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王爷在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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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水泥

    房玄龄心中焦急,生怕自家的朋友闯出大祸,届时不仅前途尽毁,只怕性命都难保全,一时间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身边。

    以至于之后燕王的诏书,房玄龄都没有怎么听得真切,只知道里面针对他们这些出身低贱的士子们,讲了许多勉励的话。

    大意是家境富裕的士子固然可嘉,但像他们这般家境贫困的平民士子,愿意忍饥耐寒的学习圣人之道,却是更值得褒奖。

    诏书之中,还因此提到了一个叫做奖学金的东西。

    说是燕王会从内库拨付一些银子出来,每年用作奖励燕国境内一些家境贫寒又品学兼优的平民士子们,让他们能够不被外物所扰,心无旁骛的读书进学。

    听到这里的时候,哪怕房玄龄再是三心二意,也不由得回过神来。

    在此之后,他身后传来便隐有一阵阵躁动的声音,一诶台上宣诏的内侍念毕,也不知是谁首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喊道:“殿下仁心可昭日月,吾替燕国的读书人,谢殿下恩典!”

    紧跟着,其余一百多名士子也不约而同的纷纷跪倒在地,伏身谢恩。

    他们未经排练,也忘了礼仪,口中所呼便各有不同,有的说殿下宅心仁厚,心系万民,有的说王者圣明,天下贤者莫不景从,还有的人直接痛哭流涕,语不成句。

    房玄龄家虽说已然没落,可毕竟与一般的平民家庭不同,自小念书吃的苦和旁人相比也并不算多,体会不到旁人的那些情感,但他也真心诚意的伏身称颂道:“殿下圣明。”

    奖学金。

    这三个字可说是粗浅直白,放在骈四俪六的诏书之中,甚至有些格格不入,像是在一席山珍海味的宴会上,放了一碗野菜羹。

    但这三个字,意味着在这世家掌权,上下之隔犹如天堑的世间,终于有一位高高在上的人物,把目光越过了彼此中间那仿佛遥不可及的距离,放在了他们这些平民子弟身上。

    这是何等难得可贵之事。

    虽说在上京之时,燕王便是以贤名闻达天下,可就藩以来,风评便有些各执一词,他远在齐州,也是有所耳闻。但房玄龄眼下觉得,那都是以谣传谣。燕王之贤,何止于耳闻,又岂会喜怒无常,行事无稽?他之前有关魏征安危的忐忑更是何其可笑。

    这样的殿下,又怎会因言杀人?

    房玄龄自幼胸怀大志,刻苦读书,十余年来,可说日日手不释卷,为的便是一展心中抱负。只可惜长大之后,来往奔波了好些年,也始终找不到入仕之途,蹉跎半生,一事无成。

    那天科举放榜,他看到自己的名字挂上高高的首位,整个人是如在梦里。当天夜里,他推却了许多闻名而来的邀约,连魏征也没有见,独自一人在客栈里自饮自斟,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醒来,房玄龄心中便只剩下一个念想,就是王以士待我,我便以士报之。如今看来,在燕王的眼里,只怕士与民也是一般无二的罢?

    有如此贤君在上,对他还有对这些新科的士子们而言,是何等幸事!

    房玄龄感叹万千,随后注意到身边的魏征跪地俯首,久久不起,而后抬起头来,脸上神情竟依旧是说不出的古怪。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魏贤弟难道还看不出来,那许宁一事,绝非他们之前想的那样,其人不来赴约,或许另有隐情,但绝对和燕王没有干系,贸然询问,便是大大的失礼。

    可出乎房玄龄的意料,直到燕王再次开口说话,魏征也并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他就站在那里,嘴唇紧闭,维持着那副魂不守舍的表情。

    燕王道:“对孤而言,今日之喜,除了与诸位新科进士终得一见之外,其实还有一事,孤欲与众卿家以及诸位士子共享……”

    房玄龄此时对魏征终于放下心来,再也不分神他顾,竖起一双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那个年轻的燕王所说。

    “不久之前,孤召集工匠,想要制作水泥,似乎朝堂上有一些卿家对孤之所为颇有微词……令狐卿,孤可有说错?”

    房玄龄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殿下,老朽等人从未心生怨怼。吾等所作之事,无非是希望殿下迷途知返,勿要被方士之流迷惑心智而已。并非微词,乃是直言不讳,忠言逆耳。”

    房玄龄不敢回头去看,但听在耳中,那人似乎是站在了百官之末,不由得心生诧异,不知道为何燕王要跟这样的一个低级官员主动说话。

    “令狐卿家,孤所做之事并非方术,而是科学。”白厚栩淡淡道,“令狐卿,还有诸位卿家,你们入殿时间已然不短,为何不看看自己的脚下。”

    房玄龄愕然低头,只见灰白色的地面上平平整整,仿若石镜般,并没有什么地方值得留意的,可马上,他就张大了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目光所及之处,左右四周竟是找不到一处缝隙,原本他以为是整个大殿的地面是由青石板拼凑而成,但眼下来看,绝非如此。这个世上哪来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可以铺满空阔的整个大殿。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这样疑惑的绝非房玄龄一人,只听得大殿之中,惊呼之声四起。

    忽有一人越众而出,问道:“殿下,老臣方才便发现地面与往日不同,却是不明所以。听殿下所言,莫不成是与那水泥有关?”

    房玄龄见其人鹤发苍颜,又站在左首最前列,心里骤然一凛,知道这是燕国的太傅余景同,此人在燕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他进了官场,这位老者估计便是他上官的上官的上官……他见到只有行礼磕头的份。

    于是房玄龄目光微垂,以示敬意。

    白厚栩微笑道:“水泥烧制成功之后,正巧为了科举一事休朝数日,孤便叫来工匠,将大殿地面抹上水泥,重新平整了一下。余太傅,你腿脚不便,历来受地面凹凸不平之苦,此番可还满意?”

    余景同还未曾说话,房玄龄又听到之前那个声音毫不客气的插口叫道:“殿下,能否叫来工匠,现场抹给老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