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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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被禁锢的爱(4)

    冉佳的内心越来越平静,平静地犹如这场婚姻是他人的,生活是他人的,而她不过是一具皮囊,任由着别人操纵,没有喜悦伤悲。

    这些天她手头的活从来都没有停歇,试图以忙碌来麻痹心神,不去东想西想。在她看来一切都是不可能更改的了,那她想再多只会徒惹烦恼,倒不如什么都不要想,埋头苦干,事情到了眼前必然会有转机。

    或许,她嫁给应钥真的不是很糟糕,毕竟她不再是矮人一等的奴籍,还将在京都这水贵如油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处自己的小院儿,一百亩田地,这还没算上几日来主子们没停歇的赏赐。

    估摸着到时候他们还得给添点呢。

    冉佳懂事比较早,她又跟着主子一起认字念书,平时穿衣吃饭不需要另外再付银子,偶尔还有主子们的赏赐,十数年下来竟然有一百五十两的碎银子和一匣子小巧精致的首饰挂件,约莫着合起来能有个五六百两呢!

    她自己瞧着都有些讶异,不知道应钥这些年存下来多少。往后他们脱离开秦侯府,只靠着一百亩田地的租子过活,她能够做些女红换些钱抵了平日的开销。

    冉佳没去想自己跟应钥如何相处,光是细思量油盐酱醋茶的日子,眉头就微锁着,如今瞧着他们比普通老百姓富有,可在京都银子根本不够花的。若是有了孩子,他们不得送他去学堂念书吗,每年的束修和纸墨笔砚又是一大笔支出呢。而且他们又不会只有一个孩子,也不能够厚此薄彼吧?

    “好了,明儿个你就要当新嫁娘了,这些东西留着以后慢慢地绣,今儿呢,你好好泡个花瓣澡,美美地睡上一顿,”冉雨夺过她手里的活计,笑着道:“我刚跟着纪嬷嬷从你们外面的院子里回来,还别说距离咱府好近的,只相隔了一条街,走路两炷香都用不了呢。

    往后你嫁人了,也得常进府里来寻我们姐妹们说话。主子怕也是盼着你来给她解闷呢。”

    冉佳笑着点点头,将箩筐里的东西收拾了番,揉揉有些酸疼的脖子,望着住了五年的屋子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她是个恋旧的,不喜欢变化太多的生活,安稳尤其是日复一日没甚变化的日子,才能够让她的心感觉到惬意。或许这跟她最早被人贩卖颠簸痛苦的记忆有关吧。

    她的东西不算多,府里统一配备的下人服饰是不需要带的,常服不过三四套,其余的东西纪嬷嬷都列成详单让人帮着采购了,说是主子作为她的娘家人给她备下的嫁妆。

    冉佳只需要将主子们赏赐的东西和自己攒的银两给装起来。

    洗过澡后,冉雨给她细细地擦拭着头发,说着以前的事情,感叹时间过得忒快了,她们都到了嫁人生子的年龄,可是她们的记忆还迟迟停留在儿时不愿意挪步。

    头发干了,冉雨又帮她给盘起来,省的明早又要折腾一回。

    吃过晚饭,冉佳去了正房,秦侯夫人正躺在软椅上跟纪嬷嬷说着她的婚事,见她过来,轻笑着冲她招手:“刚说你呢,你就过来了,怎么样,可收拾妥当了?”

    “回主子的话,奴婢的东西不算多,倒是主子们给的赏赐占了好几口箱子呢。”

    “哎呦,敢情这丫头嫌我赏赐得多,累着她收拾了,”秦侯夫人拿着手点点她凑过来的额头,冲身后的纪嬷嬷笑着摇头。

    “那主子收回来便是,屋外那么多丫头可等着您赏呢,”纪嬷嬷也打趣着接话。

    “主子,嬷嬷,您们尽管笑就是了,笑恼了奴婢,奴婢就不登门了!”她故作生气地鼓着腮帮。

    “是是是,有婆家的人,哪里还能惦记着蹬娘家的门?”纪嬷嬷啧啧出声。

    冉佳瓷白的小脸满是羞红,哼哼着:“奴婢是说不过嬷嬷的,您继续说,奴婢可不敢再接话了。”

    “好了,知道你脸皮薄,我们不闹你了。”秦侯夫人掩唇笑着说。

    冉佳晚上也睡不安稳,便接了最后一个守夜,点着蜡烛给秦侯夫人念着话本,时不时地聊上两句,等睡着的时候已经是三更了。

    不过睡了一小会,她便被纪嬷嬷推醒,俩人蹑手蹑脚地就要往外走。

    “今儿个是他们俩的好日子,我也睡不安稳,索性起来吧。就让冉佳在我屋里梳妆打扮,嬷嬷,前儿个祥安阁不是送了一批头饰吗,您瞧瞧有合适丫头的就给她簪上几个。从咱院子里出去的大丫头,可不能被人压过一头,”秦侯夫人坐起身,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上说道。

    纪嬷嬷应下来,将冉佳按在椅子上,自个儿去院子里喊丫头、婆子们起来忙。

    冉佳洗漱完吃了几个压饿的驴打滚,抿了几口茶,便由着秦侯夫人指挥,纪嬷嬷亲自上阵替她梳妆打扮。

    铜镜里的女子眉目娟秀如挥墨而成的山水画,没有一丝一毫刻意为之,却美得能震惊人心神。

    如今她厚重的刘海被梳了起来,露出饱满挺阔的额头,配上精致大气的妆容,装点着金灿灿镶红宝石的头面,穿上大红喜服,冉佳娇艳得不可方物。

    大家惊艳过后的眸子里都有丝遗憾,如此漂亮的新娘子,新郎却是欣赏不到的。

    秦侯夫人将手腕上带了好多年蕴养的温润青玉套在冉佳的浩腕上,“冉佳,成亲后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了,要相夫教子。日子啊,都跟做生意是一样的,需要经营,男人也如同和面一样,任由你揉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所以,冉佳,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想要什么样的,就得自个儿努力去改造去打磨。

    当然了,人和人相处不可能没有摩擦,你们夫妻要互相体谅互相敬爱,同甘共苦,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而且,我相信应钥,他是个有担当有能力的汉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主子奴婢懂,谢谢您!”冉佳浅笑着点点头,“等我将家里的事情理清楚了,还来您跟前伺候。”

    “行,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秦侯夫人应着,又往冉佳手里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金瓜子,小声地说:“到了外面可别再跟以前一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金银物挣来就是为了花的。女人若不对自己好点,哪里能奢求男人多疼惜?”

    冉佳紧捏着那袋金瓜子,转身冲着秦侯夫人行了个大礼,额头贴在地面上,声音哽咽着:“主子,日后冉佳不能朝夕在您跟前伺候了,您要多保重,若想奴婢了,您就遣冉雨去家里说声。您若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去买,或者亲手做了给您送来。以后您的衣服,奴婢年年都会给您备着,保管是京都里最新的款式。”

    “好,”秦侯夫人鼻子酸涩地应着,她双手将人托起来,从纪嬷嬷手里拿过苹果塞到冉佳手里,听到门外接亲的声音,又从冉雨手里取了红头盖亲手给冉佳带上。

    应钥穿着冉佳亲手缝制的喜服,衣服极为合适,精细的剪裁将他颀长挺拔的身材给完美衬托出来。正红色映上他古铜色的脸和那漆黑的眼,他整个人都比往日少了分厉色,多了丝温和与喜悦。

    他身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身后则是一群跟着侯爷出生入死抬轿的侍卫们。

    秦侯夫人托纪嬷嬷替冉佳准备的嫁妆很全,不仅有各种生活用品、衣衫被褥、木桶浴桶子孙桶等,还有些不出格的金银首饰、绣线帕子布匹,更是有一个奶嬷嬷、两个陪嫁丫头四个粗使婆子两个跑腿小厮。

    秦侯夫人亲自送冉佳到轿门口,一手牵着冉佳的手,一手抓着应钥的衣袖,让俩人的手交叠,“应钥呐,我们的冉佳可就交付给你了。这是你心心念念求来的媳妇儿,以后要伴你一生,你可得好好疼惜着。”

    应钥低垂着眸子,紧紧握住冉佳滑嫩的手,他扯扯唇角露出抹极浅的弧度,点头沉声应着:“夫人您放心,我应钥此生只娶她一个人,再无旁人!”

    秦侯夫人听了甚是欣慰,虽然说在贫苦人家里男人也是只有一个糟糠妻,可是家里但凡有十数亩田地的男人,便生出歪心思,要多讨一房妾室。似乎坐拥齐人之福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身份和财富的表现。

    在京都此情况更是屡见不鲜,除非是那些家里子嗣受过迫害差点断了香火,祖宗硬性规定了的世家,像是夫妻琴瑟和鸣后宅宁静的人家,她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

    所以,她其实蛮羡慕冉佳的,能够得到一个有情郎,还许下这样的诺言。

    冉佳也愣了,她从小跟在主子身边,自然也熟读那些对女子有诸多要求的书籍。世人对待女子多苛求,她挣扎不出听从人摆布的命运,只能消极应对。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同未来的夫君间再无旁人,那也仅仅套在家里有几亩薄产五大三粗不懂情趣的庄稼汉身上。

    她从来都没想过应钥会主动做出了这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