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可供一乐
“超然楼？”薛止语回头对沈子谟说道：“表哥，没想到济南这里的亭台楼阁，比起京城倒也当真是另有一番韵味了。”
“只可惜如今已是初冬时节，若是我们再早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过来，这里的景色才该最是宜人。”
深吸口气，薛止语却是半点都不觉得遗憾的。
“天有四时，自然也就有了四时之景，能见到此间风光，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毕竟比起旁的女子来说，她可已是再幸福不过的了。
“怎么就这么容易知足呢？”
“容易吗？”手撑在围栏上，薛止语笑道：“表哥，我的心可是很大、很大的呢。”
一边说，薛止语还两臂外展得在空中画着圆圈。
“放心吧，你就是有再大的心，表哥总还是养得起你的。”
“当真？”
“自然。”
南楼北望，远山近水，晴空一色，如画中景。
“王爷、郡主……”
黄公公神色恭谨得立于隔扇之后通报，只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却不难发现他此时的嘴角是往下撇去的。
如果可以，尤其是在昨日才刚刚见过那一众婢仆们的下场之后，他当真是不想来讨这个嫌的。
但没办法，谁让他命苦。
唉……
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了人家康怡郡主身边的丫鬟，黄公公更是忍不住得想要哀叹起了自己的命运，这同是伺候人的，怎么差别就能够那么大呢。
“什么事？”
“启禀王爷，济南知府宋年康，携妻小在下求见。”
“哟，这一回学聪明了？还知道要把自己的家人都给一块儿带了过来，是终于记起此处还有本郡主的存在吗？”
薛止语说着，手扶在窗边往下看去。
不过就仅仅是这么看了一眼，薛止语就是笑得连眼睛可都弯了起来。
“表哥，看来这一位宋大人的‘妻小’，还真是挺……”想一想该如何表达才比较好，薛止语道：“挺如花似玉的。”
顺着薛止语的挪揄一道看去，沈子谟里面就是黑了脸。
“不见！”
只不过他刚一开口，就是被薛止语拦了下来。
“唉？等等，为什么不见？见，一定要见。人家宋知府都这般不辞辛苦得跑来了，表哥又怎好将人家拒之门外？表哥，拿人手短的道理，你可是不能不懂啊。”
说着，薛止语便是越过他，直接吩咐了下去。
“黄公公，烦请你去将宋知府他们带上来吧。哦，对了，你可别忘了提醒他一下，本郡主人也是在这里的。若是他一会儿忘了行礼，那本郡主可会不高兴的。”
略是等了会儿，也未听到沈子谟有任何反对的说话，黄公公低首应是，亲自下去安排了。
他又哪里知道，沈子谟不是不想要反对，只不过都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就是叫人捂了嘴。
咦？这样看来的话，他家的小团团近来是不是有长高了些？
“表哥这么三番五次得不想让我跟济南知府碰面，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成？”
“你这又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过就是不想让你为了那等不知所谓的人而生气罢了。”
偏头躲过了沈子谟又想弄乱她头发的手，薛止语道：“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知所谓啊，至少等回去了京城，我是一定会去拜访广平侯夫人的。”
“宋家人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与其你去拜访广平侯夫人，倒是不如让大表兄去与广平侯世子吃顿酒。”
薛止语脑子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沈子谟口中说的“大表兄”指的是薛肃禹。
“他家最讨厌了。”
说着话，那边宋年康他们也已经是上了楼来。
因着是在外面，再加上薛止语年未及笄，沈子谟并不准备如何拘束她，便连屏风都没准备，只二人各分左右得在上首落座。
“下官拜见煜郡王爷，王爷福寿安康；拜见康怡郡主，郡主吉祥。”
薛止语只是笑着与沈子谟对视一眼，倒也未曾说些什么。
叫起后，沈子谟问道：“不知宋知府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回王爷的话，适逢下官今日休沐，携家眷到此游赏。因耳闻王爷尊驾在上，故而特来请安。”
沈子谟倒是想要直接把这宋年康给打发下去，但怎奈薛止语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得掠过他身上，若是真就这样让他走了，不说薛止语愿不愿意，反显得他好像当真是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般。
“宋知府有心了。不过这请安一事，宋知府一人来此便是，怎的还将家眷都带了过来？”
“回王爷的话，下官也是看眼下时近午膳，恐王爷与郡主席间乏味。下官不才，家中有三位小辈儿，尚算习得舞乐之道，思来聊可供王爷与郡主一乐。”
薛止语那落在沈子谟身上的目光，可就是越发悠长了起来。
“宋知府的美意，本王心领了。但令千金乃是大家闺秀，又怎好做此等献艺之事。使不得，还请宋知府莫再多言。”
“王爷还请不要与下官客气，不过是区区女子，本就当不得什么。但能供王爷一乐，便也是她们的造化了。”
“表哥。”薛止语开口道：“既是知府大人的一片心意，那我们便是看看又何妨？康怡早在京城的时候，便听闻知府大人才高八斗，当年科举得中二甲。思来，如今知府大人既是敢让女儿出来献艺，少说也该有几分知府大人的真传才是的。”
“既然康怡有此雅兴……宋知府，便让你的女儿前来见礼吧。”
因着宋年康一直都低着头，薛止语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如何，只见其退行而出。
沈子谟还正想叮嘱薛止语两句，没想到都不等他开口，就反倒是被薛止语给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其实完全是无辜的吧？
这样一犹豫，再等沈子谟想开口的时候，门外就又是传来了通报声。
出乎薛止语预料的是，除了宋年康刚刚提及的三个小辈儿以外，倒是又多出了一个妇人打扮的女眷跟在了他的身后。
虽然那妇人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光凭发髻，薛止语就知不会是宋夫人那个榆木的。
怎么，现今这宋年康的胆子，都已经是大到不要脸面了吗？
“启禀王爷，这一位便是小女楚楚，另外这两位乃是下官的内侄女。”
薛止语打断道：“宋夫人的侄女？那本郡主倒是想要瞧一瞧了，上前抬起头来给本郡主看看。”
那两个姑娘没想到自己会这般的好运，竟是能一下子跳过了宋家小姐而被贵人点名，兴奋得就是上前福礼。
倒是宋年康自己解释道：“启禀郡主，她二人倒不是下官贱内的侄女，而是下官如夫人兄长的女儿。”
“如夫人？”薛止语奇怪得看向了沈子谟，问道：“表哥，这‘汝夫人’又是哪一个？济南这里，有姓汝的大人吗？怎么康怡都是没有半点印象的。”
黄公公在旁解释道：“郡主，这此‘如夫人’非彼‘汝夫人’，指的乃是宋大人自己的妾侍。”
“黄松，不得胡言，没得污了郡主的耳朵。”沈子谟沉声训斥。
黄公公躬身言道：“奴才知罪。”
薛止语的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往四周看了看，一片茫然的样子开口：“妾？那妾侍的娘家人，又能算得是知府大人哪门子的亲戚？”
“没听到康怡郡主的话吗？还不把人带下去。”
那两个姑娘家原本还沉浸在巨大福运的惊喜之中，却没想到变故会来得更加快速。连喊冤都没有一声，便是被人捂着嘴给拉了下去。
宋年康倒是依旧不为所动，可是他身后的那一位妇人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竟然直接就是抬起了头来。
“放肆。哪里来的无知妇人，竟敢直面尊驾。”
“我……妾身不敢。”
那一位妇人也是个纸老虎，大抵是往日里被人吹捧得多了，还真当她自己算个人物了。结果现今才是被人吼了一句，便立马畏缩了起来。
“还请王爷、郡主恕罪，都是下官管教不严，让王爷与郡主见笑了。”
薛止语皱眉道：“听知府大人话里的意思，这……便是你那所谓的‘如夫人’了？”
“回郡主的话，正是。”
“那本郡主倒是想要问问了，知府大人难道都不觉得你家的这一个……自称有何问题吗？”转头对沈子谟说道：“表哥，康怡没心情了。”
“宋知府，你的心意，本王已是真真切切看到了，请回吧。”
宋年康忙跪了下来，又说要打杀了那位如夫人，又是说要给他们再设宴赔罪。后被黄公公叫了人来，强自搀扶了出去。
“我原只当广平侯是个讨厌的，却没想他家远亲，比他更是不如。”
薛止语看着沈子谟。
“表哥日日与这些人呆在一处，真不知会否哪一日也觉得天下女子尽属低贱。好在是有皇上疼我，总归无论如何，我身上还有个郡主的封号在。”
沈子谟觉得他可真的是再无辜不过了，怎么这一到了济南，不是他自己犯蠢，就是平白受到迁怒，早知如此的话，果然还是应该尽快启程的吗？
“只可惜如今已是初冬时节，若是我们再早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过来，这里的景色才该最是宜人。”
深吸口气，薛止语却是半点都不觉得遗憾的。
“天有四时，自然也就有了四时之景，能见到此间风光，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毕竟比起旁的女子来说，她可已是再幸福不过的了。
“怎么就这么容易知足呢？”
“容易吗？”手撑在围栏上，薛止语笑道：“表哥，我的心可是很大、很大的呢。”
一边说，薛止语还两臂外展得在空中画着圆圈。
“放心吧，你就是有再大的心，表哥总还是养得起你的。”
“当真？”
“自然。”
南楼北望，远山近水，晴空一色，如画中景。
“王爷、郡主……”
黄公公神色恭谨得立于隔扇之后通报，只不过若是仔细看去，却不难发现他此时的嘴角是往下撇去的。
如果可以，尤其是在昨日才刚刚见过那一众婢仆们的下场之后，他当真是不想来讨这个嫌的。
但没办法，谁让他命苦。
唉……
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了人家康怡郡主身边的丫鬟，黄公公更是忍不住得想要哀叹起了自己的命运，这同是伺候人的，怎么差别就能够那么大呢。
“什么事？”
“启禀王爷，济南知府宋年康，携妻小在下求见。”
“哟，这一回学聪明了？还知道要把自己的家人都给一块儿带了过来，是终于记起此处还有本郡主的存在吗？”
薛止语说着，手扶在窗边往下看去。
不过就仅仅是这么看了一眼，薛止语就是笑得连眼睛可都弯了起来。
“表哥，看来这一位宋大人的‘妻小’，还真是挺……”想一想该如何表达才比较好，薛止语道：“挺如花似玉的。”
顺着薛止语的挪揄一道看去，沈子谟里面就是黑了脸。
“不见！”
只不过他刚一开口，就是被薛止语拦了下来。
“唉？等等，为什么不见？见，一定要见。人家宋知府都这般不辞辛苦得跑来了，表哥又怎好将人家拒之门外？表哥，拿人手短的道理，你可是不能不懂啊。”
说着，薛止语便是越过他，直接吩咐了下去。
“黄公公，烦请你去将宋知府他们带上来吧。哦，对了，你可别忘了提醒他一下，本郡主人也是在这里的。若是他一会儿忘了行礼，那本郡主可会不高兴的。”
略是等了会儿，也未听到沈子谟有任何反对的说话，黄公公低首应是，亲自下去安排了。
他又哪里知道，沈子谟不是不想要反对，只不过都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就是叫人捂了嘴。
咦？这样看来的话，他家的小团团近来是不是有长高了些？
“表哥这么三番五次得不想让我跟济南知府碰面，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成？”
“你这又是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过就是不想让你为了那等不知所谓的人而生气罢了。”
偏头躲过了沈子谟又想弄乱她头发的手，薛止语道：“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知所谓啊，至少等回去了京城，我是一定会去拜访广平侯夫人的。”
“宋家人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与其你去拜访广平侯夫人，倒是不如让大表兄去与广平侯世子吃顿酒。”
薛止语脑子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沈子谟口中说的“大表兄”指的是薛肃禹。
“他家最讨厌了。”
说着话，那边宋年康他们也已经是上了楼来。
因着是在外面，再加上薛止语年未及笄，沈子谟并不准备如何拘束她，便连屏风都没准备，只二人各分左右得在上首落座。
“下官拜见煜郡王爷，王爷福寿安康；拜见康怡郡主，郡主吉祥。”
薛止语只是笑着与沈子谟对视一眼，倒也未曾说些什么。
叫起后，沈子谟问道：“不知宋知府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回王爷的话，适逢下官今日休沐，携家眷到此游赏。因耳闻王爷尊驾在上，故而特来请安。”
沈子谟倒是想要直接把这宋年康给打发下去，但怎奈薛止语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得掠过他身上，若是真就这样让他走了，不说薛止语愿不愿意，反显得他好像当真是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般。
“宋知府有心了。不过这请安一事，宋知府一人来此便是，怎的还将家眷都带了过来？”
“回王爷的话，下官也是看眼下时近午膳，恐王爷与郡主席间乏味。下官不才，家中有三位小辈儿，尚算习得舞乐之道，思来聊可供王爷与郡主一乐。”
薛止语那落在沈子谟身上的目光，可就是越发悠长了起来。
“宋知府的美意，本王心领了。但令千金乃是大家闺秀，又怎好做此等献艺之事。使不得，还请宋知府莫再多言。”
“王爷还请不要与下官客气，不过是区区女子，本就当不得什么。但能供王爷一乐，便也是她们的造化了。”
“表哥。”薛止语开口道：“既是知府大人的一片心意，那我们便是看看又何妨？康怡早在京城的时候，便听闻知府大人才高八斗，当年科举得中二甲。思来，如今知府大人既是敢让女儿出来献艺，少说也该有几分知府大人的真传才是的。”
“既然康怡有此雅兴……宋知府，便让你的女儿前来见礼吧。”
因着宋年康一直都低着头，薛止语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如何，只见其退行而出。
沈子谟还正想叮嘱薛止语两句，没想到都不等他开口，就反倒是被薛止语给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其实完全是无辜的吧？
这样一犹豫，再等沈子谟想开口的时候，门外就又是传来了通报声。
出乎薛止语预料的是，除了宋年康刚刚提及的三个小辈儿以外，倒是又多出了一个妇人打扮的女眷跟在了他的身后。
虽然那妇人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光凭发髻，薛止语就知不会是宋夫人那个榆木的。
怎么，现今这宋年康的胆子，都已经是大到不要脸面了吗？
“启禀王爷，这一位便是小女楚楚，另外这两位乃是下官的内侄女。”
薛止语打断道：“宋夫人的侄女？那本郡主倒是想要瞧一瞧了，上前抬起头来给本郡主看看。”
那两个姑娘没想到自己会这般的好运，竟是能一下子跳过了宋家小姐而被贵人点名，兴奋得就是上前福礼。
倒是宋年康自己解释道：“启禀郡主，她二人倒不是下官贱内的侄女，而是下官如夫人兄长的女儿。”
“如夫人？”薛止语奇怪得看向了沈子谟，问道：“表哥，这‘汝夫人’又是哪一个？济南这里，有姓汝的大人吗？怎么康怡都是没有半点印象的。”
黄公公在旁解释道：“郡主，这此‘如夫人’非彼‘汝夫人’，指的乃是宋大人自己的妾侍。”
“黄松，不得胡言，没得污了郡主的耳朵。”沈子谟沉声训斥。
黄公公躬身言道：“奴才知罪。”
薛止语的面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往四周看了看，一片茫然的样子开口：“妾？那妾侍的娘家人，又能算得是知府大人哪门子的亲戚？”
“没听到康怡郡主的话吗？还不把人带下去。”
那两个姑娘家原本还沉浸在巨大福运的惊喜之中，却没想到变故会来得更加快速。连喊冤都没有一声，便是被人捂着嘴给拉了下去。
宋年康倒是依旧不为所动，可是他身后的那一位妇人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竟然直接就是抬起了头来。
“放肆。哪里来的无知妇人，竟敢直面尊驾。”
“我……妾身不敢。”
那一位妇人也是个纸老虎，大抵是往日里被人吹捧得多了，还真当她自己算个人物了。结果现今才是被人吼了一句，便立马畏缩了起来。
“还请王爷、郡主恕罪，都是下官管教不严，让王爷与郡主见笑了。”
薛止语皱眉道：“听知府大人话里的意思，这……便是你那所谓的‘如夫人’了？”
“回郡主的话，正是。”
“那本郡主倒是想要问问了，知府大人难道都不觉得你家的这一个……自称有何问题吗？”转头对沈子谟说道：“表哥，康怡没心情了。”
“宋知府，你的心意，本王已是真真切切看到了，请回吧。”
宋年康忙跪了下来，又说要打杀了那位如夫人，又是说要给他们再设宴赔罪。后被黄公公叫了人来，强自搀扶了出去。
“我原只当广平侯是个讨厌的，却没想他家远亲，比他更是不如。”
薛止语看着沈子谟。
“表哥日日与这些人呆在一处，真不知会否哪一日也觉得天下女子尽属低贱。好在是有皇上疼我，总归无论如何，我身上还有个郡主的封号在。”
沈子谟觉得他可真的是再无辜不过了，怎么这一到了济南，不是他自己犯蠢，就是平白受到迁怒，早知如此的话，果然还是应该尽快启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