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剩女优质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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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那双深幽的眼睛啊

    [第1章  第一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第1节   .他那双深幽的眼睛啊

    今儿一大早,我在院子里擦拭我的电动自行车,听见屋内传出吵嚷的声浪。

    外婆叨叨着:“养女不管母之过,星星都三十岁了,还没嫁出去,你当娘的管不管啊?

    我妈不耐烦地喊着:“妈,你省省心吧,吃你的饭,养你的老,别烦我好不好!”

    我外公大声指责我妈:“红英,你妈还不是为你好,为咱家星星好!”

    我爸大声呵斥:“吵什么呀吵?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嘿,他们的万般烦恼皆因我起,我是敢怒不敢言啊,只能偷偷地朝屋内做了个咬牙切齿的动作。却见我妈从屋内伸出头来,朝我大声喊:“星星,吃饭了。”我忙停住手里的活儿,换上笑脸准备进屋。却见我爸摔门出来,随即又冲出院子,接着,大门外便响起汽车远去的声音。

    我摇摇头皱着眉进屋。这时,我家的餐桌上坐着四个人。

    我外公,83岁,慢吞吞地喝着稀饭。

    我外婆,82岁,依稀可看出年轻时的美貌,正用没牙齿的嘴巴嚼着包子皮。

    我妈,刘红英,55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正气呼呼地吃着饭,筷子碰得碗盘乒乓响。

    我,一边看几位长辈的脸色,一边微笑着装出若无其事样子问:“我爸爸没吃就走了?”

    我妈说:“你以为你爸愿意在家吃饭啊?他的魂儿早不知被牵到哪里去了。”

    我偷偷一笑说:“他走就走吧,餐馆老板还能饿着?”

    我妈说:“谁家的饭有自家的饭吃着舒服?哪怕是自家的餐馆。”

    我再偷偷一笑。谁还看不透我妈的那点心理活动,总惦记着我爸呗,但愿她别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啊。

    谁知终于没能幸免。我妈嘴巴吃着饭,眼睛却吃定了我。叹口气,特意拿捏出悠闲轻松又万般慈爱的口吻说:“星星啊,你不要太清高,看到差不多的男生,你要主动点,别等着人家来追你。要知你不是20岁的小女生了,已没年龄优势了,一眨眼就过了30岁的大关了。”

    我外婆可找到发挥余热的机会了,她急忙咽下一口没经过咀嚼的包子说:“星星啊,我15岁就嫁人了,生你那死去的大舅时才17岁,生你妈时26岁……可是你,已经30岁了还嫁不出去……这可怎么办啊,女大必填房啊,你就等着给哪个男人做续弦吧……”

    我想,她老人家真不给我面子啊,总是算我的虚岁。我便嘻嘻笑着说:“外婆啊,难为你老人家记忆力这么好,数学功底这么强,精力也这么充沛,什么你都记得清楚,什么你都算得明白,而且还能口不停气不喘地说这么多。”

    外婆大约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了,她颤抖着头,直着眼睛瞪我。

    我妈的第二波攻势又来了:“星星啊,人家跟你同岁的,哪个都有家了,就你还单身,让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人家都问我,你家姑娘条件很不错嘛,咋就找不上男朋友呢?你说,我该对人家怎么解释呢,我说我女儿不是找不上,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家又会说,差不多就行了,找什么样的才算合适呀?越挑年龄越大,就更没合适的了……”

    外婆的第二波攻势也来了:“是呀,星星你到底是像谁呀?不像我呀,我当年可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呀,说媒的挤破了门呀。你也不像你妈啊,你妈当年找对象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就已经……”

    这时,我妈铁青着脸,大瞪着眼,逼视着她妈。她妈看我妈一眼,立刻用手里的旧手绢掩住了嘴巴。

    我急忙放下碗筷往外走,一边对我妈说:“妈哎,我今儿连轴转,晚饭不回来吃了,晚上替钱大夫顶夜班。”

    我妈说:“那咋行,还不累坏了?”

    我已经走出来了,又在门口朝她喊:“没关系,不回家耳根子还清静点……”

    身后飘来我妈半真半假的骂声:“死丫头!”

    我到医院时,自行车棚里还空空的。刚放好车子,就见我的死党——本院妇产科医生黄莺也推着车子进来了。她问我:“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诉苦说:“嘿!你不知道,为了让我尽早走出剩女的行列,我妈可着劲儿敲大鼓,我外婆一个劲儿打小锣,两人一唱一和,闹腾得我三口并作两口,吃完了刚热的剩包子,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你怎么也来这么早哇?”

    黄莺笑着说:“我今天是第一台手术,早点来好作准备……喂,关于男朋友的事儿,姐姐我给你留心着,有优秀的男生,我就把他押解到你面前。”

    进了卫生间,我对着洗手池正方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正看看侧看看,对准脸部再看看。无论怎么说,我都算得上是漂亮的。你看我这匀称的身条儿,浓密漆黑透着亮光的头发,光光白白紧绷绷的皮肤,小鼻梁也挺挺的,小嘴唇也红红的,黑黝黝的两只眼睛还是双眼皮呢,除了下巴有点不够尖之外,别处可是找不到缺点的。嫣然一笑时,还满有点狐媚子劲儿呢,怎么能说是没有女性魅力呢?我怎么就不如那些嫩女生了呢?那些嫩女生也并非个个都是美女啊。

    怕打瞌睡,值夜班时我一边品尝着浓浓的咖啡,一边想:快30岁了,还不幸是处女之身,我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是不是我这姓名不吉利呢?我跟我妈姓刘,单名一个星字,小名叫星星,大名叫刘星,谐音流星。所以我那值得全家人骄傲的辉煌学习成绩,在我26以前就结束了。从那以后,没人知道我的学业曾多么优秀,只看见我仍被“剩”在闺阁之中,让我妈和我外婆的焦虑感日渐强烈……刘星啊刘星,流星啊流星,怎不让我唏嘘啊???

    还没等我将唏嘘付诸于行动呢,便听得走廊里有人声,值班护士进来对我说:“刘大夫,有病人,急性阑尾炎。”

    我擦了一把那根本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以黑社会老大般的坚定神情对她说:“通知手术室!立即做好手术准备,再通知有关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到岗!”

    当护士奉了我的命令去下达有关手术的通知时,我自己却要到病房里与我的病人第一次亲密接触。而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的实习生侯庆生,一听有急诊手术,马上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跳起来问:“老师,病人在哪?”

    当我在两个值班护士和一个实习医生的前呼后拥下来到病房时,却发现病人是一个孤家寡人。他独自侧卧于病榻之上,右手捂着自己的右下腹,作十分痛苦状。

    我以外科医生的敏锐眼光目测了一下他的身躯,认定这是一个高个儿的健壮青年。我马上给他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性的微笑,问他:“哪里不舒服啊?”

    这不是废话么,明知是急性阑尾炎,还问人家哪里不舒服。但我必须这样问,若开场便直接问及阑尾病变,会有诱导病人口供之嫌,一旦发生误诊或医疗纠纷,又要找我的罗嗦了。

    病人并没抬头,只轻声回答:“右下腹疼。”

    我一听,顿生好感,因为这回答比较规范,最起码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只笼统地说肚子疼。中国人所说的肚子范围比较大,往往把胸部以下都称为肚子,让你闹不清他到底是哪个部位痛。当然他的这种半专业性回答也许和门诊的初步诊断有关,经过门诊医生的问答,他在回答医生问话方面已经得到几分钟的强化训练了。

    我又问他:“疼多久了?”

    近两个小时了。

    怎么个疼法?

    先开始时肚脐眼周围疼,后来疼痛便固定到右下腹了。

    病历呢?

    “交了。”他刚说完,我伸手向值班护士,护士马上将手中的病历递给我。我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病历里写着病人的自述,门诊医生的检查结果和处理意见。里边还夹着一张加快的血象检测单。我一看,白血球的指标和门诊医生的诊断很吻合。但我还是例行手续地对他说:“躺平了,让我看看。”

    在我的命令下,他挣扎着抬起屁股把裤子脱下去了五十三公分半,露出我需要检查的部位。这种脱法很规范,不用我第二次要求了。一般病人都是只脱四十公分左右,让医生不得不再次要求:“再往下脱一点。”

    我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直奔他的麦氏压痛点,使劲儿往下一杵,两秒钟后猛然放开。这健壮的病人便哎呦了一声,并且不满地说:“你能不能轻点啊?门诊医生没有这么狠啊。”

    “不狠测不准。”说着,我给他一个抚慰似的微笑,以弱化他对我的不满。

    他犹豫着问:“是你给我做手术吗?”我优雅地点点头。

    他又问:“能不能换个年龄大点的大夫啊?”

    我立刻有了合理的反弹:什么世道啊,找女朋友嫌我老,做手术又嫌我小。真是做人难呀,做女人更难,做大龄未婚的外科女医生尤其难啊。简直没有活路了啊。

    还没等我将自己的两条美眉皱起来呢,我的实习生侯庆生便插话了,他说:“喂,先生你搞明白啊,我们刘大夫除了换头术还没把握之外,其它各种手术都脚轻手拿的,至于这阑尾切除术啊,当然是小菜一碟了。”

    听了这话,病人居然嘿嘿笑了。那笑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的下腹部明显随着他笑的进程而颤动着。这种颤动带动得两个护士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听见实习生把马屁拍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我本该扑哧一笑的,但一想到这有损我的威严,便马上用我曾当过共青团员的非凡毅力将这扑哧一笑压了下去,并当即用嫣然一笑置换了它。

    病人依然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才发现,此人有两条浓眉,而浓眉下是一双深幽的眼睛。此刻那深幽的眼睛里满含着对我的不信任。

    我当即收起自己的嫣然一笑,改用了皮笑肉不笑对他说:“你考虑好,到底做不做,如果执意要换大夫,我可以打电话联系。但最快也要在一个小时后才能来人,到时候你阑尾穿孔了,我不负任何责任,你签字吧。”

    侯庆生连声说:“唉呀,穿孔了会引起弥漫性腹膜炎的,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的。”

    病人被吓住了,连声说:“做!做!马上做……”

    谁在手术单上签字?我问。

    我的身体我负责,我自己签……

    几分钟后,他已经被刮去了腹部的汗毛,像梁山好汉孙二娘店里的客人一样,被赤身裸体麻翻在手术床上。我的纤纤玉手拿着那寒光闪闪的手术刀,朝着那预定的部位脸不变色心不跳地一层层切下去。接着便小心翼翼地从切口里往出掏他的肠子。掏出一截,没有发现阑尾,再掏,再找,终于看见了。那原本应该是空瘪瘪的一个小肉袋,现在却充沛饱满,盈盈欲破。毫无疑问,它里边充斥着战斗力极强的浓菌,一旦让他们破囊而出,顷刻间便会在腹腔内爆炸式地增长,那种后果不亚于美国投放到日本的原子弹。

    我迅速割掉它,清理消毒后将切口缝起来。像我外婆做针线一样,还要将那缝好的毛茬子抿进去,外层再缝一道工序,以保证毛茬子不会与腹壁直接接触,以免发生粘连。然后将掏出来的肠子顺着原路塞进他的腹腔里,接下来便是缝合外切口了。至于那些被我弄乱了秩序的肠子什么时候能神归原位,那就是他自个的事儿了。

    病人被送进了病房,我也回到了办公室,要过实习生刚写完的病历看了看,有关资料如下:姓名:田园,性别:男,民族:汉,年龄36,住址:新二区制药厂……

    我突然想,这人怎么会独自来医院呢,难道没家人没同事没朋友吗?

    按理说,此时我暂时不需要去关顾,但好奇心让我起身去了他的病房。

    这病房有三张床,现在只有两个病人。田园是6床,另一个是8床。8床这阵儿也被吵醒了,两人居然自来熟地聊上了。我在门口听到8床问田园:“你的刀口用什么缝的?”

    田园困惑地说:“不知道啊。”接着他反问6床:“你的呢,怎么缝的?”

    “我是用钉书机钉的。”

    “啊,订书机能缝合刀口?”

    8床卖弄地说:“有好几种呢,有用钉书机的,有用线缝的,还有的用胶带一粘就行了。”

    看到我进去,田园急忙问:“刘大夫,我的刀口用什么缝合的?”

    常规方法,用线缝的。

    各种方法有什么不同?

    各有千秋吧,一两句说不清楚。你这会儿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

    我用手敲敲他的刀口处,他没有任何反应,我朝他一笑说:“这时麻醉状态还没有解除,过会儿会疼的,疼了就打铃,给你挂个止痛棒。”

    疼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止痛药会过敏呕吐的。

    你不是没有做过别的手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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