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狱中迷囚
大理寺监狱，人字号区域，213号牢房。
长安籍少年夏天赐，因辱骂外国使节、寻衅滋事之由被拘留在这间牢房中。与天赐想象地不一样，牢房里既没有油锅火钳老虎凳，也没有充斥着鲜血屎尿和腐肉恶臭，更没有回响着伸冤和哀嚎。反而显得干净明亮，地上还铺了层薄薄的草席，更让天赐惊讶的是，送进来的牢饭居然还配了两菜一汤，味道比起西市酒楼里的饭菜也不遑多让。
然而这样的情景并没有丝毫减少夏天赐心中的不安：早在街坊里就听说过断头饭什么的，莫非这种特殊的待遇，就是自己即将被砍头的前兆？
“213号，有人探监。”狱卒的声音打断了天赐的胡思乱想。顺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前来探监的是衣着犹如火焰般的李元芳。
“天赐，我来啦！”李元芳满脸欢喜。
“哟？这不是李大人么！小人给您磕头了！敢问小人何时问斩啊？恳求大人尽快给小的一个痛快呀！”天赐阴阳怪气地回应。
“天赐，你在生我的气啊？”
“哎哟！大人折煞小人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官，小人怎么敢动此念头呢！”天赐依然是这副腔调。
“呵呵，我就知道你心里会不痛快才特意过来的。”元芳笑吟吟地打开牢房大门，一屁股坐在天赐对面，“你以为我不想和你相认，不想帮你啦？你是有所不知啊，狄大人上任后下了规定，如果卷入案件的相关人是大理寺办案官员的亲朋好友，该官员必须回避。你小子这嗓子一嚎，谁都知道你是我的旧识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帮你？”
“这样啊……哼！你们狄大人也真是的，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关押起来，明明是那个扶桑蛤蟆猥琐在前，我是英雄救美行侠仗义！”
“哈哈哈，你这个傻天赐，真是枉费了狄大人一片好心。你想啊，要是狄大人没有立即宣布把你关进大牢，他们那伙人会轻易咽得下这口气？而且他们有的是钱来收买地痞流氓去报复你，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啊！你说说，这大理寺监牢，是不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
“唔……好像是有点道理。”
“这都是狄大人英明安排啊！”
“哼！臭元芳！我再问你！五年前你为何不辞而别了，后来还再无音讯！你倒是拍拍屁股当官去了，你可知道这几年里我被街坊那群恶少又欺负了多少次！”
“啊？！我不是让张婶给你留了个口信了么？都第二天晌午了你还是昏迷不醒，而大理寺这边又催促我赶紧出发，我也不想不辞而别的呀！”
“张大婶是告诉我你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说是培养你做密探什么的，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杳无音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晚上做噩梦都经常梦见那个恐怖的古寺！”
“什么？！我明明每年都写信寄回去给你的啊！还附上我的一半俸禄，这么多年你都没收到？！”
“啊！肯定是被叔叔给扣下了！而且居然连信都不给我看！这个王八蛋！”
“天赐，以后你别回那个破酒家了，你叔叔婶婶真不是东西！过阵子我去狄大人那边说说好话，也给你在大理寺找份营生！”
“我也正有此意！元芳我告诉你啊，前天我认识了两个从长城那边来的英雄呢！我还和他们结拜做兄弟了！”一提到苏烈和辽，天赐顿时眉飞色舞，“他们答应我了！以后会带我去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呢！话说元芳你呢？你被大理寺的人带走后，都经历了什么呀？”
“这就说来话长啦，有空我一定会和你详述的。你说的对，有机会是一定要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呢！在外面调任的这几年，我也真的看到许多学到许多。”
“元芳你这次回了长安，不走了吧？”
“这我也不清楚唉！不过看狄大人的意思，我至少短期内不会离开长安。”
“噢耶！元芳你回来真是太好啦！”
“天赐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等扶桑使节团离开长安了，等这事被人逐渐淡忘了，我们就会放你出来的！”
“嗯嗯嗯！”
“我一会还要去办公，你好好待着啊！”
天赐一阵猛点头，看着好友潇洒离去，也不禁心驰神往：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元芳一样有个官身呀？
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监狱大门口，李元芳突然发现一人正倚靠在门边上等他：“安抚好你朋友啦？”
“狄大人！”元芳惊喜道，“我和他讲了一下如此安排的原因，他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应该不会有事啦！”
“如此甚好。那夏天赐这件案子，元芳你怎么看？”
“呃…...在元芳看来啊，就是一起权贵仗势欺民的事。唉，狄大人，这类事在我大唐天天都有发生啊！”
“就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细节啦？”
“有！狄大人，那对民间艺人绝对不简单！”
“哦？”
“和狄大人一起赶到现场的时候，元芳分明还看到那两个民间艺人的，结果发现当事人是天赐后我有一瞬间的分神，回过神就发现那对艺人不见了！而且连我的耳朵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说明这两人身手不凡，绝对不是简单的乐师歌手！”
“嗯，有道理，继续。”
“就这样了……狄大人，需要去找出这对师徒吗？”
“不用。民间向来都是卧虎藏龙，那对师徒也是怕惹上麻烦才迫不得已暴露身手遁逃的，只要不恃武犯禁危害我大唐，我们没必要去打扰人家的安宁，通知暗部备案一下即可。”
“好嘞！”
“就没别的看法了吗？”
“啊？元芳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元芳，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当时没有在场的话，要是程将军没有立即赶到的话，要是来俊臣没有在场的话，事态会变成怎样呢？”
“这……”
“你是不是觉得，志村菊次郎是仗势欺人，来俊臣是狼狈为奸，程咬金是仗义执言，我们的及时赶到更是保护了你好友。可是这几年你在大唐各州各县也目睹了无数类似的仗势欺人，我们又该如何维护他们的正义，又该如何保护他们的安全呢？”
“还请大人指点！”
“我先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个年轻人，他出生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康之家，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饱读圣贤之书。然而即使这个家庭好善乐施，却还是遭到了邻里的嫉恨，这群阴险小人协同贪官污吏一起编制了莫须有的罪名，炮制出一场家破人亡。想必你在地方任职期间也目睹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对于这种事情，元芳你怎么看？”
“这些贪官污吏实在可恶！元芳恨不得杀光了他们！”李元芳捏紧了拳头，两眼冒火。
“先帝也对贪污构陷恨之入骨，为此还大开杀戒，然而贪官污吏们还是像韭菜一样砍了一茬又冒出一茬。元芳你知道其中的缘由了吗？”
“元芳不知……”
“那是因为，在强权和财富的诱惑下，道德和良知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唉，这些东西的确太容易让人改变了！”
“那我再讲一个故事，还是那个年轻人，靠着父亲昔日的好友鼎力相助，侥幸留的一命。为了生存，远走他乡替人做长工糊口，却因为贫穷，又被人诬陷偷盗而关入大牢……”
听到这里，元芳顿时醒悟：狄大人是在口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啊！“大人在说的是自己的经历吧？我听人说起过，你在当堂辩护的时候恰巧遇到先帝旁听，得到了圣上和皇后的双双赏识！”
“不错。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当时我已掌握了一些魔道密法，要想逃脱那个小县城的监牢，轻而易举。”
“那大人为何还要一次次坚持为自己辩护伸冤？”
“因为我决不能背负着污名苟活！”狄仁杰目光炯炯，“而先帝出巡这件事，为我指明了毕生奋斗的方向：只有让法律和强权结合起来，让法律成为强权，才能彻底让大唐百姓免于遭受如此多的压迫和构陷，才能彻底解决贪官污吏的问题！我要让法律成为一个神圣而强大的支柱！而大理寺正是实现这个梦想的最好的舞台！”
“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
“要是万一法律错了呢？错误的法律变成强权岂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危害吗？”
“元芳，你能这样想，很好！在被诬陷的那段时间里，我埋头钻研大唐的律法，的确发现了很多值得推敲和商榷的地方。然而我想说的是，如果凭借自己的权势、智谋、武艺或魔道等的优势，就妄图想用自己的意志去代替法律来判断是非，那是比恶法更大的恶！所以当年我才不会凭借掌握的魔道去逃跑，我定要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我们既要维护法律的权威，又要让法律变得更好更完善！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光荣伟大的使命！”
看着罕见流露出激动神情的上司，李元芳也深受感染，在狄仁杰说完后旋即单膝跪地，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并拢指向上空，郑重地说：“我，李元芳，誓死追随狄仁杰大人，一定会成为大人实现梦想路上披荆斩棘的利剑，坚不可摧的固盾！”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发誓的年轻下属，狄仁杰心里也五味陈杂。五年前那个夜晚，这个偶然闯入结界混血魔种打乱了他和陛下精心策划的行动，而女帝也当机立断，将她的师尊——大陆最赫赫有名的大魔导师姜子牙封印在这混血魔种身上。遵照旨意，第二天狄仁杰就打着招收密探的名义，把一干长安少年纳入大理寺的控制，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位。
而后的五年时间里，李元芳虽被四处调任，却一直被暗中监视——五年来毫无异样。反而是全方位的观察，让狄仁杰惊喜地发现：李元芳不仅有着远超寻常人类的体力和感官，而且聪明机灵，不管是文书还是武学都一点即通，最难能可贵的是一直保持着纯真正义的赤子之心。与此同时，多位大陆的资深魔导师，对“星耀封印”残片进行反复的研究后，肯定了封印的牢固和安全。最后在狄仁杰的大力举荐和担保下，李元芳终于被调入长安大理寺本部任职。
“元芳，你快起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实现这个梦想的途中一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和困难，我不需要你的追随，而是需要你和我并肩作战！”
“大人！”元芳心潮激荡。
“元芳，随我再走一趟天字号牢房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嘞！”天字号牢房？里面明明没有人被关押啊？元芳带着一丝疑惑，紧随狄仁杰走向天字号牢房。
天字号牢房，顾名思义，只有天干之数——十间牢房。专门用于关押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的重臣，近几年政治清明，天字号牢房也因此闲置良久。只见狄仁杰径直走到了坐落在最深处的“癸”号牢房门口。让李元芳目瞪口呆的是，牢房外侧竟然堆满了小山一般高的酒坛酒罐，透着阵阵酒香。
莫非这个地方是狄大人私自藏酒之处？难不成狄大人把我叫来是一起喝酒的？元芳暗自揣摩。只见狄仁杰右手抄起一坛佳酿，左手在空中飞快比划着，同时开始复杂的吟诵。不一会，一道金色的铭文如同波纹般荡漾开来，紧接着一个大活人居然出现在了牢房里！
长安籍少年夏天赐，因辱骂外国使节、寻衅滋事之由被拘留在这间牢房中。与天赐想象地不一样，牢房里既没有油锅火钳老虎凳，也没有充斥着鲜血屎尿和腐肉恶臭，更没有回响着伸冤和哀嚎。反而显得干净明亮，地上还铺了层薄薄的草席，更让天赐惊讶的是，送进来的牢饭居然还配了两菜一汤，味道比起西市酒楼里的饭菜也不遑多让。
然而这样的情景并没有丝毫减少夏天赐心中的不安：早在街坊里就听说过断头饭什么的，莫非这种特殊的待遇，就是自己即将被砍头的前兆？
“213号，有人探监。”狱卒的声音打断了天赐的胡思乱想。顺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前来探监的是衣着犹如火焰般的李元芳。
“天赐，我来啦！”李元芳满脸欢喜。
“哟？这不是李大人么！小人给您磕头了！敢问小人何时问斩啊？恳求大人尽快给小的一个痛快呀！”天赐阴阳怪气地回应。
“天赐，你在生我的气啊？”
“哎哟！大人折煞小人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官，小人怎么敢动此念头呢！”天赐依然是这副腔调。
“呵呵，我就知道你心里会不痛快才特意过来的。”元芳笑吟吟地打开牢房大门，一屁股坐在天赐对面，“你以为我不想和你相认，不想帮你啦？你是有所不知啊，狄大人上任后下了规定，如果卷入案件的相关人是大理寺办案官员的亲朋好友，该官员必须回避。你小子这嗓子一嚎，谁都知道你是我的旧识了，你说我还能怎么帮你？”
“这样啊……哼！你们狄大人也真是的，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关押起来，明明是那个扶桑蛤蟆猥琐在前，我是英雄救美行侠仗义！”
“哈哈哈，你这个傻天赐，真是枉费了狄大人一片好心。你想啊，要是狄大人没有立即宣布把你关进大牢，他们那伙人会轻易咽得下这口气？而且他们有的是钱来收买地痞流氓去报复你，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啊！你说说，这大理寺监牢，是不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
“唔……好像是有点道理。”
“这都是狄大人英明安排啊！”
“哼！臭元芳！我再问你！五年前你为何不辞而别了，后来还再无音讯！你倒是拍拍屁股当官去了，你可知道这几年里我被街坊那群恶少又欺负了多少次！”
“啊？！我不是让张婶给你留了个口信了么？都第二天晌午了你还是昏迷不醒，而大理寺这边又催促我赶紧出发，我也不想不辞而别的呀！”
“张大婶是告诉我你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说是培养你做密探什么的，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杳无音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晚上做噩梦都经常梦见那个恐怖的古寺！”
“什么？！我明明每年都写信寄回去给你的啊！还附上我的一半俸禄，这么多年你都没收到？！”
“啊！肯定是被叔叔给扣下了！而且居然连信都不给我看！这个王八蛋！”
“天赐，以后你别回那个破酒家了，你叔叔婶婶真不是东西！过阵子我去狄大人那边说说好话，也给你在大理寺找份营生！”
“我也正有此意！元芳我告诉你啊，前天我认识了两个从长城那边来的英雄呢！我还和他们结拜做兄弟了！”一提到苏烈和辽，天赐顿时眉飞色舞，“他们答应我了！以后会带我去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呢！话说元芳你呢？你被大理寺的人带走后，都经历了什么呀？”
“这就说来话长啦，有空我一定会和你详述的。你说的对，有机会是一定要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呢！在外面调任的这几年，我也真的看到许多学到许多。”
“元芳你这次回了长安，不走了吧？”
“这我也不清楚唉！不过看狄大人的意思，我至少短期内不会离开长安。”
“噢耶！元芳你回来真是太好啦！”
“天赐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等扶桑使节团离开长安了，等这事被人逐渐淡忘了，我们就会放你出来的！”
“嗯嗯嗯！”
“我一会还要去办公，你好好待着啊！”
天赐一阵猛点头，看着好友潇洒离去，也不禁心驰神往：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元芳一样有个官身呀？
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监狱大门口，李元芳突然发现一人正倚靠在门边上等他：“安抚好你朋友啦？”
“狄大人！”元芳惊喜道，“我和他讲了一下如此安排的原因，他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应该不会有事啦！”
“如此甚好。那夏天赐这件案子，元芳你怎么看？”
“呃…...在元芳看来啊，就是一起权贵仗势欺民的事。唉，狄大人，这类事在我大唐天天都有发生啊！”
“就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细节啦？”
“有！狄大人，那对民间艺人绝对不简单！”
“哦？”
“和狄大人一起赶到现场的时候，元芳分明还看到那两个民间艺人的，结果发现当事人是天赐后我有一瞬间的分神，回过神就发现那对艺人不见了！而且连我的耳朵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说明这两人身手不凡，绝对不是简单的乐师歌手！”
“嗯，有道理，继续。”
“就这样了……狄大人，需要去找出这对师徒吗？”
“不用。民间向来都是卧虎藏龙，那对师徒也是怕惹上麻烦才迫不得已暴露身手遁逃的，只要不恃武犯禁危害我大唐，我们没必要去打扰人家的安宁，通知暗部备案一下即可。”
“好嘞！”
“就没别的看法了吗？”
“啊？元芳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元芳，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当时没有在场的话，要是程将军没有立即赶到的话，要是来俊臣没有在场的话，事态会变成怎样呢？”
“这……”
“你是不是觉得，志村菊次郎是仗势欺人，来俊臣是狼狈为奸，程咬金是仗义执言，我们的及时赶到更是保护了你好友。可是这几年你在大唐各州各县也目睹了无数类似的仗势欺人，我们又该如何维护他们的正义，又该如何保护他们的安全呢？”
“还请大人指点！”
“我先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个年轻人，他出生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康之家，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饱读圣贤之书。然而即使这个家庭好善乐施，却还是遭到了邻里的嫉恨，这群阴险小人协同贪官污吏一起编制了莫须有的罪名，炮制出一场家破人亡。想必你在地方任职期间也目睹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对于这种事情，元芳你怎么看？”
“这些贪官污吏实在可恶！元芳恨不得杀光了他们！”李元芳捏紧了拳头，两眼冒火。
“先帝也对贪污构陷恨之入骨，为此还大开杀戒，然而贪官污吏们还是像韭菜一样砍了一茬又冒出一茬。元芳你知道其中的缘由了吗？”
“元芳不知……”
“那是因为，在强权和财富的诱惑下，道德和良知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唉，这些东西的确太容易让人改变了！”
“那我再讲一个故事，还是那个年轻人，靠着父亲昔日的好友鼎力相助，侥幸留的一命。为了生存，远走他乡替人做长工糊口，却因为贫穷，又被人诬陷偷盗而关入大牢……”
听到这里，元芳顿时醒悟：狄大人是在口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啊！“大人在说的是自己的经历吧？我听人说起过，你在当堂辩护的时候恰巧遇到先帝旁听，得到了圣上和皇后的双双赏识！”
“不错。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当时我已掌握了一些魔道密法，要想逃脱那个小县城的监牢，轻而易举。”
“那大人为何还要一次次坚持为自己辩护伸冤？”
“因为我决不能背负着污名苟活！”狄仁杰目光炯炯，“而先帝出巡这件事，为我指明了毕生奋斗的方向：只有让法律和强权结合起来，让法律成为强权，才能彻底让大唐百姓免于遭受如此多的压迫和构陷，才能彻底解决贪官污吏的问题！我要让法律成为一个神圣而强大的支柱！而大理寺正是实现这个梦想的最好的舞台！”
“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
“要是万一法律错了呢？错误的法律变成强权岂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危害吗？”
“元芳，你能这样想，很好！在被诬陷的那段时间里，我埋头钻研大唐的律法，的确发现了很多值得推敲和商榷的地方。然而我想说的是，如果凭借自己的权势、智谋、武艺或魔道等的优势，就妄图想用自己的意志去代替法律来判断是非，那是比恶法更大的恶！所以当年我才不会凭借掌握的魔道去逃跑，我定要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我们既要维护法律的权威，又要让法律变得更好更完善！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光荣伟大的使命！”
看着罕见流露出激动神情的上司，李元芳也深受感染，在狄仁杰说完后旋即单膝跪地，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并拢指向上空，郑重地说：“我，李元芳，誓死追随狄仁杰大人，一定会成为大人实现梦想路上披荆斩棘的利剑，坚不可摧的固盾！”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发誓的年轻下属，狄仁杰心里也五味陈杂。五年前那个夜晚，这个偶然闯入结界混血魔种打乱了他和陛下精心策划的行动，而女帝也当机立断，将她的师尊——大陆最赫赫有名的大魔导师姜子牙封印在这混血魔种身上。遵照旨意，第二天狄仁杰就打着招收密探的名义，把一干长安少年纳入大理寺的控制，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位。
而后的五年时间里，李元芳虽被四处调任，却一直被暗中监视——五年来毫无异样。反而是全方位的观察，让狄仁杰惊喜地发现：李元芳不仅有着远超寻常人类的体力和感官，而且聪明机灵，不管是文书还是武学都一点即通，最难能可贵的是一直保持着纯真正义的赤子之心。与此同时，多位大陆的资深魔导师，对“星耀封印”残片进行反复的研究后，肯定了封印的牢固和安全。最后在狄仁杰的大力举荐和担保下，李元芳终于被调入长安大理寺本部任职。
“元芳，你快起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实现这个梦想的途中一定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和困难，我不需要你的追随，而是需要你和我并肩作战！”
“大人！”元芳心潮激荡。
“元芳，随我再走一趟天字号牢房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嘞！”天字号牢房？里面明明没有人被关押啊？元芳带着一丝疑惑，紧随狄仁杰走向天字号牢房。
天字号牢房，顾名思义，只有天干之数——十间牢房。专门用于关押皇亲国戚和三品以上的重臣，近几年政治清明，天字号牢房也因此闲置良久。只见狄仁杰径直走到了坐落在最深处的“癸”号牢房门口。让李元芳目瞪口呆的是，牢房外侧竟然堆满了小山一般高的酒坛酒罐，透着阵阵酒香。
莫非这个地方是狄大人私自藏酒之处？难不成狄大人把我叫来是一起喝酒的？元芳暗自揣摩。只见狄仁杰右手抄起一坛佳酿，左手在空中飞快比划着，同时开始复杂的吟诵。不一会，一道金色的铭文如同波纹般荡漾开来，紧接着一个大活人居然出现在了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