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08章】渔村往事
那个渔村，他忘不掉，但是，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
那年，救起自己的人叫佘跃进，是渔龄三十二年的老渔民了，这一点，杜比安不会忘记，毕竟，他是自己的恩人。
佘跃进十四岁便跟着他叔叔上船，驾驶技术娴熟。
杜比安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接近五十了，到了他这样的年纪的渔民，一般要么发财，上岸去做生意去了，要么就是葬身在惊涛骇浪之中，这个说法杜比安很早就听说了。
但是，佘跃进既没有发财，也还活的好好的。
所以，论资历，他是数一数二的，论运气，他也是屈指可数的，他是头二村的小渔村甚至是附近渔村的资深船长了。
说起船长，他那艘船并不是太大，但也不小，有四个船工替他打工，应该说，他也算是个老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挣不到钱，或者往往挣到一些钱，总是会出一些事故。
杜比安被他救起的前一年，他就赚了八十多万，但是一个船工掉到海里，连鞋子都不剩，最后赚的钱几乎都赔给船工的家属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佘跃进名声在外。
厚道，是很多人对佘跃进的评价。
在他们的渔村，因为一般的船工死亡，也就是四五十万打发了，他却给了七十万，船工们也当然早就知道他的传说，包括海上的几次壮举，所以，即使少赚些，有些人还是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因为即使赚得不多，他从不会亏待伙计。
当年在大海中救起杜比安那一次，便是佘跃进的一次突破，他说，那次是他走得最远的一次，因为听说同村的老刘在那边发财了，打了不少东西，一船下来，挣了三十多万，所以他心动了。那天回来后，杜比安记得他跟女儿说了一句。
“唉，这一趟什么都没捞着，就捞回来一个傻子”。
这句话，杜比安听到了，什么都没说。
他们都当杜比安傻子，因为杜比安确实有些傻，不仅失忆，而且理解一些问题的时候，似乎总是不明白，还好，杜比安当时勤快，也不怕吃苦，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力气也大。
所以，佘跃进便雇他为船工了，供他饭吃，给他钱买衣服，当然，不时也给了他一些工钱，即使他从来没主动要过。
佘跃进的女儿叫佘燕子，大大咧咧的，很爱说话。
本来，佘跃进有心让她像别人一样考个大学，以后做个城里人，但是她不爱学习，从小还沾染了一些不良的习气，比如跟人学习抽烟划拳。
佘燕子接受了七年教育便辍学了，在家里帮佘跃进处理一些事情，加工一些海产品等等，没事的时候便喜欢混在船工堆里，还总是听他们将一些粗俗，甚至不堪入耳的笑话。
佘跃进跟杜比安说，他这个女儿一点不像女孩子，
因为她母亲死的早，又不像男孩，可以打骂，所以，有些放纵了。
其实，佘跃进跟杜比安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对他说的，似乎又是喃喃自语，因为他真不知道杜比安能不能听明白。
杜比安当时既不与船工们喝酒，也不与他们划拳，更不参与赌博，没事的时候，他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海边，看着大海发呆。
曾经有船工笑话他，说你天天在大海上还看不够了，回来还天天盯着大海。这个时候，杜比安往往就是一直傻笑。
傻笑完，他会继续盯着海上。
杜比安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经常做梦，他也特别希望，过去的一切都是做梦，自己带领的十几个兄弟，十几个士兵还在，希望看到他们从海上来，笑着、闹着，还活着。
佘燕子刚开始从来不把杜比安放在眼里，她觉得他就是一个船工，还不如一般船工的船工，而且傻里傻气的。
不过，慢慢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杜比安开始产生了兴趣，有一次，或许，她已经发现了杜比安的不寻常了。
但是，杜比安仍然那样呆呆地看着大海，有时候呢，回过头来，他会发现，她正在拿着一个望远镜远远地看着自己。
再后来，她甚至会坐在杜比安的旁边，陪着他一起看着大海，偶尔转过头来，充满好奇地观察杜比安，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杜比安在看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杜比安能感觉到，这丫头似乎察觉了什么，后来有几次，佘跃进说这个傻小子的时候，佘燕子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直到有一次，他们刚刚修整完，补给也准备妥当，杜比安准备与佘跃进一同出海。
这次出海是次日下午，按照计划，可能一去便是一个月。
那时候，杜比安已经跟随佘跃进快一年了，那几天，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提出辞别，离开渔村。
那天傍晚，杜比安就开始犹豫了，晚饭也没有吃。佘燕子似乎发现了他有些异常，送来一些饭菜，还有杜比安爱喝的汽水，陪杜比安说了一些话，杜比安感觉盛情难却，便吃了些菜，喝了佘燕子给他带来的汽水。
等杜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发现自己却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似乎命根处还有些火辣辣的，还破了点皮。
杜比安想起佘燕子给自己吃过饭菜，杜比安当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她有什么事情，他希望那是自己睡梦中弄破的。
早上起来，大家都在准备东西，可是杜比安总觉得佘燕子的眼神怪怪的，她换上了此前很少穿的漂亮的衣服，看起来不仅温柔，似乎还含情脉脉，眼神也温柔极了，往昔那张牙舞爪的形象，似乎与她毫不相干。
午饭时，王船长的儿子来找她，看她这身打扮，眼睛都直
了，而她呢，却借口给佘跃进准备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进了杜比安的卧室，他直接告诉杜比安，她喜欢他。
离开船还有一个小时，杜比安不知所措，便逃走了。
现在，杜比安又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走进渔村的时候，杜比安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也不知道是哪儿对不住她，毕竟他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辞而别，多年没有音讯，似乎有所亏欠。
这次南下，便是要去看看，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佘跃进是否安好，不知道那个张牙舞爪的船长女儿是否贤淑了一些，也不知道她最后是嫁给了王船长的儿子，还是跟了那家开商店赵老板的公子。
（本章完）
那年，救起自己的人叫佘跃进，是渔龄三十二年的老渔民了，这一点，杜比安不会忘记，毕竟，他是自己的恩人。
佘跃进十四岁便跟着他叔叔上船，驾驶技术娴熟。
杜比安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接近五十了，到了他这样的年纪的渔民，一般要么发财，上岸去做生意去了，要么就是葬身在惊涛骇浪之中，这个说法杜比安很早就听说了。
但是，佘跃进既没有发财，也还活的好好的。
所以，论资历，他是数一数二的，论运气，他也是屈指可数的，他是头二村的小渔村甚至是附近渔村的资深船长了。
说起船长，他那艘船并不是太大，但也不小，有四个船工替他打工，应该说，他也算是个老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挣不到钱，或者往往挣到一些钱，总是会出一些事故。
杜比安被他救起的前一年，他就赚了八十多万，但是一个船工掉到海里，连鞋子都不剩，最后赚的钱几乎都赔给船工的家属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佘跃进名声在外。
厚道，是很多人对佘跃进的评价。
在他们的渔村，因为一般的船工死亡，也就是四五十万打发了，他却给了七十万，船工们也当然早就知道他的传说，包括海上的几次壮举，所以，即使少赚些，有些人还是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因为即使赚得不多，他从不会亏待伙计。
当年在大海中救起杜比安那一次，便是佘跃进的一次突破，他说，那次是他走得最远的一次，因为听说同村的老刘在那边发财了，打了不少东西，一船下来，挣了三十多万，所以他心动了。那天回来后，杜比安记得他跟女儿说了一句。
“唉，这一趟什么都没捞着，就捞回来一个傻子”。
这句话，杜比安听到了，什么都没说。
他们都当杜比安傻子，因为杜比安确实有些傻，不仅失忆，而且理解一些问题的时候，似乎总是不明白，还好，杜比安当时勤快，也不怕吃苦，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力气也大。
所以，佘跃进便雇他为船工了，供他饭吃，给他钱买衣服，当然，不时也给了他一些工钱，即使他从来没主动要过。
佘跃进的女儿叫佘燕子，大大咧咧的，很爱说话。
本来，佘跃进有心让她像别人一样考个大学，以后做个城里人，但是她不爱学习，从小还沾染了一些不良的习气，比如跟人学习抽烟划拳。
佘燕子接受了七年教育便辍学了，在家里帮佘跃进处理一些事情，加工一些海产品等等，没事的时候便喜欢混在船工堆里，还总是听他们将一些粗俗，甚至不堪入耳的笑话。
佘跃进跟杜比安说，他这个女儿一点不像女孩子，
因为她母亲死的早，又不像男孩，可以打骂，所以，有些放纵了。
其实，佘跃进跟杜比安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对他说的，似乎又是喃喃自语，因为他真不知道杜比安能不能听明白。
杜比安当时既不与船工们喝酒，也不与他们划拳，更不参与赌博，没事的时候，他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海边，看着大海发呆。
曾经有船工笑话他，说你天天在大海上还看不够了，回来还天天盯着大海。这个时候，杜比安往往就是一直傻笑。
傻笑完，他会继续盯着海上。
杜比安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经常做梦，他也特别希望，过去的一切都是做梦，自己带领的十几个兄弟，十几个士兵还在，希望看到他们从海上来，笑着、闹着，还活着。
佘燕子刚开始从来不把杜比安放在眼里，她觉得他就是一个船工，还不如一般船工的船工，而且傻里傻气的。
不过，慢慢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杜比安开始产生了兴趣，有一次，或许，她已经发现了杜比安的不寻常了。
但是，杜比安仍然那样呆呆地看着大海，有时候呢，回过头来，他会发现，她正在拿着一个望远镜远远地看着自己。
再后来，她甚至会坐在杜比安的旁边，陪着他一起看着大海，偶尔转过头来，充满好奇地观察杜比安，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杜比安在看什么，但是她却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杜比安能感觉到，这丫头似乎察觉了什么，后来有几次，佘跃进说这个傻小子的时候，佘燕子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直到有一次，他们刚刚修整完，补给也准备妥当，杜比安准备与佘跃进一同出海。
这次出海是次日下午，按照计划，可能一去便是一个月。
那时候，杜比安已经跟随佘跃进快一年了，那几天，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提出辞别，离开渔村。
那天傍晚，杜比安就开始犹豫了，晚饭也没有吃。佘燕子似乎发现了他有些异常，送来一些饭菜，还有杜比安爱喝的汽水，陪杜比安说了一些话，杜比安感觉盛情难却，便吃了些菜，喝了佘燕子给他带来的汽水。
等杜比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发现自己却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似乎命根处还有些火辣辣的，还破了点皮。
杜比安想起佘燕子给自己吃过饭菜，杜比安当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跟她有什么事情，他希望那是自己睡梦中弄破的。
早上起来，大家都在准备东西，可是杜比安总觉得佘燕子的眼神怪怪的，她换上了此前很少穿的漂亮的衣服，看起来不仅温柔，似乎还含情脉脉，眼神也温柔极了，往昔那张牙舞爪的形象，似乎与她毫不相干。
午饭时，王船长的儿子来找她，看她这身打扮，眼睛都直
了，而她呢，却借口给佘跃进准备东西，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进了杜比安的卧室，他直接告诉杜比安，她喜欢他。
离开船还有一个小时，杜比安不知所措，便逃走了。
现在，杜比安又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走进渔村的时候，杜比安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也不知道是哪儿对不住她，毕竟他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辞而别，多年没有音讯，似乎有所亏欠。
这次南下，便是要去看看，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佘跃进是否安好，不知道那个张牙舞爪的船长女儿是否贤淑了一些，也不知道她最后是嫁给了王船长的儿子，还是跟了那家开商店赵老板的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