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霸王餐
thu jul 09 21:56:06 cst 2015
天色将晚，刘晓飞一步一步走在陌生的街头，心潮起伏地想着：“我是不是应该为郑裕禄这些劳苦大众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他们每个人都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却总是过不上好日子，不干活就得饿死。像郑裕禄这样的好人没有好报，一天赚几个铜板。像吴老汉那么大年纪的人也不得不干活，一直干到死都存不了几个养老钱。那些钱都被那狼心狗肺的老板剥削了！可我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为民请命呢？唉……”
他边走边唉声叹气，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江湖有大事业！”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江湖有大事业？”他头上冒出几滴冷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默默地想：“以前我眼中的江湖就是打打杀杀，你争我夺，每个身在江湖的人都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拼命罢了。但还是江湖好混一点。俗世里的人只能老老实实地给人踩在脚下，讨一点残羹剩饭过活，逆来顺受地过一辈子。江湖中才有出路！江湖有大事业！”
刘晓飞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自言自语道：“连吃口饭都要看人脸色。一进入到俗世我就好像变得畏畏缩缩了，大气都不敢喘。好像在江湖中没有这么难混！哪个大侠被生活所迫过？哪个剑客手里没有千儿八百的银子？哪个武林高手扛过包？仗剑走便天下都不怕！”他点了点头，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以前好像是个剑客来着？我得先去找把剑吧！”
刘晓飞似乎精神抖擞起来，昂首挺胸地向前走，没走两步，忽然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不禁莞尔一笑，心说：“我的肚子大老爷呀，要是不先把您老人家伺候周到了，您可什么都不让我做，什么都不让我想，哪儿都不让我去哟！”他举目四望，忽然想起白天在仓库里说要请他吃饭的那个人，他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却牢牢记住了“旺仔饭店”这四个字。
刘晓飞欣喜不已，赶紧追上了前面的一个路人，问道：“你知道旺仔饭店在哪儿吗？”
路人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要是给我一千两银子，我把饭店开你家去，怎么样？”
刘晓飞愣了愣，满脸堆笑，客客气气道：“我是外地来的，我朋友说在旺仔饭店请我吃饭。麻烦你指一下路吧！”
路人哼了一声，远远指着一个街道口，道：“就在那边。”
刘晓飞仰头看了看，不确定他指的是哪里，笑了笑道：“离这里远吗？”
路人似乎很不耐烦，双臂交叉着道：“你说远就远喽，你说不远就不远喽！”说完扭身就走了。
刘晓飞轻叹了口气，心说：“热心肠的人真少啊！要是给点钱，他肯定亲自带我去了。无利可图的事情谁都懒得去做，就算只是举手之劳也没人愿意。无利不起早啊！”他摇着头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程，他渐渐辨认出了前面的那个街道口，于是过了马路，走进了那条街。此时已是傍晚，街上的店铺亮起了一盏盏明灯，店里的货物琳琅满目，形形**。
一路上经过的都是店铺，刘晓飞不禁莞尔一笑，心想：“街上没有人住的地方，全是做生意的店铺。人住在哪儿呢？”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店铺后面的一些黑灯瞎火的楼房，心想：“人都被装在笼子里啦！”他一时间感到身心十分轻松，自认为自己实际上是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不用受凡人俗世的那些规规矩矩。
“如果他们都是家禽，那我就是野外的飞鸟，永远自由自在地飞！”刘晓飞这么想着，不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禁苦笑着想：“至少我在精神上挺自由自在的。唉……”他举目四望，忽然惊喜地发现前面不远处挂着个明亮的大灯笼，上面写着“旺仔饭店”四个火红的大字。
刘晓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临近饭店门口时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一屋子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客，而且散发着浓烈的酒肉气味和烟味。几乎每个人手里都夹着烟，飘散出来的烟味十分呛人，甚至熏得人眼泪直流。
刘晓飞从来不抽烟，所以很不习惯烟味，刚一进门就立马捂住了鼻子，但还是呛得涕泪交流，止不住地咳嗽。
忽听有人大声叫道：“晓飞，快过来！”刘晓飞定神一看，原来正是今天白天在仓库说要请他吃饭的那个人，但他看着那人脸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他苦笑着想：“或许是因为我当时饿昏了头吧！白天认识的人到晚上就不认识了。”他放下捂着嘴鼻的手，微笑着走了过去。
一张油迹斑斑，黑不溜秋的四方桌边围坐着四五个敞胸露怀，鹑衣百结的大汉，雄哥坐在上首，对面有一个空位，他指了指空位，对刘晓飞笑道：“坐吧，晓飞！”刘晓飞点点头便坐了下来。
左右两边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大汉们竟也面露微笑，向刘晓飞点头问候。刘晓飞愣愣地向每个人点头微笑。
雄哥哈哈一笑道：“晓飞你来晚了，得先罚三杯吧？”说着便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刘晓飞面前。
刘晓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上，油光滑面的烧鸭，香喷喷的猪蹄，还有色泽金黄的红烧鱼，而且这些菜都似乎还没有被动过筷子。可见这些看起来莽里莽撞的大汉竟然很重视他这位贵宾。
刘晓飞一再推辞说自己真的是滴酒不沾，沾则倒地。雄哥却热情不改，一个劲儿地劝酒。同席的大汉们也客客气气地劝他。而刘晓飞始终死死越过酒杯去盯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口水在口腔里打转，一点也不想喝酒。那酒闻起来就刺鼻，喝起来肯定恶心呕吐，到时候连食欲都没有了，还得饿着肚子走人，太不划算了。
他们一直推来劝去地僵持不下，到最后雄哥都有些生气了，恨不得想叫人扳开刘晓飞的嘴强行灌酒进去。刘晓飞渐渐看出他这可怕的意图了，忽然想起了白天在仓库时他问过自己的问题，而且瞬间想起了他叫什么名字。
“哦，对了！别人都叫他什么雄哥？他还问我是从哪个府里出来的教书先生来着。嗨，他肯定是怕我不说真话，想先灌醉我，让我酒后吐真言吧！我如实告诉他就是了，这样就可以跳过喝酒这道程序，开始大吃大喝啦！”刘晓飞这么想着，忽然哈哈一笑道：“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朋友一杯！”说完从桌上的茶壶里往一个空杯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雄哥愣愣地看了两边的大汉，疑惑道：“有这个规矩吗？可以以茶代酒？”大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大汉点点头道：“我听说过，有肝病的人喝不了酒，但也不能在酒桌上失了礼数，所以发明了一个以茶代酒的办法。”
雄哥顿时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刘晓飞道：“你有肝病？”
刘晓飞灵机一动，心想：“何不将错就错？”于是长长叹了口气，故作哀愁道：“要不是因为我得了肝病，也不会被我们老爷赶出来了。”
雄哥把椅子向后挪了挪，瞪眼道：“我听说肝病会传染！”
刘晓飞皱了皱眉头，苦笑道：“可不是吗？不然我也能再找个大户人家教书去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沦落到扛包。”
雄哥把手按在桌边，冷冷道：“你是从哪个府里出来的教书先生？”
刘晓飞淡然一笑道：“鞠府。”
雄哥瞪大眼睛道：“鞠府？天魔城的鞠府？”
刘晓飞想起一件事，反问道：“鞠府是不是换了主人了？”
雄哥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最先前是鞠长青，后来是天魔教教主鞠兰花，现在被什么密宗派的掌门抢占了，叫什么，什么……”
“顾吟啸？”刘晓飞试探着问，心说：“难道真的时空错乱了？”
雄哥点了点头，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似乎十分气愤道：“你有病你也不说！我本来是想托你寻个门路去大户人家当差的，现在可好，你那户人家早就换了几个主人了！你都自身难保！”说完便招呼那几个大汉也站了起来。
刘晓飞好像刚刚回过神来，疑惑道：“你们不吃了？”雄哥跺了跺脚，冷冷道：“我还怕被你传染了肝病呢！”说完就大踏步走掉了，那几个大汉也跟着走出了饭店。
刘晓飞转眼一笑，搓了搓手，心说：“那我就不客气啦！一桌子大鱼大肉都是我的啦！哈哈！”他欢欣鼓舞地掰开鸭腿，拿在手里啃了起来，又抓了一块猪蹄吃，根本就不用筷子，比饭店里其他五大三粗的食客们还要豪放。
几大碗大鱼大肉最后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骨头残渣。刘晓飞啃完了鸭腿，还用牙齿咬碎了骨头，把里面的骨髓抠出来吃了。
刘晓飞吃完了后又嘴对着壶嘴喝了慢慢一大壶茶水，肚子撑得像个球一样。他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用心体会着此时难得的吃饱喝足的幸福感觉。
“我要好好记住这种感觉。没有比饿了很长时间才吃饱更让人满意的了。此时此刻，我简直可以说是无忧无虑，无欲无求了。唉，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完美的时刻了。”
刘晓飞昏昏欲睡地靠在椅子上。就在将睡未睡之际，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浑身一激灵，猛地惊醒过来，只见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身边。
中年男子不等刘晓飞说话就抢先笑道：“小兄弟，一共是二两银加四文钱。雄哥是鄙店常客，四文小钱就免了嘛！二两就成了。”刘晓飞微一愣神，睡眼惺忪地瞧着他道：“什么二两？”
中年男子仍旧笑容满面道：“小兄弟是喝多了吧？我说的是酒菜钱啊！哈哈……”他客客气气地拍了拍刘晓飞的肩膀。
刘晓飞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他们不是给过了吗？是他们请我吃饭，不是我请他们吃饭。”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了，沉声道：“雄哥向来是吃完喝完才付账的。因为他也不知道会点多少酒菜。最后算账才知道。”
“他们……他们不是走了吗？”刘晓飞愣愣地看了看门外。
中年男子似乎压着气在说话：“他们早就走了！”
刘晓飞慢慢站了起来，眼珠子咕碌碌乱转，愣愣道：“那你找他们要钱去吧！是他们请我吃饭的，不然我不会来这儿吃的，我也吃不起。”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怒容，忽然气冲冲道：“你想在这儿吃白食？也不打听打听，这旺仔饭店是谁开的！”
刘晓飞不由得心突突乱跳，问道：“谁开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冷笑道：“罗刹城主！”刘晓飞淡然一笑道：“哦，原来是古九福啊！”中年男子怒气冲冲道：“你敢直呼他老人家大名？”
刘晓飞微微一笑道：“名字起出来就是让人叫的，不然起名字干嘛？不如叫阿猫阿狗，小鱼小虾算了！”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忽然招了招手道：“拖出去打一顿！看谁以后还敢来吃白食？”
两个正在大吃大喝的大汉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来，一人抓住了刘晓飞的胳膊，一人拖住他的腿，把他抬出了饭店。刘晓飞整个人被架在空中，心慌意乱地想：“待会儿得先护着哪儿？脑袋？脸？肚子？还是屁股？”他莫衷一是地想着，忽然被大汉们摔出了门外。
这一摔还不算太痛，如同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样。可紧接而来的肯定是冰雹般的拳打和铁锤般的脚踢。刘晓飞吓得往街中心爬过去，两个大汉虎视眈眈地跟着走过来。
刘晓飞呼天抢地地喊道：“要杀人啦！要杀人啦！”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看，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有的人指指点点地议论道：“这个人在旺仔饭店吃霸王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哦，原来是吃白食的呀！这下他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死也得残废呀！”
刘晓飞绝望地看着过往人群，想挣扎着站起来逃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大汉像黑白无常一样来索他的命来了。
一个大汉冲上前去狠狠在刘晓飞身上蹬了一脚，刘晓飞痛得哇哇大叫，眼泪止不住地流，呜咽道：“打人很爽是吧？禽兽！白痴！走狗！”
另外一个大汉也冲上前来揪住刘晓飞的衣领，照着刘晓飞的脸狠狠揍了一拳，然后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冷笑道：“吃白食很爽是吧？骂人也很爽是不是？我叫你都吐出来！”说完又在刘晓飞脑袋上狠狠踢了一脚。
刘晓飞被踢得鼻青脸肿，血从眼角，嘴角，鼻孔里不住地流出来。先前踹了他一脚那个大汉在一旁冷冷一笑道：“怎么还不吐出来？你吐出来，我们就完工了，你也可以走了！”
刘晓飞挣扎着坐了起来，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吃进去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呢？不然不就成白吃了吗？”
那个揍了刘晓飞一拳，又踢了他一脚的大汉嘿嘿一笑道：“哟嗬，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看你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刘晓飞擦了擦嘴角又流出的血，冷笑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你跟阎王爷耍去吧！”其中一个大汉说着便又狠狠一脚踹在刘晓飞的肚子上。刘晓飞翻身趴在地上，哇一声吐了半口，当要吐出第二口时，他强行咽了下去。
大汉摆了摆手，鄙夷道：“你他妈怎么不把吐出来的那点儿也吃回去？你要是吃回去，我们也可以收工了！”
刘晓飞气喘吁吁地趴着，不敢再张口说话，因为一旦张口，马上就会吐出来。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径直往人群中挤。那两个大汉愣在原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先前跟刘晓飞要账的中年男子在旺仔饭店的门口大声喊道：“快抓回来呀！愣着干嘛？还没打够呢！非要他当场吐出来不可，知道吗？”那两个大汉愣了一下，正要追上去时，中年男子忽然哎哟一声，倒在地上。两个大汉慌忙跑了过去，只见中年男子的肚子上插了一块金光闪闪的铁片，血流如注。
中年男子双手颤抖着按在肚子上，却不敢触碰那块铁片，忽然歇斯底里地惨叫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请郎中啊！”两个大汉赶紧转身跑到了大街上。
刘晓飞一瘸一拐地走着，肚子上还隐隐作痛，但已没有想呕吐的感觉了。他专走僻静陋巷，边走边回头张望，生怕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会追上来。穿过好几条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只听到狗叫，听不到人声，刘晓飞终于松了口气，疲惫不堪地靠在墙上坐了下来。
他刚喘匀了点气，一抬头，忽然见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站在巷子口。他顿时吓了一大跳，毛骨悚然，但可以确定那不是旺仔饭店的人，于是定了定神，道：“你是谁？是人是鬼！”
那人忽然发出女人清脆的笑声，慢慢走了过来。月光下，刘晓飞只能辨认出来人确实是个女人，而且身形似乎很眼熟。只听那女人又笑了一声道：“我帮你出了口恶气，你还说我是鬼？”
刘晓飞不明所以地瞧着她，愣愣道：“你帮我出了什么恶气？”
那女人干脆坐在了刘晓飞身边，刘晓飞一下子认出来了，不好意思地笑着道：“鞠兰曦！想不到是你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鞠兰曦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还想问你呢！我从古府出来后到处找你找不到，却偶然看到一大群人，我一过去就见到你被人打，我看着气不过，就帮你出了口恶气，用一块铁片打中了那个饭店老板的肚子！”
刘晓飞微微点头，忽然不由得怒火中烧，气冲冲道：“你见我被人打时怎么不救我？光报复那老板有什么用？你看，我已经被人打了！”他指着自己满脸是血的脸。
鞠兰曦哼了一声，冷笑道：“谁叫你不辞而别的？我找你找得都哭了！”
刘晓飞顿时愣住了，吃吃道：“你找我……找得都哭了？你为什么哭？”
鞠兰曦又哼了一声，冷冷道：“我是在心里哭，我孤独！”
刘晓飞似乎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要走的，只是我觉得我一点忙都帮不到你，反而给你添累赘。我……我一点用也没有，一点也不重要。”
鞠兰曦摇了摇头道：“不，你很重要！反正我觉得你很重要！”
刘晓飞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我怎么重要了？”
鞠兰曦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不是梦见过上古绝世剑法的剑招吗？虽然你现在忘了，但保不齐哪天又梦见，或者想起来。到时候我依照你梦见的剑招去练，练成后就不用再怕顾吟啸了！”
刘晓飞心中一冷，苦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鞠兰曦瞪大天真而好奇的双眼，疑惑道：“
要不然你还有什么用？”她话音未落，立马嘿嘿一笑，双手抱着刘晓飞的胳膊，笑嘻嘻道：“你还可以帮我摘野果子呀，生火呀，做饭呀！你好像会做饭是吧？穷人家的人都会自己做饭的，我就从来没做过！你还可以帮我去买衣服。虽然我身上有点银两，但我不会砍价，你知道的，无商不奸嘛。穷人家的人都很会砍价的……”
鞠兰曦兀自说个不停，刘晓飞却心如死灰地想：“我跟你的人在一起，心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本来嘛，像我这样穷人家的人是配不上你这样的千金小姐的……”
鞠兰曦忽然假装怒气冲冲道：“说！你不辞而别之后跑哪儿去逍遥快活了？”
刘晓飞脸上一红，慢慢把被鞠兰曦抱着的胳膊抽了出来，用手比划了一下，微笑道：“我无聊就去逛了一圈，很大的一圈。”
天色将晚，刘晓飞一步一步走在陌生的街头，心潮起伏地想着：“我是不是应该为郑裕禄这些劳苦大众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他们每个人都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却总是过不上好日子，不干活就得饿死。像郑裕禄这样的好人没有好报，一天赚几个铜板。像吴老汉那么大年纪的人也不得不干活，一直干到死都存不了几个养老钱。那些钱都被那狼心狗肺的老板剥削了！可我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为民请命呢？唉……”
他边走边唉声叹气，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江湖有大事业！”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江湖有大事业？”他头上冒出几滴冷汗，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默默地想：“以前我眼中的江湖就是打打杀杀，你争我夺，每个身在江湖的人都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拼命罢了。但还是江湖好混一点。俗世里的人只能老老实实地给人踩在脚下，讨一点残羹剩饭过活，逆来顺受地过一辈子。江湖中才有出路！江湖有大事业！”
刘晓飞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自言自语道：“连吃口饭都要看人脸色。一进入到俗世我就好像变得畏畏缩缩了，大气都不敢喘。好像在江湖中没有这么难混！哪个大侠被生活所迫过？哪个剑客手里没有千儿八百的银子？哪个武林高手扛过包？仗剑走便天下都不怕！”他点了点头，继续自言自语道：“我以前好像是个剑客来着？我得先去找把剑吧！”
刘晓飞似乎精神抖擞起来，昂首挺胸地向前走，没走两步，忽然听到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不禁莞尔一笑，心说：“我的肚子大老爷呀，要是不先把您老人家伺候周到了，您可什么都不让我做，什么都不让我想，哪儿都不让我去哟！”他举目四望，忽然想起白天在仓库里说要请他吃饭的那个人，他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却牢牢记住了“旺仔饭店”这四个字。
刘晓飞欣喜不已，赶紧追上了前面的一个路人，问道：“你知道旺仔饭店在哪儿吗？”
路人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要是给我一千两银子，我把饭店开你家去，怎么样？”
刘晓飞愣了愣，满脸堆笑，客客气气道：“我是外地来的，我朋友说在旺仔饭店请我吃饭。麻烦你指一下路吧！”
路人哼了一声，远远指着一个街道口，道：“就在那边。”
刘晓飞仰头看了看，不确定他指的是哪里，笑了笑道：“离这里远吗？”
路人似乎很不耐烦，双臂交叉着道：“你说远就远喽，你说不远就不远喽！”说完扭身就走了。
刘晓飞轻叹了口气，心说：“热心肠的人真少啊！要是给点钱，他肯定亲自带我去了。无利可图的事情谁都懒得去做，就算只是举手之劳也没人愿意。无利不起早啊！”他摇着头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程，他渐渐辨认出了前面的那个街道口，于是过了马路，走进了那条街。此时已是傍晚，街上的店铺亮起了一盏盏明灯，店里的货物琳琅满目，形形**。
一路上经过的都是店铺，刘晓飞不禁莞尔一笑，心想：“街上没有人住的地方，全是做生意的店铺。人住在哪儿呢？”他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店铺后面的一些黑灯瞎火的楼房，心想：“人都被装在笼子里啦！”他一时间感到身心十分轻松，自认为自己实际上是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不用受凡人俗世的那些规规矩矩。
“如果他们都是家禽，那我就是野外的飞鸟，永远自由自在地飞！”刘晓飞这么想着，不觉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禁苦笑着想：“至少我在精神上挺自由自在的。唉……”他举目四望，忽然惊喜地发现前面不远处挂着个明亮的大灯笼，上面写着“旺仔饭店”四个火红的大字。
刘晓飞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临近饭店门口时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一屋子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客，而且散发着浓烈的酒肉气味和烟味。几乎每个人手里都夹着烟，飘散出来的烟味十分呛人，甚至熏得人眼泪直流。
刘晓飞从来不抽烟，所以很不习惯烟味，刚一进门就立马捂住了鼻子，但还是呛得涕泪交流，止不住地咳嗽。
忽听有人大声叫道：“晓飞，快过来！”刘晓飞定神一看，原来正是今天白天在仓库说要请他吃饭的那个人，但他看着那人脸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他苦笑着想：“或许是因为我当时饿昏了头吧！白天认识的人到晚上就不认识了。”他放下捂着嘴鼻的手，微笑着走了过去。
一张油迹斑斑，黑不溜秋的四方桌边围坐着四五个敞胸露怀，鹑衣百结的大汉，雄哥坐在上首，对面有一个空位，他指了指空位，对刘晓飞笑道：“坐吧，晓飞！”刘晓飞点点头便坐了下来。
左右两边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大汉们竟也面露微笑，向刘晓飞点头问候。刘晓飞愣愣地向每个人点头微笑。
雄哥哈哈一笑道：“晓飞你来晚了，得先罚三杯吧？”说着便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刘晓飞面前。
刘晓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上，油光滑面的烧鸭，香喷喷的猪蹄，还有色泽金黄的红烧鱼，而且这些菜都似乎还没有被动过筷子。可见这些看起来莽里莽撞的大汉竟然很重视他这位贵宾。
刘晓飞一再推辞说自己真的是滴酒不沾，沾则倒地。雄哥却热情不改，一个劲儿地劝酒。同席的大汉们也客客气气地劝他。而刘晓飞始终死死越过酒杯去盯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口水在口腔里打转，一点也不想喝酒。那酒闻起来就刺鼻，喝起来肯定恶心呕吐，到时候连食欲都没有了，还得饿着肚子走人，太不划算了。
他们一直推来劝去地僵持不下，到最后雄哥都有些生气了，恨不得想叫人扳开刘晓飞的嘴强行灌酒进去。刘晓飞渐渐看出他这可怕的意图了，忽然想起了白天在仓库时他问过自己的问题，而且瞬间想起了他叫什么名字。
“哦，对了！别人都叫他什么雄哥？他还问我是从哪个府里出来的教书先生来着。嗨，他肯定是怕我不说真话，想先灌醉我，让我酒后吐真言吧！我如实告诉他就是了，这样就可以跳过喝酒这道程序，开始大吃大喝啦！”刘晓飞这么想着，忽然哈哈一笑道：“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朋友一杯！”说完从桌上的茶壶里往一个空杯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雄哥愣愣地看了两边的大汉，疑惑道：“有这个规矩吗？可以以茶代酒？”大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大汉点点头道：“我听说过，有肝病的人喝不了酒，但也不能在酒桌上失了礼数，所以发明了一个以茶代酒的办法。”
雄哥顿时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刘晓飞道：“你有肝病？”
刘晓飞灵机一动，心想：“何不将错就错？”于是长长叹了口气，故作哀愁道：“要不是因为我得了肝病，也不会被我们老爷赶出来了。”
雄哥把椅子向后挪了挪，瞪眼道：“我听说肝病会传染！”
刘晓飞皱了皱眉头，苦笑道：“可不是吗？不然我也能再找个大户人家教书去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沦落到扛包。”
雄哥把手按在桌边，冷冷道：“你是从哪个府里出来的教书先生？”
刘晓飞淡然一笑道：“鞠府。”
雄哥瞪大眼睛道：“鞠府？天魔城的鞠府？”
刘晓飞想起一件事，反问道：“鞠府是不是换了主人了？”
雄哥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最先前是鞠长青，后来是天魔教教主鞠兰花，现在被什么密宗派的掌门抢占了，叫什么，什么……”
“顾吟啸？”刘晓飞试探着问，心说：“难道真的时空错乱了？”
雄哥点了点头，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似乎十分气愤道：“你有病你也不说！我本来是想托你寻个门路去大户人家当差的，现在可好，你那户人家早就换了几个主人了！你都自身难保！”说完便招呼那几个大汉也站了起来。
刘晓飞好像刚刚回过神来，疑惑道：“你们不吃了？”雄哥跺了跺脚，冷冷道：“我还怕被你传染了肝病呢！”说完就大踏步走掉了，那几个大汉也跟着走出了饭店。
刘晓飞转眼一笑，搓了搓手，心说：“那我就不客气啦！一桌子大鱼大肉都是我的啦！哈哈！”他欢欣鼓舞地掰开鸭腿，拿在手里啃了起来，又抓了一块猪蹄吃，根本就不用筷子，比饭店里其他五大三粗的食客们还要豪放。
几大碗大鱼大肉最后只剩下支离破碎的骨头残渣。刘晓飞啃完了鸭腿，还用牙齿咬碎了骨头，把里面的骨髓抠出来吃了。
刘晓飞吃完了后又嘴对着壶嘴喝了慢慢一大壶茶水，肚子撑得像个球一样。他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用心体会着此时难得的吃饱喝足的幸福感觉。
“我要好好记住这种感觉。没有比饿了很长时间才吃饱更让人满意的了。此时此刻，我简直可以说是无忧无虑，无欲无求了。唉，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完美的时刻了。”
刘晓飞昏昏欲睡地靠在椅子上。就在将睡未睡之际，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浑身一激灵，猛地惊醒过来，只见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站在他身边。
中年男子不等刘晓飞说话就抢先笑道：“小兄弟，一共是二两银加四文钱。雄哥是鄙店常客，四文小钱就免了嘛！二两就成了。”刘晓飞微一愣神，睡眼惺忪地瞧着他道：“什么二两？”
中年男子仍旧笑容满面道：“小兄弟是喝多了吧？我说的是酒菜钱啊！哈哈……”他客客气气地拍了拍刘晓飞的肩膀。
刘晓飞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他们不是给过了吗？是他们请我吃饭，不是我请他们吃饭。”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了，沉声道：“雄哥向来是吃完喝完才付账的。因为他也不知道会点多少酒菜。最后算账才知道。”
“他们……他们不是走了吗？”刘晓飞愣愣地看了看门外。
中年男子似乎压着气在说话：“他们早就走了！”
刘晓飞慢慢站了起来，眼珠子咕碌碌乱转，愣愣道：“那你找他们要钱去吧！是他们请我吃饭的，不然我不会来这儿吃的，我也吃不起。”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怒容，忽然气冲冲道：“你想在这儿吃白食？也不打听打听，这旺仔饭店是谁开的！”
刘晓飞不由得心突突乱跳，问道：“谁开的？”中年男子哼了一声，冷笑道：“罗刹城主！”刘晓飞淡然一笑道：“哦，原来是古九福啊！”中年男子怒气冲冲道：“你敢直呼他老人家大名？”
刘晓飞微微一笑道：“名字起出来就是让人叫的，不然起名字干嘛？不如叫阿猫阿狗，小鱼小虾算了！”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忽然招了招手道：“拖出去打一顿！看谁以后还敢来吃白食？”
两个正在大吃大喝的大汉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来，一人抓住了刘晓飞的胳膊，一人拖住他的腿，把他抬出了饭店。刘晓飞整个人被架在空中，心慌意乱地想：“待会儿得先护着哪儿？脑袋？脸？肚子？还是屁股？”他莫衷一是地想着，忽然被大汉们摔出了门外。
这一摔还不算太痛，如同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样。可紧接而来的肯定是冰雹般的拳打和铁锤般的脚踢。刘晓飞吓得往街中心爬过去，两个大汉虎视眈眈地跟着走过来。
刘晓飞呼天抢地地喊道：“要杀人啦！要杀人啦！”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看，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有的人指指点点地议论道：“这个人在旺仔饭店吃霸王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哦，原来是吃白食的呀！这下他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死也得残废呀！”
刘晓飞绝望地看着过往人群，想挣扎着站起来逃跑，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大汉像黑白无常一样来索他的命来了。
一个大汉冲上前去狠狠在刘晓飞身上蹬了一脚，刘晓飞痛得哇哇大叫，眼泪止不住地流，呜咽道：“打人很爽是吧？禽兽！白痴！走狗！”
另外一个大汉也冲上前来揪住刘晓飞的衣领，照着刘晓飞的脸狠狠揍了一拳，然后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冷笑道：“吃白食很爽是吧？骂人也很爽是不是？我叫你都吐出来！”说完又在刘晓飞脑袋上狠狠踢了一脚。
刘晓飞被踢得鼻青脸肿，血从眼角，嘴角，鼻孔里不住地流出来。先前踹了他一脚那个大汉在一旁冷冷一笑道：“怎么还不吐出来？你吐出来，我们就完工了，你也可以走了！”
刘晓飞挣扎着坐了起来，用力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吃进去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呢？不然不就成白吃了吗？”
那个揍了刘晓飞一拳，又踢了他一脚的大汉嘿嘿一笑道：“哟嗬，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看你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刘晓飞擦了擦嘴角又流出的血，冷笑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你跟阎王爷耍去吧！”其中一个大汉说着便又狠狠一脚踹在刘晓飞的肚子上。刘晓飞翻身趴在地上，哇一声吐了半口，当要吐出第二口时，他强行咽了下去。
大汉摆了摆手，鄙夷道：“你他妈怎么不把吐出来的那点儿也吃回去？你要是吃回去，我们也可以收工了！”
刘晓飞气喘吁吁地趴着，不敢再张口说话，因为一旦张口，马上就会吐出来。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径直往人群中挤。那两个大汉愣在原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先前跟刘晓飞要账的中年男子在旺仔饭店的门口大声喊道：“快抓回来呀！愣着干嘛？还没打够呢！非要他当场吐出来不可，知道吗？”那两个大汉愣了一下，正要追上去时，中年男子忽然哎哟一声，倒在地上。两个大汉慌忙跑了过去，只见中年男子的肚子上插了一块金光闪闪的铁片，血流如注。
中年男子双手颤抖着按在肚子上，却不敢触碰那块铁片，忽然歇斯底里地惨叫道：“还愣着干嘛？快去请郎中啊！”两个大汉赶紧转身跑到了大街上。
刘晓飞一瘸一拐地走着，肚子上还隐隐作痛，但已没有想呕吐的感觉了。他专走僻静陋巷，边走边回头张望，生怕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会追上来。穿过好几条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只听到狗叫，听不到人声，刘晓飞终于松了口气，疲惫不堪地靠在墙上坐了下来。
他刚喘匀了点气，一抬头，忽然见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站在巷子口。他顿时吓了一大跳，毛骨悚然，但可以确定那不是旺仔饭店的人，于是定了定神，道：“你是谁？是人是鬼！”
那人忽然发出女人清脆的笑声，慢慢走了过来。月光下，刘晓飞只能辨认出来人确实是个女人，而且身形似乎很眼熟。只听那女人又笑了一声道：“我帮你出了口恶气，你还说我是鬼？”
刘晓飞不明所以地瞧着她，愣愣道：“你帮我出了什么恶气？”
那女人干脆坐在了刘晓飞身边，刘晓飞一下子认出来了，不好意思地笑着道：“鞠兰曦！想不到是你啊，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鞠兰曦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还想问你呢！我从古府出来后到处找你找不到，却偶然看到一大群人，我一过去就见到你被人打，我看着气不过，就帮你出了口恶气，用一块铁片打中了那个饭店老板的肚子！”
刘晓飞微微点头，忽然不由得怒火中烧，气冲冲道：“你见我被人打时怎么不救我？光报复那老板有什么用？你看，我已经被人打了！”他指着自己满脸是血的脸。
鞠兰曦哼了一声，冷笑道：“谁叫你不辞而别的？我找你找得都哭了！”
刘晓飞顿时愣住了，吃吃道：“你找我……找得都哭了？你为什么哭？”
鞠兰曦又哼了一声，冷冷道：“我是在心里哭，我孤独！”
刘晓飞似乎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要走的，只是我觉得我一点忙都帮不到你，反而给你添累赘。我……我一点用也没有，一点也不重要。”
鞠兰曦摇了摇头道：“不，你很重要！反正我觉得你很重要！”
刘晓飞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我怎么重要了？”
鞠兰曦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不是梦见过上古绝世剑法的剑招吗？虽然你现在忘了，但保不齐哪天又梦见，或者想起来。到时候我依照你梦见的剑招去练，练成后就不用再怕顾吟啸了！”
刘晓飞心中一冷，苦笑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鞠兰曦瞪大天真而好奇的双眼，疑惑道：“
要不然你还有什么用？”她话音未落，立马嘿嘿一笑，双手抱着刘晓飞的胳膊，笑嘻嘻道：“你还可以帮我摘野果子呀，生火呀，做饭呀！你好像会做饭是吧？穷人家的人都会自己做饭的，我就从来没做过！你还可以帮我去买衣服。虽然我身上有点银两，但我不会砍价，你知道的，无商不奸嘛。穷人家的人都很会砍价的……”
鞠兰曦兀自说个不停，刘晓飞却心如死灰地想：“我跟你的人在一起，心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本来嘛，像我这样穷人家的人是配不上你这样的千金小姐的……”
鞠兰曦忽然假装怒气冲冲道：“说！你不辞而别之后跑哪儿去逍遥快活了？”
刘晓飞脸上一红，慢慢把被鞠兰曦抱着的胳膊抽了出来，用手比划了一下，微笑道：“我无聊就去逛了一圈，很大的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