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水
“掌柜的，你在这里呀！”
假和尚来到灵堂，对着姚木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叫将姚木从刚刚的恍惚中苏醒了过来。
灵堂还是这个灵堂，
棺材里还是骨灰坛，
坛子上的照片依旧是李海生，
周围的家属仍在不知疲倦地低声抽噎，
后面前来鞠躬的客人做着该有的人情世故。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姚木转过身，向灵堂外面走去。
“掌柜的，要回去啦？”假和尚身边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他自己也知道姚木不怎么喜欢自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回去吧。”
走下山，马路两旁的树不时被风吹动，簌簌作响，偶尔也会有车辆从山下开上去，去殡仪馆看李海生的最后一面。
走到半山腰时，被来时乘坐的出租车撞坏的铁护栏，现在已经被拉走了，整片马路的护栏在这里中断。
姚木走过这截断裂处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山上，
礼炮没有停过，夹杂着鞭炮的声音，
整座山头都被礼炮爆发出来的光芒照得通亮，
在这片光芒之下的树林很黑暗，
被风吹动的树枝像张牙舞爪的鬼影一样，
在这片鬼影之中，
似乎还有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凝视着姚木，
然后咧嘴一笑，
露出洁白的牙齿......
“掌柜的，咋个了？”假和尚见姚木始终没有动，便问了一声。
姚木回过神，摇了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殡仪馆里有很浓郁的阴气，毕竟在这里有过非常多的死人，这些阴气掩盖了姚木对于鬼气的感应，
在这里，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盲人一样，但是，他的感知还是十分敏锐的，
至少站在他面前的是人还是鬼，他能够看出来。
可是，
这两次出神里，无论是那个女人头像还是树林里的人影，他完全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这里或许有一只鬼存在，但是这只鬼借着殡仪馆的阴气掩盖自己，让姚木无法发现。
不过，姚木没有尝试去找出来这只可能存在的鬼，只要这只鬼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赖得去理会，
姚掌柜就是这么的咸鱼，不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他都不愿意去做，即便抓了鬼会有业绩，
可是，他又看不见自己的业绩，主动找上门来的好歹还有收入，自己去找的，啥也没有，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
回到了旅店，小雪还坐在大堂前刷神剧，看见姚木与假和尚回来，抬头看一眼，表示打了个招呼，然后低头继续看剧。
假和尚跟姚木请了一个假，说是出去买点东西，他准备恢复直播，不直播便没有收入，虽然旅店里面管得松，缺钱直接去吧台拿就行了，可是旅店之前的收入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姚木走上二楼，打开之前给李海生住的房间，
房间里很整洁，没有动过的痕迹，就连坐过的痕迹都没有。
“假的吗？”姚木自语，他在想来到旅店里的那个李海生是不是幻境里面的。
“滴答！”
滴水的声音传来，姚木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
崭新的蓝色水龙头正在滴水，一滴接着一滴，滴在洗手池上的声音很清脆。
打开水龙头，将手伸到水龙头下，水很凉，像是山间静幽处的山溪水一般，凉入心扉，
姚木低头看着不断冲出来的水，没有想象中的流出血水来。
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里毕竟是自己的主场，殡仪馆里面的那个应该不会主动冒犯。
“看来是想多了。”将水龙头关紧，抬头看向镜子，自己的身后也没有什么身影。
摇了摇头，他转身走出厕所，拉上房间唯一的窗帘，关了灯，离开房间。
“啪！”
在姚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灯又亮了起来，
紧接着，
窗帘被拉开了，
厕所的水龙头又被打开了，
“刷刷刷......”
水将整个洗手池给蓄满了，
然后又被关上了，
没有关紧，
滴答......滴答......
清脆的滴水声回荡在厕所，
隐约间还有一道声音传来：
“没有水怎么行啊......”
......
晚上十一点，旅店关上了门，姚木与小雪上了三楼。
姚木站在卧室的床前，拿出了雕刻着平安佛的玉佩，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
昨天夜里，这枚玉佩让自己再次进入了地狱，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么，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是不是该有些变化了？
“哪儿来的？”小雪看了姚木一眼，问道。
“不知道，昨晚突然出现在我枕头下的。”姚木知道，小雪问的是自己手里的玉佩。
小雪蹙了蹙眉，道：“昨晚？假和尚放在这里的？”
“应该不是，这枚玉佩有点古怪，昨晚让我进了一回地狱，他应该不敢这么做。”
“让你进地狱？这么严重吗？”
小雪很清楚，进入地狱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是死了进去，要么就是从酆都城进去。
后面一种情况明显不可能，酆都城距离江城三百公里，谁也不可能将姚木悄无声息的送进地狱，
那就只能是让姚木死了。
“嗯，这枚玉佩上有很浓的怨气，这些怨气直接把我拉进了地狱里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会没事？”小雪是睡在姚木身边的，按道理来说，怨气不可能会不影响她。
姚木扭过头，看了她一眼，道：“因为你不是人啊，玉佩里的怨气是针对人的，并不是针对妖怪的。”
小雪点了点头，她不是人，她是雪女，雪女属于雪妖中的一种，是妖怪。
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了，整个城市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夜生活是发生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而阳泽花园属于居民小区，这里并没有这些娱乐场所，也是因此，街道上除却路灯以外，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
姚木一直盯着手中的玉佩，玉佩上的佛笑得很灿烂，
大嘴咧开，眯着双眼，像是在嘲笑。
“硄......铛......”
附近没有挂钟，但姚木的心里却传出来一声钟响，十二点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候来了。
整座城市的温度在这一刻骤然下降，有风吹来，卧室的窗帘被吹动。
姚木死死地盯着玉佩，但是玉佩并没有如料想中的爆发出巨大怨气，反而显得异常祥和，就像是普通的玉佩一样。
十二点已经到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候也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玉佩没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说，将自己送进地狱的并不是这枚玉佩？
可是在早上玉佩爆发出来的怨气又是哪里来的？
姚木眼里充满了不解，
他感觉，
自己像是被人玩弄了一样，
莫名其妙的，
枕头下出现了一枚玉佩，
然后自己故地重游，再次进入地狱，
本以为自己会进入地狱是因为这枚玉佩上浓郁的怨气，
可是，
现在一整天玉佩都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到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刻，
玉佩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仅仅是想让自己再次进地狱？
玉佩里隐藏的那些东西是在警告自己？还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如果是下马威，那么当初自己来到江城的时候为什么不给？
如果是警告的话，那么自己又触犯了谁的利益？
姚木仔细地回想了这两年来在江城的一切，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一直安安生生地待在老城区。
“砰！”
这时，对面的山上，一束硕大的烟花炸开，很艳丽，也很亮，就连街上的路灯都被这光芒掩盖了下去。
“老城区，新城区，呵呵......”姚木看着那束烟花，笑了起来，他想明白了，
江城的区域里只有姚木一位鬼差，可以说整个江城都是姚木的地盘，
但是有人将新城区规划成了自己的地盘，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之前姚木在老城区时还好，没有触犯到那个存在，
可是，
姚木搬来了新城区，在那个存在看来就是触犯了。
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现在你跑到了我的地盘，那不好意思，我得给你一个警告，
这个警告，就是要告诉你，我随时都能把你送进地狱。
“呵呵，是你吗？”姚木想起了刚才在殡仪馆里，李海生的遗照变成了一个女人，还有自己离开时，树林里的那个人影。
“咚咚！”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姚木开门，敲门的是假和尚。
“掌柜的，咋个停水了，额准备洗澡来着哩，衣服脱到一半，结果么得水了。”假和尚抱怨道。
“停水？”姚木蹙眉，旅店的用水与跟阳泽花园一样的，一旦要停水，都会提前通知，不会无缘无故的停水。
“是咧，额去看了，总开关也么有被关上。”
姚木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行咧，看来今晚是洗不了澡了，哎哟，这个天怪闷热的，不洗澡好难受啊！”假和尚一边抱怨一边下楼。
关了门，姚木看向小雪，道：“你看一看为什么停水了。”
“我又不是水电工，干嘛要去看！”
小雪有些不满，虽然她可以操控水，可是，现在她已经躺在床上了，一点也不想动，“你自己不是也可以看吗？自己看一下不就行了？”
“我没有你那么强啊！”姚木笑道。
小雪嘟了嘟嘴，然后闭上眼睛，一粒水滴从她的额头飞了出来，然后化作雾气，在空中直接爆炸开来，消散在空气之中。
“没有停水啊......”小雪闭着眼睛说道，可是，很快她眉头便皱了起来，道：
“咦，刚才确实停水了，不过很快水就来了......这个水，好冷！”
小雪打了一个寒颤，猛然睁开眼，看向姚木，神色凝重，道：“这个水，有问题！”
能没有问题吗，小雪可以说是雪的女儿，能让她感觉到冷，足以说明一切。
姚木默默点头，看来问题不是出在玉佩的身上，而是水的身上，
至于昨晚上他为什么会进入地狱，那是因为他在睡前洗了一个澡，那时候，他洗澡用的水恐怕就出问题了。
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了出来，姚木将手伸到水流中，
冷吗？
不冷，反而有些温暖，
可是，
为什么小雪会觉得冷？
“咿......呀......”
这时，有人在唱戏，是一个女人，声音穿透墙壁，传入了姚木的耳中。
关上水龙头，走进卧室，来到窗前，
姚木向窗外眺望出去，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
女人唱戏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
又记否蝶负恩情，哥便自知，
又惜否旧爱已无身宿处，
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
声音很低，像是在呢喃，但姚木却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他回头，看向小雪，
小雪似乎并没有听见这段戏，躺在床上，拿出平板电脑看电视剧，
难得的是，她没有看那些狗血的偶像剧，而是在看梁祝，
然后，
姚木扭过头，
看向窗外，
女人唱戏的声音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
在街道的下方，路灯之下，
一个穿着蓝色宽袖戏袍的女人，
身子一扭一扭地向旅店这里走着。
女人的身子很僵硬，
扭动起来像是在跳机械舞，
只是这个伴奏有些奇怪，
渐渐地，
戏唱完了，
女人也走到了旅店前面，
姚木低头看下去，
这个女人是他在地狱之时遇见的那个女人，
现在，她来了，来到了人间，来到人间找自己了。
女人就站在马路上，像是僵硬在了那里，
然后，
她抬头，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姚木，紧接着开口：
“我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吃掉你了......”
话毕，
女人像是呕吐一般张大了嘴，
一只只白色的肉蛆从嘴里爬出来，爬进鼻孔里，
然后，
她的嘴里喷出浑浊且泛黄的水，
与此同时，
旅店里所有的水龙头突然被打开了，
哗啦啦，
整个旅店，
到处都是水......
假和尚来到灵堂，对着姚木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叫将姚木从刚刚的恍惚中苏醒了过来。
灵堂还是这个灵堂，
棺材里还是骨灰坛，
坛子上的照片依旧是李海生，
周围的家属仍在不知疲倦地低声抽噎，
后面前来鞠躬的客人做着该有的人情世故。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姚木转过身，向灵堂外面走去。
“掌柜的，要回去啦？”假和尚身边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他自己也知道姚木不怎么喜欢自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回去吧。”
走下山，马路两旁的树不时被风吹动，簌簌作响，偶尔也会有车辆从山下开上去，去殡仪馆看李海生的最后一面。
走到半山腰时，被来时乘坐的出租车撞坏的铁护栏，现在已经被拉走了，整片马路的护栏在这里中断。
姚木走过这截断裂处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山上，
礼炮没有停过，夹杂着鞭炮的声音，
整座山头都被礼炮爆发出来的光芒照得通亮，
在这片光芒之下的树林很黑暗，
被风吹动的树枝像张牙舞爪的鬼影一样，
在这片鬼影之中，
似乎还有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凝视着姚木，
然后咧嘴一笑，
露出洁白的牙齿......
“掌柜的，咋个了？”假和尚见姚木始终没有动，便问了一声。
姚木回过神，摇了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殡仪馆里有很浓郁的阴气，毕竟在这里有过非常多的死人，这些阴气掩盖了姚木对于鬼气的感应，
在这里，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盲人一样，但是，他的感知还是十分敏锐的，
至少站在他面前的是人还是鬼，他能够看出来。
可是，
这两次出神里，无论是那个女人头像还是树林里的人影，他完全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这里或许有一只鬼存在，但是这只鬼借着殡仪馆的阴气掩盖自己，让姚木无法发现。
不过，姚木没有尝试去找出来这只可能存在的鬼，只要这只鬼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也赖得去理会，
姚掌柜就是这么的咸鱼，不是主动找上门来的，他都不愿意去做，即便抓了鬼会有业绩，
可是，他又看不见自己的业绩，主动找上门来的好歹还有收入，自己去找的，啥也没有，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
回到了旅店，小雪还坐在大堂前刷神剧，看见姚木与假和尚回来，抬头看一眼，表示打了个招呼，然后低头继续看剧。
假和尚跟姚木请了一个假，说是出去买点东西，他准备恢复直播，不直播便没有收入，虽然旅店里面管得松，缺钱直接去吧台拿就行了，可是旅店之前的收入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姚木走上二楼，打开之前给李海生住的房间，
房间里很整洁，没有动过的痕迹，就连坐过的痕迹都没有。
“假的吗？”姚木自语，他在想来到旅店里的那个李海生是不是幻境里面的。
“滴答！”
滴水的声音传来，姚木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
崭新的蓝色水龙头正在滴水，一滴接着一滴，滴在洗手池上的声音很清脆。
打开水龙头，将手伸到水龙头下，水很凉，像是山间静幽处的山溪水一般，凉入心扉，
姚木低头看着不断冲出来的水，没有想象中的流出血水来。
他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这里毕竟是自己的主场，殡仪馆里面的那个应该不会主动冒犯。
“看来是想多了。”将水龙头关紧，抬头看向镜子，自己的身后也没有什么身影。
摇了摇头，他转身走出厕所，拉上房间唯一的窗帘，关了灯，离开房间。
“啪！”
在姚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灯又亮了起来，
紧接着，
窗帘被拉开了，
厕所的水龙头又被打开了，
“刷刷刷......”
水将整个洗手池给蓄满了，
然后又被关上了，
没有关紧，
滴答......滴答......
清脆的滴水声回荡在厕所，
隐约间还有一道声音传来：
“没有水怎么行啊......”
......
晚上十一点，旅店关上了门，姚木与小雪上了三楼。
姚木站在卧室的床前，拿出了雕刻着平安佛的玉佩，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
昨天夜里，这枚玉佩让自己再次进入了地狱，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么，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是不是该有些变化了？
“哪儿来的？”小雪看了姚木一眼，问道。
“不知道，昨晚突然出现在我枕头下的。”姚木知道，小雪问的是自己手里的玉佩。
小雪蹙了蹙眉，道：“昨晚？假和尚放在这里的？”
“应该不是，这枚玉佩有点古怪，昨晚让我进了一回地狱，他应该不敢这么做。”
“让你进地狱？这么严重吗？”
小雪很清楚，进入地狱的方式只有两种，要么是死了进去，要么就是从酆都城进去。
后面一种情况明显不可能，酆都城距离江城三百公里，谁也不可能将姚木悄无声息的送进地狱，
那就只能是让姚木死了。
“嗯，这枚玉佩上有很浓的怨气，这些怨气直接把我拉进了地狱里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会没事？”小雪是睡在姚木身边的，按道理来说，怨气不可能会不影响她。
姚木扭过头，看了她一眼，道：“因为你不是人啊，玉佩里的怨气是针对人的，并不是针对妖怪的。”
小雪点了点头，她不是人，她是雪女，雪女属于雪妖中的一种，是妖怪。
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了，整个城市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夜生活是发生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而阳泽花园属于居民小区，这里并没有这些娱乐场所，也是因此，街道上除却路灯以外，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
姚木一直盯着手中的玉佩，玉佩上的佛笑得很灿烂，
大嘴咧开，眯着双眼，像是在嘲笑。
“硄......铛......”
附近没有挂钟，但姚木的心里却传出来一声钟响，十二点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候来了。
整座城市的温度在这一刻骤然下降，有风吹来，卧室的窗帘被吹动。
姚木死死地盯着玉佩，但是玉佩并没有如料想中的爆发出巨大怨气，反而显得异常祥和，就像是普通的玉佩一样。
十二点已经到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候也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玉佩没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说，将自己送进地狱的并不是这枚玉佩？
可是在早上玉佩爆发出来的怨气又是哪里来的？
姚木眼里充满了不解，
他感觉，
自己像是被人玩弄了一样，
莫名其妙的，
枕头下出现了一枚玉佩，
然后自己故地重游，再次进入地狱，
本以为自己会进入地狱是因为这枚玉佩上浓郁的怨气，
可是，
现在一整天玉佩都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到了阴气最浓郁的时刻，
玉佩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仅仅是想让自己再次进地狱？
玉佩里隐藏的那些东西是在警告自己？还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如果是下马威，那么当初自己来到江城的时候为什么不给？
如果是警告的话，那么自己又触犯了谁的利益？
姚木仔细地回想了这两年来在江城的一切，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一直安安生生地待在老城区。
“砰！”
这时，对面的山上，一束硕大的烟花炸开，很艳丽，也很亮，就连街上的路灯都被这光芒掩盖了下去。
“老城区，新城区，呵呵......”姚木看着那束烟花，笑了起来，他想明白了，
江城的区域里只有姚木一位鬼差，可以说整个江城都是姚木的地盘，
但是有人将新城区规划成了自己的地盘，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之前姚木在老城区时还好，没有触犯到那个存在，
可是，
姚木搬来了新城区，在那个存在看来就是触犯了。
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现在你跑到了我的地盘，那不好意思，我得给你一个警告，
这个警告，就是要告诉你，我随时都能把你送进地狱。
“呵呵，是你吗？”姚木想起了刚才在殡仪馆里，李海生的遗照变成了一个女人，还有自己离开时，树林里的那个人影。
“咚咚！”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姚木开门，敲门的是假和尚。
“掌柜的，咋个停水了，额准备洗澡来着哩，衣服脱到一半，结果么得水了。”假和尚抱怨道。
“停水？”姚木蹙眉，旅店的用水与跟阳泽花园一样的，一旦要停水，都会提前通知，不会无缘无故的停水。
“是咧，额去看了，总开关也么有被关上。”
姚木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行咧，看来今晚是洗不了澡了，哎哟，这个天怪闷热的，不洗澡好难受啊！”假和尚一边抱怨一边下楼。
关了门，姚木看向小雪，道：“你看一看为什么停水了。”
“我又不是水电工，干嘛要去看！”
小雪有些不满，虽然她可以操控水，可是，现在她已经躺在床上了，一点也不想动，“你自己不是也可以看吗？自己看一下不就行了？”
“我没有你那么强啊！”姚木笑道。
小雪嘟了嘟嘴，然后闭上眼睛，一粒水滴从她的额头飞了出来，然后化作雾气，在空中直接爆炸开来，消散在空气之中。
“没有停水啊......”小雪闭着眼睛说道，可是，很快她眉头便皱了起来，道：
“咦，刚才确实停水了，不过很快水就来了......这个水，好冷！”
小雪打了一个寒颤，猛然睁开眼，看向姚木，神色凝重，道：“这个水，有问题！”
能没有问题吗，小雪可以说是雪的女儿，能让她感觉到冷，足以说明一切。
姚木默默点头，看来问题不是出在玉佩的身上，而是水的身上，
至于昨晚上他为什么会进入地狱，那是因为他在睡前洗了一个澡，那时候，他洗澡用的水恐怕就出问题了。
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了出来，姚木将手伸到水流中，
冷吗？
不冷，反而有些温暖，
可是，
为什么小雪会觉得冷？
“咿......呀......”
这时，有人在唱戏，是一个女人，声音穿透墙壁，传入了姚木的耳中。
关上水龙头，走进卧室，来到窗前，
姚木向窗外眺望出去，
冷冷清清的大街上，
女人唱戏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
又记否蝶负恩情，哥便自知，
又惜否旧爱已无身宿处，
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
声音很低，像是在呢喃，但姚木却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他回头，看向小雪，
小雪似乎并没有听见这段戏，躺在床上，拿出平板电脑看电视剧，
难得的是，她没有看那些狗血的偶像剧，而是在看梁祝，
然后，
姚木扭过头，
看向窗外，
女人唱戏的声音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
在街道的下方，路灯之下，
一个穿着蓝色宽袖戏袍的女人，
身子一扭一扭地向旅店这里走着。
女人的身子很僵硬，
扭动起来像是在跳机械舞，
只是这个伴奏有些奇怪，
渐渐地，
戏唱完了，
女人也走到了旅店前面，
姚木低头看下去，
这个女人是他在地狱之时遇见的那个女人，
现在，她来了，来到了人间，来到人间找自己了。
女人就站在马路上，像是僵硬在了那里，
然后，
她抬头，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姚木，紧接着开口：
“我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吃掉你了......”
话毕，
女人像是呕吐一般张大了嘴，
一只只白色的肉蛆从嘴里爬出来，爬进鼻孔里，
然后，
她的嘴里喷出浑浊且泛黄的水，
与此同时，
旅店里所有的水龙头突然被打开了，
哗啦啦，
整个旅店，
到处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