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中怪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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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贰·有惊无险之酸汤鱼饺(6)

    那般情景是人痛到极处、难受极才会有的扭曲表情,才会发出的嘶喊声,而这嘶喊的声音在逐渐的变大,影响到的人也越来越多,有那胆子小的赶紧的离得远远的,也有那胆子大的争着上前看热闹,老鸨子得了消息,领着几个龟奴冲了过来。

    只听那老鸨子说道:“各位爷,赶紧的散开啊!这喝了酒的客人什么样的阵仗没有呢?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不必要看人耍酒疯,都散了散了,也好叫咱们喝多的吴老爷透透气。”

    却不等着老鸨子说完,那边的被老鸨子说成撒酒疯的吴老爷便从从二楼的栏杆上跳将下来,这一下来便正正的躺在那刚谢幕的舞台中央,楼里的众人这一刻突然就安静下来,继而是一声:出人命啦!

    有那好事的就想去台子上看摔下来的人,这样的人或者是地痞流氓之类或者是有权有势不怕事的,也有那不知事只晓得看热闹的闲人;也有胆子小、怕被老婆抓或者是觉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都悄悄的从门口溜了出去,有看见别人走自己也醒悟过来的赶紧随着便走了,毕竟好像是出了人命的。

    老鸨子刚冲上二楼来,人便下去了一楼,老鸨子从栏杆往下看到掉在台子上的吴老爷,嘴里便骂将开来:“这穷鬼,怎的就在老娘的地头犯病,还是今天这样的关头,这是想讹诈老娘么?老娘是他能讹诈的人么?”又朝着尚在一楼的龟奴喊:“赶紧的看看,是不是死了?这一楼跳下去,就是摔断个腿的事,哪里能那么容易就死了。若是不死以后咱家的门也不敢给这位爷开了。”

    那龟奴上千摸了那吴老爷的鼻息,朝着楼上说:”没死。可能是晕过去了?要找个郎中来么?”

    “没死,没死就赶紧的给老娘扔出去。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好好的日子就被这个痨鬼给弄没了,将客人都给我劝回来。”那老鸨又骂骂咧咧的说道。

    楼下又看热闹的客人知道没事,就对着老鸨子喊:“春三娘,今天的这钱可得免了,压压这受惊的心。”

    那老鸨看了一眼没找着说话的人便甩着帕子笑着说:“来这惊鸿楼的大爷哪个不是身家丰厚,哪能看得上这点小钱,看看您身边的姑娘依着您吗?我这倒是好说话的很,可要是您身边的姑娘不依,我这可是没辙的。”

    又对着众姑娘们喊:“姑娘们,好好的伺候着。有那还未走的恩客,赶紧的劝回来。若是今晚落了咱们玉奴姑娘的面儿,坏了咱玉奴姑娘的场子,妈妈可是不依。”说完便自转身走了,自有那伺候的龟奴帮着收拾。

    惊了这一场,又没有真出什么人命官司,楼子里便又热闹了起来。至于那被扔出门外的吴老爷自会有他相识相熟的通知自个的家人来领回去。

    真个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如此一夜过去。那厨房打水的厨娘第二天早上来看缸里的鱼时,便发现鱼儿已不见。口里念叨着:“哎呀,我怎的如此粗心,那漂亮鱼儿重量不轻,手上掂量肯定是正合了做鱼儿厨师的意思,定是昨晚被做了盘中餐,唉,也不知是哪位餮客,有幸尝了这被养的肉肥美、外型彩亮的鱼儿。可真真是造孽哦!”如此感叹了一番,也追究不得,此事便不了了之,也被人遗忘在脑后,因这实在是一件小事。

    再说那小丫鬟向玩伴讨到主意,便去那一边被当做放生池放生一边又贩卖风水鱼儿的道观里奉了香火钱,从道观的鱼池里选条差不多相似的鱼儿带回惊鸿楼念奴居,一时到是谁都没有发现此鱼非彼鱼,只是玉奴姑娘观赏时见这条鱼躲在盆地的水草中,不像往日里那般见了她便游将上来,以为小丫鬟喂的食儿多了,便嘱咐小丫鬟彩儿近期少喂些给它,便自去忙活晚间露脸跳舞的事情。小丫鬟彩儿做了错事,也不敢多语,低声应下,又见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便也将这事给放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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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去世后,母亲开始在家里供奉一些她出身部落的神祇,在园子里路口处用石头垒了土地庙,但是老吉木叫那是“土地鬼”——敬奉过往的鬼神;又在家里设立了“家神”;这些供奉的鬼神在外家时也都见过,却并未在我自己家里供奉过,父亲是汉人自是按照汉人的规矩,只有祖宗的祠堂。

    而母亲除了祠堂没有动,其他的各种地方都立起各种神鬼像。起初我当做新鲜的事物,看着母亲摆弄侍奉,磕头跪拜,有些怪异,因这鬼神和家里实在不相配,周围的汉人家中可是未曾供奉这些的。也就偷偷将母亲祭拜的石头扔掉,神像砸烂,被母亲狠狠教训后乖乖低头,将偷偷扔了的东西捡回来送归原来的位置,母亲则惶恐的跪下乞求所供奉之鬼神的原谅。如此这般时日久了自然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甚么好玩或者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见到别人家里供奉的与自己家里供奉的不同时,不免有些为难。

    我问邻居的小驹儿:“为何那些妇女总是要在家里供奉些鬼神?又去寺庙道观里求这求那?那么多人求,诸位佛祖和神仙能记得过来么?”

    他说:“总要做些别的事才行,她们却又不会做别的。我父亲喜欢勾栏里的蛮夷女子,而我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在家偷偷的念经跪拜,又做了小人来扎,念叨着是扎外面的狐媚子,又去庙宇里求佛拜神希望父亲不要被狐媚子勾走了魂儿。大概佛祖是忙不过来的。”

    我不知道他母亲念经和我母亲信奉那么多神鬼有什么关系,后来杨先生看到家里的各种神鬼供奉的香火后感叹说:“人总要有些寄托才好,也总要相信些什么,才活的不是那么苦。”

    “那先生的寄托是什么?先生又相信什么?”我仰头问。

    “寄托暂时还未有呢!但是人最应相信的人是自己才好,所谓求佛不若求已。”

    “那我暂时也大概没有吧!只是将来也许说不定哪天就有了。但是要相信自己什么?”我私下里偷偷的琢磨,隐约知道,母亲如此忠诚侍奉神鬼和父亲早逝是有些关联的,但是却不甚明了如何相信自己。

    过了几日,听闻小驹儿的父亲在勾栏里醉酒后不慎摔下栏杆,就此人事不知,小橘子的母亲将其带回家后,很是用心的伺候,连打骂小橘子的时间也没有了,甚至对小驹儿甚是温和,听说伺候床上人事不知的小驹儿爹也很是尽心。

    母亲叫我拿了家里母鸡下的鸡蛋,又加上生蛋的母鸡,去看望小驹儿的父亲,我是有些不愿的,但想到可以找小驹儿玩个半晌,不用随着先生读书,便欣欣然带着老吉木去了。

    小驹儿见我来很是高兴,小驹儿比我年长两岁,又长的像驹儿娘那般壮硕,但是因为我读过书,他便一直跟着我,以我号令为准行动,多少像是个跟班的样子,但是这个跟班可比老吉木要威风的多,这一直都是我引以为傲的地方,如此有了这般好处,对于读书这件事,我也不甚反感,勉强可糊弄我娘。

    把东西放下后,驹儿领着我和老吉木进里屋,驹儿娘正在为驹儿爹擦身体,驹儿娘看到我来竟破天荒的笑着温声说:“小少爷能来婶儿这,婶心里高兴,没法好好招待你,让驹儿去给你拿糖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