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引君入瓮
thu apr 09 17:29:17 cst 2015
汪胖子从任大摇办公室回来很得意，他觉得这是一个即可惩罚任大摇，而又不负任何责任的一个高招。假如世间有神灵，假如苍天在上老爸冤魂对任大摇有恨，那就在这只狗熊身上显现！他完全沉寖在这个游猎里面，当药物研究所林森推门进屋了，他还没有反过劲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林森，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是咋了？”林森见汪胖子魂不守舍，莫名其妙地问。
汪胖子极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反过神来：“哦，你，你来了？”
“是啊，你想啥那？”林森顺嘴问道。
“哦，你有事啊？”汪胖子有点所问非所答。
“是啊，你们设备科去年进的中空纤维超滤柱子在那儿买的？”
“怎么是你们药物研究所用啊还是厂子用？”汪胖子这时的神情方稳定下来。
“想用两根。”林森应承道。
“那你就打一个报告，我就安排了。”汪胖子说着递给林森一张申请表。
林森把表格往里推了一下，“我们自己用。”
汪胖子诧异地瞅了林森一眼：“啥，自己用？”
林森点了点头。“告诉我那儿有货就行。”
“怎么，你们是不是要自己出去干？”汪胖子意识到什么。
“……想过。”
“你们这些技术尖子如果一走厂子算真正到头了。”汪胖子心里有些失落。
“不能这么说，地球少谁都照常转。”
“那不对，你们别把我们扔了。”汪胖子话语间有一种凄凉。
“唉，就是我们不走，企业不也要完了么？”林森辩解道。
“那是，你说来一个头头卖一批破烂。再换两次，厂子东西也剩不了多少了。”
“所以，我们不能陪他们玩了。我们还有老婆孩子呢！”
汪胖子其人，原来就业在重型机械厂，是生产吊车和矿山设备的。经济效益不好，年年亏损，欠了一屁股债。后来通过工业局一个亲属做工作调到药厂来了。调到这个药厂有两层原因，一是老爸在这儿；二是那时的药厂不像现在，那时药厂财源滚滚，富的头头走路都直晃屁股，进来一个人极为艰难。汪胖子进这个药厂是药联总公司人事处长搞错了进来的。如果不是搞错，也许他还不知要费多少事，搭多少钱，求多少人才能成功。
当时，市委组织部一个干部，在一次组织工作会议上，把药联总公司的人事处长叫到身边。说有一个朋友亲属，姓汪，准备调转药厂。会后第三天，那个姓汪的家人带着礼品看望了这个处长。市委组织部的，处长的顶头上士，以后自己晋升时还得用呢！所以处长颇为主动，积极。赶巧，正当这家姓汪的在沟通协商工作调转事宜期间，汪胖子拿着商调函过来了。处长误以为就是市委组织部头头委托的那家，便一路绿灯。等到手续都办完了，处长方发现错了，大发雷霆。但也只能这样了，汪胖子就这样顺利地进入了人人垂涎三尺的药厂。现在，他原来那家重型机械厂早已人去楼空，长期放假已经两年，院子里荒草凄凄，比人都高。而今，他调来的这个药厂又摇摇欲坠，破产在望。
林森要走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走，如果厂技术班子都走了那就像在一个垂死的病人身上又扎了一刀一样，这个场子必死无疑！没有办法，这是一个必然。调来的企业头头一个比一个外行，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头头把这个企业搞废了组织部门还会再给他调到另一个企业再继续搞！任大摇这样的人，他们本身是没有罪过的。他们的本质、责任、以及生活态度是他们的自由。关键是那上面用人邪行。天下则我们的天下，国家则我们的国家。实际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有劳苦、贫穷和失业！像任大摇，如果没有他，也许老爸还健康地活着呢！他又想到了树洞里那头黑熊。
任大摇老奸巨猾，人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汪胖子要和他上山猎获一只黑熊，这让他心里有些嘀咕。采取行动之前，他非得亲自勘查一翻不可。这一天接近中午，汪胖子领着任大摇翻过一道山墚，来到了这个黑熊居住处。为了进一步证实事件的真实性，任大摇做了详尽的勘查。大白天黑熊没有在大树洞里，周围的确有黑熊的新近活动痕迹。任大摇借助一根树干爬上大树洞口用手电往里照，树洞子很深，好像要接近地面。树周有纷乱的爪印，其间有的似乎是刚刚踩出来的。任大摇掏出一张纸，做了下标记，便与汪胖子返了回来。
汪胖子看到任大摇在现场时的精神紧张，尤其他往树上爬的时候，脑袋不时地四下撒摸，很怕黑熊突然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这个时候汪胖子脑袋里闪出一丝自责，通过这个手段要任大摇的难堪和笑话，是不是我太卑鄙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随之又被冲淡了。狩猎是一件很刺激、很兴奋、很享受的事儿，另则，什么东西不怕人啊？如果捕获了这只黑熊，发财又改馋。如果黑熊把任大摇啃了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
“你不要怕，黑熊这个东西不吃人。”任大摇对汪胖子说。汪胖子点了点头，没想到任大摇会安慰自己。其实汪胖子早想好了，他虽然身上肉多一点，但年轻，二十七岁，风华正茂。尤其山路，他从小就在山里穿来穿去。假如有什么危险，任大摇那两下子不能和他比。
“听说黑熊会咬人，搂着人啃鼻子、啃脸蛋子。”汪胖子说。
任大摇笑了，“你装死不动弹，它就不啃了。”
“你不怕？”汪胖子有点刺激他的味道。
“不是我怕不怕，而是那个狗熊怕我！”任大摇拍了下胸膛。“你看咱俩这么办。”任大摇拿出一张信纸铺到桌子上。“我想这样是最好的，如果乘熊瞎子在洞里的时候将洞口堵死，然后用斧头把树洞下面砍出一个窟窿，用一把尖刀就可以轻易捅死它。”任大摇边说边瞅着汪胖子。
是啊，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汪胖子瞅着任大摇画的图，心里想，这家伙真是老油条。“可是用什么能堵住这个洞口？如果黑熊窜出来一切都泡汤了不说，弄不好还有危险！”
任大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草图，脑袋在疾速地设计、筛选、推测。他围着桌子转了三圈，后停住，瞅着汪胖子：“这样，明天乘狗熊出去觅食不在树洞的时机，我们砍一小堆树棵子放到大树旁边。第二天早上早点上山，扛一个梯子。脚上绑上垫子，走路声音很小。摸到树下后轻轻将梯子搭好，我上去，你就在下面给我递树棵子。熊瞎子这个东西笨拙、懒惰，反应迟钝。树棵子插进去后它就会拽，等到把洞口封死后，我们把树洞底部砍一个窟窿，那时就大功告成了！”
汪胖子瞅着任大摇，心里胆怯起来。他忘记了他原先的意图，他从任大摇眼里看出了他的真诚。他有一点忏悔，“再不算了，这太危险了！”
“竟开玩笑，这是天赐我也。怎么能算了？”任大摇说的很坚决。
“你老家伙和我不一样，如果被黑熊咬死了身边还有那么多小媳妇就没人养活了。”汪胖子贫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任大摇如果没这个胆量，那个女人能跟我啊？”
“那好，反正有危险时你也跑不过我！”汪胖子说。
“妈的，放心吧。遇到危险我死！”
汪胖子突然被感动了，他感觉任大摇这句话是从内心说出来的。
汪胖子从任大摇办公室回来很得意，他觉得这是一个即可惩罚任大摇，而又不负任何责任的一个高招。假如世间有神灵，假如苍天在上老爸冤魂对任大摇有恨，那就在这只狗熊身上显现！他完全沉寖在这个游猎里面，当药物研究所林森推门进屋了，他还没有反过劲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林森，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是咋了？”林森见汪胖子魂不守舍，莫名其妙地问。
汪胖子极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反过神来：“哦，你，你来了？”
“是啊，你想啥那？”林森顺嘴问道。
“哦，你有事啊？”汪胖子有点所问非所答。
“是啊，你们设备科去年进的中空纤维超滤柱子在那儿买的？”
“怎么是你们药物研究所用啊还是厂子用？”汪胖子这时的神情方稳定下来。
“想用两根。”林森应承道。
“那你就打一个报告，我就安排了。”汪胖子说着递给林森一张申请表。
林森把表格往里推了一下，“我们自己用。”
汪胖子诧异地瞅了林森一眼：“啥，自己用？”
林森点了点头。“告诉我那儿有货就行。”
“怎么，你们是不是要自己出去干？”汪胖子意识到什么。
“……想过。”
“你们这些技术尖子如果一走厂子算真正到头了。”汪胖子心里有些失落。
“不能这么说，地球少谁都照常转。”
“那不对，你们别把我们扔了。”汪胖子话语间有一种凄凉。
“唉，就是我们不走，企业不也要完了么？”林森辩解道。
“那是，你说来一个头头卖一批破烂。再换两次，厂子东西也剩不了多少了。”
“所以，我们不能陪他们玩了。我们还有老婆孩子呢！”
汪胖子其人，原来就业在重型机械厂，是生产吊车和矿山设备的。经济效益不好，年年亏损，欠了一屁股债。后来通过工业局一个亲属做工作调到药厂来了。调到这个药厂有两层原因，一是老爸在这儿；二是那时的药厂不像现在，那时药厂财源滚滚，富的头头走路都直晃屁股，进来一个人极为艰难。汪胖子进这个药厂是药联总公司人事处长搞错了进来的。如果不是搞错，也许他还不知要费多少事，搭多少钱，求多少人才能成功。
当时，市委组织部一个干部，在一次组织工作会议上，把药联总公司的人事处长叫到身边。说有一个朋友亲属，姓汪，准备调转药厂。会后第三天，那个姓汪的家人带着礼品看望了这个处长。市委组织部的，处长的顶头上士，以后自己晋升时还得用呢！所以处长颇为主动，积极。赶巧，正当这家姓汪的在沟通协商工作调转事宜期间，汪胖子拿着商调函过来了。处长误以为就是市委组织部头头委托的那家，便一路绿灯。等到手续都办完了，处长方发现错了，大发雷霆。但也只能这样了，汪胖子就这样顺利地进入了人人垂涎三尺的药厂。现在，他原来那家重型机械厂早已人去楼空，长期放假已经两年，院子里荒草凄凄，比人都高。而今，他调来的这个药厂又摇摇欲坠，破产在望。
林森要走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走，如果厂技术班子都走了那就像在一个垂死的病人身上又扎了一刀一样，这个场子必死无疑！没有办法，这是一个必然。调来的企业头头一个比一个外行，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头头把这个企业搞废了组织部门还会再给他调到另一个企业再继续搞！任大摇这样的人，他们本身是没有罪过的。他们的本质、责任、以及生活态度是他们的自由。关键是那上面用人邪行。天下则我们的天下，国家则我们的国家。实际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有劳苦、贫穷和失业！像任大摇，如果没有他，也许老爸还健康地活着呢！他又想到了树洞里那头黑熊。
任大摇老奸巨猾，人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汪胖子要和他上山猎获一只黑熊，这让他心里有些嘀咕。采取行动之前，他非得亲自勘查一翻不可。这一天接近中午，汪胖子领着任大摇翻过一道山墚，来到了这个黑熊居住处。为了进一步证实事件的真实性，任大摇做了详尽的勘查。大白天黑熊没有在大树洞里，周围的确有黑熊的新近活动痕迹。任大摇借助一根树干爬上大树洞口用手电往里照，树洞子很深，好像要接近地面。树周有纷乱的爪印，其间有的似乎是刚刚踩出来的。任大摇掏出一张纸，做了下标记，便与汪胖子返了回来。
汪胖子看到任大摇在现场时的精神紧张，尤其他往树上爬的时候，脑袋不时地四下撒摸，很怕黑熊突然会从什么地方窜出来。这个时候汪胖子脑袋里闪出一丝自责，通过这个手段要任大摇的难堪和笑话，是不是我太卑鄙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随之又被冲淡了。狩猎是一件很刺激、很兴奋、很享受的事儿，另则，什么东西不怕人啊？如果捕获了这只黑熊，发财又改馋。如果黑熊把任大摇啃了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
“你不要怕，黑熊这个东西不吃人。”任大摇对汪胖子说。汪胖子点了点头，没想到任大摇会安慰自己。其实汪胖子早想好了，他虽然身上肉多一点，但年轻，二十七岁，风华正茂。尤其山路，他从小就在山里穿来穿去。假如有什么危险，任大摇那两下子不能和他比。
“听说黑熊会咬人，搂着人啃鼻子、啃脸蛋子。”汪胖子说。
任大摇笑了，“你装死不动弹，它就不啃了。”
“你不怕？”汪胖子有点刺激他的味道。
“不是我怕不怕，而是那个狗熊怕我！”任大摇拍了下胸膛。“你看咱俩这么办。”任大摇拿出一张信纸铺到桌子上。“我想这样是最好的，如果乘熊瞎子在洞里的时候将洞口堵死，然后用斧头把树洞下面砍出一个窟窿，用一把尖刀就可以轻易捅死它。”任大摇边说边瞅着汪胖子。
是啊，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汪胖子瞅着任大摇画的图，心里想，这家伙真是老油条。“可是用什么能堵住这个洞口？如果黑熊窜出来一切都泡汤了不说，弄不好还有危险！”
任大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草图，脑袋在疾速地设计、筛选、推测。他围着桌子转了三圈，后停住，瞅着汪胖子：“这样，明天乘狗熊出去觅食不在树洞的时机，我们砍一小堆树棵子放到大树旁边。第二天早上早点上山，扛一个梯子。脚上绑上垫子，走路声音很小。摸到树下后轻轻将梯子搭好，我上去，你就在下面给我递树棵子。熊瞎子这个东西笨拙、懒惰，反应迟钝。树棵子插进去后它就会拽，等到把洞口封死后，我们把树洞底部砍一个窟窿，那时就大功告成了！”
汪胖子瞅着任大摇，心里胆怯起来。他忘记了他原先的意图，他从任大摇眼里看出了他的真诚。他有一点忏悔，“再不算了，这太危险了！”
“竟开玩笑，这是天赐我也。怎么能算了？”任大摇说的很坚决。
“你老家伙和我不一样，如果被黑熊咬死了身边还有那么多小媳妇就没人养活了。”汪胖子贫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任大摇如果没这个胆量，那个女人能跟我啊？”
“那好，反正有危险时你也跑不过我！”汪胖子说。
“妈的，放心吧。遇到危险我死！”
汪胖子突然被感动了，他感觉任大摇这句话是从内心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