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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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不穿鞋的人

    wed jul 08 23:25:56 cst 2015

    “我是这宇宙中最卑微的一子,谁都可以把我踩在脚下。我仰头望天,看到所有卑微的尘埃在飞舞。”金辉畅像疯子一样突然自言自语。

    刘晓飞和阿寿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无尘剑法!”

    “我知道现在没人看得起我,因为现在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金辉畅呆呆地说。

    “为什么?”刘晓飞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疯子一样胡言乱语,但总觉得应该问问,不问的话,显得自己也有点疯。

    “听说你只是个卖烧饼的小贩?”金辉畅忽然慢慢站起来,雪燕在他身边才刚刚达到他的腰部,想再抓他的耳朵也够不着了,只用凌厉的目光冷冷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卖烧饼的小贩?”刘晓飞瞪大眼睛说。

    “华驰可以派一个不相干的小贩来找我要债,我就不能安排点人手在他身边吗?”金辉畅冷笑着说:“我还看出来,你身怀绝世神功!”

    “绝世神功?”阿寿张大嘴巴吃吃地说,愣愣地看着刘晓飞,惊讶得想笑却不敢笑。

    刘晓飞头上冒出点冷汗,脸上也微微发红,心想:“此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啊!连我自己都看不出来我有什么绝世神功,真是太奇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你可能弄错了吧?我确实只是个卖烧饼的小贩,并不……”

    “你是做什么的不要紧,可你身怀绝世神功这是骗不了我的!”金辉畅冷冷地盯着他说。

    “你家里怎么一个仆人都没有?”刘晓飞想扯开话题。

    “因为这不是一个家。”雪燕冷笑着替金辉畅回答。金辉畅沉着脸微微点头。

    “这是一个家,而且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大富之家!”门外忽然出现一个人。

    屋里的人同时往屋外看,看到一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人。这个人就是华驰,华驰的身后站着龙飞,毕叔和一群大汉。

    “你到底还是亲自来了啊!”金辉畅皮笑肉不笑地说,冷冷地盯着华驰。

    华驰含笑说:“怎么,来者不是客吗?雪燕姑娘你可曾是万花楼的头牌,更应该来者不拒的呀!”他说完哈哈大笑,身后的大汉也跟着哄笑。

    金辉畅忽然如猛虎出笼,迈开大步走到门前,眼睛瞪得血红,可声音依然浑厚而低沉地说:“华驰,我不就是欠了你五十万两银子的赌债吗?有必要旧事重提吗?”

    华驰脸上露出些愤恨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金老头,要不是你当年横插一脚,雪燕就是我的了!”

    刘晓飞和阿寿面面相觑,同时在想:“没料到金辉畅和华驰还有这层不为人知的恩怨呐!这下可有好戏看啦!”

    雪燕款款走出屋门,冷笑着盯住华驰说:“就算当年他没有横插一脚,我也不可能跟你!”

    华驰含笑的神情透出一股杀气,冷眼看看金辉畅,又看看雪燕,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什么恩怨就只有用武力解决了!”

    金辉畅哈哈大笑,说:“你这个老赌鬼还想跟我动手?”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剑,剑光粼粼,像是透明的冰。

    “寒冰剑?”华驰露出点惊讶之色,双手微微握拳,似是随时准备动手。

    “什么剑并不重要,关键是看剑在谁手。若是这把剑在普通人手里……”金辉畅忽然脱手抛出剑,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灿烂的弧线,不偏不倚落入华驰身后的一个大汉的手中。那个大汉拿着剑,呆呆地看着华驰,握着剑的手忽然用力甩了下,像甩开一条毒蛇一样把剑扔到地上。

    所有人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剑落到地上后迅速融化,跟普通的冰块一样,经受不住烈日的一点点曝晒。剑完全消失,连融化后的冰水也慢慢蒸发殆尽。

    “寒冰神掌!”华驰瞪大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吃地说:“你……你就是当年只身入宫行刺圣上的元朝旧将哈尔巴拉?”

    雪燕冷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传闻就是传闻,永远不够真实。你们只知道当时身在宫中的有个黑虎哈尔巴拉,却不知道还有一个白虎……”

    “查干巴拉!”毕叔忽然插嘴喊了声。

    “唉,还不是因为你的身手实在太快,那些蠢侍卫只看得到我这只又大又笨的黑虎!”金辉畅淡然一笑,看着雪燕说。

    “想不到当年叱咤风云的雌雄双虎竟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哼!”华驰脸上时红时白,冷笑着说:“既然现在我知道了更有意思的秘密,那我就更有理由杀了你们了。”

    “杀了我们?”金辉畅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我们正觉得人生有点太无聊,太漫长了呢。唉,像我这样的人很难再对生活有一点点兴趣了。”

    “越需要时间就越没有时间,越不需要时间反而觉得太漫长。”华驰含笑说:“活得再没劲再无聊的人死到临头也会想多活几天,活几天又想多活几天,多活几天还想多活。更何况你有那么多钱!”

    “你倒说给我听听,我有多少钱?”金辉畅微笑着说。

    “一千万两?”华驰眯着眼睛摇摇头说:“可能不止!”

    金辉畅哈哈大笑,说:“如果你说的是一千万两黄金的话,就止了。”

    屋外众人瞠目结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比一个眼睛瞪得更大。

    华驰怪笑着说:“三年前你欠了我五十万两,照我们宏城赌坊的规矩,一个月不还债就翻一倍。三年有三十六个月,我想想……”他掐指算了算,冷笑着说:“现在你欠我一千八百万两黄金!”

    “黄金?不是白银吗?”金辉畅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说。

    “我说是黄金就是黄金。”华驰含笑说。

    “哦,我知道了。你想敲诈!”金辉畅冷冷地盯着他说。

    “不是敲诈,是警告。”华驰冷笑一声,说:“要是我放出风去,说当年刺杀圣上的雌雄双虎就躲在这里。你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金辉畅咬了咬牙,满脸苍白,沉声说:“我已经不是什么雄了。我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商人而已。”

    华驰扬起头哈哈大笑,说:“是啊!再珍贵的珠宝要是摆在街边卖,谁也不会相信它是真的。可珠宝永远是珠宝,就算扔到粪坑里也价值连城。你们想隐姓埋名过安稳日子就得付出点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金辉畅假装不知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地问。

    “哼,少在这儿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华驰冷笑着说:“钱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吧?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命都没了,就算有再多的钱也等于一堆灰烬。”

    “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傻了吧唧,五大三粗的莽汉,强盗就能从我这儿拿走钱?我还没见过羊吃虎呢!”

    华驰冷笑着举起手拍了拍,五米多高的院墙之外忽然有一个黑衣人腾空而起,如大鹏展翅般飞身跃入,众人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脚下生风,把地上的灰尘都刮得纷纷扬扬,把众人的衣袂吹得飘动。

    “轻云度雁!”刘晓飞瞠目结舌地看着空中的黑衣人,惊讶万分地想:“这人居然施展的是连珠公子的绝学绝顶轻功轻云度雁!天下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会这种神功啊!可连珠公子怎么可能在这儿出现?”

    尘埃落定,所有人渐渐看清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华驰身边,他身上从头到脚都是黑色,连眼珠子也是黑多白少。像一只报丧的乌鸦,又像一头冷血无情的猎豹。他手中握着一把黑漆漆,在烈日下也没有一丝剑光的剑。

    华驰瞟了一眼黑衣人,冷笑盯着金辉畅说:“现在是羊吃虎,还是虎吃羊?”

    金辉畅凝神看着黑衣人黑洞洞如黑珍珠一样冷漠而凌厉的眼睛,足足看了一盏茶功夫。所有人屏息沉默,都傻呆呆地看着他们二人,像在观赏一出高深莫测的戏剧,虽看不懂,但又忍不住细心品味。

    “这是我花了一百万两银子请来的绝世高手。我以为你金辉畅家大业大,家财万贯,应该有一两个武功高强的护院,没想到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却最懂得省钱,居然主人,仆人,护院都由你一个人来做。唉,说不定我这钱是白花了……”华驰故作失落地说,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有白花!”金辉畅忽然转头看向华驰,脸上露出极其认真的神情,沉声说:“我输了。”他忽然瞪大眼睛,狠狠盯着华驰说:“我的全部财产可以都交出来,但你一文钱也拿不到!我只给这位黑衣侠。”他又面带恭敬而畏惧的神情看着黑衣人。

    雪燕用手紧紧拉住金辉畅的胳膊,厉声说:“怕这来历不明的黑小子干嘛?难道合我二人之力也斗不过他吗?哼,我们联手都打不过的高手还没出世呢!”

    金辉畅惨笑着摇摇头,沉声说:“想不到这些年你拈花刺绣,一针一线从不出错,看人的眼力却下降了。”

    雪燕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黑衣人。黑衣人仍一动不动,呆呆望着屋前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在看谁,谁也没感到他在看自己,好像谁都在被他看,可谁都没有在他眼里。

    华驰冷笑一声,斜视着金辉畅说:“他是我的人,你给他就是给我。你要是不想给,我可以让他杀死你,然后你的钱就是我的了。“

    黑衣人微微侧过头看了华驰一眼,声音像寒冰相互碰撞一样,冷冷地说:“在这世上从来没有人可以命令我。他已经认输,杀他已经没有意义。”

    “哼!难道我花钱是请你来比武的?”华驰喘着粗气,咬着牙冷冷地盯着黑衣人说。

    黑衣人缓缓转身,正面面对华驰,一字一顿地说:“一句话我不说第二遍。”

    华驰大吼一声,从龙飞手中夺过一把大刀,扬起来恶狠狠地冲着黑衣人说:“你他妈拿人钱财,不替人消灾!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黑衣人缓缓转身,面对着屋前的人,说:“第一,我从来不是什么江湖中人,从来不受所谓江湖规矩的束缚。第二,你刚刚说了一句脏话。这世上,我这辈子,从来没人敢跟我说脏话。”

    华驰哈哈大笑,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汉们,大汉们也跟着哄笑。华驰扬起刀粗声说:“哈哈,这黑小子娘娘腔一个,听了点脏话就受不了了!将来要是娶了个泼妇,他还不得上吊去啊!哈哈哈哈哈……”众大汉又洪然大笑。

    华驰突然不笑了,大汉们也瞬间不笑了。华驰的咽喉出现一条红色的细线,细线慢慢变成粗细,粗线变成一股泉水般的血红的流水。

    龙飞和毕叔慌忙上前扶住快要倒下的华驰。龙飞瞪大眼睛盯着黑衣人,厉声说:“你居然杀自己的主顾!”

    黑衣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你看到我动手了?”

    龙飞咬了咬牙,无言以对。因为他真的没有看见黑衣人动手,而且他就站在华驰身边,离华驰最近的手下居然没发现是谁动的手,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会被江湖中人笑掉大牙。

    他们缓缓把华驰放倒在地,眼看他已经瞳孔放大,张着的嘴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股一股鲜血像泉水般不断往外冒。

    毕叔抬眼朝龙飞使了个眼色,龙飞眉头紧紧皱起,忽然大声呵斥:“还不快帮忙!华老板身受重伤,还不赶紧把他送到城里最好的医馆去救治!还愣在那儿干嘛?信不信老子一刀砍死你们?”大汉们瞬间回过神来,对着黑衣人的背影骂骂咧咧几句,纷纷挤着去抬华驰。华驰的脑袋耷拉在一边,嘴里只有几滴血掉落在地。

    龙飞和毕叔紧跟在抬着华驰的众大汉身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院门。

    金辉畅,雪燕,刘晓飞和阿寿呆呆地望着他们已无影无踪的远方。黑衣人仍用死死的眼神盯着他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金辉畅微微叹了口气,惨笑着说:“华驰的武功也不弱,跟我至少能斗五十多招。没想到你一招就把他杀了,而且我也没看出来是你动的手。无痕剑法果然无痕!”

    “既然你能看出我使的是无痕剑法,那就称不上无痕!”黑衣人冷冷地说:“听说你自创了无尘剑法?我想……”

    金辉畅微笑着摇摇头说:“用不着比试了。运用无尘剑法需要心中无尘,可我永远也达不到这种境界。”

    “你的牵挂就是她吧?”黑衣人冷眼看着雪燕。

    雪燕也冷眼看着黑衣人。她凌厉如放射利箭的眼神忽然涣散,一点神采也没有了。

    金辉畅大吼一声,赶紧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哀声说:“没想到是我害了你!你!枉你身怀绝世神功,居然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下杀手!”他熊掌般的双手剧烈颤抖,仿佛无力抱住雪燕,任凭她渐冷的身躯倒在地上。

    金辉畅无助而愤怒地盯着黑衣人,眼睛快要瞪出血来。

    黑衣人眨了下眼睛,露出点惊讶的眼神,但语气依旧冰冷地说:“我倒没看出她有身孕。这方面我向来不太在行。如此也非常之好,你更无牵无挂了,更容易达到心中无尘的境界了。现在我们来比试吧,看是无痕剑法厉害,还是无尘剑法厉害!”

    金辉畅双唇发抖,愤恨悲伤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缓缓蹲下,像一只老狗守在死去的主人身边,愣愣地看着雪燕。

    阿寿惊吓得已经昏了过去。刘晓飞目瞪口呆地看着雪燕咽喉处已停止冒出泉水般的鲜血的细细的伤口,心里噗通噗通地想:“杀了一个怀孕的女人,居然面不改色。他跟一头野兽有什么区别?”他忍不住走下大殿的台阶,径直走到黑衣人面前,愤怒地盯着他说:“你不是人!”

    黑衣人避开刘晓飞的视线,像魅影一样闪身跃至金辉畅身边,说:“这个说我不是人的人是什么人?”

    金辉畅抬起头茫然看了刘晓飞一眼,愣愣地说:“他……他是我儿子。”

    刘晓飞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黑衣人冷笑一声,说:“我已杀了你夫人腹中之子,没想到你还有个成了年的儿子。我帮你把他清除掉吧!这样你才能真正达到心中无尘,对不对?”

    金辉畅目瞪口呆,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是我儿子,但也只是我儿子而已,其他什么都不是。除了有血缘关系,其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刘晓飞瞪大眼睛,吃吃地说:“我……我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他心中暗想:“他傻了,疯了,我来自未来,怎么可能是他儿子呢?难道是为了找我给他老婆陪葬?”

    黑衣人转过身缓缓走到刘晓飞面前,几乎和他脸贴脸。他冷冷地盯着他说:“你叫什么名字?我从不杀无名之辈。”

    刘晓飞冷笑了笑,说:“我的名字就叫无名之辈,你杀我吧!”

    黑衣人声如寒冰相撞,冷冷地说:“难道你是为了活命而改名换姓?”

    刘晓飞也冷冷地说:“难道你是为了谋财而害命?你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比武而杀人,而是为了钱!”

    黑衣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眼睛也笑得眯成缝,但语气平和地说:“一百万两银子我还不放在眼里,但对于一千万两黄金我还是有点兴趣的!”

    “你既然这样说,我又觉得你对钱根本没什么兴趣了。”刘晓飞也平和地说。

    黑衣人向后退了半步,足足盯了他一分钟才冷冷地说:“看来你也是高手。”他轻轻叹了口气,又说:“我可以放弃人生,但绝不会放弃武学。”

    刘晓飞冷笑了笑,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你只不过是借着武学谋取你想要的其他东西罢了!”

    黑衣人眯起眼睛冷冷地说:“什么其他东西?”

    刘晓飞坚持盯着他的眼睛,像在忍受彻骨的寒冷,咬着牙说:“钱。我现在才发现人为财死这句话说得并不全,人不仅为财而死,还为财而杀!”

    他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向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身体微微震了震,冷笑着说:“我也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对过去只是怀念,而对新的东西才有兴趣。”

    “新的东西?”刘晓飞瞪大眼睛说:“什么东西?”

    “你!”

    “我?”

    “对!”

    “我是新的东西?”

    “你没穿鞋。”黑衣人微笑看着刘晓飞的一双赤脚。

    “我一向是不穿鞋的。”刘晓飞也微笑着说。

    “穿鞋的人往往被鞋束缚住了,走不远。不穿鞋的人反而能走得很远。就像已经有很高武功的高手却被自己的武功束缚了,难以再提高。”黑衣人深深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提高?不会武功的人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刘晓飞面无表情地说。

    “牲畜也不会武功,也活得好好的。”黑衣人冷笑着说。

    刘晓飞摇摇头叹了口气,微笑着说:“你不能以你自己的标准去评判世人。难道没有武功的人都不能算人吗?太可笑了!”他说着说着,语气变得有些愤怒。

    黑衣人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我一直觉得世上除了我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刘晓飞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微笑着说:“那是因为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是孤独的。”

    “孤独?”黑衣人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自言自语:“只有我一个人孤独?”他像瞬间变成了傻子,缓缓转过身,径直走出了院门。

    刘晓飞若有所思地望着黑衣人渐渐消失的背影,怅然地想:“岂只你一人孤独?可孤独之人永远孤独,永远不会有伴侣。伴侣只会在他梦里出现,一旦梦醒就什么也没有。孤独之心才是他一辈子仅有的。除了死,他无法摆脱孤独。可就算死了,也只是一座孤坟。因为他的灵魂也是孤魂。”

    刘晓飞惨然微笑,像在笑黑衣人,又像在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