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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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3)

    季冉佳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家是在距离京都不算太远的n省下的一个山村里,大哥来接她,素白的手指了指赶着牛车一身灰扑扑打扮的季伟海,笑着跟大家告了别。

    众人有些惋惜,迟疑间娇人儿已经坐着牛车走远了。

    “妹子,我们盖房的时候爹娘已经给你留出了屋子来了,就在正屋的东间,砌了个很宽敞的大炕,门窗也都是用咱攒了很多年的好木头做的。来之前你嫂子给你又打扫了一遍,你二哥说要给你买了纸糊上窗户,肯定很明快。”一路上汉子不停地说家里人如何如何准备来欢迎她,兴奋地时不时扭头看她眼,憨笑满足地露出一口白牙。

    季冉佳生了场大病虽然好了多半,可身子骨很弱,身上盖着厚被褥还没有多少暖和气。掀开帷帽下的小脸煞白,可她的唇角一直上扬着,精神气很好。

    赶了半路的车,季伟海瞧着前面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深蓝色长衫腰杆笔直清瘦的人,高兴地扬声喊道:“古四兄弟,你刚从镇上回来?”

    季冉佳正纳闷大哥口里古四兄弟是谁,为何她有种熟悉感。

    那人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其个子高显得手长脚长,身子挺拔有型。他五官清俊犹如山涧泉水带着透心地清凉,那浓浓的书卷气像是山上漂浮的雾霭,令本就眉目如画的人更有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海哥,”他轻笑下,清冷的声音染了丝温度,又缥缈着种隐匿很深的波动,“季妹妹这是回来了?”

    “对,回来了,就在家里住着不走啦!”季伟海连连点头,拍拍身后招呼他说:“大兄弟,还有一段路呢,你上来坐!”

    “好,”男子不客气爽快地应声,漆黑的眸子从已经低垂下头放下面纱的人儿身上扫过,手一撑很轻松地坐了上来。“海哥,如果小弟没有记错的话,季妹妹应该还有五年才能归家吧?”

    季伟海嗯了声,“妹子生了场病,求得娘娘的恩典出的宫。”

    “啊,那季妹妹病好了吗?”他侧身担忧地透过面纱看过去。

    刚才的一瞥那张开更加清丽的小脸在他脑海里再也挥散不去,此刻他大大方方地问着,眸子沉沉地看去,俩人朦朦胧胧地似是隔着许远的距离,她低着头只有精巧的下巴,拥着被褥的身子不消说是孱弱的。

    他胸口一紧,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到底生了多大的病才被允许出宫呢?毕竟她的样貌在宫里也是拔尖的吧,那些人能够放她离开?

    “只是得了感冒,看着凶险,挺过去就好了。”季冉佳轻声答道。

    “那就好,都说病去如抽丝,季妹妹得好好补补才行,”他清冷地说。

    季冉佳嗯了声。

    男人转过身又同季伟海说着话,聊得都是汉子懂得天气、庄稼等等。

    季冉佳紧捏着身下被褥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她无声地叹口气,这人她认识,小的时候她背着妹妹牵着弟弟去摘野菜,他就在一处隐蔽的河边青石上拿书看,身边放着一担柴火。

    时间久了他们也能搭上话,古司凡蛮有本事地,他虽然看着不壮实但能够做陷阱捕野兔野鸡,也能上树摸鸟蛋下河捕鱼。季冉佳便跟他约定,他将吃食分她弟弟妹妹一半,她帮他捡柴火省出来的时间供他念书。

    于是他们三人每天都能吃到点肉、蛋的,甚至还能够省下来些给爹娘和大哥。所以季家人很感激这个少年,尽可能地用劳力来还上人情。

    后来她就进了宫,相隔了一世太过久远,她脑子里被塞了许多的东西,已经不记得俩人离别时说了些什么话。

    若是只有这些情分的话,她恐怕还是对他印象不深。

    可他是五年后的状元郎,曾经被当今十六公主逼婚,被丞相嫡幼女爱慕,是京都最炙手可热的郎君。只是他背后的靠山是正值壮年的皇上,他不同意,别人奈何不了他。

    不过那时候她刚刚入了三皇子的府里,曾经在府中见过他。

    那时候的古司凡比现在还要清贵,冷得让人怀疑他是蛇一般没有温度。他隔着人群静静地看了她会,托人送来了纸条,上面写着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差遣他。

    等她一直被人灌了鸩酒,他们再没有其他的交集了。

    若是前世的自己,此刻肯定会要趁着他前途未开,紧紧地将自己同他绑在一起,然后坐享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便宜。

    可是亲人那么惨烈的教训在前,她不敢有丝毫的奢望,只想着过普通百姓的日子,甚至一生都不要踏进京城。

    “妹子想什么呢?古四兄弟下车要走了,”季伟海喊了季冉佳一声。

    她回过神来,冲着直瞅着自己等话的男人轻轻点点头,“古四哥,慢走。”

    男人听了眉头拧了下,又松开轻笑着点头,“谢谢季妹妹的担心。”

    季冉佳抿抿唇瓣,她不过是说了句客套话,怎么就成了担心?

    她好笑松开有些汗津津的手,望着只在梦里出现的群山和记忆里重叠的小路、大树和田地,贪婪地深吸口气,真好,她回来了!

    季家院子紧靠着山下,距离村里其他人家稍微远点,倒是也素净。

    牛车刚转过弯来,站在青石上背着个娃牵着一个娃的小丫头高兴地使劲挥了挥手,扭头冲着院子喊道:“嫂子、二哥、三哥,大哥接姐姐回来了!”

    季冉佳拿下帷帽,不等牛车停稳就跳下来,踉跄跑过去一把将小丫头搂入怀里,紧紧地抱着。

    季小叶安静极了,她试探地环上姐姐的腰,温暖又香软。她瘪瘪嘴眼睛红了,虽然哥哥们疼爱她,嫂子也不苛待,但是贫民家的孩子早当家,她懂事起就开始帮着做事情,没怎么享受过母亲的爱。

    她都不记得被人拥入怀抱里是什么感觉了,很轻易地勾起自己忽略的委屈与自怜。“姐,我好想你!”

    六年前她才四岁,对姐姐的印象很浅,只记得姐姐一脸笑得灿烂地给自己和三哥分烤麻雀腿,那香得让人吞下舌头的味道永远刻在脑子里。

    “进屋去吧,外面风大,”季家大嫂余元接过三岁的季元成,笑着招呼大家,“以后天天见,有让你们亲香够的时候。”

    季冉佳摸摸才到自己胸前的小丫头,头发枯黄又毛躁。

    她水润的眸子看了遍家里人,听季伟海说的家里条件已经不错了,六亩上好的田地,二哥当铁匠,三弟当伙计,一年能有十两的收入。

    可她看到的是,他们都不胖,甚至是有些干瘦的,额骨微凸皮肤粗粝,浑身上下都是生活艰辛劳作极深的痕迹。看着他们身上八九成新的衣服上有很明显压箱底的折痕,她心里酸酸涩涩的,脸上却不显地带着盈盈笑意。

    季家的屋子的确盖得不错,起码在一路走来的村子中算得上中等的,山下地方多,他们圈的院子很大,从门口到堂屋口铺了一层漂亮光滑的鹅卵石,小路旁边种的整整齐齐的四分菜地,绿油油地极为喜人。

    屋前空地上有两颗大槐树,两颗枣树,两颗石榴树,还有一个葡萄藤搭成的小廊,下面摆放着石桌石椅。

    屋子也确实同季伟海说的,正屋是一排五间漂亮敞亮的砖瓦房,东西厢房各五间虽然是泥身但屋顶也是遮风挡雨的青瓦。季冉佳想家里的积蓄莫不是都搭在了这里,她身子还很弱,但依旧坚持地将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后院也不算小,除了两分菜地外,还养了鸡和猪,一间不小的粮仓。那只灰色的小奶狗听着声音跑过来,它实在是太小了,几乎三步一跟头地滚过来,憨态里寻不出半点狼性。

    季家人在一起吃了不少的苦头,父母不在他们仍然没想着分家,北屋中间是宽敞的堂屋,里面摆的桌椅都是自家打造的,没有上漆的原木色,墙角立着个折叠大圆桌和一堆破旧的马扎,应该是餐桌了。

    堂屋两边各有一间大屋,原来是季父季母和季冉佳的,但是老人去后,季家老大夫妻搬了进去。再往边上去是两个小屋,一个给小叶住,另外一个以及西屋的两间是老大家的。西屋其他三间并东屋一间是季老三的,东屋其余的则是季老二的。

    东西屋一侧又另外各搭了个不大的屋子,一间作灶房,一间摆些农具杂货。

    这些天温度适宜没有雨,院子里堆了不少木屑,旁边晾晒着几口上了红漆的箱子、木盆、木桶以及梳妆台与桌椅。

    “姐姐,这是给未来的二嫂准备的,”小叶嘻嘻笑着说,“姐姐屋子里的比这些还好,是爹亲自打造的呢。”说着便小心地搀扶着季冉佳往屋子里走去。

    红砖青瓦在阳光下闪着艳丽的颜色漂亮得如同一只傲然的小马驹,推开实木门,一间比她在宫里住的大五倍不止的房间印入眼帘,地面是三合土铺得,平整密实,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纸洒下暖暖的光辉。

    枣红色的梳妆台刻着细密的梅花纹络,同色的圆柱兀子。屋子中间一个精巧的圆桌配了四个兀子,三米宽连接了三面墙的大炕炕头和炕尾各摆放了八口大小不一漂亮的枣红色木箱,十几床厚薄不一的床褥紧挨着垒成厚厚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