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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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24章】司法皮条

    杜比安疏通的一些关系,是通过一个平时也比较熟悉的警官负责的,他是沐阳市河东区初级法院的退休警官,此人名叫纪宝,这名字起的也贴切,似乎就是为拉皮条而起的。

    此人能力平平,但吹牛的功夫却不一般,据说在联邦警察总部都有些背景,也不知道是他拿出来做宣传的还是真的。

    杜比安了解到,此人此前在河东区初级法院做过书记员,后来又在警察办公室法制办和经侦科工作过,最后按照副处级退休,是办理的提前退休,退休的时候才五十五岁。

    所以,纪宝闲着没事,便到处给人拉皮条,杜比安纪宝一类的,已经形成气候,他们手中也有些资源,所以根据需求,也能开拓一批的灰色市场。

    纪宝其实跟曲律师认识,但是他不像曲律师那样势利,或者说他比曲律师要聪明,因为他推断出来杜比安手里有钱,从他交的六十万保证金以及托中间人办事便能看出来。

    所以,纪宝以资深朋友的身份在为杜比安推荐辩护律师,其实,他虽知道杜比安已经委托易鑫办理了,但是却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因为杜比安告诉他易鑫是一个生意伙伴推荐的。

    易鑫几乎翻阅了所有的案卷,因为案件影响太大,涉案人数众多,标的额也很大,所以,整个从抓捕到拘留,从变更羁押期限到逮捕,从第一次延长羁押期限到再次延长羁押期限,历时已经将近一年。

    走私案件涉案人数近百人,标的超过二十亿,包括一些同案已经被处理的案犯,整个案卷材料将近两万页纸张。

    易鑫说,他研究案卷花了整整十六天,每天起码四个小时,才将案卷细细的看完,而拍摄案卷就花两天时间,手机和便携式充电器都拍没电了,拍完之后头昏眼花四肢酸疼。

    杜比安为此还特意去做了个推拿。

    分析完案卷,易鑫曾经告诉杜比安,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证据显示自己参与走私,按照常理却能推出自己对所购买的车辆是走私车这个事实是知情的,那么,就要依照走私处理。

    所幸被海关查出的车辆中,显示的证据杜比安只牵涉一辆一百六十万的车,其他的十几辆车的证据没有显示。杜比安想,这大概是得益于自己的自保吧,在感觉出事前的一周,自己便将涉案的几个可能知道甚至了解自己的重要人物家人的信息和房产信息全部掌握了,而且很隐晦地透露给了这些人,他们大概有所顾忌。

    从案卷情况了解来看,有几个关键的人为了立功,推脱责任的同时对其他的人死咬,还揭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杜比安根据人性自利性,拿出让他们更痛更为在乎的东西才能让自己幸免于难。如此,按照易鑫的说法,杜比安的刑期应当在三年以下

    ,而且争取可以缓刑,但是如果最后法院要判处实刑而且收押,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纪宝不这么看,他只是听完杜比安的陈述,便认为杜比安不构成罪,还打包票说他能够办理无罪。纪宝拿出几个成功案例,说是他操纵的,杜比安不清楚他是不是移花接木,也懒得去调查。

    杜比安也没有告诉他所有的实情,他觉得,纪宝本身并非代理人,也非海关办案人员。所以,他无论是对办案情况、案卷的情况,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都不了解,尽管他多次给杜比安拍胸脯,告诉他这个自己在行,自己能行,保准无罪。

    杜比安跟易鑫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易鑫只是微微一笑,说,反正此人也不是律师,瞎说又不犯法。

    记得有一次,在谈到纪宝的时候,杜比安说不知道这样的中间人为什么这么多,他想到过利益的驱使,以及这些人手中的资源,最后发现,其实最为根本的是主导某项事务的人没有受到严格制约造成的,且跟流程的不公开有关,这样的结果就是有资本或资源的人获得了比其他人更好的结果。

    易鑫对此表示基本赞同,他说,一些皮条客其实并没有动用什么资源,也没有利用什么权力,只是看起来他似乎是操纵了权力,给一些当事人造成了一种不公的印象,这样的印象便不断传递和放大,以致于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易鑫说,曾经见到有两个例子,一个是联邦法院的刑事案件,一个是首府高级法院的经济纠纷案件。

    第一个案件是死刑复核的,一个在秘书处工作的人员,恰好有个他老家的案件,此前有人因此找他求助,他只是客气地说会关注的。

    涉案的人刚刚成年,因为同学家煤气泄漏,女朋友向他求救,刚开门因为屋里没有灯光,他居然用打火机照明,结果一声爆炸,女友一家三口还有一个亲戚的孩子四人先后全部死亡,他自己也被冲击波震伤,跌倒到楼间摔伤,自己也以放火罪被起诉并且判处了死刑。

    易鑫说,此人因为悲伤过度,他只求速死,什么都承认,可他的父母就他这个独苗,无论如何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而且他们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杀人。

    联邦法院复核之后发现案件有蹊跷便不核准死刑,发回市高级法院重新审理。但是,从庭审会议开完到最后出具刑事裁定书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此人便告知涉案人员家属,这最后的机会,但是需要资金运作,于是分两次收了家属八十万块,最后的结果果然是发回重审,重审之后两夫妇的儿子只不过以失火罪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

    对此,两夫妇还专程到首府给他下跪致谢。

    易鑫说,其实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不过利用工作便利,利用

    了时间差而已,但是在此人父母心中,一方面特别感激他,但是,他们说了,哦,原来联邦法院也是可以操作的,而且操作的空间居然是如此的大,直接影响了联邦司法威严。

    第二个经济纠纷案件也是如此,因为标的很大,据说那人因此还收了某公司两百多万块,但是因为案件最终上诉改判了,公司问他要回款项,但是钱却被她用来炒股亏了,最后自己也进去了。

    易鑫说,这样的例子非常的多了。

    其实,杜比安本身就亲历过一次。

    他记得有一次,两个刚刚退休的法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是提前退休了,在饭桌上,他就看见这其中一个号称一级法官,拿出了自己的法官证。

    杜比安当时随意看了一眼,那个法官证看来不是假的,但是,杜比安听他的谈吐却又不像法官,因为他总在谈要给桌上某位律师介绍案子要提成的事情,还称律师事务所的主任为所长,称公司法定代表人为法人。

    杜比安当时就觉得很别扭,这所谓的“一级法官”原来就是这个水平啊,这与他的“一级法官”似乎很不相称。

    听易鑫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诡异的笑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