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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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议事

    当我们赞颂英雄的伟大时,请不要忽视这伟大下的渺小。



    ——吟游诗人洛兰



    “拉阔尔的哀伤”,用这样一个名字来命名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历史事件,这也许还是第一次。



    瓦洛兰大陆十一位英雄的首次冒险之旅,不仅迈出了瓦洛兰族群回归地球的第一步,也是地球后世位面之战的起点。因为这次的冒险之旅,诸神陆续觉醒,人类的历史提前进入了艺术家幻想的神魔时代,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回归。但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件值得豪气干云的事件,应该配一个霸气的名字,比如“瓦洛兰的崛起”或“瓦洛兰的呐喊”。



    当后世历史学家在记述和评论这次事件时,没有人能绕开或否认拉阔尔一族做出的牺牲,即便这种牺牲是被迫甚至显得毫无意义。最终,第一次,也许是仅有的一次,在历史的卷宗里,一件划时代意义的大事用了这样一个充满悲伤的名字,略微缅怀了一下为了伟大而付出的低到尘微里的也许不能称之为生命的生命。



    议事厅,一间房子,一间很大的房子,在走廊的尽头。因为被符文魔法所遮蔽,鲜为人知,如果不是因为“拉阔尔的哀伤”,战争学院的英雄们也许不会来到这么一个地方。之所以要强调这是一间大房子,是因为它确实有些大,即便是纳什男爵站在里面,仍然显得渺小。



    “易大师到!卡特琳娜到!”



    随着侍者两声高唱,最后两位英雄也来到了议事厅。除了居于上座的斯维因、嘉文四世、巴德和玛尔扎哈,其他英雄纷纷起身行礼。



    “我在地球学到一句话,大人物总是要在最后登场,便送与大师吧!”玛尔扎哈有些冷硬的说道。



    “大师,请上座!”,未免尴尬,斯维因赶紧出声说道。



    易大师冲斯维因点点头,自顾坐到椅子上。



    见易大师居然对自己的嘲讽毫不回应,玛尔扎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先知还请消消气,想来易大师有要事在身,并非故意延迟返回战争学院!”



    说完,斯维因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对所有与会者说道:“此次召集大家前来,是第一次。所谓何事,大家应该已有所耳闻了吧!”



    古拉加斯粗声粗气的嚷嚷道:“俺是粗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斯维因你就别绕弯子,直接说好了。” 



    斯维因的脸上浮着淡淡地微笑,说道:“是我事故了,如此我先简单的说明一下情况吧。想来大家已经发觉我们这个世界的奇异之处,我和嘉文四世联手其他几位英雄,经过一段时间的勘察,已经确认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囚笼里。”



    听到这里,议事厅中的众多英雄一片哗然,“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回事?”的疑问此起彼伏。



    有人眉头紧锁,有人恍然一笑,有人满脸震惊,有人张皇失措。



    “请大家安静!”嘉文四世站起身,用旗枪重重捶了一下地面。“请大家听斯维因说完!”



    旗枪的重击声加上嘉文四世的喝声,会场安静了下来。斯维因对嘉文四世微微点头表示了谢意,继续说道:“先知玛尔扎哈对虚空的探索和探险家伊泽瑞尔对大陆的勘察都证实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囚笼里,这点大家不必质疑了。三个月前,我们曾派出两队英雄前往囚笼外的世界进行探索。那个世界叫地球,其中一队除卡特琳娜外全部牺牲,另一队倒是全员返回,只是遗憾的是,两队最终都没有完成预计的探索目标。”



    说完,斯维因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地,突兀地看向潘森和蕾欧娜,郑重的鞠躬一礼,然后起身说道:“对于拉阔尔一族的遭遇,还请不要苛责其他人,一切皆由我来承担。”



    “斯维因,你不能这么不厚道。这个行动是我和你一起决定的,说道责任我也要承担一半。”嘉文四世站起身,也向潘森和蕾欧娜深深的鞠躬致歉。



    潘森一脸黯然,目光痴痴的看着地面。蕾欧娜轻咬嘴唇,双手来回的揉搓着。两人迟迟都没有回应斯维因和嘉文四世的道歉。



    片刻之后,玛尔扎哈不耐烦的用手指轻叩椅背说道:“好了,道歉的事情晚点你们私下里解决吧!今天召集大家前来,还有正事要谈。两位作为主事者,还请不要本末倒置!” 



    易大师略一皱眉,忍不住对玛尔扎哈说道:“此次彼界之行,你的性子似乎有些变了啊!”



    玛尔扎哈的脸一沉,冷冷地回道:“哼!你要是被那帮异族追杀一个多月试试看,要不是我最后及时将精神遁入虚空,这次就真的栽了。”



    “两位大师,还请先别争执了。我们继续今天的议题。”说罢,嘉文四世伸手向斯维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斯维因会意,说道:“刚才是我跟嘉文四世跑题了,请各位见谅!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因为我们这次对地球的探索失败了,需要再次派人前往探索。只是鉴于风险,需要大家群策群力,也希望有人能够主动承担前往探索的任务。下面,大家如有什么疑问可先行提出!”



    崔斯特低着头阴阴地问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探索地球。即便这个世界如你们所讲就是一个囚笼,可又有什么问题么?这并不影响我们的生活,不是么?” 



    伊泽瑞尔睿智地回道道:“从安逸的角度上来看,你的想法也不错。但是,自我们觉醒以来,周围的变化你应该看在眼里吧!我们的生活并不是由我们自己做主。你是一个赌徒,想来不会希望把自己的赌运交在别人的手里!”



    崔斯特抬起头,用纸牌顶了顶帽檐,看着伊泽瑞尔,说道:“这个解释,我勉强可以接受。不过,你们要有证据表明操纵这个世界的手,是在地球。”



    不待伊泽瑞尔回答,玛尔扎哈接口道:“证据需要探索。在我到达地球后,通过占卜,能够确定操纵这个世界的手在美国。只是可恨的地球人。如果你不信我的占卜,不妨亲身去赌一把。”



    崔斯特看了玛尔扎哈一眼,微地下头,将脸埋入帽沿,淡淡地回道: “先知的智慧我相信。这场豪赌,容我先考虑一下。”



    古拉加斯灌了口酒,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说道:“斯维因,我是个粗人,却不是傻子。战争学院不是有复活泉水么,探索失败了你们再派人去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召集大家前来。如此不清不楚的,算是啥个意思!”



    帽沿下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崔斯特斜了一眼古拉加斯,调侃道: “古拉加斯,你这喝的确定是酒么?分我一杯如何?” 



    “我怕你喝完这酒,以后就只能输钱了,哼!”说完,古拉加斯又灌了一口酒,似是喝的有些急,撒出来不少,浓烈的酒香四溢开来。



    崔斯特哈哈大笑,回道:“我的赌运可不是你的酒能阻挡的!”



    说罢,他露出一只眼睛看向斯维因等人,表情突然严肃地说道:“这也是我想问的。探索地球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先知大人居然要靠将精神遁入虚空来躲避。”



    斯维因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大家。探索的危险是复活泉水对于离开瓦罗兰大陆的英雄,在某种程度上失效了。”



    崔斯特追问道:“失效?斯维因大人,还请把话说明白!据我所知,牺牲的英雄都通过复活泉水回归了,他们不都好好的在这里么?难道另有隐情?”



    斯维因回道:“按照地球历推算,我们应该是从六个月前陆续觉醒的。前往地球的英雄牺牲后,虽然通过复活泉水重新回到了瓦罗兰大陆,但是自觉醒以来的记忆被抹去了。我们称之为重新觉醒。”



    “重新觉醒?”崔斯特眉头锁了起来,右手将把玩了半天的纸牌放到桌上。用阴沉的声音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说,在地球死亡后,我是真实的死亡。复活泉水只是重新复活了一个肉身跟我一样的家伙。”



    斯维因狡辩地回道:“在我们,只是认为重新觉醒一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如此理解,我尊重你的选择。”



    听到这里,整个议事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死亡,再复活,这是英雄们最熟悉的一件事情,如今这个循环在地球将出现变数,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和沉思中。



    片刻之后,崔斯特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在地球,我们的技能是否会被影响?”



    “不会受到影响。这是我们此行最庆幸的地方。”玛尔扎哈坚定的回复道。



    长出了一口气,崔斯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英雄们,站起身说道:“想来几位希望我成为探索中的一员,而且是探索美国的那一队成员吧!那么,如你们所愿,出发前通知我。现在,我先去赌两局!”



    说完,崔斯特突然笑了笑,低声吟了一句“命运!”,随即消失在议事大厅里。



    斯维因和嘉文四世满是意外的看了彼此一眼,他们确实希望崔斯特能成为探索美国的成员之一,原来以为需要耗费一些功夫来说服他,却不想还没怎么开口,崔斯特已经爽快的答应了。



    在英雄联盟的历史里,崔斯特并不是一个有着高洁品质的家伙,如果仔细追究起来,用的描述大约是没教养或狡黠更为贴切一些。他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吉普赛家庭,靠着在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破烂的地下赌场赌博而发家。政府当局曾多次追捕他,却总是被他想方设法溜之大吉。后来因为参加臭民昭著的沙维尔博士主导的实验,阴差阳错获得了魔法。有着这样糟糕背景的家伙,即便加入了英雄联盟,口碑也不曾高尚起来。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当他做出主动参与探险的举动后,虽然事后人们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并不是源自叫良知的神邸。就当下来说,却对这次会议产生了奇妙的正面的影响。



    坐在角落里的慎站了起来,向上座的诸位微躬一礼。



    “除了崔斯特,我应该也是最佳人选吧!我也选择参加去往美国的探险队,出发前请通知我。请原谅我提前离席,我去和崔斯特聊聊。”



    说毕,慎轻声的吟唱了一句“慈悲渡魂落”,也从议事大厅消失。



    “我们是不是有些自以为是了?”低声叨念着,斯维因颇有些落寞的坐了下来。



    “曾经虚假的荣耀遮蔽了我们的双眼,斯维因,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德玛西亚皇族的嘉文四世,我只是嘉文四世。这次地球之行,我也去一趟。”



    “瓦罗兰大陆,可不光只有你们人族。我,雷克赛,虚空一族的战士,也愿意在地球和你们并肩作战”



    “我们从来都是并肩作战的,不是么?”图奇站了起来,右手握拳,锤打了几下左胸。



    一位又一位的英雄站了起来,恐慌也罢,惊惧也好。在这一刻,四年并肩作战的情谊驱散了这一切。既然曾经共浴战火,何惧他日同赴黄泉。



    “我等并肩作战!”这六个字响彻整个议事大厅。



    斯维因的眼眶,略略地有些湿润,默默的看了看大家,他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谢谢!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去往地球的空间通道能够容纳的人数有限,一次最多能承载15位英雄。我们会根据前一次探索的经验,挑选出合适的英雄。另外,鉴于地球上部分人类对我们的敌对态度,为防备可能出现的入侵,留守的英雄请做好迎敌的准备。”



    顿了顿,斯维因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最后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再次感谢大家!”



    议事厅的大门再次被缓缓地推开,英雄们陆续离开了。场间只剩下斯维因、嘉文四世、巴德、玛尔扎哈、易大师和伊泽瑞尔。



    安静了整场的易大师率先开口说道:“伊泽瑞尔,美国那组人的情况我已经从卡特琳娜那里了解了。中国之行是什么情况,请简单的跟我说一下!”



    伊泽瑞尔简略地整理了下思路,说道:“大师,中国之行我们并没有找到玛尔扎哈大人所说的摆脱瓦罗兰大陆的关键所在。我曾隐隐的感觉到被人监视,对方的监视手段非常高明。我仅能隐隐感觉到,却无法确认。好在对方似乎只是监视我们的行动,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在中国转了一个多月后,我们不得不返回澳大利亚。奇怪的是,这种监视的感觉在我们离开中国就消失了。”



    “这样啊!这次地球之行,也算我一个吧!我去中国走一趟。好了,一路奔波,我也有些乏了。就先告退了。有事容后再议!”



    说完,易大师也不等几人回应,匆匆起身离开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还是斯维因开口说道:“今天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得多,可选择的空间也很大。如此,不如今天先散了,大家稍作休息,明日再议如何?”



    众人略一思量,随即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