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的失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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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什么是相信?”如果能相信,那这世上不就和谐太平了吗?相信,拿什么相信!

    浅白一时语塞,思忖片刻才开口:“他妻儿都在我们手里,他不敢。”

    “能为了他的朔先生,设这么大的局,要我的命,有什么是他不敢的?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两年间,唯一教给他的东西就是谁都不可信。唯一能信的,是通过自己的手段达到的万无一失。

    何况还是相信一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万无一失?这个做法却是万无一失,甚至是不费一兵一卒就铲除了在严越身边的隐患。暗夜都不存在了,石彪他们却还在妄想着要杀严越泄愤。当初,组织的灭亡,还有严朔的死,确实和严越有脱不开的关系。

    只是,把所有怨气全部都撒到严越身上,却也是不合适。

    只不过,连浅白也没有想到,严越竟然会把言商带去,还穿着那件衣服,一进入那里就立马引起了注意。不过,这步棋虽然走的险,但却是完胜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一个对严越来说应该算好消息,“今天下午四点,医院的那位去世了。”

    说完看着严越的神色,他听到浅白的话,表情微怔,看不出是喜是忧。又或者是喜忧参半,严越坐下来,拨弄着手里那只黑色的打火机。

    他坐在那里,有些跑神。直到浅白再一次开口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只是,又是衣服冰冷淡漠的样子。

    “去查一下,什么时候举行葬礼?”

    严越突然的这一句,倒让浅白反应不过来了,他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越哥,要不就算了吧。他得了急症,才退休没半年,就去世了,再纠结下去,也没意义。”

    何况,在任期间做的事,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又哪里能分出个是非对错来。

    现在总不能和个死人计较,难不成开馆鞭尸,以解心头之恨?不由得冒起了冷汗。

    严越扫了浅白一眼,看他吞吞吐吐,又啰啰嗦嗦的,看着就烦。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准备改行说相声?”

    浅白:……

    立马闭了嘴,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的寡言少语去哪儿了?最后心里忍不住腹诽,不是他变啰嗦了,实在是严越不按常理出牌,让自己每天心惊肉跳,总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还有,我不是你的越哥。”

    那个越哥,在两年前,早就消失了。他现在是严越,激越企业的总裁严越。

    刚才站在门口的言商,听到浅白称呼她为“越哥”,明显的一愣。而浅白却总是怎么习惯怎么来,“越哥”这个称呼一直改不了。

    平时的时候还能称为“严先生”,一着急就什么都忘了。

    浅白点了点头说自己记住了。但还站在那里没动,严越都已经准备出书房了,他还是没动。

    看样子,又是有什么话想说。可他已经不想再听浅白那些没什么价值的废话。拿起了椅子靠背上挂着的外套,留给他一句:

    “等会儿你不用跟着,去处理石彪的事。”

    ……

    推开卧室门,言商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床头翻手机。他的步子有些轻,径直走到她身边的时候,都没有被发现。

    “看什么?”

    言商正翻的入迷的时候,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她惊魂未定,有些结结巴巴道:“胡……胡乱看看的,顺便等你。”

    看他臂弯里搭着外套,但衬衫有些凌乱,上面还有一些污渍。在暗道里她摔倒,被他抱起时蹭在上面的。

    严越刚拉开衣柜,突然腰身就被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背上,久久都没有起来。沉默着,就想这样抱他一会儿。

    手刚碰到衣架,就被言商这一抱,抱的愣在那里,只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再紧靠着自己。

    “怎么了?”他偏过半个头,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

    “就是想抱抱你。”言商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很慵懒的猫一样,蹭的人心里发痒。

    只有言商知道,自己心里酸涩的要命,这是他们第二次,离危险凶恶那么近。山里的大雨没能分开他们,刚才的凶险也没能分开。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道:“有你真好。”

    严越回过了头,手像以往一样,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揉。“再这样下去,晚饭真要吃不到了。”

    言商是真饿了,听他这么说,立马撒开了手。

    严越拿出一件玄色的衬衫,竟也没有躲避,大大咧咧的在言商面前换起来。

    她下意识的想别开脸,可觉得这样更尴尬,只能找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们去哪里?”

    严越扣着扣子,看了她一眼,看她有些窘迫的样子,嘴角浅浅的勾了勾。“听你的。”

    动作利落的很快就扣好了衬衫,当坐在车里的时候,言商还是没有想起来要去哪里?或者根本不用想,她对云市一点也不熟悉,怎么知道哪里好。只是,肚子却是真的饿了。

    “那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严越看她犯了难,终于一敲定音。颇有些带着宠物去觅食的感觉。

    下午的阴霾随着他们两个一起出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逐渐散尽。

    言商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车窗外,但除了霓虹和人行道上有些拥挤的人群,便没什么好看的。成功的又把注意力移到车内,严越是那种做事的时候十分少话的。

    就像现在,开车的时候基本不说话。她只能自娱自乐,看车里的一个挂件十分好玩,手拨弄着。

    葱白的小手摆弄着挂件的长穗,表情淡然单纯,一副专注至极的模样。

    严越看了一眼,又迅速别开脸,心里,又瞬间就冷下来。这抹单纯,碍眼的要命。

    言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人情绪的变化,一路观察着那个挂件,车停稳的时候,目光却又被外面的场景吸引过去。餐厅旁边,一对男女格外吸睛,但好像在争吵些什么。

    一直到下车,言商都在盯着那边看,严越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越来越靠近,她才认出那个女人,就是那天在公寓小区见到的抱着孩子的女人。那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谁?

    只见那女人很用力的推开了那男子,用的力气过大,自己都倒退了好几步。站稳后,没再给他一个脸色,便急匆匆的拦了一辆车走了。

    胳膊被拉了拉,她才注意到旁边低头看她的严越。

    到了包厢里,看到有些心不在焉的言商,严越快速的点完餐,才开口问:“怎么,认识?”

    问完,双手撑在桌上,等着她的回答。言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认识,又不熟,只是一面之缘。她就原原本本的把那天在楼下见到的场景告诉了严越。

    “会不会是那女人的孩子又被带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言商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疑惑,严越看她这幅样子,要是不替她解疑,估计这顿饭都吃不好。他又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门口的男人,这才开口:

    “不至于,那男的我认识。”

    言商眼睛立马放了光,盯着他的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云市建材龙头企业老总何淮靖。”

    “何氏集团?”言商问了一句,云市建材做的最好的也就是何氏集团。这两天她闲着没事,翻了不少的财经杂志,里面就有对何氏集团的介绍。

    牛排已经上来,严越边切,边回答了一句“嗯。”

    何淮靖,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初也有合作意向,所以让浅白查了查他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孩子?

    他表面波澜不惊,切着牛排,看言商还在发呆。

    趁她发呆的空挡,严越恶作剧般的切了一块自己还有着血丝的牛排,就喂到了言商的嘴里,言商没有多想,一口嚼下去,才发现不对。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张嘴就想吐。

    偏偏严越盯着她看,用表情在告诉她,要吐你试试?

    也没有再多嚼,就咽了下去,又猛喝了一口水,眼睛才又回到他的盘子里,只一眼便不再看,怕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又泛起来。

    严越看着她的反应,竟觉得隐隐有些失望。

    当初她可不是这种样子,恶作剧多了,摔了他的盘子都有可能,又怎么会这么听话的乖乖咽下去?一顿饭,竟吃的索然无味,只几口,便再没有胃口。

    言商却是真的饿了,丝毫都没有发觉,一直盯着自己的男子。等她吃完,抬起头,才发现严越打量的眼神。心里一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言商总觉得,严越总是在打量着她。这种打量,又不是爱人间的那种凝视,更像是一种审视。

    她有些不自然的擦了擦手,才站起来,主动朝他走过去。

    “我吃好了。”

    站在气势逼人的严越面前,颇有点犯错小学生的意味。双手乖乖的放在前面,严越伸出手,握住了她嫩白的小手,她的十指纤瘦,放在严越的手里,显的更加小巧。

    被他抓着手,她半晌没有动,就在这样有些诡秘的气氛里,看男人一脸认真的揉着自己的手,跟什么好看的玩具一般,她正要再开口。

    严越却先一步开口了:“走吧。”

    他依然牵着她,直到出了门,坐进车里。言商才抽出了自己的手,好让他专心开车。

    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再抬起头来,却突然问了一句:

    “阿越,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两人关系越近,言商心里就越来越好奇,想要了解她过去和严越的全部,有他参与的过去,她都想要记得。

    “不是告诉过你吗?很久之前认识的。”严越像每次回答一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言商想要的,绝对不只是这个答案,她想要的更具体一点。“这个我听你说过,也听宋叔,浅白说过。”沉思片刻,她想好措辞,又开口:“我的意思是……就比如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们第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是你先表白的,还是……”我先表白的?她现在好奇死了。

    除了问严越,这种问题又怎么去问别人。

    严越偏过头,就能看到言商一脸期待的表情,正好是十字路口,他握住了方向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真想知道?”

    言商感受着他的突然靠近,心里一跳。竟升腾起一些些紧张来,可已经问出了口,再说自己又真的想知道,便点了点头。

    严越重新坐了回去,却是把方向盘打到了底,完全偏离了正要向前走的轨道。向另一条路开去,他不再言语,车更是开的飞快。

    一时间,冰冷的氛围,言商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看了看他紧抿着唇,浑身的气息有些寒凉。

    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可车外的景物慢慢暗淡下来。

    已经完全没有闪耀的霓虹灯,也没有喧嚣的车鸣和人群,只是偶尔有一辆盏路灯闪过。随后便又是黑暗。

    严越依然一言不发的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