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当年情
是夜，千峦山。
“都准备好了吗？”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
“是。”黑暗中各个方向传来一声回应，竟是异口同声。
随后，十余道身影虎跳鱼跃般在黑暗中前行，一步一跃，瞬息之间只留下几道残影，整个过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就连兵器的冷光都不曾在月色下闪现。
大约一盏茶后，几道身影来到一处地界，脚边笼罩上一层雾气，伸手只见朦胧一片。而前方一尺之外，正是万丈悬崖。
为首之人抬起手掌竖立，示意众人停止不前。他缓缓说道：“此处下面另有玄虚，悬崖侧壁巧夺天工，自成一个方圆十丈的水潭，水深五尺上下，只到各位肩头位置，诸位可做好准备了。”
几道身影皆是应了一声，为首之人见几人都作了声，不再迟疑，纵身一跃！
其后众人竟不见半分犹豫，更没有一丝怀疑，也随着那道身影跳了下去。
扑通通！一个个人影落入水中，身体肩头以下位置皆被水浸湿，也未多说半句。其中有三个人很是显眼，没有落入水中，而是脚尖轻轻点着水面，虚浮在半空中，显示出天灵境界强大。其中一人正是为首的领头人，还有两人气息稍弱些，但也是实打实的天灵高手。
但不论天灵或是地灵，十余人下落之后，没有半分拖延，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岸边。这“洗澡池”，他们可并未有什么洗澡的想法。
为首之人左手倒提一柄铁刀，铁刀本就有些灰沉之色，却是恰好不会露出亮光。他正色道：“传令箭一响，我等一十一人全部冲进去，反抗之人，全部杀尽，如果遇到那个叫叶枫的少年，交于我……”他顿了顿，神情有些迟疑，但随即又改口道：“不用了，全部杀光。”
随后，他掏出一张草图，上面画着一些路线，竟与叶枫当时进入组织的路线一模一样！
十一人按照路线慢慢行走，途中暗布的感应阵法也都被他们一一避开。
……
一炷香后，组织内。
魁首背对着紫色墙壁盘膝而坐，他为了及时感应叶枫的成与败，竟挪步至此。
紫色墙壁熠熠生辉，和叶枫当日进入之时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少了几个字。本来是有四行偈语的，现在连最后的“熬历百天”也不见了。
“魁首，看来这次定能成功。”魁首的面前站着一人，满怀希冀。
“老布，不要叫我魁首了，还是叫我老朝吧”，“十几年下来了，这最后一次终于看见了希望。两个月了，终于有人在紫壁空间内撑过了两个月！”魁首罕见地露出兴奋之色。
“老朝，那小也今后，你将如何安置？”
魁首叹了一口气，道：“先帝临终前，命你我二人好生照顾小也，如今小也已经长大成人，该让他去寻觅自己的机缘了……”
“况且，曾经我请一个相师给小也算过一卦，卦象呈风地观之象……”
老布道：“何为风地观之象？”
“易卦占星之理，我是一窍不通，只听那卦师说，是什么旱荷得水、枯木逢春之卦。他说，小也日后会一鸣惊人，前途无量，但却会遇到一处坎坷而止步不前，此坎坷非天意不能破”，魁首顿了顿又道，“他最后说，小也有他自己的机缘，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老布闻言，嗤笑一声道：“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那卦师，我也会说，只是随便忽悠几句，把银子赚到手就完了。”
魁首笑了笑，不置可否，只说道：“紫壁之中生命气息还在，我们只需慢慢等待，四十天之后天道真意现世，我们实力虽然远远不及巅峰大能，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到那时，我们也有问鼎巅峰的可能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忍不住激动一番，想象着天道真意现世的那一天。
突然一个黑衣人匆匆忙忙，神情焦急地来到两人面前，气喘吁吁，禀报道：“魁首，组织出口的山洞处突遇强敌，可能是天灵高手，我们五个兄弟被他一掌打中，一人重伤，还有四人……都死了。”
“什么！”魁首和老布两人神情严肃。老布说道：“我去看看！”魁首点了点头，他要留下来主持大局，以防再有变故。
老布来到出口处，两个黑衣人负手而立，早已在等待着人来。黑衣人脚下，四具尸体躺成一排，鲜血尚有余温。
老布怒气横生，但仍旧不卑不亢，说道：“阁下未免做得太过了吧，此事，你定要向在下做个交代。”
开口道了一声“阁下”，后面却只用了一个“你”字，老布显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对面两人蒙着面，黑衣束身，其中一人大笑道：“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不等老布回答，便一掌拍了过来！
老布见势，反应也快，电光火石之间，反手一掌对了过去！
两掌相碰，交手之处有空气摩擦之声嗡嗡响起，而后两人皆是退后三步，竟是不分伯仲。
“天灵二品！”老布沉声叫道。
那人双手再次背负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彼此彼此。”
布长老是天灵二品初阶，于两年前刚刚突破，实力仅在魁首之下。而来者仅仅一人出手，就与组织第二等战力相当，这不禁让他心里担忧起来。
此际，洞口外面，忽然有鸣箭之声响起，一道火光冲向天际。
布长老暗道不好，想要回撤，面前两个黑衣人竟同时出手，一人攻左，一人攻右，攻防兼备，配合的天衣无缝，布长老使出浑身解数，竭力与两人周旋起来。好在另一个蒙面人，较之前那一个实力稍弱了一些，不然布长老定然招架不住。
再看组织入口处，鸣箭之声响起，天际火光一现，十一道身影便如闪电般冲入洞口。守卫洞口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两柄铁刀封住喉管，脖颈上只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十道人影跟着为首那人再向前入，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地界，为首人丝毫不停，低声道：“前面有不少阵法，跟紧了！”随即脚步一踏，一跃三丈，而后又向左偏，次而右转，横移三尺，又向前进，其后十道身影都不是庸手，跟着他快速的跃进。
期间又遇到两个守卫，后面十道人影中有一人，寒光一现，双手一撒，几片铁蒺藜横飞而出，正中两人咽喉。几人都习以为常，继续行进。
为首之人衣袂飘动，左臂的袖子低低垂下，显然是少了一支胳膊。他看着这遍布的阵法，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这些阵法中倒有些皇室的影子，难道此处有人当过先帝的侍卫？”
他一步再进，心里越来越想快点见到这个人，看看他是何方神圣，因为阵法之道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的。简单地布阵，只要是地灵修者，多多少少都能懂一些。而精通阵法者，万中无一。皇室的阵法，更只有先帝的旧部，存在着几人略懂一二。
先帝仙去之后，他的胞弟永安王暂代帝位，代理朝政。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只是暂代，但旧臣仍是被换去了一些，懂阵法的人也只留下了两个，都是永安王的亲信。
杀手组织内，魁首带着另外两个长老来到中央一片空地上，手持兵刃，如临大敌。
传令箭响起之时，魁首就预料到，来人定留有后手，八成是声东击西、直捣黄龙之计。
他猜对了一半，但却猜不到来敌的具体情况。所谓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然而，这还要建立在双方力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若是过于悬殊，这山洞地势可是半点也讨不了巧。
没过多久，魁首等人面前便出现了那十一道人影，一个个人影身怀锐气，却凝而不发，不仔细感受竟察觉不到。
两群人目光相对，似乎要擦出火花，只是三个人对上十一个人，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为首的蒙面人，盯着魁首久久不动，凝视了半晌，髯须轻颤道：“是你！”
魁首疑惑，然后见对面之人缓缓摘下了面罩，他惊诧地叫道：“胡万归！”
“难怪这里会有皇室的阵法痕迹，原来是你在这里，朝百成，好久不见。”胡万归终于见到了真相，并且这里的魁首还是自己的熟人，他心里有些苦涩。
原来，胡万归与朝百成还有布长老，都曾是先帝的侍卫，先帝走后，永安王上位把他们全部遣走。朝百成与老布来到边境柳镇，加入了这个小型的杀手组织当了长老，而后老魁首死前，告诉他们紫壁的秘密，也是这个杀手组织的存在意义。而胡万归却去了别处。
朝百成道：“胡万归，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有何贵干？”
胡万归面露沧桑，缓声说道：“我投入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派我来这里。”
朝百成听言，面无表情，似乎早有预料，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终究还是不听我和老布的劝阻。”
胡万归闻言，问道：“老布也是在此吗？”不等朝百成回答，不远处两个黑衣蒙面人慢慢走了过来，正是一开始与布长老对阵的那两人。
两人步伐缓慢，走到场中间，两侧分立着两群人。其中一个人手一松，一颗血淋淋的物体重重地落在众人面前。
朝百成一见，顿时眼圈发红，悲恸欲绝，放声嘶吼道：“老布！！”
因为，那颗血淋淋的物体是布长老的人头。
胡万归嘴唇动了动，没有上前。
朝百成双眼血红，指向对面之人，身体发颤，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兄弟的？！”
胡万归僵在了原地，心如刀绞。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给你。”
“你需要这片地方，我们可以让给你。”
“甚至，你需要我们的命，我们都可以给你。”
“但是，请你不要侮辱了那两个字——兄弟！”
朝百成越说，胡万归的头越低，直到最后，他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那道目光中，灼烧的不是恨，只是一丝愤怒，还有渐渐淡去的情谊。
“百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布。”胡万归的声音小若蚊鸣。
朝百成仰起脸，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浑身的包袱，手里提着一把剑，走向胡万归。
众人叫道：“胡统领当心！”
朝百成一剑斩向胡万归的头，面色冰冷，似乎在诉说着仇恨。
胡万归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风很轻。
瞬息之间，十余把兵器贯穿了朝百成的身体，手中的剑无力地滑落地面。他的头重重地倒在胡万归的肩膀上。
十一道身影都带着吃惊。
胡万归睁开双眼，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怒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那一剑……竟没有灵力，没有半丝灵力。
他本就没有想杀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
风依旧那样轻，轻轻地将场中的人儿吹回到从前。
“万归，出了这皇宫，你想去做什么？”
“你呢，你和老布打算去哪里？”
“我和他，当然是找一个偏远的小镇，远离那些充满是非的地方。”
“那敢情好，但我打算……加入那个地方。”
“万归，做哥哥的提醒你一句，那个地方虽然神秘莫测，但一入苦海便身不由己了。”
胡万归大笑道：“身不由己便身不由己，说不定到那时，便该换我来护你了！”
“好，待你功成之日，便是兄弟聚首之时！”
“好，功成之日，便是聚首之时！”
……
胡万归紧闭了双眼，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泪水落入了泥土，却不是秋雨之后的新泥。
“都准备好了吗？”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
“是。”黑暗中各个方向传来一声回应，竟是异口同声。
随后，十余道身影虎跳鱼跃般在黑暗中前行，一步一跃，瞬息之间只留下几道残影，整个过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就连兵器的冷光都不曾在月色下闪现。
大约一盏茶后，几道身影来到一处地界，脚边笼罩上一层雾气，伸手只见朦胧一片。而前方一尺之外，正是万丈悬崖。
为首之人抬起手掌竖立，示意众人停止不前。他缓缓说道：“此处下面另有玄虚，悬崖侧壁巧夺天工，自成一个方圆十丈的水潭，水深五尺上下，只到各位肩头位置，诸位可做好准备了。”
几道身影皆是应了一声，为首之人见几人都作了声，不再迟疑，纵身一跃！
其后众人竟不见半分犹豫，更没有一丝怀疑，也随着那道身影跳了下去。
扑通通！一个个人影落入水中，身体肩头以下位置皆被水浸湿，也未多说半句。其中有三个人很是显眼，没有落入水中，而是脚尖轻轻点着水面，虚浮在半空中，显示出天灵境界强大。其中一人正是为首的领头人，还有两人气息稍弱些，但也是实打实的天灵高手。
但不论天灵或是地灵，十余人下落之后，没有半分拖延，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岸边。这“洗澡池”，他们可并未有什么洗澡的想法。
为首之人左手倒提一柄铁刀，铁刀本就有些灰沉之色，却是恰好不会露出亮光。他正色道：“传令箭一响，我等一十一人全部冲进去，反抗之人，全部杀尽，如果遇到那个叫叶枫的少年，交于我……”他顿了顿，神情有些迟疑，但随即又改口道：“不用了，全部杀光。”
随后，他掏出一张草图，上面画着一些路线，竟与叶枫当时进入组织的路线一模一样！
十一人按照路线慢慢行走，途中暗布的感应阵法也都被他们一一避开。
……
一炷香后，组织内。
魁首背对着紫色墙壁盘膝而坐，他为了及时感应叶枫的成与败，竟挪步至此。
紫色墙壁熠熠生辉，和叶枫当日进入之时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少了几个字。本来是有四行偈语的，现在连最后的“熬历百天”也不见了。
“魁首，看来这次定能成功。”魁首的面前站着一人，满怀希冀。
“老布，不要叫我魁首了，还是叫我老朝吧”，“十几年下来了，这最后一次终于看见了希望。两个月了，终于有人在紫壁空间内撑过了两个月！”魁首罕见地露出兴奋之色。
“老朝，那小也今后，你将如何安置？”
魁首叹了一口气，道：“先帝临终前，命你我二人好生照顾小也，如今小也已经长大成人，该让他去寻觅自己的机缘了……”
“况且，曾经我请一个相师给小也算过一卦，卦象呈风地观之象……”
老布道：“何为风地观之象？”
“易卦占星之理，我是一窍不通，只听那卦师说，是什么旱荷得水、枯木逢春之卦。他说，小也日后会一鸣惊人，前途无量，但却会遇到一处坎坷而止步不前，此坎坷非天意不能破”，魁首顿了顿又道，“他最后说，小也有他自己的机缘，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老布闻言，嗤笑一声道：“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那卦师，我也会说，只是随便忽悠几句，把银子赚到手就完了。”
魁首笑了笑，不置可否，只说道：“紫壁之中生命气息还在，我们只需慢慢等待，四十天之后天道真意现世，我们实力虽然远远不及巅峰大能，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到那时，我们也有问鼎巅峰的可能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忍不住激动一番，想象着天道真意现世的那一天。
突然一个黑衣人匆匆忙忙，神情焦急地来到两人面前，气喘吁吁，禀报道：“魁首，组织出口的山洞处突遇强敌，可能是天灵高手，我们五个兄弟被他一掌打中，一人重伤，还有四人……都死了。”
“什么！”魁首和老布两人神情严肃。老布说道：“我去看看！”魁首点了点头，他要留下来主持大局，以防再有变故。
老布来到出口处，两个黑衣人负手而立，早已在等待着人来。黑衣人脚下，四具尸体躺成一排，鲜血尚有余温。
老布怒气横生，但仍旧不卑不亢，说道：“阁下未免做得太过了吧，此事，你定要向在下做个交代。”
开口道了一声“阁下”，后面却只用了一个“你”字，老布显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对面两人蒙着面，黑衣束身，其中一人大笑道：“交代？你想要什么交代？”不等老布回答，便一掌拍了过来！
老布见势，反应也快，电光火石之间，反手一掌对了过去！
两掌相碰，交手之处有空气摩擦之声嗡嗡响起，而后两人皆是退后三步，竟是不分伯仲。
“天灵二品！”老布沉声叫道。
那人双手再次背负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彼此彼此。”
布长老是天灵二品初阶，于两年前刚刚突破，实力仅在魁首之下。而来者仅仅一人出手，就与组织第二等战力相当，这不禁让他心里担忧起来。
此际，洞口外面，忽然有鸣箭之声响起，一道火光冲向天际。
布长老暗道不好，想要回撤，面前两个黑衣人竟同时出手，一人攻左，一人攻右，攻防兼备，配合的天衣无缝，布长老使出浑身解数，竭力与两人周旋起来。好在另一个蒙面人，较之前那一个实力稍弱了一些，不然布长老定然招架不住。
再看组织入口处，鸣箭之声响起，天际火光一现，十一道身影便如闪电般冲入洞口。守卫洞口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两柄铁刀封住喉管，脖颈上只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十道人影跟着为首那人再向前入，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地界，为首人丝毫不停，低声道：“前面有不少阵法，跟紧了！”随即脚步一踏，一跃三丈，而后又向左偏，次而右转，横移三尺，又向前进，其后十道身影都不是庸手，跟着他快速的跃进。
期间又遇到两个守卫，后面十道人影中有一人，寒光一现，双手一撒，几片铁蒺藜横飞而出，正中两人咽喉。几人都习以为常，继续行进。
为首之人衣袂飘动，左臂的袖子低低垂下，显然是少了一支胳膊。他看着这遍布的阵法，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这些阵法中倒有些皇室的影子，难道此处有人当过先帝的侍卫？”
他一步再进，心里越来越想快点见到这个人，看看他是何方神圣，因为阵法之道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的。简单地布阵，只要是地灵修者，多多少少都能懂一些。而精通阵法者，万中无一。皇室的阵法，更只有先帝的旧部，存在着几人略懂一二。
先帝仙去之后，他的胞弟永安王暂代帝位，代理朝政。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只是暂代，但旧臣仍是被换去了一些，懂阵法的人也只留下了两个，都是永安王的亲信。
杀手组织内，魁首带着另外两个长老来到中央一片空地上，手持兵刃，如临大敌。
传令箭响起之时，魁首就预料到，来人定留有后手，八成是声东击西、直捣黄龙之计。
他猜对了一半，但却猜不到来敌的具体情况。所谓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然而，这还要建立在双方力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若是过于悬殊，这山洞地势可是半点也讨不了巧。
没过多久，魁首等人面前便出现了那十一道人影，一个个人影身怀锐气，却凝而不发，不仔细感受竟察觉不到。
两群人目光相对，似乎要擦出火花，只是三个人对上十一个人，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为首的蒙面人，盯着魁首久久不动，凝视了半晌，髯须轻颤道：“是你！”
魁首疑惑，然后见对面之人缓缓摘下了面罩，他惊诧地叫道：“胡万归！”
“难怪这里会有皇室的阵法痕迹，原来是你在这里，朝百成，好久不见。”胡万归终于见到了真相，并且这里的魁首还是自己的熟人，他心里有些苦涩。
原来，胡万归与朝百成还有布长老，都曾是先帝的侍卫，先帝走后，永安王上位把他们全部遣走。朝百成与老布来到边境柳镇，加入了这个小型的杀手组织当了长老，而后老魁首死前，告诉他们紫壁的秘密，也是这个杀手组织的存在意义。而胡万归却去了别处。
朝百成道：“胡万归，不知道你今天来这里有何贵干？”
胡万归面露沧桑，缓声说道：“我投入了……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派我来这里。”
朝百成听言，面无表情，似乎早有预料，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终究还是不听我和老布的劝阻。”
胡万归闻言，问道：“老布也是在此吗？”不等朝百成回答，不远处两个黑衣蒙面人慢慢走了过来，正是一开始与布长老对阵的那两人。
两人步伐缓慢，走到场中间，两侧分立着两群人。其中一个人手一松，一颗血淋淋的物体重重地落在众人面前。
朝百成一见，顿时眼圈发红，悲恸欲绝，放声嘶吼道：“老布！！”
因为，那颗血淋淋的物体是布长老的人头。
胡万归嘴唇动了动，没有上前。
朝百成双眼血红，指向对面之人，身体发颤，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兄弟的？！”
胡万归僵在了原地，心如刀绞。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给你。”
“你需要这片地方，我们可以让给你。”
“甚至，你需要我们的命，我们都可以给你。”
“但是，请你不要侮辱了那两个字——兄弟！”
朝百成越说，胡万归的头越低，直到最后，他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那道目光中，灼烧的不是恨，只是一丝愤怒，还有渐渐淡去的情谊。
“百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布。”胡万归的声音小若蚊鸣。
朝百成仰起脸，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浑身的包袱，手里提着一把剑，走向胡万归。
众人叫道：“胡统领当心！”
朝百成一剑斩向胡万归的头，面色冰冷，似乎在诉说着仇恨。
胡万归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风很轻。
瞬息之间，十余把兵器贯穿了朝百成的身体，手中的剑无力地滑落地面。他的头重重地倒在胡万归的肩膀上。
十一道身影都带着吃惊。
胡万归睁开双眼，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怒道：“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那一剑……竟没有灵力，没有半丝灵力。
他本就没有想杀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
风依旧那样轻，轻轻地将场中的人儿吹回到从前。
“万归，出了这皇宫，你想去做什么？”
“你呢，你和老布打算去哪里？”
“我和他，当然是找一个偏远的小镇，远离那些充满是非的地方。”
“那敢情好，但我打算……加入那个地方。”
“万归，做哥哥的提醒你一句，那个地方虽然神秘莫测，但一入苦海便身不由己了。”
胡万归大笑道：“身不由己便身不由己，说不定到那时，便该换我来护你了！”
“好，待你功成之日，便是兄弟聚首之时！”
“好，功成之日，便是聚首之时！”
……
胡万归紧闭了双眼，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泪水落入了泥土，却不是秋雨之后的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