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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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虎口脱险

    mon jul 06 18:39:06 cst 2015

    晚上,刘晓飞感叹道:“唉,自从我从家里出来住的都是宿舍,这是第一次作为客人住在屋里呀!”

    赛斯微笑说:“就当这儿是你的家,不用拘束!”

    翁其点点头,说:“既然刘兄愿意同我们讨教武学,那就开始吧!时间不多了,现在是年初,我估计到年底再次下雪时就是我们归天之时了。”

    刘晓飞看到他们坦然自若地微笑,心想:“我最了解将死之人的心情,就算我对什么武学压根儿没兴趣,也应该让他们安心离去呀!”

    他兴冲冲地说:“怎么开始,需要我蹲马步吗?还是爬山,挑水之类的?”

    翁其哈哈大笑,说:“你说的那是硬功夫,我们密宗,讲究的是内在修为。比如,风未动,旗未动,是人的心在动。”

    刘晓飞坐在地上,茫然地说:“那我不动就行了?”

    赛斯微笑着说:“可以动,但心不能动,一动心人就乱了,什么也做不好!”

    刘晓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站起来,说:“那我先动,还是先不动?”

    翁其严肃地说:“动不动无所谓。”他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入定,赛斯也跟他一样。

    刘晓飞摸着头看他们,他们似乎睡着了。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他们一点也不理会。

    刘晓飞觉得百无聊赖,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雪快融化了,到处可见青青的颜色。他深吸了口气,心想:“天大地大,人最小!”

    刘晓飞快步走进山林,山林里突突飞起几只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在林中回荡。生命,这是生命!飞翔,这是飞翔!

    他觉得快活极了,他想:“如果能像小鸟一样飞,该多好啊!”他记起赛斯和翁其说过的轻云度雁的轻功,“唉,要是能学会这种神功,也跟飞差不多呀!”他第一次对武学产生了真正的兴趣,因为他真的想飞。

    越往树林深处走,刘晓飞越觉得眼前昏暗,密密麻麻的大树仿佛一道道高墙把他围住了。他发现他迷路了。

    刘晓飞左走了一百多米,右转了一百多米,总是看不见树林外的景色。他大声喊叫:“赛斯!翁其!”可是没有人回应。

    天仿佛也变暗了,树林里刮起大风,枯叶纷纷向他身上,脸上吹来,他几乎被浓密的枯叶包裹住了。他忽然听到一声低沉而震动的咆哮。

    刘晓飞拼命扒开脸上的枯叶,昏暗中隐约瞥见一团白晃晃的东西正缓缓向他靠近。他蹲下身,用手遮住眼,挡住不断袭来的叶子。他在指缝间看着前面那个东西。

    等他能看得十分清楚的时候,那东西忽然跳了起来,凶猛地咆哮着向他扑过来。刘晓飞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只成年的大老虎!

    老虎离他只有两步之远了,而且速度非常快,刘晓飞来不及思考,本能抬起胳膊护住脑袋。老虎的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向后撕扯,把刘晓飞整个人都扯飞了。他重重摔在一棵大树底下。

    老虎缓缓走向他,半张着嘴凶残地咆哮。刘晓飞放下受伤的胳膊,看了看,血肉模糊,牙印都被埋在烂肉之中了。他冷峻地看着渐渐走近的老虎,老虎也恶狠狠地盯着他。

    刘晓飞忽然笑了,他站起来,甩了甩胳膊,对老虎大声说:“嘿,小小老虎,你他妈敢吃我吗?老子是你祖宗,哈哈哈哈!”老虎似乎被这种凛然的气概给惊呆了,愣住了一下,转而又露出凶残的面貌,无情地向他靠近。

    刘晓飞是羊入虎口,在劫难逃!

    风越刮越大,老虎身上的毛都耸立起来,像一根根利箭。刘晓飞再不怕死,面对死亡之神时的恐怖笼罩住他,他也不禁浑身发抖。

    风忽然停了,寂静的林中只能听到虎声在低沉咆哮。咆哮!刘晓飞肝胆俱裂!

    一个人像影子一样轻轻飘过来,刘晓飞眼前一亮,那人缓缓落在老虎身上,老虎上下扭动脑袋,身体也抖动着,可那人稳如泰山般站在它身上。

    老虎焦躁地大声咆哮,忽然倒地翻滚,那人像一片落叶掉在地上。老虎凶猛而迅捷地朝他扑过去。那人轻轻挥了挥手,老虎不动了,呆呆地看着他,像见到了鬼。

    刘晓飞惊讶地看着他,不禁喊道:“翁其!”

    翁其淡然一笑,说:“刘兄啊刘兄,我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你!”

    刘晓飞愕然道:“什么字?”

    翁其叹了口气,笑着说:“唉!”

    刘晓飞低下头,傻傻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老虎,说:“这老虎怎么了?”

    翁其轻轻一笑,说:“老虎?老虎被你气死啦!哈哈哈哈!”翁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刘晓飞更加愕然,他摸着头小心翼翼地走到老虎对面,老虎像只可怜的猫眼巴巴地望着他。

    刘晓飞鼓起勇气摸了摸虎头,老虎一点动静也没有,像座虎形的雕像。

    翁其走过来,拍了拍虎头,说:“这,就是点穴!”

    刘晓飞睁大眼睛,仔细盯住老虎,大起胆子用力拍了拍它的背,又推了它一下,虎躯昂然倒地。刘晓飞惊得跳起来,慌乱地说:“啊,是点穴!我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动物也能被点呀!”

    翁其笑笑说:“动物有时候比人还厉害呢!很多精深的武学都是从动物身上演化而来。”

    刘晓飞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翁其坐在虎身上,感叹道:“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能在我和赛斯手下抵挡过三招以上。只有一次,三百年前,我在崆峒山偶然遇见一只攀岩而上的猿猴。那猿猴在绝壁上爬如平地,行如鬼魅,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发现它!它在怪石嶙峋的高峰上飞檐走壁,把我都看呆了。连我都做不到!”

    刘晓飞紧问道:“你师父做得到吗?”

    翁其呵呵一笑,说:“我师父除了飞天,地上没有他走不了的地方!”他说话时眼中满是敬仰之情,弄得刘晓飞也恍惚了。

    “世上真有这种神奇的武功?那不跟飞一样了吗?”刘晓飞不免羡慕地想,神往那种极天之外的事物,那种事物也许在人间,也许在天上。他举头望天,好奇会不会有个人从天而降?

    翁其的话打断他的遐想:“我也飞身而上那绝壁,追赶那只行踪如飞的猿猴。那猿猴一声尖叫,呼啸着向另一座山峰跳去。两座山峰的距离几乎有百丈,那猿猴如一只飞鹰跳了过去,安然攀住了绝壁上的藤条。它疯狂地朝我叫,叫声穿透整个山谷,我的耳朵觉得刺痛又震动,几乎晕过去,掉落下万丈深渊,再好的武功也会粉身碎骨的!当时我惊呆了,我决定非要找到那猿猴,和它比试比试!”

    “跟猿猴比武?”刘晓飞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跟猿灵宗师比武,那是多么大的荣幸,多么难得的机会呀!”翁其神往地说。

    “猿灵宗师?”刘晓飞默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

    翁其抽动了下嘴角,站起来,叹了口气说:“我后来和赛斯一起苦苦寻找它的踪迹,总算合我们二人之力把它围在了一个封闭的山洞里。”

    刘晓飞不禁问道:“猿灵宗师是人是猴?”

    翁其哈哈一笑,手搭在刘晓飞肩上,忽又认真地说:“唉,你说我们二人联手都打不过它,它是人是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输了?”刘晓飞睁大眼睛说。

    “你所谓的输是怎么定义的?”翁其微笑着反问。

    刘晓飞摸了摸头,边想边走开了几步,回头说:“真正的输是心服口服,如果还心有怨恨,那么就算不认输,认输才是真的输!”

    翁其点点头,忽然大笑一声,用力捶了下一棵巨树,巨树猛烈地震动,枯叶纷纷而落,枯叶间夹杂数片绿叶。刘晓飞张口结舌,眼睁睁看着颤抖不止的大树,翁其似乎也跟着在颤抖。

    翁其仿佛觉得寒冷,他抱住自己的双臂,颤声说:“猿灵宗师就是连珠公子的真正传人!”

    刘晓飞惊讶地说:“为什么把武功传给一只猴?”

    “因为连珠公子觉得世人都很肮脏,心灵脏,身体脏,精神也脏。像他那种贵族武学,他觉得没有人真正配得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有那么高深的武功。”翁其叹息着说。

    刘晓飞不禁咋舌,半天才说:“什么是贵族武学?”

    翁其淡然一笑,说:“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贵族武学不过是连珠公子自诩,他对江湖上那些名门正派根本不屑一顾,认为自己的武学才是唯一高深的,许多人练的是低等武学。连珠公子从来不与武林人士交手,反而经常与山中野兽比试。”

    刘晓飞似懂非懂地说:“猴比人高贵?”

    翁其微微颔首,笑道:“猿是人的祖先,是灵兽。当时我和赛斯把它围在洞里,那猿猴忽然尖叫,几乎把我们的筋脉震断,我们才知道它是连珠公子武学的传人!我们用内力逼住耳眼鼻口的真气才勉强抵挡它的魔音功,眼睛都花了,等我们能看清时,那猿猴早已无影无踪了。”

    刘晓飞沉吟道:“或许,猿灵宗师才是连珠公子真正的师父!你想,如果连珠公子的武功是天魔女教的,那他怎么也打不过她,又怎么能杀死她呢?”

    翁其犹疑着说:“或许真有这种可能!但六百多年前的事,现在怎么去考证呢?”说完二人都不禁笑起来。

    翁其查看了下刘晓飞的手臂,不无担心地说:“你这伤没事吧?”

    刘晓飞轻轻甩了甩手臂,苦笑说:“反正不疼!”

    翁其忽然睁大眼睛,紧紧抓住刘晓飞的双肩,激动地说:“刘兄,我想到一种你可以迅速炼成的神功!”

    刘晓飞脸上绽开欢快的笑容,也激动地说:“炼成之后是不是可以像你们一样‘轻云度雁’?”

    翁其忍不住哈哈大笑,盯着刘晓飞的眼睛说:“不仅可以‘轻云度雁’,还可以‘大鹏展翅’!”

    刘晓飞想到炼成之后几乎可以像鸟一样飞翔,不禁心花怒放,拍手道:“那是什么神功?”

    翁其脸上泛出一丝黯然,转眼又变成兴奋,颤声说:“就是……就是……我和赛斯都无法炼成的,鹏开神功!”

    “鹏开神功?鹏开神功!”刘晓飞嘴里默念着。

    “对!鹏开神功,练此神功必须经受人类无法承受的身体的剧痛,整个过程都会痛不欲生!不过,刘兄,你感觉不到疼痛,你正是练此神功的不二人选呐!天意,天意!”翁其快哭出来了。

    刘晓飞也被感染得欢快不已,仿佛身体已经轻轻飞了起来,飞向充满永恒快乐的天地。 他第一次觉得未来有了希望,活着有了意义。

    翁其微笑看着他快乐得像个孩子,自己也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成年人从未有过发自内心的快乐,想快乐难如登天,也易如反掌。像他们现在这样对一件事有浓厚的兴趣才会真正快乐,而现实是每个人都只有无尽的任务,看电视是任务,工作是任务,生活也是任务,每天活着仿佛也变成了任务。

    快乐一点都没有,只因紧锁的眉头。

    翁其欢快地说:“刘兄,我背着你走吧!”

    刘晓飞赧然说:“我可以走。”

    翁其眨了眨眼说:“飞哟!”

    刘晓飞眼睛一亮,拍手道:“真的?”

    翁其背着刘晓飞如蜻蜓点水,在树林间施展绝顶轻功轻云度雁。刘晓飞从没感受过这种飘逸的感觉。他不禁欢快地叫起来,翁其也大声欢呼,林子里的鸟兽纷纷惊逃。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飞”出了树林。翁其脚尖轻轻点地,刘晓飞顺势也落了地。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激动,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