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遗照里的笑容
灵堂里，家属们穿着孝服跪在一旁低声抽咽，来瞻仰遗容的客人们也在后面排着队，没有人发现棺材里的异状。
“你就没有想过对我出手的后果？”姚木问道，刚才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会慌乱，还不是因为这个老人去吓了一下他。
老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凝视着姚木，道：“既然你选择了要来瞻仰我的遗容，那就应该会想到这些吧？”
假和尚脸色有些怪异，他还是没有习惯跟着姚木一起，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真正见着过鬼。
可是跟着姚木一段时间以后，受到姚木的影响，现在他也能看见鬼了，就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我只是过来瞧两眼，刚刚搬到新城区，你又是我第一个客人，当然得给一些服务了。”姚木顿了一下，又道：
“只是我很好奇，你不过是刚死，我看了一下你死的时间，好像头七都没到吧？怎么就化形了呢？”
厉鬼并不是人的一瞬间就化形的，而是在头七晚上才会完成化形成功，就像怀孕一样，胎中婴儿要一点一点的化形，厉鬼不过是更快而已。
老人沉默了一会，道：“可能......是因为我的小姑吧。”
“你小姑？”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爬出棺材，向外面走去。
姚木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假和尚倒是犹豫了大半天，他看了看老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棺材里静静躺着的尸体，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跑到一边跟着客人们交谈了起来。
等到姚木与假和尚离开，后面排着队的人便凑了上来，依旧做着该有的人情世故，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现在说的这些话，老人真的听不见了。
虽然来吊唁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瞻仰遗容之后便离开了，所以广场上还是没有完完全全的站满人。
老人带着姚木向广场边缘走去，这里可以眺望江城新城区。
“我叫李海生，今年八十七岁，来到江城已经七十六年了，加上今年就七十七年，
在我十岁之前，我生活在一个名为平和村的村子里，现在这个村子已经消失了......”
“没用的废话你可以不说。”姚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人略带感慨的回忆。
老人笑了笑，道：“我总得把我小姑的事给说出来吧。”
“你只需要说重点就行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姚木有些不耐烦，他只想了解老人为什么没有到头七就化形了。
“好吧。”老人点了点头，道：“我小姑被人冤死了，然后变成了鬼，三天之内杀了村子里六十多口人。”
“然后呢？”
“然后我离开了村子，来到江城做生意，然后被人害死了，现在也变成了鬼。”
“没了？”
“没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头七之前变成鬼？”
“嗯，不知道。”老人诚恳地点了点头。
姚木有直接把老人送进地狱的冲动，合着从灵堂到这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你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啊！
于是，姚木动手了，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所以他也不用在意，直接打开了地狱之门。
“进去吧。”
老人愣了一下，道：“能不能让我多呆会，等到头七再进去。”
“不能。”姚木的回答干脆利落。
“为什么？”
姚木沉默了一会，道：“人间有法，生人遵例，阴司有序，亡者上路。”
简单又有逼格的话，再加上黑雾森森的地狱之门，这就非常的有逼格，姚木感觉自己身上被加了一个增加逼格的buff（游戏里面，增益效果的代词），当下便是豪情万丈。
“那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老人又问道。
“不能。”
“事成之后，你可以得到两百万的报酬。”
姚木沉默，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不能做到粪土当年万户侯啊！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个人比较笨，怕办不好你拜托的事。”他叹息着说道。
老人笑了笑，道：“这件事很简单，我家里的自来水开关有两个，一个新一个旧，你去把新的关上，打开旧的就行了，钱就在旧开关下面埋着。”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样。”老人点头，然后十分洒脱地走进了地狱之门。
关上地狱之门，姚木在思考，这个老头就让自己去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然后就有两百万，有这么好的事？
姚木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把这个旧水龙头打开估计会发生不小的事，所以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这个水龙头的水？
算了吧，反正我也不缺这两百万是不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帮老人做这件事，万一又引发了什么事，他也懒得去处理。
说到底，来到殡仪馆，除了将老人送进地狱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冥币都没有得到，反而自己差点被这个老头给害死了。
晦气啊！
姚木还是没有明白老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又放心不下什么，但现在他也不想去理会了，反正人都被自己送进了地狱不是。
回到灵堂前，姚木看了灵堂里面一眼，老人的遗照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灵堂中央，前去瞻仰遗容的人，在棺材前假巴意思（假装）的摸两把眼泪之后，都会去遗照前鞠躬。
“有点意思，不去棺材前鞠躬，然而去遗照前鞠躬。”姚木看了几眼灵堂里，发现后面的人都是这样。
姚木准备去找客人，询问一下这遗照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这时，假和尚发现了姚木，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掌柜的，咱们这是准备走了？”
“嗯，我问几件事就准备走了。”姚木点了点头。
“问事？有啥事，您直接开口，我帮您问！”假和尚拍了拍胸口。
而后，假和尚对着人群招了招手，旋即便有一位风姿招展的女人跑了过来。
“这位是？”姚木疑惑地看着这位四十多岁、体态丰满的女人。
女人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假和尚，霎时间，肉浪翻滚，当真是风情万种，恐怖如斯！
假和尚怒视女人，女人即刻露出委屈的神色，然后小鸟依人般地挽住假和尚手臂。
“嘶！”姚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见女人十分乖巧地挽着自己，假和尚豪情万丈，当下挥手，大方道：“掌柜的，你有什么事就问小红吧，小红在这里工作，对这些很熟悉。”
姚木扶额，他知道假和尚虽然年纪已经半百了，但和普通人不一样，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不一样，他感觉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把假和尚留下来。
“掌柜的，咋个了？事情很复杂？有点头疼？”假和尚问道，而后他又对身边的女人说道：“红儿啊！你那里有没有治头疼的药？给额掌柜的来点。”
“嘤~”女人娇羞地点了点头。
姚木看不下去了，转身向另一边走去，他觉得自己实在是理解不了假和尚的审美。
“掌柜的，你咋个走了？”后方，假和尚对着姚木招手。
姚木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这个假和尚，呵呵，以后要是再敢这样，直接滚蛋吧。
随便找了一个客人，然后姚木交谈了几句，直接询问遗照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遗照？一直都在啊！”那人有些疑惑。
“一直都在？可是我刚刚来的时候都没有啊。”姚木蹙眉。
这位客人看了灵堂一眼，道：“李老先生是从阳台上不小心摔下来死的，老人家的骨头本来就很脆弱，这一摔直接把骨头都散架了，没有办法敛容，所以家里人就没有把老先生的遗体摆放出来，就放了遗照在这里，
在李老先生死的第二天，遗体就已经在这里火化了，骨灰就在棺材里面放着呢！”
姚木走进灵堂，果然，棺材里面并没有李海生的遗体，只有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说是骨灰盒，倒不如说是一个坛子，装着骨灰的容器并不是长方体的盒子，而是那种农村里用来腌菜的坛子。
坛子不大，通体漆黑，上面也贴了一张李海生的遗照，
遗照上的李海生黑白色彩，表情严肃，让人感觉到一种庄重。
姚木一直盯着骨灰坛上的这张遗照，
在来到殡仪馆之前，李海生的亡魂便去了旅店，并且住了下来，
然后来到殡仪馆，不仅看见了李海生的遗体，而且，再次看见了李海生的亡魂，
之后自己亲手将他的亡魂送进了地狱，
可是，
当自己把他送进地狱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李海生的遗体不存在了，有的只是骨灰，
原本没有的遗照，也有了，并且还一直都在，
那么，之前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自己把李海生送进地狱里也是假的了？
所以，
前面的一切都是幻境了？
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进入这个幻境的呢？
视线，在此时似乎有些恍惚，
姚木仿佛看见，
骨灰坛上的遗照中，
李海生的脸慢慢变成一个女人，
然后这个女人凝视着自己，
嘴唇轻抿，
露出一丝笑容......
“你就没有想过对我出手的后果？”姚木问道，刚才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会慌乱，还不是因为这个老人去吓了一下他。
老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凝视着姚木，道：“既然你选择了要来瞻仰我的遗容，那就应该会想到这些吧？”
假和尚脸色有些怪异，他还是没有习惯跟着姚木一起，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真正见着过鬼。
可是跟着姚木一段时间以后，受到姚木的影响，现在他也能看见鬼了，就像是开了天眼一样。
“我只是过来瞧两眼，刚刚搬到新城区，你又是我第一个客人，当然得给一些服务了。”姚木顿了一下，又道：
“只是我很好奇，你不过是刚死，我看了一下你死的时间，好像头七都没到吧？怎么就化形了呢？”
厉鬼并不是人的一瞬间就化形的，而是在头七晚上才会完成化形成功，就像怀孕一样，胎中婴儿要一点一点的化形，厉鬼不过是更快而已。
老人沉默了一会，道：“可能......是因为我的小姑吧。”
“你小姑？”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爬出棺材，向外面走去。
姚木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假和尚倒是犹豫了大半天，他看了看老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棺材里静静躺着的尸体，最后还是没有跟上去，跑到一边跟着客人们交谈了起来。
等到姚木与假和尚离开，后面排着队的人便凑了上来，依旧做着该有的人情世故，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现在说的这些话，老人真的听不见了。
虽然来吊唁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瞻仰遗容之后便离开了，所以广场上还是没有完完全全的站满人。
老人带着姚木向广场边缘走去，这里可以眺望江城新城区。
“我叫李海生，今年八十七岁，来到江城已经七十六年了，加上今年就七十七年，
在我十岁之前，我生活在一个名为平和村的村子里，现在这个村子已经消失了......”
“没用的废话你可以不说。”姚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人略带感慨的回忆。
老人笑了笑，道：“我总得把我小姑的事给说出来吧。”
“你只需要说重点就行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姚木有些不耐烦，他只想了解老人为什么没有到头七就化形了。
“好吧。”老人点了点头，道：“我小姑被人冤死了，然后变成了鬼，三天之内杀了村子里六十多口人。”
“然后呢？”
“然后我离开了村子，来到江城做生意，然后被人害死了，现在也变成了鬼。”
“没了？”
“没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头七之前变成鬼？”
“嗯，不知道。”老人诚恳地点了点头。
姚木有直接把老人送进地狱的冲动，合着从灵堂到这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你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啊！
于是，姚木动手了，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所以他也不用在意，直接打开了地狱之门。
“进去吧。”
老人愣了一下，道：“能不能让我多呆会，等到头七再进去。”
“不能。”姚木的回答干脆利落。
“为什么？”
姚木沉默了一会，道：“人间有法，生人遵例，阴司有序，亡者上路。”
简单又有逼格的话，再加上黑雾森森的地狱之门，这就非常的有逼格，姚木感觉自己身上被加了一个增加逼格的buff（游戏里面，增益效果的代词），当下便是豪情万丈。
“那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老人又问道。
“不能。”
“事成之后，你可以得到两百万的报酬。”
姚木沉默，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不能做到粪土当年万户侯啊！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个人比较笨，怕办不好你拜托的事。”他叹息着说道。
老人笑了笑，道：“这件事很简单，我家里的自来水开关有两个，一个新一个旧，你去把新的关上，打开旧的就行了，钱就在旧开关下面埋着。”
“就这么简单？”
“就是这样。”老人点头，然后十分洒脱地走进了地狱之门。
关上地狱之门，姚木在思考，这个老头就让自己去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然后就有两百万，有这么好的事？
姚木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把这个旧水龙头打开估计会发生不小的事，所以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这个水龙头的水？
算了吧，反正我也不缺这两百万是不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帮老人做这件事，万一又引发了什么事，他也懒得去处理。
说到底，来到殡仪馆，除了将老人送进地狱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冥币都没有得到，反而自己差点被这个老头给害死了。
晦气啊！
姚木还是没有明白老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又放心不下什么，但现在他也不想去理会了，反正人都被自己送进了地狱不是。
回到灵堂前，姚木看了灵堂里面一眼，老人的遗照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灵堂中央，前去瞻仰遗容的人，在棺材前假巴意思（假装）的摸两把眼泪之后，都会去遗照前鞠躬。
“有点意思，不去棺材前鞠躬，然而去遗照前鞠躬。”姚木看了几眼灵堂里，发现后面的人都是这样。
姚木准备去找客人，询问一下这遗照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这时，假和尚发现了姚木，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掌柜的，咱们这是准备走了？”
“嗯，我问几件事就准备走了。”姚木点了点头。
“问事？有啥事，您直接开口，我帮您问！”假和尚拍了拍胸口。
而后，假和尚对着人群招了招手，旋即便有一位风姿招展的女人跑了过来。
“这位是？”姚木疑惑地看着这位四十多岁、体态丰满的女人。
女人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假和尚，霎时间，肉浪翻滚，当真是风情万种，恐怖如斯！
假和尚怒视女人，女人即刻露出委屈的神色，然后小鸟依人般地挽住假和尚手臂。
“嘶！”姚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画面有点......不忍直视。
见女人十分乖巧地挽着自己，假和尚豪情万丈，当下挥手，大方道：“掌柜的，你有什么事就问小红吧，小红在这里工作，对这些很熟悉。”
姚木扶额，他知道假和尚虽然年纪已经半百了，但和普通人不一样，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不一样，他感觉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把假和尚留下来。
“掌柜的，咋个了？事情很复杂？有点头疼？”假和尚问道，而后他又对身边的女人说道：“红儿啊！你那里有没有治头疼的药？给额掌柜的来点。”
“嘤~”女人娇羞地点了点头。
姚木看不下去了，转身向另一边走去，他觉得自己实在是理解不了假和尚的审美。
“掌柜的，你咋个走了？”后方，假和尚对着姚木招手。
姚木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这个假和尚，呵呵，以后要是再敢这样，直接滚蛋吧。
随便找了一个客人，然后姚木交谈了几句，直接询问遗照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遗照？一直都在啊！”那人有些疑惑。
“一直都在？可是我刚刚来的时候都没有啊。”姚木蹙眉。
这位客人看了灵堂一眼，道：“李老先生是从阳台上不小心摔下来死的，老人家的骨头本来就很脆弱，这一摔直接把骨头都散架了，没有办法敛容，所以家里人就没有把老先生的遗体摆放出来，就放了遗照在这里，
在李老先生死的第二天，遗体就已经在这里火化了，骨灰就在棺材里面放着呢！”
姚木走进灵堂，果然，棺材里面并没有李海生的遗体，只有一个黑色的骨灰盒。
说是骨灰盒，倒不如说是一个坛子，装着骨灰的容器并不是长方体的盒子，而是那种农村里用来腌菜的坛子。
坛子不大，通体漆黑，上面也贴了一张李海生的遗照，
遗照上的李海生黑白色彩，表情严肃，让人感觉到一种庄重。
姚木一直盯着骨灰坛上的这张遗照，
在来到殡仪馆之前，李海生的亡魂便去了旅店，并且住了下来，
然后来到殡仪馆，不仅看见了李海生的遗体，而且，再次看见了李海生的亡魂，
之后自己亲手将他的亡魂送进了地狱，
可是，
当自己把他送进地狱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李海生的遗体不存在了，有的只是骨灰，
原本没有的遗照，也有了，并且还一直都在，
那么，之前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自己把李海生送进地狱里也是假的了？
所以，
前面的一切都是幻境了？
那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进入这个幻境的呢？
视线，在此时似乎有些恍惚，
姚木仿佛看见，
骨灰坛上的遗照中，
李海生的脸慢慢变成一个女人，
然后这个女人凝视着自己，
嘴唇轻抿，
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