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黑白通吃
tue apr 14 04:39:40 cst 2015
苑介要回来了，消息不胫而走，药厂工人们心里一下凉了半截。不是说对苑介本人如何，而他的能力和工作作风早让人们早有领教。从他建厂开始到现在败祸了国家一个多亿资金！时间也就四年多一点，也是一种能耐。
任大摇有意通过自己的弟兄们透露这一信息，他觉得这和别的不一样，起不了什么破坏作用。苑介也知道工人们对他并不欢迎，可这不是谁不欢迎谁的问题，国营企业就是要政府说了算，与你们工人没什么关系！现在这社会，家庭出身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父母不是你自己能选择的，谁做你的领导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所应该做的就是甘愿革命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任大摇带来的一些个人物品开始往回搬了，院子里来了一辆半截美。工人们几乎都出来了，有的上来帮着打包，捆绑；有的小心翼翼地往上搬运。门卫季宝福也过来了，偶尔跳上车帮忙摆放。
“喂，我说，这车东西需要出门证不？”钱金宝瞅着季宝福保安开着玩笑。
季宝福木然地瞅着车子，心里有些冷落，他没有心思开玩笑。
“好家伙，任大摇刚调来的时候拉一车破罐子都拉不出去，谁的面子都不给。”
季宝福仍旧一言不发，他很凝重、甚而瞅着车子里的东西流露着一点眷恋。
“你倒说话啊，用不用出门证？”钱金宝笑着撞了下季宝福。
“不是，”季宝福保安终于说话了：“那时是那时，后来看任大摇这个人还行。工人跟着他没吃亏！”季宝福说着低下了脑袋，转身回警卫室去了。
钱金宝仿佛看到季宝福眼角有一点泪花，他心里突然也有一点伤感。
任大摇没有出面，他这时正领着柳洋在参加一个朋友的会餐。这些朋友不是别人，都是新近搞矿石结识的，几乎一码黑社会。
“任大哥，以后多多给小弟指导。”一个叫魏子的双手抱拳。这个家伙前胸、前臂都纹满了龙的图案。任大摇偷偷注意了一眼柳洋，柳洋现出一种恐惧的眼神。
任大摇满意地从嘴角泄出一丝冷笑，他相信这个女人以后再不敢在他面前撒泼了。他挽了挽袖子，打着手势应承：“没说的！”
任大摇来这里是有背景的。去年严打，有密友求任大摇，说黑社会第一老大赫仔需要转移。而且他们这些小弟公安人员大都熟悉，最好由他出面将赫仔接出来送到安全的地方。任大摇没有二话，立马到一个游戏厅三楼的房间将其接出，亲自开车送到了郊区一个农家院。在农家院包房里，任大摇被介绍给了赫仔。赫仔没有感谢语言，只是让任大摇在他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半天不松。过了一段时间，公安局里面的朋友又来电话了，说这个地区派出所长是刚换的，没有深交，让马上拉到另一个地方。任大摇又给拉到了另一个地方。也就是这次接触，任大摇成了这帮人的有功之臣，当任大摇被免职后立时就被接到了这里。在任大摇身上有老大赫仔的面子，没有任何一个小弟敢在任大摇面前有半点放肆。柳洋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见任大摇和这帮人处的这么深，心里想，怪不得任大摇说话口气这么大。
“妈的，今天八转岭那帮鳖养的搞过来一台钩机，干一车矿石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我他妈的一看这还了得，动用钩机偷矿石。这要闹腾大了咱也不用干了，就给土地局哥们挂了个电话，一下子就给他们灭火了！”
“好，厉害！”旁边的小弟直喝彩。
“什么厉害？我看是祸害！” 任大摇将酒杯一放。“我建议你们主动出面，以帮忙为名把这事给摆平，否则事后知道了冤冤相报，我们以后也没有宁日！”
“按任大哥的主意办！”老大是一个极少说话的一个人。
“是，听任大哥的！”周围的人刷地举起了酒杯。
柳洋第一次与这个群体接触，她感到这是一个另类的族群。野蛮、豪气、自私、大义；她也感到了很不一样的地方。以往在官场，在一些有头有脸人的饭桌上，人们说的竟是一些相互吹捧，媚献，巴结的语言；而面前这帮人讲的大都是哥们义气。在官场上，像她柳洋这样美貌的女子大都被捧为中心，奉承、赞美、飞眼、挑逗，垂涎三尺；而在这里却得到绝对的敬重。他们的目光纯净、圣洁，语言质朴、实在。他们知道她和任大摇的关系，但没有人有异样的眼光，一切都那么天经地义。不知为什么，她倒觉得这里净化了人们的灵魂。然而，临到争锋逐利的时候，这帮人突然都变成了魔鬼。他们置个人生死于度外，有时为了利益，有时为了义气；有时为了面子，有时为了立棍大打出手，头破血流。他们根本不去顾及法律，他们完全按着自己的思维对与不对来决定取舍。
“大哥，”魏子站起来双手举杯：“用哥们的时候给个动静。”
“明白。”任大摇咣地和魏子碰了下杯，将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离开这帮弟兄往回走的途中，柳洋侧头盯了一会儿任大摇那张酒精烧红的脸：“没想到你任大摇你黑白通吃！”
“怎么，有什么想法啊？”
“这些人很特别，他们有时纯洁的像天使，有时残忍的像恶煞。”
“你不要小瞧他们，你知道吗？” 任大摇和柳洋斜着眼睛说：“他们中有的是市长的朋友，有的是公安局长的桌上宾。你信吗？”
柳洋呆在那里瞅着任大摇眼睛发直，她信，但她想不明白。半晌她喃喃地问：“你想过通过他们搞一下整你的人么？”
任大摇淡淡笑了一下，“那不是我的为人。”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头上点着，“记住，如果有那一天，我就不够一个人，你就不要认识我！”
“其实，你以往也挺有黑社会特点的。”柳洋说。
“是吗？”任大摇突然抬起眼皮，盯了一会儿柳洋面颊，扑哧一声笑了。他从兜内拽出一打钞票用大拇指刷刷刷一滑，丢给柳洋：“给，拿去花去。”
“你……？”柳洋一愣。
“楞啥？以后缺钱就说。但有一样，不允许你以后靠近李总！”
苑介要回来了，消息不胫而走，药厂工人们心里一下凉了半截。不是说对苑介本人如何，而他的能力和工作作风早让人们早有领教。从他建厂开始到现在败祸了国家一个多亿资金！时间也就四年多一点，也是一种能耐。
任大摇有意通过自己的弟兄们透露这一信息，他觉得这和别的不一样，起不了什么破坏作用。苑介也知道工人们对他并不欢迎，可这不是谁不欢迎谁的问题，国营企业就是要政府说了算，与你们工人没什么关系！现在这社会，家庭出身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父母不是你自己能选择的，谁做你的领导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所应该做的就是甘愿革命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任大摇带来的一些个人物品开始往回搬了，院子里来了一辆半截美。工人们几乎都出来了，有的上来帮着打包，捆绑；有的小心翼翼地往上搬运。门卫季宝福也过来了，偶尔跳上车帮忙摆放。
“喂，我说，这车东西需要出门证不？”钱金宝瞅着季宝福保安开着玩笑。
季宝福木然地瞅着车子，心里有些冷落，他没有心思开玩笑。
“好家伙，任大摇刚调来的时候拉一车破罐子都拉不出去，谁的面子都不给。”
季宝福仍旧一言不发，他很凝重、甚而瞅着车子里的东西流露着一点眷恋。
“你倒说话啊，用不用出门证？”钱金宝笑着撞了下季宝福。
“不是，”季宝福保安终于说话了：“那时是那时，后来看任大摇这个人还行。工人跟着他没吃亏！”季宝福说着低下了脑袋，转身回警卫室去了。
钱金宝仿佛看到季宝福眼角有一点泪花，他心里突然也有一点伤感。
任大摇没有出面，他这时正领着柳洋在参加一个朋友的会餐。这些朋友不是别人，都是新近搞矿石结识的，几乎一码黑社会。
“任大哥，以后多多给小弟指导。”一个叫魏子的双手抱拳。这个家伙前胸、前臂都纹满了龙的图案。任大摇偷偷注意了一眼柳洋，柳洋现出一种恐惧的眼神。
任大摇满意地从嘴角泄出一丝冷笑，他相信这个女人以后再不敢在他面前撒泼了。他挽了挽袖子，打着手势应承：“没说的！”
任大摇来这里是有背景的。去年严打，有密友求任大摇，说黑社会第一老大赫仔需要转移。而且他们这些小弟公安人员大都熟悉，最好由他出面将赫仔接出来送到安全的地方。任大摇没有二话，立马到一个游戏厅三楼的房间将其接出，亲自开车送到了郊区一个农家院。在农家院包房里，任大摇被介绍给了赫仔。赫仔没有感谢语言，只是让任大摇在他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半天不松。过了一段时间，公安局里面的朋友又来电话了，说这个地区派出所长是刚换的，没有深交，让马上拉到另一个地方。任大摇又给拉到了另一个地方。也就是这次接触，任大摇成了这帮人的有功之臣，当任大摇被免职后立时就被接到了这里。在任大摇身上有老大赫仔的面子，没有任何一个小弟敢在任大摇面前有半点放肆。柳洋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见任大摇和这帮人处的这么深，心里想，怪不得任大摇说话口气这么大。
“妈的，今天八转岭那帮鳖养的搞过来一台钩机，干一车矿石就是一顿饭的功夫。我他妈的一看这还了得，动用钩机偷矿石。这要闹腾大了咱也不用干了，就给土地局哥们挂了个电话，一下子就给他们灭火了！”
“好，厉害！”旁边的小弟直喝彩。
“什么厉害？我看是祸害！” 任大摇将酒杯一放。“我建议你们主动出面，以帮忙为名把这事给摆平，否则事后知道了冤冤相报，我们以后也没有宁日！”
“按任大哥的主意办！”老大是一个极少说话的一个人。
“是，听任大哥的！”周围的人刷地举起了酒杯。
柳洋第一次与这个群体接触，她感到这是一个另类的族群。野蛮、豪气、自私、大义；她也感到了很不一样的地方。以往在官场，在一些有头有脸人的饭桌上，人们说的竟是一些相互吹捧，媚献，巴结的语言；而面前这帮人讲的大都是哥们义气。在官场上，像她柳洋这样美貌的女子大都被捧为中心，奉承、赞美、飞眼、挑逗，垂涎三尺；而在这里却得到绝对的敬重。他们的目光纯净、圣洁，语言质朴、实在。他们知道她和任大摇的关系，但没有人有异样的眼光，一切都那么天经地义。不知为什么，她倒觉得这里净化了人们的灵魂。然而，临到争锋逐利的时候，这帮人突然都变成了魔鬼。他们置个人生死于度外，有时为了利益，有时为了义气；有时为了面子，有时为了立棍大打出手，头破血流。他们根本不去顾及法律，他们完全按着自己的思维对与不对来决定取舍。
“大哥，”魏子站起来双手举杯：“用哥们的时候给个动静。”
“明白。”任大摇咣地和魏子碰了下杯，将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离开这帮弟兄往回走的途中，柳洋侧头盯了一会儿任大摇那张酒精烧红的脸：“没想到你任大摇你黑白通吃！”
“怎么，有什么想法啊？”
“这些人很特别，他们有时纯洁的像天使，有时残忍的像恶煞。”
“你不要小瞧他们，你知道吗？” 任大摇和柳洋斜着眼睛说：“他们中有的是市长的朋友，有的是公安局长的桌上宾。你信吗？”
柳洋呆在那里瞅着任大摇眼睛发直，她信，但她想不明白。半晌她喃喃地问：“你想过通过他们搞一下整你的人么？”
任大摇淡淡笑了一下，“那不是我的为人。”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头上点着，“记住，如果有那一天，我就不够一个人，你就不要认识我！”
“其实，你以往也挺有黑社会特点的。”柳洋说。
“是吗？”任大摇突然抬起眼皮，盯了一会儿柳洋面颊，扑哧一声笑了。他从兜内拽出一打钞票用大拇指刷刷刷一滑，丢给柳洋：“给，拿去花去。”
“你……？”柳洋一愣。
“楞啥？以后缺钱就说。但有一样，不允许你以后靠近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