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调查
梁倚把小蛇扔进水缸里，独自躺在嘎吱响的木床上等待黑夜的来临，他有一件事情要做，在夜晚。
黑暗终于降临，又是乱葬村的夜，聚在一起的村民早已散开，至于地上的尸体则被刚从地里赶回来的亲朋用白布收敛，没有哭号，没有叫嚷，一切静悄悄的进行着。村子里在看不到光亮的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安静的有些诡秘，寻常村落的犬吠声在这里听不到一丝一毫，能够被耳朵识别的大抵只有呼呼的风声。
今夜，风很大。
梁倚一只手里拿着从房东那里借来的一根白烛，另一只手里则提着一个有些破烂的木桶，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黑漆漆的夜里，乱葬村的夜是极为特别的，这里的夜就是纯粹的黑暗。摸着黑，梁倚终于走到自己的目的地——乱葬村最大的十字路口。他在十字路口最中心的地方站定，把手里的破烂水桶倒扣在地上，被倒扣的木桶里明明装着半桶水，却没有洒出一滴。
“噗！”
梁倚的右手食指指尖燃起一丝灰白的火焰，风很大，但这簇灰白火苗只是按自己固有的形态律动着，似乎并不受到影响。梁倚用指尖的灰白火焰点燃白烛，然后把白烛插在桶底上，静静伫立。
“深渊中幸存的怪物，原来你躲在了这里，怪不得那些恶心的蛆虫没有找到你。”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梁倚背后响起。梁倚回过身，看着那缕淡如薄雾的影子。
“我的袍泽几乎尽数泯灭了，那些肮脏的东西接下来的目标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吧?魑。“梁倚的声音低沉。
“魑？你被那些蛆虫伤到脑子了吗过？”影子嗤笑一声，指着黑夜中的乱葬村“魑可镇不住那个村子！“
“无所谓你是什么，我只需要你的情报，关于深渊的情报。”
一阵风吹过，那缕影子变的更为虚幻了，影子似乎有些踌躇，斟酌了许久才说道：“你的袍泽似乎并没泯灭，在最关键的战役里，深渊彻底封闭了，直到三个圆月日后地狱和深渊的通道才重新开启，阴司赶过去的时候，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肮脏的蛆虫盘踞了整个深渊，阴司不得已退出了那里，重新关闭了通道。不过……”
“不过什么？”梁倚脱口而出，本已认为孤单一人的梁倚，听到袍泽可能并未泯灭的消息变的情绪极不稳定，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薄雾般的影子直视着梁倚，影子的眼睛很奇特，在黑夜中散发出幽绿的暗淡光芒。
梁倚感觉自己的心口噎了一口气，他强忍住吞下眼前这条灵魂的欲望，缓缓道：“你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誓约，你能给我吗？”影子抬起模糊的手臂，指向梁倚眼帘上的”死“字玩味的说道。
梁倚闻言舔了舔嘴唇，幽幽道”你在地狱中的层次应该能大致了解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吧？那么你看着我身上的袍服，能告诉我黑色代表了深渊中的什么秩序吗？我的誓约……嘿嘿，我敢给你敢要吗？”
黑影已经触碰了梁倚的底线，他的手心慢慢凝聚出灰白色的火焰，这团火焰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在深渊中和那些蛆虫的战斗早已让他的灵魂濒临破碎，如果这团火焰不能威胁到影子的话，也许他也将步入袍泽的后尘——泯灭。
“既然找揍，就没有理由放过你了。”梁倚在心底叹息，他要的东西影子不肯乖乖交出来，那么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影子幽绿的眸子紧紧盯着梁倚手中的白色火焰，从那灰白色的火焰中他感受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不显痕迹的退后了两步，影子这才说道“生意……是需要谈的。”
梁倚听出了影子的让步，不过他并没有停止凝聚灰白色火焰，相比于交谈，他觉得自己更擅长暴力，简单直接的暴力蹂躏才是深渊中最核心的信条。影子的行为已经触碰了深渊中的禁忌。
更何况……不打打架怎么好意思抢东西。
“你会引来它们的！”影子看着梁倚越来越凝实的火焰惊怒道，他原本的从容和玩味不复存在，烟雾般的身躯像沸水一样翻腾，他似乎在顾忌着黑暗中的什么。
梁倚盯着那缕影子，忽然歪过头，一支虚幻的手臂从他耳侧险险擦过，他手心的火焰也同时向后拍去。“你们地狱的杂碎，都这么擅长表演吗？”
“嗤嗤！”灰白的火焰明明从空气中掠过，却发出燃烧的爆裂声。
梁倚身后突兀的浮现出一个影子，而他身前那个惊怒的影子在梁倚拍出火焰后，表情慢慢凝固，星星点点的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梁倚身后的影子在另一个影子消失后变得更加凝实。
战斗就在电光石火间发生，一瞬间的战斗决定了谁拥有话语权。
梁倚看了一眼影子衣角徐徐燃烧的那丝白色火焰，嗤笑“如果你在深渊用这种小把戏战斗的话，可能存活不过下一个圆月日的到来。好好感受一下来自深渊的馈赠，那丝火焰会告诉你什么是深渊黑衣。”
别看梁倚猖狂，其实心里也慌的要死，直到确认了火焰附着在黑影身上后，梁倚才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赌赢了！”只要那缕灰白火焰蹭到了影子，他就有了凭借的依仗，这火焰极为特殊，本是暗黑色的，在梁倚爬出深渊以后，不知怎的变成了灰白色，原本能熟练操控的暗黑色火焰变成现在梁倚也没有彻底了解的灰白色火焰，他只知道，这白色火焰对于灵魂有特别的效果，因为他的灵魂在无时无刻的遭受着灰白焰火的灼烧。
“这是什么火焰？”黑影脸色阴沉，他尝试用灵魂力熄灭这丝灰白火焰，谁知道灰白火焰如同狼见了羊，将他送去的灵魂力燃烧的一干二净。黑影对衣角那一丝火焰升起了忌惮，灰白焰火传来的灼烧感让生性谨慎的他做出让步“把你的火焰收回去，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关于深渊的一切……”
梁倚摆了摆手，打断黑影“你知道的，我受了伤，不可能再出手第二次了。所以……你还是直接的去死好了”
那丝沾在影子衣角的灰白色火焰还在不疾不徐的燃烧，一点一点的蔓延，很慢，但是很稳定。这一刻影子十分羡慕梁倚拥有躯体，假如他也有的话，只需要脱掉衣服就能解决这场致命的危机，他的衣服也是灵魂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被灵魂具现出来的而已，这场危机的解决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梁倚收手，要么他割裂被污染的灵魂，割裂灵魂他刚刚已经试过了，每到了割裂的最后关头，那缕灰白火焰的灼烧会忽然加重他的痛觉感受，那滋味犹如千刀万剐。
黑影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梁倚，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的火焰很有意思，说出你的条件吧，来自深渊的黑衣执事。”
“我要你的真名。”
“你知道这不可能，真名如同你们的誓约……”
“那就去死了好了！”梁倚耸了耸肩膀，不客气的打断他。这一幕与之前极为相似，不过这次占据主导地位的是梁倚，胜利者总是拥有话语权。
梁倚和黑影对望，最终还是黑影低下了头颅，那缕灰白色的火焰又壮大了一些，让黑影的躯体又淡了很多。
“我可以给你我的真名，但是我只为你效力三十年，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八十年！”梁倚开口。
“四十年。“黑影斟酌了许久才说出三个字。
”成交！“梁倚笑着答应，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
梁倚脸上的笑容，让黑影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那双幽绿眸子明灭不定。“这笔生意……好像亏了很多啊。”
“火焰又大了一点。”梁倚饱含善意的提醒道。
“……”
黑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右手按进自己的胸膛从中掏出了一枚散发着铜绿色的符印，掏出符印后黑影烟雾般的身躯又变淡了许多，梁倚从黑影手里接过那枚符印按在了眼帘的“死”字上，铜绿色的符印变成一抹流光钻进“死”字中，这一刻起，梁倚就成为了黑影的主人，为期四十年。
梁倚在拿到黑影的真名后惨白的脸稍微恢复了些血色，从黑影的真名里他能够获得灵魂本源的一丝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梁倚执意要和黑影动手的原因，其实，今晚无论黑影如何做，结果都不会改变。梁倚的灵魂已经快要崩溃了，他必须要在外界寻找一丝灵魂本源来弥补他本身灵魂的裂痕，眼前的一切是梁倚早早已经谋划好的。今夜要么计划成功，获得喘息的时间，要么失败，被暴怒的地狱使徒彻底泯灭。
“说说你掌握的关于深渊的情报吧！”抽回黑影身上的灰白火焰，梁倚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深渊的情报。
“阴司回到地狱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情报，当然，我是从另一名使徒那里听说的，我只是一只魅，还没有资格接触到阴司，据那名使徒说，整个深渊被蛆虫盘踞，但是，阴司在那里并没有感受到你们集体死亡后的……臭味。”黑影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梁倚的表情，发现他没有表示后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地狱的使徒能够分辨灵魂的气息，而你们深渊的灵魂死亡后气息极为的浓郁，所以阴司判断，你们深渊中的灵魂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隐匿了起来，起码有相当大一部分隐匿了起来。”
“藏起来了？”梁倚皱着眉头思索，深渊中的灵魂都是疯子，在能够战斗的时候绝对没有人会选择隐匿和逃走，那绝对是违逆深渊核心信仰的行为。他梁倚从深渊爬向人间都是被自己的袍泽所“暗算”，让那群疯子隐匿？梁倚实在是想不到谁能够改变一群疯子的思想，除非……是她！难道她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倚打个手势，让黑影消散，然后借着烛光向黑暗中看去。
“吹吹风，看看月亮。”梁倚随口答道，来的人是绿裙子，不知道她这么晚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村子诡异的让状态不佳的他都不敢随意对待，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这个诡异无比的村子里竟然敢独自一人外出，眼看着救命恩人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梁倚的脑仁一阵疼痛，刚刚有些起色的灵魂又有些崩坏的趋势。
“你不该在晚上出来，这个村子……不太好。”绿裙子的声音很小，虽然仅隔了两三丈远，但如果不是梁倚耳朵比较敏锐，绿裙子的声音肯定一个字都听不到。
“那你为什么出来？白天才出了人命，尸体都还未收敛，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敢一个人走夜路？”梁倚反问。
“你……你别误会，我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不得不出来的……你快回屋去吧，还有你早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村子，记住，不要晚上和正午出门。”绿裙子说着话，跨步走过来拉起梁倚的手，交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布包。
“好好活下去！”绿裙子郑重的说完，转身没进黑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倚觉得绿裙子身上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郁了。他捏了捏手里的小布包，里面好像是一束丝线，他把布包揣在怀里，叹了一口气。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烦的村子……”此时，子时过半，云雾遮住了月亮，魑不会再出现了，想要和魑再见面，只能等下一个血月出现。梁倚熄灭蜡烛，被倒扣的木桶中哗啦的一声响起，半桶水尽数洒在地上，甩干净木桶里残余的水，他左手蜡烛，右手提桶一脚深一脚浅的按原路走回去。回去的方向和绿裙子刚好一南一北。
(本章完)
黑暗终于降临，又是乱葬村的夜，聚在一起的村民早已散开，至于地上的尸体则被刚从地里赶回来的亲朋用白布收敛，没有哭号，没有叫嚷，一切静悄悄的进行着。村子里在看不到光亮的那一刻，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安静的有些诡秘，寻常村落的犬吠声在这里听不到一丝一毫，能够被耳朵识别的大抵只有呼呼的风声。
今夜，风很大。
梁倚一只手里拿着从房东那里借来的一根白烛，另一只手里则提着一个有些破烂的木桶，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黑漆漆的夜里，乱葬村的夜是极为特别的，这里的夜就是纯粹的黑暗。摸着黑，梁倚终于走到自己的目的地——乱葬村最大的十字路口。他在十字路口最中心的地方站定，把手里的破烂水桶倒扣在地上，被倒扣的木桶里明明装着半桶水，却没有洒出一滴。
“噗！”
梁倚的右手食指指尖燃起一丝灰白的火焰，风很大，但这簇灰白火苗只是按自己固有的形态律动着，似乎并不受到影响。梁倚用指尖的灰白火焰点燃白烛，然后把白烛插在桶底上，静静伫立。
“深渊中幸存的怪物，原来你躲在了这里，怪不得那些恶心的蛆虫没有找到你。”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梁倚背后响起。梁倚回过身，看着那缕淡如薄雾的影子。
“我的袍泽几乎尽数泯灭了，那些肮脏的东西接下来的目标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吧?魑。“梁倚的声音低沉。
“魑？你被那些蛆虫伤到脑子了吗过？”影子嗤笑一声，指着黑夜中的乱葬村“魑可镇不住那个村子！“
“无所谓你是什么，我只需要你的情报，关于深渊的情报。”
一阵风吹过，那缕影子变的更为虚幻了，影子似乎有些踌躇，斟酌了许久才说道：“你的袍泽似乎并没泯灭，在最关键的战役里，深渊彻底封闭了，直到三个圆月日后地狱和深渊的通道才重新开启，阴司赶过去的时候，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肮脏的蛆虫盘踞了整个深渊，阴司不得已退出了那里，重新关闭了通道。不过……”
“不过什么？”梁倚脱口而出，本已认为孤单一人的梁倚，听到袍泽可能并未泯灭的消息变的情绪极不稳定，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薄雾般的影子直视着梁倚，影子的眼睛很奇特，在黑夜中散发出幽绿的暗淡光芒。
梁倚感觉自己的心口噎了一口气，他强忍住吞下眼前这条灵魂的欲望，缓缓道：“你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誓约，你能给我吗？”影子抬起模糊的手臂，指向梁倚眼帘上的”死“字玩味的说道。
梁倚闻言舔了舔嘴唇，幽幽道”你在地狱中的层次应该能大致了解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吧？那么你看着我身上的袍服，能告诉我黑色代表了深渊中的什么秩序吗？我的誓约……嘿嘿，我敢给你敢要吗？”
黑影已经触碰了梁倚的底线，他的手心慢慢凝聚出灰白色的火焰，这团火焰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在深渊中和那些蛆虫的战斗早已让他的灵魂濒临破碎，如果这团火焰不能威胁到影子的话，也许他也将步入袍泽的后尘——泯灭。
“既然找揍，就没有理由放过你了。”梁倚在心底叹息，他要的东西影子不肯乖乖交出来，那么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影子幽绿的眸子紧紧盯着梁倚手中的白色火焰，从那灰白色的火焰中他感受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不显痕迹的退后了两步，影子这才说道“生意……是需要谈的。”
梁倚听出了影子的让步，不过他并没有停止凝聚灰白色火焰，相比于交谈，他觉得自己更擅长暴力，简单直接的暴力蹂躏才是深渊中最核心的信条。影子的行为已经触碰了深渊中的禁忌。
更何况……不打打架怎么好意思抢东西。
“你会引来它们的！”影子看着梁倚越来越凝实的火焰惊怒道，他原本的从容和玩味不复存在，烟雾般的身躯像沸水一样翻腾，他似乎在顾忌着黑暗中的什么。
梁倚盯着那缕影子，忽然歪过头，一支虚幻的手臂从他耳侧险险擦过，他手心的火焰也同时向后拍去。“你们地狱的杂碎，都这么擅长表演吗？”
“嗤嗤！”灰白的火焰明明从空气中掠过，却发出燃烧的爆裂声。
梁倚身后突兀的浮现出一个影子，而他身前那个惊怒的影子在梁倚拍出火焰后，表情慢慢凝固，星星点点的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梁倚身后的影子在另一个影子消失后变得更加凝实。
战斗就在电光石火间发生，一瞬间的战斗决定了谁拥有话语权。
梁倚看了一眼影子衣角徐徐燃烧的那丝白色火焰，嗤笑“如果你在深渊用这种小把戏战斗的话，可能存活不过下一个圆月日的到来。好好感受一下来自深渊的馈赠，那丝火焰会告诉你什么是深渊黑衣。”
别看梁倚猖狂，其实心里也慌的要死，直到确认了火焰附着在黑影身上后，梁倚才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赌赢了！”只要那缕灰白火焰蹭到了影子，他就有了凭借的依仗，这火焰极为特殊，本是暗黑色的，在梁倚爬出深渊以后，不知怎的变成了灰白色，原本能熟练操控的暗黑色火焰变成现在梁倚也没有彻底了解的灰白色火焰，他只知道，这白色火焰对于灵魂有特别的效果，因为他的灵魂在无时无刻的遭受着灰白焰火的灼烧。
“这是什么火焰？”黑影脸色阴沉，他尝试用灵魂力熄灭这丝灰白火焰，谁知道灰白火焰如同狼见了羊，将他送去的灵魂力燃烧的一干二净。黑影对衣角那一丝火焰升起了忌惮，灰白焰火传来的灼烧感让生性谨慎的他做出让步“把你的火焰收回去，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关于深渊的一切……”
梁倚摆了摆手，打断黑影“你知道的，我受了伤，不可能再出手第二次了。所以……你还是直接的去死好了”
那丝沾在影子衣角的灰白色火焰还在不疾不徐的燃烧，一点一点的蔓延，很慢，但是很稳定。这一刻影子十分羡慕梁倚拥有躯体，假如他也有的话，只需要脱掉衣服就能解决这场致命的危机，他的衣服也是灵魂的一部分，只不过是被灵魂具现出来的而已，这场危机的解决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梁倚收手，要么他割裂被污染的灵魂，割裂灵魂他刚刚已经试过了，每到了割裂的最后关头，那缕灰白火焰的灼烧会忽然加重他的痛觉感受，那滋味犹如千刀万剐。
黑影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梁倚，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的火焰很有意思，说出你的条件吧，来自深渊的黑衣执事。”
“我要你的真名。”
“你知道这不可能，真名如同你们的誓约……”
“那就去死了好了！”梁倚耸了耸肩膀，不客气的打断他。这一幕与之前极为相似，不过这次占据主导地位的是梁倚，胜利者总是拥有话语权。
梁倚和黑影对望，最终还是黑影低下了头颅，那缕灰白色的火焰又壮大了一些，让黑影的躯体又淡了很多。
“我可以给你我的真名，但是我只为你效力三十年，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八十年！”梁倚开口。
“四十年。“黑影斟酌了许久才说出三个字。
”成交！“梁倚笑着答应，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
梁倚脸上的笑容，让黑影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那双幽绿眸子明灭不定。“这笔生意……好像亏了很多啊。”
“火焰又大了一点。”梁倚饱含善意的提醒道。
“……”
黑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右手按进自己的胸膛从中掏出了一枚散发着铜绿色的符印，掏出符印后黑影烟雾般的身躯又变淡了许多，梁倚从黑影手里接过那枚符印按在了眼帘的“死”字上，铜绿色的符印变成一抹流光钻进“死”字中，这一刻起，梁倚就成为了黑影的主人，为期四十年。
梁倚在拿到黑影的真名后惨白的脸稍微恢复了些血色，从黑影的真名里他能够获得灵魂本源的一丝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梁倚执意要和黑影动手的原因，其实，今晚无论黑影如何做，结果都不会改变。梁倚的灵魂已经快要崩溃了，他必须要在外界寻找一丝灵魂本源来弥补他本身灵魂的裂痕，眼前的一切是梁倚早早已经谋划好的。今夜要么计划成功，获得喘息的时间，要么失败，被暴怒的地狱使徒彻底泯灭。
“说说你掌握的关于深渊的情报吧！”抽回黑影身上的灰白火焰，梁倚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深渊的情报。
“阴司回到地狱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情报，当然，我是从另一名使徒那里听说的，我只是一只魅，还没有资格接触到阴司，据那名使徒说，整个深渊被蛆虫盘踞，但是，阴司在那里并没有感受到你们集体死亡后的……臭味。”黑影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梁倚的表情，发现他没有表示后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地狱的使徒能够分辨灵魂的气息，而你们深渊的灵魂死亡后气息极为的浓郁，所以阴司判断，你们深渊中的灵魂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隐匿了起来，起码有相当大一部分隐匿了起来。”
“藏起来了？”梁倚皱着眉头思索，深渊中的灵魂都是疯子，在能够战斗的时候绝对没有人会选择隐匿和逃走，那绝对是违逆深渊核心信仰的行为。他梁倚从深渊爬向人间都是被自己的袍泽所“暗算”，让那群疯子隐匿？梁倚实在是想不到谁能够改变一群疯子的思想，除非……是她！难道她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响起，梁倚打个手势，让黑影消散，然后借着烛光向黑暗中看去。
“吹吹风，看看月亮。”梁倚随口答道，来的人是绿裙子，不知道她这么晚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这个村子诡异的让状态不佳的他都不敢随意对待，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这个诡异无比的村子里竟然敢独自一人外出，眼看着救命恩人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梁倚的脑仁一阵疼痛，刚刚有些起色的灵魂又有些崩坏的趋势。
“你不该在晚上出来，这个村子……不太好。”绿裙子的声音很小，虽然仅隔了两三丈远，但如果不是梁倚耳朵比较敏锐，绿裙子的声音肯定一个字都听不到。
“那你为什么出来？白天才出了人命，尸体都还未收敛，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敢一个人走夜路？”梁倚反问。
“你……你别误会，我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不得不出来的……你快回屋去吧，还有你早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村子，记住，不要晚上和正午出门。”绿裙子说着话，跨步走过来拉起梁倚的手，交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布包。
“好好活下去！”绿裙子郑重的说完，转身没进黑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倚觉得绿裙子身上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郁了。他捏了捏手里的小布包，里面好像是一束丝线，他把布包揣在怀里，叹了一口气。
“唉……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烦的村子……”此时，子时过半，云雾遮住了月亮，魑不会再出现了，想要和魑再见面，只能等下一个血月出现。梁倚熄灭蜡烛，被倒扣的木桶中哗啦的一声响起，半桶水尽数洒在地上，甩干净木桶里残余的水，他左手蜡烛，右手提桶一脚深一脚浅的按原路走回去。回去的方向和绿裙子刚好一南一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