口。墨绿色的血液喷得老高,溅在了银发男子的脸上。



    



    “两千一百一十七。”淡淡地吐出一串数字,银发男子闭上了眼睛,有些站立不稳,倒退了一步。



    



    “放箭!”一个普通人类身披重甲,指挥着一旁整齐排列的重装弩兵,每一支弩箭都涂满了剧烈的药水,碰到到任何一个人的血肉,都会造成极大的杀伤。



    



    一支支弩箭直挺挺地射进他的身躯,银发男子还是倒下了。



    



    “继续前进!”刚才指挥放箭的重甲人类有指挥着兽族蛮兵和鬼族元素师去支援下一个小包围圈了。



    



    而一个个像眼前这名银发男子一样被围杀的人正在这片广袤的战场上不断倒下。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这片大陆没有神的存在,那该多好。夏彦这样想着。



    



    此刻他左手紧握着希亚钥匙,钥匙深深的扎进夏彦的掌心肉中,渗出的金色血液顺着滴在赭阴山的草地上。



    



    滋…沾满鲜血的草地瞬间冒出淡淡的白烟…



    



    夏彦感受不到左手掌心传来的疼痛,任谁拼杀都现在,身体都会失去直觉。除了头脑还清醒之外,全身都已经麻木了。



    



    漫山遍野的尸体,金色的血,绿色的血,红色的血和说不尽的无名液体混在一起,盛夏的这一战历经了一个月,没有哪一方有时间停下来收拾这遍地的尸首,只有杀戮杀戮和杀戮。有些尸体早已经开始腐烂了,有些尸体还留有余温。



    



    眼前的惨象犹如修罗地狱,夏彦的双脚像树根般牢牢的盘在地上。



    



    轰隆隆,暴雨周至。



    



    “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吗?”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夏彦轻轻的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这一族人几千年前就该死。”面前的人被白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面孔,却是漆黑黑的一片,像是白袍里什么都不存在。夏彦看不见他的样子。



    



    是啊,神的真容,恐怕除了希亚,没人见过。他的模样本身就是个秘密,任何一个人看到,都是对神的亵渎,都挑战了神的威严。



    



    “你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蝼蚁,你的话真的很多。”白袍人不是很耐烦,但出于对眼前年轻人的巨大兴趣还是回答了他,“每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出现都会卑劣地窃走我的力量。没有谁能再让我信任,所以,都会死,死在你之后罢了。”



    



    夏彦笑了,背叛永远是为了生存,他笑地上躺着的所有人,为了幻想在这里互相厮杀了一天又一天,到最后却都躺在了同一片血泊中。



    



    “该我问你问题了,年轻人。”白袍人慢慢靠近了夏彦,贴在他的耳边,“钥匙在哪?”



    



    “就在我手里”夏彦答得很自然。



    



    “你还在等什么?”



    



    “等你死。”



    



    无名火焰瞬间从夏彦眉心间散开,一瞬间就覆盖满了整片皮肤,再下一瞬,火势已经蔓延到了白袍身上。



    



    “哈哈哈哈…可笑的蝼蚁,是,你竟然知道这火伤的到我,这让我又对你充满了兴趣,但是你还是杀不了我。那么…千年后再见…或许…用不了那么久…”



    



    大战尾声的暴雨连续下了七天七夜。冲刷掉了遍地的鲜血,却冲不掉即将留在这里千年的肃杀之气。



    



    一直到到一百年后,夏国的国都建在这里,又过了八百年,战火纷飞。遮荫山上的英灵从没享受过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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