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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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生活与工作

    thu jul 09 18:44:29 cst 2015

    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洞口,因为背着光,刘晓飞看不清他的脸,但从这个人的身形看出来是万工。

    万工把手里的鞭子挽成了一团,慢慢走到刘晓飞的床前,冷笑了一声,说:“这里可不是吃白饭的地方。虽然你是赛少爷介绍来的,但我们这儿从来不收留干不了活,挨不了鞭子的废物!”

    刘晓飞仰着头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想不到我又被人骗了。就当是花钱买教训吧!”

    万工愣了愣,笑着说:“谁骗你了?你不是自愿来这里的吗?”

    刘晓飞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从来都没有自愿去过什么地方,自愿做过什么事。都是生活所逼,都是命运的安排。”

    “哼!”万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着说:“像你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人除了自己骗自己之外还能做什么?”

    “骗子!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骗子!”刘晓飞冷冷地说:“不过,我以后还是会相信别人,但不会这么相信了。我可以走了吗?”刘晓飞刚刚低下头自言自语,现在又抬起头坦然面对着神情冷酷的万工。

    “走?”万工松开挽着的鞭子,冷冷地说:“就算走也要把这两天吃的饭还给老子!”

    刘晓飞惊讶地说:“什么?我晕过去两天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武林大会开始了吗?”

    万工奇怪地盯着刘晓飞看了很久才狂笑起来,忽然用力在地上抽了一鞭子,声若洪钟地说:“你还惦记着去瞧武林大会?像你这样的无名无姓的叫花子有资格去那儿吗?连我这样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头的人都没有去武林大会的机会!你算什么东西?快滚起来干活!”

    “是不是还有三天?我记得只剩三天了。”刘晓飞低着头自言自语:“再耽误时间曾小芳就没命了!我不能又害死一个无辜的人!这次决不能再算错日子了,决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一条鞭影在他眼前晃了下,鞭子狠狠抽在他胳膊上。

    刘晓飞痛得张大嘴巴,却连喊都喊不出,只有口水从嘴里流下来。他用血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万工。万工慢慢挽着鞭子,冷笑着说:“怎么?还想吃一鞭子?老子最清楚像你这样的贱骨头,不打不听话!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就是趴在地上也得给我干活去!”

    刘晓飞抬起左臂想抚摸一下刚刚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右臂,但手还没碰到就赶紧停住了,因为他知道一旦碰到肯定会又疼得昏死过去,到时候又必须多做几天工来抵,不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那样不仅害死自己,也害死曾小芳了。

    刘晓飞狠狠咬着牙,一声不吭地下了床。万工把鞭子挽成一团拿在手里,冷笑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山洞。

    刘晓飞埋着头面无表情地走着,山洞外就是矿山,一群工人正干得热火朝天。他边走边苦闷地想:“唉,生活就是这么奇怪。有时精彩纷呈,快乐得一晃而过。有时又枯燥乏味,生不如死,煎熬得度日如年。刘晓飞啊刘晓飞,你现在还能走路,还有口饭吃,还有衣服穿,还有地方睡觉,还能活着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不可思议的奇迹了!你还奢求什么呢?你还抗拒什么呢?生不如死也总比死了好吧!我能孤独地坚持到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习惯,不能接受呢?来吧!来吧!”

    他用力踏着脚下的乱石,虽然没有穿鞋,脚很痛很痛,但一步一步都很坚定,就像在迈向一条崭新的人生路,就像迈向一条崭新的人生路一样充满了希望,积极向上。

    刘晓飞快走到工地时看到监工的大汉们一个个都拿着鞭子趾高气扬地瞧着他,他冷笑着想:“有什么好神气的?你们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满身铜臭的恶狗而已!你们以为我比你们都惨吗?哼,我至少作为一个人活过一次,而你们一辈子都只是猪狗而已!愚昧无知,冷血无情,横行霸道,只有人的样子,没有人的灵魂。没有灵魂的人不是人!”

    他隐藏起蔑视的眼光,缓缓走到了工地上。

    一个大汉扔过来一把镢头在地上,刘晓飞闷不吭声地弯腰捡起来开始工作。他学着旁边的工人的样子,用镢头砸石头的时候像在剥鸡蛋壳一样小心翼翼,但每一次使力,他都痛得眉头一皱,大汗淋漓。

    “你好像有病?”旁边的工人趁着旁边监工的大汉去喝水的时候对刘晓飞说。

    刘晓飞愣了一下,苦笑着说:“我是有病。我要不是有病的话,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个烂样!”

    “你有什么病啊?”工人饶有兴致地继续问。

    “冷病,心病。”刘晓飞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回答。

    “心病?”

    “很久没有心跳的感觉了,我怀疑我的心是不是已经死了。”刘晓飞微笑着解释,同时看到监工的大汉已经向他们走来。

    那个工人像听到一条狗说了话一样奇怪地看了刘晓飞一眼就赶紧走开了几步。

    学着其他工人的样子,刘晓飞渐渐掌握了如何运用好镢头的方法,出的错少了,挨的骂少了,也没有再挨鞭子。

    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吃饭时间就是休息时间,吃完简单而粗糙的食物后就得继续干活。虽然时值严冬,天上偶尔飘下几片雪花,寒风凛冽,但每个人都只穿单薄的衣服,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刘晓飞拿着两个黑乎乎的馒头发呆,身边的工友们都狼吞虎咽起来,好像吃的是天下最美味的佳肴一样。

    “你们都是自愿来这里工作的吗?”刘晓飞问身边已经吃完了馒头正在咂摸着滋味的工友。

    工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贪婪地盯着刘晓飞手里的两个还没动过的馒头,狡黠地笑着说:“你不吃吗?你给我吃我就告诉你!”

    刘晓飞瞟了一眼手里的馒头,淡然一笑,把馒头递给工友。工友如获至宝,三下五除二就解决得一干二净,然后继续抿嘴回味了一会儿才满意地笑着说:“刚开始是被逼的,但后来就变成自愿的了。”

    刘晓飞微微皱眉,等着他继续说。工友把胳膊露出来给他看,说:“我们跟你一样,都是挨鞭子挨过来的。”刘晓飞看到工友的胳膊上和胸口上都布满了被鞭子抽过的疤痕。

    “你有家吗?”刘晓飞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

    “哈哈!我不仅有家,而且还有老婆呢!可惜人家长得漂亮,又嫌我穷,早就跑了!”工友轻松地笑着,一点也没有觉得可惜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讲跟他无关的笑话。

    “你呢?你有家?”工友饶有兴致地问。

    “没有。”刘晓飞简单地回答。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工友自言自语地说:“你说女人是不是永远都只爱有钱的,潇洒倜傥的公子哥?难道她们永远也不可能产生审美疲劳?她们只向往荣华富贵的生活,而永远不愿意跟穷人相濡以沫?”

    刘晓飞忍俊不禁地看着他,心想:“我以为这里的工人都是愚昧无知的粗人呢,想不到这个人还挺有思想的!”他勉强笑了笑,说:“富二代而已,没什么好羡慕的。”

    工友不理会刘晓飞的话,仍自言自语地说:“不仅女人爱钱,人人都爱钱,谁都想过好日子,谁也不想整天辛辛苦苦干活,一不干活就会饿死,像我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劳累到死,直到死才可能真正地休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一天有钱人都没当过,一天好老婆都没有过。我好累,但又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是等死。这是我自己选的生活,谁让我没勇气死呢?谁让我懒得追求新的人生呢?无论受多少罪都是我自找的,我都接受,平静地接受……”

    刘晓飞惊讶于他的喃喃自语,简直就跟疯了一样说个不停。

    万工扯起嗓子大吼了一声:“干活!”所有人像是发动了的机器一样,刚刚还没精打采,失魂落魄,现在马上恢复工作状态。刘晓飞跟着这群“机器”继续运行起来。

    熬了一整天,工人们头顶着烈日,汗水湿透了衣服,终于到了半夜,可以睡觉了。刘晓飞从来没有觉得过睡觉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虽然是睡在山洞里坑坑洼洼的冰凉的地上。

    每个工人都很快入睡,但刘晓飞却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只是在假装睡觉,脑袋里纷乱的思绪堆积如山。他感到像有一座山沉重地压住了他的脑袋。最终,天快亮时,他总算是睡着了。睡梦中这些纷扰的思绪像一个人跟他说话一样,在梦里也不放过他。

    他在梦里不知道自己在做梦,只好无可奈何地跟这个奇怪的人进行奇怪的对话。

    “你好像对什么都看得很开?”那个人说。

    “不是看得开,而是我对自己感到绝望。几乎不在乎什么。”刘晓飞微笑着说。

    “连死也不在乎吗?”

    “无所谓于生,便无所谓于死。像我这样的人,生与死是一样的状态。有个词形容,就是要死不活。”

    “你这辈子就没有你真正爱过的人?没有你真正在乎的人?”

    “我始终孤身一人。你知不知道,当我看着我小时候的照片的时候,我就想,这个小孩注定了孤独一生,永远也不会得到真爱。因为他有各种各样不被人接受的缺点,他是个不被人接受的人,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无法面对自己。可是他又不是个善于为讨好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人,他无法改变,只有勉强忍受自己的人生。而且,孤单寂寞了这么久,我的心也早就冰冷得死掉了。”

    “如果继续的话,你还想怎样继续活下去呢?”

    “这是一个我活着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不仅和你无缘,我注定和这个世界无缘。”

    “没有人?你的人生中没有人?没有人可记得,也没有人可遗忘?”

    “我的人生是一个若有若无的故事,也可有可无。没有人遗忘,直到最后我只会遗忘我自己。”

    “你这辈子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我不喜欢自己,所以我也无法真心喜欢别人。”

    “那你有没有特别厌恶的人?”

    “我厌恶大部分人,但我最厌恶让人一看到,或者一想到就想吐的人,就像地上的一口浓痰一样。”

    “什么样的人是让人看了就想吐,像浓痰一样的人?”

    “俗话说的无耻之徒已经是对这种人最大的赞美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让人厌恶?”

    “损人利己,出尔反尔,一脸奸相的人,由里到外都没有人样的癞皮狗。”

    “你是不是被这样的无耻之徒坑害过?你现在还恨这样的人?”

    “一开始很恨,恨不得把他活活打死。现在嘛,我只觉得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为什么我会傻到相信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人呢?就像我以前说的,我会继续相信别人,但永远不会那么相信了。我还要感谢他,是他让我大彻大悟,原来这世上的人不都是人,有很多是畜牲冒充的。一定要提防这些冷血无情,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什么都不在乎了,像一片轻若无物的羽毛,没有牵挂,无处借力,在不见底的深渊不断坠落,直到凭空消失。”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是由气组成的,一切都是气,不可能存在,也不可能消失。心胸狭窄,世界就小,心胸开阔,世界就大。”

    “你说的是梦里的世界吧?”刘晓飞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忍不住笑了,笑的同时也醒了。

    “不是梦,是现实。”他好像听到梦里的那个人还在说话。

    “我最讨厌虚伪的人,因为我就是个虚伪到了极致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十七岁以后的人生都只是苟活于世?已经不用在乎什么过程结果之类的了,反正都一样。就像飘落下来的秋叶,不用再想春天的新绿了。”

    “像我这样的人,在人看来只是个可悲的笑话。”

    “你不想见我吗?你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吗?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跟你在一起,我会死的。”

    “我是个奇怪的人,连我自己都无法跟自己相处,又怎么可能跟你相处呢?”

    “我连自己都不敢面对,更别谈面对别人了。我只会面对自己的灵魂。孤身一人时,在无人的封闭的空间,我才敢照镜子,面对那个叫‘我’的人。”

    “这辈子没能突破自己,遗憾的是我只能困死在自我的牢笼。”

    “对我自己,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于像我这样的人,爱情永远是最奢侈的遥不可及,死而无憾只是自我催眠。”

    “你知道吗?有的人的脑袋里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你认为这样的人跟牲畜有什么区别?”

    “我的状态就像一个不想醒的时候被唤醒的人,可是漫长而繁忙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到最后熬得只剩下一副空皮囊,对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再也没有一丝感觉。”

    “这世上的白痴太多了,我周围尽是白痴,我简直无法跟他们对话,只有沉默。他们都像低着头或仰着头只知道觅食和繁殖的动物一样,头脑里都是大便,或者空无一物,只能当做奇妙的朋友。”

    “有一天,我突然这么想:我再也不会认真面对我的人生了,因为它本来只是一场梦而已。我再也不会严肃面对周围的人了,因为他们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再也不会试着真心喜欢一个人了,因为她永远只是个梦中情人。”

    “我一次次看到自己走出房间,走入无法融入的人群,低着头走到不起眼的角落,像是在梦里游荡,不喜欢喧闹的人群。我总觉得他们只是一群喧闹的牛羊。”

    “不要吵啦!”刘晓飞实在无法忍受了,忍不住大喊,却猛然发现周围的工友们正在睡觉。这一喊把大部分人都惊醒了。

    就算刘晓飞是个几乎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现在也不由得脸红了。

    “年轻人,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你瞎喊什么?”很多人虽然都醒了,纷纷慢慢坐起身,但仍处于惺忪麻木的状态,一时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有躺在刘晓飞身边的一个老头仍躺着,有气无力地指责他。

    刘晓飞愣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讪笑着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刚刚做了个非常吵闹的梦,我都快被烦死了,所以忍不住喊了一声。打扰你们睡觉,真是太对不起了!”

    工友们听他说得这么歉疚,于是谁都没有怎么追究,纷纷躺下去继续享受一天劳累前最后的休息时间。

    刘晓飞也跟着躺了下来,天还很黑,但他再也无法入睡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闭了很久也没能钻入睡梦的缝隙。

    “年轻人,你在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到时间工作,到时间睡觉,有什么好烦恼的?”刘晓飞身边的那个老头闭着眼睛低声说。

    刘晓飞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我得离开这儿,我待在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

    “你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吗?”老头一直闭着眼睛说话,像是在说梦话。

    “唉……”刘晓飞轻叹了口气,眼睛望着黑洞洞的洞顶说:“实际上我在这儿做一辈子的苦工也没关系,可是……”

    “那就先好好睡一觉吧!”老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唉……”刘晓飞又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继续努力睡觉。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想:“唉,前途无亮,前途无亮……”

    天终于大亮,所有工人们像机器一样爬起来走到洞外,洞口放着两大筐冷馒头,每个人自觉地拿走属于自己的两个,边吃边神情麻木地走向一天天重复苦干的矿山。

    当他们还没走到工地时,整个山是极其安静的,一旦开工了,山上就会响起杂乱的敲打声。铁器和岩石碰撞,枯燥而吵闹,汗水在身上结成了冰,他们虽然也觉得无比辛苦,但日复一日,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世界仿佛只有这座永远也挖不完的山,他们误以为这儿就是世界,这就是生活。

    这是第二天工作,第一天工作时,刘晓飞还不觉得怎么累,但今天他感到浑身上下哪里都酸痛,不动还好,一动就痛。

    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刘晓飞特地到跟他说过话的那个老头旁边坐着吃。

    黑乎乎,硬梆梆的馒头依旧十分难吃,但刘晓飞已经习惯咀嚼这种寡淡无味的食物。

    “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刘晓飞边这么想着边对已经吃完馒头正在抽烟的老头说:“哎呦我的妈呀!真是太累了!”这是他第一次喊累。

    老头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继续抽着烟说:“看你样子也不像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啊,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怎么撑下去?赶紧找块石头撞死算了!”

    刘晓飞忍不住笑了,吃下最后一口馒头,边嚼边笑着说:“我不是撑不下去,只不过我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儿,干什么都没劲!”

    “我看你们也经常挨鞭子,怎么都好像无所谓?”刘晓飞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对我来说,工作和生活是完完全全分开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工作时挨再多鞭子,流再多血汗,吃再多苦也没事,工作之外的生活中我想找女人就找女人,想赌钱就赌钱,一点也不因为工作的事情烦心。工作的时候我把自己当作机器,从不感到苦累,下班后我就变成人了。”老头吧嗒吧嗒抽了几大口烟,悠闲地吐着烟圈说:“要是给你一天自由的时间,你会干什么?”

    刘晓飞想了想说:“什么也不做,就安安静静待在一个没人的地方。”

    老头在地上敲了敲烟锅,又重新装上点烟丝,点燃继续抽起来。

    “小伙子,你不是太累了,而是憋得慌!我也年轻过,我最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啦!哈哈哈哈哈……”老头向刘晓飞挨近了点,歪着嘴笑得有些神秘。

    “什么憋得慌?”刘晓飞脸上的神情说明他真的不懂。

    老头声音压得很低,笑着说:“你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明天,就明天,我们有一天假。每个月都有这么一天。”

    “你是说明天放假?”刘晓飞心里猛地狂喜,差点狂笑起来。

    “对啊!我们照例去醉花楼爽一爽!你去不去?”老头的脸上像开了花一样。

    “明天……”刘晓飞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明天是不是就是武林大会开始的日子?就在这龙骨山上!”

    老头笑容可掬的脸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冷笑着说:“哼,什么狗屁大会!根本没人去看,那只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武林中人自娱自乐,自吹自擂的猴把戏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去醉花楼……”他脸上又像开出了花。

    “武林大会应该就是明天了,我算着日子呢!”刘晓飞似乎完全没理会老头说什么,自言自语地说:“太好了!希望明天一天就能结束。”

    老头不屑地撇了撇嘴,远离了点刘晓飞身边,低声嘟囔道:“傻子,一个做苦工的凡夫俗子还去看什么武林大会!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醉花楼好啊,哈哈……”他仿佛已经抱着醉花楼的女人了,脸上的笑容像盛开的花,眼神也变得迷醉了。

    “他们不怕你们放假的时候跑了吗?”刘晓飞的话打断了老头的浮想。

    “跑什么跑?”老头生气地说:“有什么好跑的?这儿又不是白干活,他们给的工钱比别的地方都高!以前倒是有人跑过,可后来又自己跑回来,穷得衣服都没得穿。跑!难道跑出去做乞丐?”

    “也许仅仅是因为胆小,我们一直待在原地。可这又有什么呢?别的地方给的工钱只够养家糊口的,可这儿给的工钱不仅够养家糊口,还有富余的可以用来赌赌,或者找找醉花楼的姑娘。醉花楼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哈哈……”老头铁青的脸又像开了花一样灿烂。

    刘晓飞厌恶地移走目光,心想:“明天无论如何得到武林大会去!无论生死都不再回这狗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