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反击
tue apr 14 04:41:09 cst 2015
苑介真的回来了，他离开这个药厂短短四个月左右就杀回来了！工人们说是‘胡汉山回来了，还乡团回来了’。来势汹汹，除了他那几个尾巴，这回带来一个负责技术的厂长扈蓂。这个名字挺少，一般人不认识这个字。好多人看到都问：“这个字念什么？”或是“扈……扈什么？”
扈蓂、男，三十六岁。中个头，一副文静书生相，但做事果断。犯在他的手里，丝毫不留情面！他五年制的中医药大学毕业，是医药系统小有名气的中药专业才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习俗，本兮市三一二制药厂也是一样，回锅回来的苑介重新组合了班子，也换了经营经理。老任来时带来的经营厂长钱金宝贬为了业务员，仍然留在了销售科。苑介带来了一个新的经营厂长叫斛万顷。斛万顷这个人挺随和，玄天玄地的话少，原是一家大型中药厂经营厂长。工作肯定有经验，多少年的积累，手中也无疑会有大批客户。由此可见苑介在事先就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密谋策划、招兵买马、封官许愿，倾注了一番心血。有一个重要人物谁来也不换，他就是公司党的总支书记阚林果。有关党的那些理论讲了几十年，到底怎么回事谁都没搞明白，也没人听了。好在阚林果知道自己干什么的，谁来都配合的很好，所以谁来也没有意见，都接纳了他。
苑介这块回锅肉没有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召开一个全厂职工大会，而是一次全厂子会都不开。他说等到他把厂子搞起来的时候，等到工人们拿到一定数额奖金的时候好好开一个全厂职工大会。现在开有点早，原先没搞好，开也没有说服力！
贾达夫被叫过去了，苑介戴了一个近视咖啡色镜子，坐在一把大老板椅子上。见贾达夫进来，虽没有让座和客套，但语言还是很亲切的：
“达夫啊，大哥需要你支持工作。你们技术部门与任大摇签订的合作承包协议就到此结束了，任大摇也走了。脑细胞生长素品种从现在开始就收回厂子了。”
“明白，知道到会有这一天。”贾达夫站在门口恭敬地说。
“不要有什么想法，就是收回来也不是为了我个人。”
“这个，明白！”
苑介拿出一支烟，在手里旋转着，显得很悠闲。“另则，企业技术这一块以后由扈蓂总负责罢。以后涉及产品质量、生产工艺、品种研发等问题与扈蓂沟通。因为扈蓂初来乍到，情况不熟，需要的时候望你多多配合一下。”
贾达夫随着苑介的要求不住地点着头，他心里明白，经过这次谈话以后他就没有资格与苑介直接对话了。有什么事情只有去找扈蓂，至于他本人原来技术这个厂长职务，苑介没有明确。然而，不言而喻，他被拿下来了，多暂公开宣布，可能还得听药联总公司的吧！
“你们研究所的那个账号，还有研究所全部大小印鉴就交给财会科罢，留着这个东西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 苑介似乎顺嘴随意地说了一下，说的那么轻松。
贾达夫心中暗暗忖思，由此可见这个苑介想的多么周密，几乎每个细节都想到了。好在这边早有准备，有一个秘密账号一直在偷偷运行，否则外面那么多欠款就没法收回了！
“苑厂长尽管放心，我们一定尽力配合！”贾达夫假惺惺地竭尽表示着忠诚，这种表示带有戏弄和故意的做作。
“还有一个事，任大摇生产的那部分被封的药品一共能有多少件？”
“可能接近一千件。”
“多少个生产批次？”
“应该不少于八批。”贾达夫眨巴着眼睛，他想弄明白苑介想干什么。
“这么多，不是说按质量标准检验都合格吗？”
“对。”贾达夫点着头。
“原来的产品检验报告还有吧？”
“这个好办，备案的都全。”
“那我知道了。”
从厂长办公室回来，吕典和林森赶忙围拢过来。这是苑介回厂子后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大家都知道苑介肯定是要有一些动作。所以，贾达夫回来大家急于了解新班子的动向。
贾达夫进屋首先把研究所现金会计喊过来：“现在账号上还有钱吗？”
“没有，按原来安排的进去的马上都转出来了。”
贾达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一会将研究所的账号和所有印鉴都交到厂子财务科。”
“怎么，出什么事了？”会计不解地问。
“新班子决议。”贾达夫带着情绪说。
“这么说以后我们自主经营那一块也没了？”
“你别问了，赶快去把这个事情办了。”贾达夫不耐烦地挥着手。
会计出去了，贾达夫让把门关上，要吕典、林森三个人开个会。
吕典从抽屉里捞出一盒雀巢咖啡，每人冲了一杯：“咱们先兴奋兴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没必要这么悲观！”
几个人坐下来，每个人手捧一个杯子，围成半圈。
“咱们先开一个会。”贾达夫郑重其事地瞅了瞅每个人：“国营企业就这样是吧，一天天勾心斗角的。以前有过这个风，说是苑介要回来。有一些人说不可能，这个厂子就是毁在他手里，这几年他败祸掉国家上亿资金，没有回来的理由。可是就回来了，而且带了左膀右臂，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开始我就想，肯定不能轻饶了我们技术部门，因为任大摇在的时候对技术部门太器重了，也是我们技术部门这帮人让任大摇绝处逢生。方才苑介把我喊过去，说了几个问题，我感觉苑介已经对我们技术口下手了。”
“到底怎么回事？”吕典有点心急。
“厂子以后的技术工作全部由扈蓂掌控，苑介已任命扈蓂为本兮市三一二制药厂技术厂长。事实是我已经被拿下了！”贾达夫面部表情凝重，说话加重了语气。
“那对你以后怎么安排的？”吕典着急地问。
“有关我的事一句没谈，我也没有问。”贾达夫拿起咖啡杯子，放到鼻子下面转了转，好像是平静一下情绪，又补充道：“苑介宣布我们研究所与任大摇的承包合同到此终止。”
林森一直没有插话，他看贾达夫刚进屋时的表情就已经猜出怎么回事了。很早以前，甚至说在和任大摇签订承包合同的时候他就想到肯定得有这么一天。换句话说，就是任大摇不调走也会变的。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只不过时间会延迟一些罢了。按着合同的约定，研究所一年能获利过百万元，这是一个非常夸张的事情，本身就有毛病。任大摇在企业生死存亡的特殊时期被逼无奈采此下策，企业状况好转肯定也要调整，何况现在议论都已经是纷纷扬扬了！
“还有一个问题，苑介启动生产心切，可能要打被查封了的那些药品的主意。”
“怎么知道？”
“他话语中露出了那个想法，打听这些药品数量、批次，最后问质量检查情况。”
“完全有可能。那批药生产时间短，按国家质量标准都是合格产品，把已换掉的说明书换回来，连批号都不用动就可以投入市场。”林森说。
“但是，按国家《药品法》既然这批药品质量合格，但因为扩大用途也是假药！”贾达夫解释道。
“那就把这批假药干掉，阻止他的违法行为！”林森一拍桌子。
“怎么阻止？”
“药政处原先就指示要销毁这批药品，你药政干了那么多年，暗里打个电话，借机让他们来人全部销毁它。一是也算我们维护了法律尊严，二是断了他发财命脉！”
“好！”吕典伸出大拇指，“这是他回来指望的第一桶金，销毁这批产品一下子就砸掉了他的发财美梦和嚣张气焰。”
“这批毁了，苑介还可以再突击生产。”贾达夫提示。
林森站起来冷笑了一声：“这个事情我们以前说过，让实验员把生产工艺复制给车间，安排车间给厂子搞中间体生产，我们技术楼的不参与。待到大批药品发往全国各地之后问题就已经形成了，想纠正也发他一次昏、扒他一层皮！”
苑介真的回来了，他离开这个药厂短短四个月左右就杀回来了！工人们说是‘胡汉山回来了，还乡团回来了’。来势汹汹，除了他那几个尾巴，这回带来一个负责技术的厂长扈蓂。这个名字挺少，一般人不认识这个字。好多人看到都问：“这个字念什么？”或是“扈……扈什么？”
扈蓂、男，三十六岁。中个头，一副文静书生相，但做事果断。犯在他的手里，丝毫不留情面！他五年制的中医药大学毕业，是医药系统小有名气的中药专业才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习俗，本兮市三一二制药厂也是一样，回锅回来的苑介重新组合了班子，也换了经营经理。老任来时带来的经营厂长钱金宝贬为了业务员，仍然留在了销售科。苑介带来了一个新的经营厂长叫斛万顷。斛万顷这个人挺随和，玄天玄地的话少，原是一家大型中药厂经营厂长。工作肯定有经验，多少年的积累，手中也无疑会有大批客户。由此可见苑介在事先就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密谋策划、招兵买马、封官许愿，倾注了一番心血。有一个重要人物谁来也不换，他就是公司党的总支书记阚林果。有关党的那些理论讲了几十年，到底怎么回事谁都没搞明白，也没人听了。好在阚林果知道自己干什么的，谁来都配合的很好，所以谁来也没有意见，都接纳了他。
苑介这块回锅肉没有像以往那样，动不动就召开一个全厂职工大会，而是一次全厂子会都不开。他说等到他把厂子搞起来的时候，等到工人们拿到一定数额奖金的时候好好开一个全厂职工大会。现在开有点早，原先没搞好，开也没有说服力！
贾达夫被叫过去了，苑介戴了一个近视咖啡色镜子，坐在一把大老板椅子上。见贾达夫进来，虽没有让座和客套，但语言还是很亲切的：
“达夫啊，大哥需要你支持工作。你们技术部门与任大摇签订的合作承包协议就到此结束了，任大摇也走了。脑细胞生长素品种从现在开始就收回厂子了。”
“明白，知道到会有这一天。”贾达夫站在门口恭敬地说。
“不要有什么想法，就是收回来也不是为了我个人。”
“这个，明白！”
苑介拿出一支烟，在手里旋转着，显得很悠闲。“另则，企业技术这一块以后由扈蓂总负责罢。以后涉及产品质量、生产工艺、品种研发等问题与扈蓂沟通。因为扈蓂初来乍到，情况不熟，需要的时候望你多多配合一下。”
贾达夫随着苑介的要求不住地点着头，他心里明白，经过这次谈话以后他就没有资格与苑介直接对话了。有什么事情只有去找扈蓂，至于他本人原来技术这个厂长职务，苑介没有明确。然而，不言而喻，他被拿下来了，多暂公开宣布，可能还得听药联总公司的吧！
“你们研究所的那个账号，还有研究所全部大小印鉴就交给财会科罢，留着这个东西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 苑介似乎顺嘴随意地说了一下，说的那么轻松。
贾达夫心中暗暗忖思，由此可见这个苑介想的多么周密，几乎每个细节都想到了。好在这边早有准备，有一个秘密账号一直在偷偷运行，否则外面那么多欠款就没法收回了！
“苑厂长尽管放心，我们一定尽力配合！”贾达夫假惺惺地竭尽表示着忠诚，这种表示带有戏弄和故意的做作。
“还有一个事，任大摇生产的那部分被封的药品一共能有多少件？”
“可能接近一千件。”
“多少个生产批次？”
“应该不少于八批。”贾达夫眨巴着眼睛，他想弄明白苑介想干什么。
“这么多，不是说按质量标准检验都合格吗？”
“对。”贾达夫点着头。
“原来的产品检验报告还有吧？”
“这个好办，备案的都全。”
“那我知道了。”
从厂长办公室回来，吕典和林森赶忙围拢过来。这是苑介回厂子后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大家都知道苑介肯定是要有一些动作。所以，贾达夫回来大家急于了解新班子的动向。
贾达夫进屋首先把研究所现金会计喊过来：“现在账号上还有钱吗？”
“没有，按原来安排的进去的马上都转出来了。”
贾达夫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一会将研究所的账号和所有印鉴都交到厂子财务科。”
“怎么，出什么事了？”会计不解地问。
“新班子决议。”贾达夫带着情绪说。
“这么说以后我们自主经营那一块也没了？”
“你别问了，赶快去把这个事情办了。”贾达夫不耐烦地挥着手。
会计出去了，贾达夫让把门关上，要吕典、林森三个人开个会。
吕典从抽屉里捞出一盒雀巢咖啡，每人冲了一杯：“咱们先兴奋兴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没必要这么悲观！”
几个人坐下来，每个人手捧一个杯子，围成半圈。
“咱们先开一个会。”贾达夫郑重其事地瞅了瞅每个人：“国营企业就这样是吧，一天天勾心斗角的。以前有过这个风，说是苑介要回来。有一些人说不可能，这个厂子就是毁在他手里，这几年他败祸掉国家上亿资金，没有回来的理由。可是就回来了，而且带了左膀右臂，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开始我就想，肯定不能轻饶了我们技术部门，因为任大摇在的时候对技术部门太器重了，也是我们技术部门这帮人让任大摇绝处逢生。方才苑介把我喊过去，说了几个问题，我感觉苑介已经对我们技术口下手了。”
“到底怎么回事？”吕典有点心急。
“厂子以后的技术工作全部由扈蓂掌控，苑介已任命扈蓂为本兮市三一二制药厂技术厂长。事实是我已经被拿下了！”贾达夫面部表情凝重，说话加重了语气。
“那对你以后怎么安排的？”吕典着急地问。
“有关我的事一句没谈，我也没有问。”贾达夫拿起咖啡杯子，放到鼻子下面转了转，好像是平静一下情绪，又补充道：“苑介宣布我们研究所与任大摇的承包合同到此终止。”
林森一直没有插话，他看贾达夫刚进屋时的表情就已经猜出怎么回事了。很早以前，甚至说在和任大摇签订承包合同的时候他就想到肯定得有这么一天。换句话说，就是任大摇不调走也会变的。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只不过时间会延迟一些罢了。按着合同的约定，研究所一年能获利过百万元，这是一个非常夸张的事情，本身就有毛病。任大摇在企业生死存亡的特殊时期被逼无奈采此下策，企业状况好转肯定也要调整，何况现在议论都已经是纷纷扬扬了！
“还有一个问题，苑介启动生产心切，可能要打被查封了的那些药品的主意。”
“怎么知道？”
“他话语中露出了那个想法，打听这些药品数量、批次，最后问质量检查情况。”
“完全有可能。那批药生产时间短，按国家质量标准都是合格产品，把已换掉的说明书换回来，连批号都不用动就可以投入市场。”林森说。
“但是，按国家《药品法》既然这批药品质量合格，但因为扩大用途也是假药！”贾达夫解释道。
“那就把这批假药干掉，阻止他的违法行为！”林森一拍桌子。
“怎么阻止？”
“药政处原先就指示要销毁这批药品，你药政干了那么多年，暗里打个电话，借机让他们来人全部销毁它。一是也算我们维护了法律尊严，二是断了他发财命脉！”
“好！”吕典伸出大拇指，“这是他回来指望的第一桶金，销毁这批产品一下子就砸掉了他的发财美梦和嚣张气焰。”
“这批毁了，苑介还可以再突击生产。”贾达夫提示。
林森站起来冷笑了一声：“这个事情我们以前说过，让实验员把生产工艺复制给车间，安排车间给厂子搞中间体生产，我们技术楼的不参与。待到大批药品发往全国各地之后问题就已经形成了，想纠正也发他一次昏、扒他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