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王爷在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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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觐见

    燕国,纪城。

    清晨的薄雾还未消散,燕王宫经年久闭的王宫正门便霍然中开,两列兵甲整齐的士兵排成笔直的长蛇阵,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正殿之外。

    王宫门口有一些青衣小吏正在忙碌,背后还站着两三个身穿朱紫的官员。

    他们面前是一群神色紧张,身穿文士服饰的书生,正是此番科举被取中的一百零四个士子。

    在小吏们大呼小叫的指挥下,这一百来位新科进士总算按照此番取中的名次,排成了歪歪曲曲的两列队伍。

    队伍中的房玄龄今日穿了一套崭新的锦衣儒袍,他家境虽说比起魏征来好了许多,但

    这身衣服依旧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穿,平日里都是用油纸包裹好,压在衣箱最底下。

    他站的位置是左列首位,而他身边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沉默的魏征。

    房玄龄历来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否则也不会在黑灯瞎火的时候,便在路上贸然结交同伴,虽说一个满脸凶相的青衣小吏就站在他身前不足两尺,可他依旧用余光瞥见魏征的异样后,便随口轻声问道:“魏贤弟,今天乃是我等进宫觐见的大喜日子,为何看你神色有些闷闷不乐?这几天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魏征回过神来,目光在那个青衣小吏脸上一晃而过,见对方视若无睹,也就回道:“房兄还记得某给你说过的……那位姓许的小兄弟么?”

    房玄龄怔了一下,旋即便想起来,下意识的向大门口的那些士兵们瞥了一眼,问道:“是不是与你定下不散之约的那位?”

    “正是。”魏征叹了口气,道:“某在店里等了他三日,可他终究未来。”

    房玄龄道:“会不会是事务繁忙,无暇赴约。那位应是身处机要,深受贵人看重的……又不像你我二人这般清闲。”

    魏征摇头道:“虽然某和许贤弟只是一面之交,但我自信不会看错,其人是个重情重诺的真汉子。这不见不散之约也是他说的,他又岂会因事不来?我料想其中定有缘由,我只担心,他是因为那黑虎帮一事……”

    房玄龄看了一眼那个青衣小吏,道:“吾明白了。那魏贤弟,你是准备?”

    魏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房玄龄笑了笑,道:“吾愿附骥尾。”

    魏征愕然道:“房兄,你……”

    房玄龄微笑道:“虽吾来得迟,那黑虎帮只在魏贤弟你的口中听说,可这几日也见到西城百姓无不拍手相庆,想来其确然是一毒瘤矣。那位许宁小兄弟虽然与吾素昧平生,但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魏征叹道:“房兄,你乃是科举首名,大好前程尽在眼前,又何必……“

    房玄龄哈哈笑道:“魏贤弟,你是科举次名,又何尝没有大好前途在手,却又是何必?有语曾言,人生在世,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况且为义者而鸣,正是吾等儒者应为之事,算不得无益,只因功名利禄,抵不过浩然正气矣。”

    最后两句话房玄龄说得有些大声,他们身前那位小吏再也不能装聋作哑,客客气气的说道:“这位兄台有礼了,辰时将至,还请噤声。”

    “抱歉。”房玄龄拱了拱手。

    小吏点了点头,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些通过科举的人,在外边儿传得都跟文曲星似的。因为那科举的题目陆续传出,他虽说没找来看过,但坊间传闻都说是极难,尤其是那算学一道,不是学问精深之人,决计一题也答不上来。

    而面前这两个,在三千人之中,一个是头名,一个是次名,是真正的千里挑一。王上不重用都难,他区区一个在官府中混吃等死的小吏,如非必要,他是真怕给对方留个坏印象,万一是个小心眼的,他日后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经人提醒之后,房玄龄与魏征二人也不再多说。

    等了片刻之后,便见到一个内侍从不远处的门洞出来,与那个朱袍官员说了几句。而后,一个声音洪亮的士兵高声道:“辰时已至,王上宣士子觐见!”

    饶是房玄龄自命不凡,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心跳加速。

    按理说,他并非燕国人,无需如此激动,哪怕是日后在燕国为官,只要不改身牒,他依旧是齐州人。

    但是,燕王也不仅仅是燕王。

    御极宇内三十余载的东宁帝,在无数周人心中,说是在世神祗也不为过。

    此番他乃至周边州郡的诸多士子不惜车马劳顿,到燕参加科举,除为了自身前程之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便因为燕王是东宁帝的儿子,身体里流着上京皇室的血脉。

    顺着宫门后的大道一路前行,不多时,房玄龄便看到一处飞檐斗拱的大殿。当然没有传闻中上京玉成殿的富丽堂皇,但亦有着森严巍峨的气势。

    房玄龄知道,这是因为这燕王宫本就乃是前朝某代遗留下来的帝王宫廷。当时燕王就藩事起仓促,东宁帝特旨以此作为燕国王宫和朝堂的所在。

    大殿内百官已然在列,新晋的平民士子们一个个埋着头,鱼贯而入,顿时将本来有些空阔的殿内填的满满当当,而后房玄龄依照方才所学的礼仪,当先率众下拜,口呼:“拜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万安。”

    等到房玄龄和魏征当头,领着诸位士子三拜九叩之后,便听得高高的台阶之上传来一个异常年轻的声音:“众卿平身。”

    “谢殿下。”

    房玄龄一边谢恩,一边在心里咋舌不已。

    虽说传闻里这位燕王便是一个年轻俊朗的形象,可当他亲耳听到之后,也不免有些异样。

    站起身来,房玄龄守着礼仪,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头微微低下,目光看着前方的地面,一动不动的准备等着燕王训话。

    但马上,他埋着的脸色便骤然一变。

    只因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他身边的一双脚尖正在躁动不安的左右摇摆。

    房玄龄心中大惊:魏贤弟怎地如此沉不住气?这才是什么时候,要想说什么,也万万不可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