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信任的人背叛
“叛军离得还远，你没必要担心。”
“你就……”少年急道，“不采取点措施？”
老铁卫不急不忙，瞅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仲远纳闷。
“你就这么怕死？”
“我怎么会……我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仲远清楚老头浑浊的双眼看不清器物的细节，但却有种感觉，自己的内心在它面前，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的少女。
“你没必要掩饰，怕死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老头说的很随意，瞥了眼叛军，“他们这些人就很怕死！”
仲远曾见过这些骑马的走狗一怒将马踹倒，“他们那么凶，怎么可能怕死。”
“虚张声势而已。老头年轻时，就这几根菜，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老头不屑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头曾经比他们，甚至比你还怕死。”
“你？”仲远一脸不信，“你可是英雄，天下扬名的伟大战士，这不可能！”
“呵，哪有真的不怕死的，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懦夫可成不了百万铁卫军心中崇拜的神，你别想骗我。”少年眼睛里闪耀着色彩，“祖父曾对你称赞有加，他说你勇猛无匹！等我度过这次难关，长大了，我也要加入战场，成为军中之神！”
“就你？”
“你别小看我！”
“那我问你，你能打死十米级的野兽吗？”
“不能……”少年出声细若蚊蝇。
“战场上拥有二十米级兽身的士兵都还朝不保夕，你这跟普通人一样弱成渣的体质，老头真不想小看你。”
少年不服气，“你见过我的潜能……”
“那又怎样？你不是客，又这么弱，你还没崭露头角就会被扼杀摇篮，没人愿意丢掉性命去保住一个在别人看来一无是处的新兵。”老头的话如针扎入少年的心，“战场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说的我、我有耳闻，但战士的荣耀会护佑我，现在我一无是处，是因为我还小，长大就不会了。”仲远硬着脖子，不肯屈服，“还差半月我就7岁了，只需再过两年，十八个月，我就成年……”
“护佑个屁，白痴。你成年了又如何，不成年又如何？你认为在你施展潜能以后，谁还愿意接纳你？或者说，谁能容忍你这隐患？”老铁卫的话堵得仲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倍受打击的少年，感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了，“老头并非想要打击你，只是想让你面对现实。”
两人沉默了足有一刻钟。老铁卫体力恢复得不错，身上的伤痛轻了许多。偷袭的机会像被流氓吓跑的姑娘，老头一直没找着。运气不太好呐，他用余光打量身侧的那个坑，确定是个粪坑。他可不想躲到里边，临终前多这么一段不堪经历，他会死不瞑目的。
“你想听点战场上的事吗？”老头说。
少年望过来，瞥了眼那个坑，“跟土坑有关系吗？”
“呵…跟土坑没关系，但与你所想的有些区别。”老铁卫顿了顿，“老头问你，如果你每天看着亲朋好友流血牺牲，熟识的人惨死……你能忍受吗？”
“没考虑过这问题，再说他们也不会……”
“你别想其它的。”老头打断他，“就说你会怎样？”
“大…大概会精神崩溃吧？”少年不确定道。
“没错。”老头沉声道，“战争就是让你每天面对这些。”
“可我的亲朋好友大多不会去战场的。”
“他们是不会。”老头信手折断一根野草，然后抓住一大把，半天没拧断，“战场上单打独斗会死得很快，想要活命得抱团行动。当别人替你挨一刀，你帮别人挡住致命一击，这互相之间就成了生死之交。他们虽不是你的亲朋好友，但他们救过你的命，于你有恩，患难与共……你能忍心看着他们流血牺牲，战场惨死吗？”
“我、我……”仲远憧憬过战士的荣耀，但若在战场上每天面对这些……他缩了缩脑袋，没敢往下想。
“你还觉得那些身经百战还活得好好的人，那身荣耀，是你所崇拜的、所向往的？”
少年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
“狗屁的荣耀，狗屁的英雄。”老头像在讽刺自己，“死者或许丢了条性命，但活下来的，却是丢掉了许多除了性命以外，比命更珍贵的东西。”老铁卫语带哽咽，“流血是小事，断肢、受些不轻不重的伤就很要命了，他们的叫声和痛苦会持续数周甚至数月，有过半的人得不到治疗。剩余那些被治疗的，最后又死于感染，痛苦更久。比得不到治疗还要不幸。他们当中没有几个能逃脱死亡的纠缠，就算活下来……多半也成了残废。”少年发现老头的手在颤抖，“有次打扫完战利品疲惫回营，回来看到的全是新面孔，那是老头第一次经历那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出营门一看，整个人瞬间懵圈了。”
懵圈？仲远没听明白。见老铁卫停下来，他忍不住插了句嘴，“你走错地方了？”
“呵……”老头笑得很苦涩，“是就好了。”
“你惹怒上司，他把你的兵都换了？”少年故作憋笑。
“老头既没惹怒上司，也没走错地方。”老铁卫无奈瞥了少年一眼，“你猜，这时你看到什么会最难受？”
“被抬着回来的战友？”
老铁卫摇头。
“他们的尸体？”
“你猜得对，也不对。”
少年挠挠头，表示猜不到。
“是营号。”老头垂下眼眸，“上过几次战场的人都有切身体会，营门上的标识是最残酷的所在。老兵都晓得，营里人去一空或换了人意味着什么。它提醒活着回来的人，旧营仍在，人已非。”不知不觉，老头声音嘶哑得像被黏液堵住喉咙。“那次以后，我很怕记住新战友的名字，大概老兵都怕罢……”
“名字有什么好怕的？”
“试想，你刚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才开始熟络，第二天这人就死了，会是什么滋味？”
仲远说不上来，但他有过那种感觉。
“看来你有点体会，想到谁了？”
“一个小宫女。”
“宫女……熟么？”
“不算熟，托我办过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时，鲜有同龄胆敢靠近他。
“死了？”
仲远点点头，现在想起，心里还是会难受。
少年的情绪如夜里的萤火虫，老铁卫看在眼里，“陌生人尚且如此，何况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战友。你还觉得上战场是充满荣耀的事么？”
仲远摇摇头。他第一次对战士的信念产生质疑。
“把烧杀抢掠夸大化，便成了战争。身居高位的人各怀鬼胎，逼迫两边的人变成屠夫杀向对方，军士前赴后继，不停地送命。战士手起刀落，尸骨漫山遍野，横七竖八的堆在血流成河的屠宰场上，多得连野兽都吃不完。”老铁卫重重一拳锤在地上。“历经那般炼狱，活着回来的人其实也死在那里了。”
仲远心情复杂地看着老铁卫，他耳熟能详的战争是大获全胜、敌军溃败、英雄凯旋，老头所言不在其中。
“死了，都死了……”老铁卫重复说着，“全都死了……”
初以为老头忆起往昔、战友身死而悲痛，不一会，仲远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老头的表情似乎在哪见过。他想起来了，就在几天前，他和老铁卫路过一座矮山，发现有个怪人挖了满山的坑，询问后才得知是给山下那些残乱的尸首准备的。老头那时悄悄告诉他，那些招惹无数苍蝇的乱尸里，怪人的妻儿老小、亲友全在里边。老头还告诉他，山里面多挖了一个坑，那人估计也活不成了。怪人有没有活下来，仲远不得而知，但老头此刻的表情，却与那怪人如出一辙。他担心道，“老头，你没事吧？”
“你在这附近呆多久了？”老头突然问。
我？仲远没搞清楚状况，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了他一跳。
“没多久，”少年这才发现草丛里的人，马匹却在远处徘徊。仲远惊讶，什么时候的事，他竟毫无察觉。也发现碰见这场面，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选择信赖老头。“听了会故事。”说话之人瘦得跟猴似的，尖下巴，“你可真让人好找啊，伟大战士。”
风吹劲草，气氛凝重。老铁卫抬首，目不转睛地盯着曾经的手下，目光闪烁，少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的反应变迟钝了。”草丛里还站着一人，仲远认得，老头的事务官，这话正是从他口中说出。难怪这些人阴魂不散，少年心想。
“拿去！”
仲远惊觉后背一紧，刚听到“拿”字身体便离地而起，被人扔了出去。等他醒过神来，四只满是灰尘的军靴近在咫尺。他抬头震惊地看向他们，本能地想往后滚爬，一抹冰冷迅雷不及掩耳的出现在脖子上，他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一出始料未及，少年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头，“为什么？”明明那么信任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要的是他，给你们了。”老铁卫完全无视仲远，老头上身前倾，蹲相更像是跪着。即便仲远这个年纪，也听出了哀求之意。“老头在你们手中一文不值，能就此放过我吗？”
“啧啧，摇尾乞怜，卖主苟活，这种英雄真是少见啊。咳我呸！”瘦猴朝老铁卫吐了口浓痰，半途落在草叶上，悬挂晃荡，很刺眼。“伟大战士，拜你所赐，兄弟们像疯狗一样活了七天七夜，不少还他妈死在你的刀下，你觉得老……”
“算了罢。”事务官从旁伸手拦住瘦猴，“他家就剩他一人了，他死了是解脱，让他活着吧。”
瘦猴被阻原本有些不快，听完事务官的话，他眯着眼贼贼地笑，“你真是坏到骨子里了。”但瘦猴似乎没打算放过老铁卫，“老鬼，你那一千多个玄孙女长得可真水灵呐，将士们都很感谢你。可惜分给老子的太少了，你教过我几手保命功夫，老子一直记得。所以老子很卖力气，让****的她们好好享受了一番。她们要是地下有知，估计还在感激老子呢，哈哈哈哈”瘦猴笑得脸色通红，比猴屁股还红。“你一定很想知道其它。哎，你的女儿太老了，重赏之下都没人愿意上。孙女也老，有几个重口味的家伙表示愿意尝试，嘿嘿，估计……”
“够了！你的废话太多了。”事务官沉声喝道。
瘦猴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张了张嘴，恶狠狠地瞪着老铁卫，终究没再出声。
“没人乐意提着发臭的脑袋赶路，小鬼，别不识好歹。”事务官踹了一脚趴在地上哭鼻子的仲远，对瘦猴吩咐道：“带上他。要是这小鬼再胡闹，把脑袋割了带回去。”
事务官深深看了一眼老铁卫，待其他人靠近后，才转身下令：“走，回王都！”
(本章完)
“你就……”少年急道，“不采取点措施？”
老铁卫不急不忙，瞅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仲远纳闷。
“你就这么怕死？”
“我怎么会……我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仲远清楚老头浑浊的双眼看不清器物的细节，但却有种感觉，自己的内心在它面前，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的少女。
“你没必要掩饰，怕死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老头说的很随意，瞥了眼叛军，“他们这些人就很怕死！”
仲远曾见过这些骑马的走狗一怒将马踹倒，“他们那么凶，怎么可能怕死。”
“虚张声势而已。老头年轻时，就这几根菜，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老头不屑道，“不过话说回来，老头曾经比他们，甚至比你还怕死。”
“你？”仲远一脸不信，“你可是英雄，天下扬名的伟大战士，这不可能！”
“呵，哪有真的不怕死的，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懦夫可成不了百万铁卫军心中崇拜的神，你别想骗我。”少年眼睛里闪耀着色彩，“祖父曾对你称赞有加，他说你勇猛无匹！等我度过这次难关，长大了，我也要加入战场，成为军中之神！”
“就你？”
“你别小看我！”
“那我问你，你能打死十米级的野兽吗？”
“不能……”少年出声细若蚊蝇。
“战场上拥有二十米级兽身的士兵都还朝不保夕，你这跟普通人一样弱成渣的体质，老头真不想小看你。”
少年不服气，“你见过我的潜能……”
“那又怎样？你不是客，又这么弱，你还没崭露头角就会被扼杀摇篮，没人愿意丢掉性命去保住一个在别人看来一无是处的新兵。”老头的话如针扎入少年的心，“战场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说的我、我有耳闻，但战士的荣耀会护佑我，现在我一无是处，是因为我还小，长大就不会了。”仲远硬着脖子，不肯屈服，“还差半月我就7岁了，只需再过两年，十八个月，我就成年……”
“护佑个屁，白痴。你成年了又如何，不成年又如何？你认为在你施展潜能以后，谁还愿意接纳你？或者说，谁能容忍你这隐患？”老铁卫的话堵得仲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倍受打击的少年，感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了，“老头并非想要打击你，只是想让你面对现实。”
两人沉默了足有一刻钟。老铁卫体力恢复得不错，身上的伤痛轻了许多。偷袭的机会像被流氓吓跑的姑娘，老头一直没找着。运气不太好呐，他用余光打量身侧的那个坑，确定是个粪坑。他可不想躲到里边，临终前多这么一段不堪经历，他会死不瞑目的。
“你想听点战场上的事吗？”老头说。
少年望过来，瞥了眼那个坑，“跟土坑有关系吗？”
“呵…跟土坑没关系，但与你所想的有些区别。”老铁卫顿了顿，“老头问你，如果你每天看着亲朋好友流血牺牲，熟识的人惨死……你能忍受吗？”
“没考虑过这问题，再说他们也不会……”
“你别想其它的。”老头打断他，“就说你会怎样？”
“大…大概会精神崩溃吧？”少年不确定道。
“没错。”老头沉声道，“战争就是让你每天面对这些。”
“可我的亲朋好友大多不会去战场的。”
“他们是不会。”老头信手折断一根野草，然后抓住一大把，半天没拧断，“战场上单打独斗会死得很快，想要活命得抱团行动。当别人替你挨一刀，你帮别人挡住致命一击，这互相之间就成了生死之交。他们虽不是你的亲朋好友，但他们救过你的命，于你有恩，患难与共……你能忍心看着他们流血牺牲，战场惨死吗？”
“我、我……”仲远憧憬过战士的荣耀，但若在战场上每天面对这些……他缩了缩脑袋，没敢往下想。
“你还觉得那些身经百战还活得好好的人，那身荣耀，是你所崇拜的、所向往的？”
少年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
“狗屁的荣耀，狗屁的英雄。”老头像在讽刺自己，“死者或许丢了条性命，但活下来的，却是丢掉了许多除了性命以外，比命更珍贵的东西。”老铁卫语带哽咽，“流血是小事，断肢、受些不轻不重的伤就很要命了，他们的叫声和痛苦会持续数周甚至数月，有过半的人得不到治疗。剩余那些被治疗的，最后又死于感染，痛苦更久。比得不到治疗还要不幸。他们当中没有几个能逃脱死亡的纠缠，就算活下来……多半也成了残废。”少年发现老头的手在颤抖，“有次打扫完战利品疲惫回营，回来看到的全是新面孔，那是老头第一次经历那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出营门一看，整个人瞬间懵圈了。”
懵圈？仲远没听明白。见老铁卫停下来，他忍不住插了句嘴，“你走错地方了？”
“呵……”老头笑得很苦涩，“是就好了。”
“你惹怒上司，他把你的兵都换了？”少年故作憋笑。
“老头既没惹怒上司，也没走错地方。”老铁卫无奈瞥了少年一眼，“你猜，这时你看到什么会最难受？”
“被抬着回来的战友？”
老铁卫摇头。
“他们的尸体？”
“你猜得对，也不对。”
少年挠挠头，表示猜不到。
“是营号。”老头垂下眼眸，“上过几次战场的人都有切身体会，营门上的标识是最残酷的所在。老兵都晓得，营里人去一空或换了人意味着什么。它提醒活着回来的人，旧营仍在，人已非。”不知不觉，老头声音嘶哑得像被黏液堵住喉咙。“那次以后，我很怕记住新战友的名字，大概老兵都怕罢……”
“名字有什么好怕的？”
“试想，你刚记住一个人的名字，才开始熟络，第二天这人就死了，会是什么滋味？”
仲远说不上来，但他有过那种感觉。
“看来你有点体会，想到谁了？”
“一个小宫女。”
“宫女……熟么？”
“不算熟，托我办过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时，鲜有同龄胆敢靠近他。
“死了？”
仲远点点头，现在想起，心里还是会难受。
少年的情绪如夜里的萤火虫，老铁卫看在眼里，“陌生人尚且如此，何况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战友。你还觉得上战场是充满荣耀的事么？”
仲远摇摇头。他第一次对战士的信念产生质疑。
“把烧杀抢掠夸大化，便成了战争。身居高位的人各怀鬼胎，逼迫两边的人变成屠夫杀向对方，军士前赴后继，不停地送命。战士手起刀落，尸骨漫山遍野，横七竖八的堆在血流成河的屠宰场上，多得连野兽都吃不完。”老铁卫重重一拳锤在地上。“历经那般炼狱，活着回来的人其实也死在那里了。”
仲远心情复杂地看着老铁卫，他耳熟能详的战争是大获全胜、敌军溃败、英雄凯旋，老头所言不在其中。
“死了，都死了……”老铁卫重复说着，“全都死了……”
初以为老头忆起往昔、战友身死而悲痛，不一会，仲远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老头的表情似乎在哪见过。他想起来了，就在几天前，他和老铁卫路过一座矮山，发现有个怪人挖了满山的坑，询问后才得知是给山下那些残乱的尸首准备的。老头那时悄悄告诉他，那些招惹无数苍蝇的乱尸里，怪人的妻儿老小、亲友全在里边。老头还告诉他，山里面多挖了一个坑，那人估计也活不成了。怪人有没有活下来，仲远不得而知，但老头此刻的表情，却与那怪人如出一辙。他担心道，“老头，你没事吧？”
“你在这附近呆多久了？”老头突然问。
我？仲远没搞清楚状况，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了他一跳。
“没多久，”少年这才发现草丛里的人，马匹却在远处徘徊。仲远惊讶，什么时候的事，他竟毫无察觉。也发现碰见这场面，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选择信赖老头。“听了会故事。”说话之人瘦得跟猴似的，尖下巴，“你可真让人好找啊，伟大战士。”
风吹劲草，气氛凝重。老铁卫抬首，目不转睛地盯着曾经的手下，目光闪烁，少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的反应变迟钝了。”草丛里还站着一人，仲远认得，老头的事务官，这话正是从他口中说出。难怪这些人阴魂不散，少年心想。
“拿去！”
仲远惊觉后背一紧，刚听到“拿”字身体便离地而起，被人扔了出去。等他醒过神来，四只满是灰尘的军靴近在咫尺。他抬头震惊地看向他们，本能地想往后滚爬，一抹冰冷迅雷不及掩耳的出现在脖子上，他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一出始料未及，少年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头，“为什么？”明明那么信任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要的是他，给你们了。”老铁卫完全无视仲远，老头上身前倾，蹲相更像是跪着。即便仲远这个年纪，也听出了哀求之意。“老头在你们手中一文不值，能就此放过我吗？”
“啧啧，摇尾乞怜，卖主苟活，这种英雄真是少见啊。咳我呸！”瘦猴朝老铁卫吐了口浓痰，半途落在草叶上，悬挂晃荡，很刺眼。“伟大战士，拜你所赐，兄弟们像疯狗一样活了七天七夜，不少还他妈死在你的刀下，你觉得老……”
“算了罢。”事务官从旁伸手拦住瘦猴，“他家就剩他一人了，他死了是解脱，让他活着吧。”
瘦猴被阻原本有些不快，听完事务官的话，他眯着眼贼贼地笑，“你真是坏到骨子里了。”但瘦猴似乎没打算放过老铁卫，“老鬼，你那一千多个玄孙女长得可真水灵呐，将士们都很感谢你。可惜分给老子的太少了，你教过我几手保命功夫，老子一直记得。所以老子很卖力气，让****的她们好好享受了一番。她们要是地下有知，估计还在感激老子呢，哈哈哈哈”瘦猴笑得脸色通红，比猴屁股还红。“你一定很想知道其它。哎，你的女儿太老了，重赏之下都没人愿意上。孙女也老，有几个重口味的家伙表示愿意尝试，嘿嘿，估计……”
“够了！你的废话太多了。”事务官沉声喝道。
瘦猴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张了张嘴，恶狠狠地瞪着老铁卫，终究没再出声。
“没人乐意提着发臭的脑袋赶路，小鬼，别不识好歹。”事务官踹了一脚趴在地上哭鼻子的仲远，对瘦猴吩咐道：“带上他。要是这小鬼再胡闹，把脑袋割了带回去。”
事务官深深看了一眼老铁卫，待其他人靠近后，才转身下令：“走，回王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