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樊渠词会
词会清谈会延续自前朝大汉，待有人抛出自己的作品后，众人品鉴一番，偶或有出彩的，便能跻身精英，待喧嚣过后，便是一众惊艳人才出手的时候，这就是抛砖引玉的理。
精英才子们借由这样的词会积攒人气，也为日后的仕途更加顺畅一些。朝堂当然不会以词会清谈会作为取士的标准，但绵延近百年下来，自然也是不错的取士佐助。
张垒等人收摄起对李卫玠的好奇，看向今晚樊渠词会的好戏先手清谈，两名清谈的年轻士子正襟危坐，清谈的题目是“智术与拙朴。”
“先贤有智术，智术之子，博雅之人，藻溢于辞，辩盈乎气。苑囿文情，故日新殊致。”
先手清谈持智术的士子赵曜开口述说，引据经典，先贤用词成雅曜文章，气截云霓，文章才情才日益精进。
“不刊之鸿教，为拙朴也。岁历绵暧，条流纷糅，得之能开学养正，昭明有融。然而道心惟微，圣谟卓绝，墙宇重峻，而吐纳自深。拙辞或孕于巧义，譬万钧之洪钟，无铮铮之细响矣。”
后手以拙朴辩盈的蒋为先述说道。
清谈的首要便是引用经典，其次在于自己的要义体会。
赵曜与蒋为先的清谈开场，两人各自引据典义，互相攻讦。
清谈共有两场，一个是青年人辩谈的会场，另一个则是中年人的会场。
一场会谈过后，赵曜与蒋为先拭去汗珠，低首整整衣襟，起身后互相致礼，并未寒暄，说些赵兄今日怠慢了的诚挚言语，而是直接离开，为下一场“空谈”让位。
真空不空，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问世情如何发付？在世出世，徇俗是苦
，绝俗亦是苦，听吾侪善自修持。
这就是下一场清谈的要义。
这场清谈并没有题目，而是一段摘抄自典籍上的语句。
李卫玠他们看完头一场清谈，便没有看下去。
余下所清谈的部分，未到年岁，怕是不能知晓其根本，便不再是自己的江湖了。
李尅一直注视着李卫玠，先前压下的好奇心又起，悉悉索索，挠人心弦，“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与卫玠兄清谈一场。”
李卫玠认真道：“哈，好。”
因为两人站在人群后方，再加上熙攘的声音不小，所以张垒与姚斫梓并未听到两人间的谈话。
张垒貌有所思地向身后看去，没有言语，看了李尅一眼。显然认为先前李尅在李卫玠自报家门的时候，支吾自己的家世，认为有失偏颇，但出门在外，谁不是有所隐瞒，姚斫梓怕也出身名门，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她所做的要好一些罢了。
两名中年儒士清谈完毕，互相敬礼，挥袖离去风骨自生。李卫玠一行人终于等到了樊渠词会的重头戏词会。
“在下陇右魏武宴，献丑了。”一名儒士青衫装扮的士子抱拳诚挚说道。
“一幅霜绡，麝煤熏腻纹丝缕，掩妆无语的是销凝处。薄暮兰桡，漾下蘋花渚。风留住，绿杨归路。燕子西飞去。”
这是一首词牌名为《点绛唇》的词曲，上阙讲女子闺帏掩映无语，下阙情致融于景色，是一首男女闺怨的词阙。“我还有一首诗，请诸位赏鉴。”魏武宴落落大方，攒唇激扬，轻快说道。
“咏重台莲花，水国烟乡足芰荷，就中芳瑞此难过。风情为与吴王近，红萼常教一倍多。”
这首咏莲花借故借古喻今，也不失为一首佳作。
魏武宴退却，李卫玠等人心知肚明的是，通常开篇的大都不差，随后的，也就为人所道的“稍逊一筹”。
魏武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映像，这时出来的人稍稍有些紧张，脚步沉重，手指捏得有些发青，想来是位词会新手。
词会的妙处在于，先手递出的诗歌没有命题，从而可以随心意抒发胸臆丘壑，当然，大多是早已作好、自认为上佳的词作会被拿出。
年轻紧张的士子很快适应场面，为人称道，很快，同魏武宴一样的是，他朗诵出自己的词与一首诗，反响不错。通常这种情况下，会被人称作词会水平上佳，那么，这样会让半这个词会的人脸上有光。
崔围便是举办这场樊渠词会的人，他身着儒服，与人交谈大开大合，很是爽朗，和他交谈的人如沐春风。
“灵山何曾散。此地神光满。丁公潭下百雷霆。疑是银河挽下、一齐倾。高桥飞观连云起。槛外惊湍水。大即才过小即来。应有天孙灵驭、月中回。
长忆狂游日，惜春心恰同。预愁花片落，不遣酒壶空。
草软眠难舍，莺娇听莫穷。如今千里隔，搔首对秋风。”
得到这次词会品鉴人李中老先生“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八字评价的士子贺柱面上不无得意，显然很是开心。
依次又有几人起身，整理高冠博带，向着场中心走去，洋洋洒脱，挥洒自如，摧压鲸鲵，如草偃风迈。
得到自己中肯满意的评价后，珩珮回场，好不风流蕴藉。
到了第二环节，不论是谁，都可以将自己的佳作呈上，供品鉴人鉴赏，然后最后的高潮迭起的部分便是出题作词或作诗。
下人将桌椅笔墨纸砚抬上，众人落座，一抒胸臆。
李卫玠成稿极快，显然也是早早作好。
李卫玠写好时，发现姚斫梓亦是写好，两人相视一眼。这在张垒和李尅眼里，怕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没有人不想在樊渠词会上表现自己的，写的如此快，一是不认真，二是没有好好思索，都是极为致命的。
张垒和李尅与李卫玠姚斫梓虽是近识，但本着相识就是缘况且互生惺惺相惜的情分，不免惋惜。
张垒与李尅执笔踌躇，张垒是面无表情，微微疑虑；李尅则是踌躇片刻后，洋洋洒洒，一泻千里。
两人停笔后，互相看了一眼，待看到身旁的李卫玠和姚斫梓时，委婉出声道:“姚兄，李兄……”张垒顿了下，拭去汗珠，裙袖招摇，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情分。
自己是“泥菩萨过江”的情形，担忧别人干嘛吗！
精英才子们借由这样的词会积攒人气，也为日后的仕途更加顺畅一些。朝堂当然不会以词会清谈会作为取士的标准，但绵延近百年下来，自然也是不错的取士佐助。
张垒等人收摄起对李卫玠的好奇，看向今晚樊渠词会的好戏先手清谈，两名清谈的年轻士子正襟危坐，清谈的题目是“智术与拙朴。”
“先贤有智术，智术之子，博雅之人，藻溢于辞，辩盈乎气。苑囿文情，故日新殊致。”
先手清谈持智术的士子赵曜开口述说，引据经典，先贤用词成雅曜文章，气截云霓，文章才情才日益精进。
“不刊之鸿教，为拙朴也。岁历绵暧，条流纷糅，得之能开学养正，昭明有融。然而道心惟微，圣谟卓绝，墙宇重峻，而吐纳自深。拙辞或孕于巧义，譬万钧之洪钟，无铮铮之细响矣。”
后手以拙朴辩盈的蒋为先述说道。
清谈的首要便是引用经典，其次在于自己的要义体会。
赵曜与蒋为先的清谈开场，两人各自引据典义，互相攻讦。
清谈共有两场，一个是青年人辩谈的会场，另一个则是中年人的会场。
一场会谈过后，赵曜与蒋为先拭去汗珠，低首整整衣襟，起身后互相致礼，并未寒暄，说些赵兄今日怠慢了的诚挚言语，而是直接离开，为下一场“空谈”让位。
真空不空，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问世情如何发付？在世出世，徇俗是苦
，绝俗亦是苦，听吾侪善自修持。
这就是下一场清谈的要义。
这场清谈并没有题目，而是一段摘抄自典籍上的语句。
李卫玠他们看完头一场清谈，便没有看下去。
余下所清谈的部分，未到年岁，怕是不能知晓其根本，便不再是自己的江湖了。
李尅一直注视着李卫玠，先前压下的好奇心又起，悉悉索索，挠人心弦，“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与卫玠兄清谈一场。”
李卫玠认真道：“哈，好。”
因为两人站在人群后方，再加上熙攘的声音不小，所以张垒与姚斫梓并未听到两人间的谈话。
张垒貌有所思地向身后看去，没有言语，看了李尅一眼。显然认为先前李尅在李卫玠自报家门的时候，支吾自己的家世，认为有失偏颇，但出门在外，谁不是有所隐瞒，姚斫梓怕也出身名门，都有迹可循，只不过，她所做的要好一些罢了。
两名中年儒士清谈完毕，互相敬礼，挥袖离去风骨自生。李卫玠一行人终于等到了樊渠词会的重头戏词会。
“在下陇右魏武宴，献丑了。”一名儒士青衫装扮的士子抱拳诚挚说道。
“一幅霜绡，麝煤熏腻纹丝缕，掩妆无语的是销凝处。薄暮兰桡，漾下蘋花渚。风留住，绿杨归路。燕子西飞去。”
这是一首词牌名为《点绛唇》的词曲，上阙讲女子闺帏掩映无语，下阙情致融于景色，是一首男女闺怨的词阙。“我还有一首诗，请诸位赏鉴。”魏武宴落落大方，攒唇激扬，轻快说道。
“咏重台莲花，水国烟乡足芰荷，就中芳瑞此难过。风情为与吴王近，红萼常教一倍多。”
这首咏莲花借故借古喻今，也不失为一首佳作。
魏武宴退却，李卫玠等人心知肚明的是，通常开篇的大都不差，随后的，也就为人所道的“稍逊一筹”。
魏武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映像，这时出来的人稍稍有些紧张，脚步沉重，手指捏得有些发青，想来是位词会新手。
词会的妙处在于，先手递出的诗歌没有命题，从而可以随心意抒发胸臆丘壑，当然，大多是早已作好、自认为上佳的词作会被拿出。
年轻紧张的士子很快适应场面，为人称道，很快，同魏武宴一样的是，他朗诵出自己的词与一首诗，反响不错。通常这种情况下，会被人称作词会水平上佳，那么，这样会让半这个词会的人脸上有光。
崔围便是举办这场樊渠词会的人，他身着儒服，与人交谈大开大合，很是爽朗，和他交谈的人如沐春风。
“灵山何曾散。此地神光满。丁公潭下百雷霆。疑是银河挽下、一齐倾。高桥飞观连云起。槛外惊湍水。大即才过小即来。应有天孙灵驭、月中回。
长忆狂游日，惜春心恰同。预愁花片落，不遣酒壶空。
草软眠难舍，莺娇听莫穷。如今千里隔，搔首对秋风。”
得到这次词会品鉴人李中老先生“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八字评价的士子贺柱面上不无得意，显然很是开心。
依次又有几人起身，整理高冠博带，向着场中心走去，洋洋洒脱，挥洒自如，摧压鲸鲵，如草偃风迈。
得到自己中肯满意的评价后，珩珮回场，好不风流蕴藉。
到了第二环节，不论是谁，都可以将自己的佳作呈上，供品鉴人鉴赏，然后最后的高潮迭起的部分便是出题作词或作诗。
下人将桌椅笔墨纸砚抬上，众人落座，一抒胸臆。
李卫玠成稿极快，显然也是早早作好。
李卫玠写好时，发现姚斫梓亦是写好，两人相视一眼。这在张垒和李尅眼里，怕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没有人不想在樊渠词会上表现自己的，写的如此快，一是不认真，二是没有好好思索，都是极为致命的。
张垒和李尅与李卫玠姚斫梓虽是近识，但本着相识就是缘况且互生惺惺相惜的情分，不免惋惜。
张垒与李尅执笔踌躇，张垒是面无表情，微微疑虑；李尅则是踌躇片刻后，洋洋洒洒，一泻千里。
两人停笔后，互相看了一眼，待看到身旁的李卫玠和姚斫梓时，委婉出声道:“姚兄，李兄……”张垒顿了下，拭去汗珠，裙袖招摇，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情分。
自己是“泥菩萨过江”的情形，担忧别人干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