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别院赏花
倚靠在马车的内壁上，窗口处用来挡风的布帘同样也是阻隔了外间的光线，放置在四角上用来照亮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亮度，倒也是不会干扰到了假寐中的薛止语。
行进间的马车有着摇摇晃晃的微小颠簸，倒是让靠在那里的薛止语当真渐渐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的，好像她才刚刚闭上眼睛，就已经是到了目的地。略是坐在那里醒了会儿神，薛止语才在流沄的搀扶中下了马车。
目光环顾一圈，薛止语抬头看去，只见此间院前高悬了“悠然庄”三字。虽无落款，但薛止语也一样认出了这是沈子谟早年间的笔记。
不过是一个郊外的别院，还会自己亲自题写了匾额，看来这里倒该是一个很得他心意的地方了。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薛止语示意丫鬟前去叫门，只是没想到还不等那丫鬟走到门前，那院门倒是自己先打开来了。
定睛一看，那正从门里面走出来的人竟然不是什么别院里的管事，而就是沈子谟本尊。
薛止语很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她能有这般夸张的待遇，忙是面上带笑的迎着沈子谟走了过去，隔着数步的距离便是站定行礼道：“康怡见过煜郡王爷。”
“小表妹快快免礼。”碍于礼数，沈子谟不过是隔空虚扶道。
“嗯？”
薛止语疑问的抬起头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怎么觉得她好像有听到沈子谟在叫她“小表妹”？
还是说，其实他说得是“薛表妹”？
额……这两个读音有那么接近吗？
“怎么了？”
对上沈子谟的双眼，薛止语一下子也就词穷了。
想了想，大概还是她听错了吧，毕竟沈子谟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轻佻的人。
真要是让薛止语来形容的话，在她的印象里，最为适合沈子谟的风格，大概就是那种独立于山巅雪峰之中，手持一册书卷，白衣墨发，飘飘乎如羽化而将登仙。
所以说，面对着这在自己心中犹如尘间谪仙一般的人物，薛止语觉得她要是当真开口问了那个问题的话，简直就是跟她在出言侮辱人家一样。
只不过，这个谪仙……近来确实是有些破坏形象了，薛止语觉得她一直以来对于沈子谟的印象都快是要破灭了。
“没有。”
薛止语摇摇头，努力保持自己在说话的同时，嘴角不要抽搐。
“只是康怡以前倒是未曾有注意过，王爷您……喜穿红衣？”
上次在宫里遇上的时候，沈子谟就有穿了一身的银红，那个薛止语还能理解成他是因为生辰的缘故，可他今日又是一身的鹅冠红，薛止语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沈子谟这样子穿戴会显得不好看，毕竟有他的那张脸在那里，哪怕他只是穿了一身的粗布麻衣，估计也都是一样会让人觉得很顺眼的。
只是，这看看他的打扮，再看看他身后题有的“悠然庄”三字，总觉得会有些不协调的感觉啊！
顺着薛止语的目光，沈子谟同样看到了自己的题字。
抿唇一笑，沈子谟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这话，只是言道：“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日后再说。秋日风凉，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为什么要以后再说啊，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是不能够现在就告诉我的吗？”
随着沈子谟一道进庄，薛止语嘴上仍是不依不饶的问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子谟近来的态度都表现得十分和善，以及平易近人，反正连薛止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与沈子谟相处的时候，已经是越来越能够放松了。
“难道小表妹不喜欢红衣吗？”
薛止语自然是喜好红衣的，甚至于在上辈子的时候，但凡她出现在人前，身上所着衣物至少有一件必会是正红色的，简直都快是要成为京中一景了都。
只不过她在这次重生回来之后，倒是还没有穿过这般艳丽的衣服。
毕竟红衣不仅是她的喜服，同样也是她的丧服，现今要是让她穿来，那心中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的。
不过……
“你刚刚叫我什么？”
薛止语觉得，一次是她听错，那有可能，但她总不能是次次都听错了吧。
“‘小表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沈子谟全然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看向薛止语，直看得薛止语都差点是要信了他的话了。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薛止语道：“王爷……”
只可惜出师不利，薛止语才刚刚开口，便被沈子谟给打断了。
“其实，方才在门外的时候，我便是想要说了。”
沈子谟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样子，严肃得就好像是随时要上殿奏对一般，吓得薛止语也是屏住了呼吸。
“小表妹怎么又对我叫起‘王爷’来了？当初在母后面前的时候，小表妹可不是这个态度的啊。难道说，小表妹当初在坤安宫中的表现，只是在糊弄母后？”
“……”
薛止语好险没有岔了气。
“王爷那个时候不也是叫我为‘团团表妹’的嘛，怎么现在又是改叫我做‘小表妹’了呢？那要是按照王爷你的这一个思路，你这个样子又是不是在糊弄啊！”
薛止语也是因为反差太大，一下子被激得口不择言了起来，如果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对沈子谟说出这样的话来得，因为：
只见沈子谟幽幽的叹息一声，正可谓是美人蹙峨眉，未说愁来已堪怜。
“我自是愿意叫小表妹一声‘团团’的，但想来，那到底也是女儿家的小字，总不好在外面随意提及。只是没成想我的这一份顾虑，倒是让小表妹误会了。”
沈子谟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薛止语露出了一个商量的笑容来。
“既是如此，那私下里的时候，我就还是称呼小表妹为‘团团’好了。团团，你说呢？”
“……”
薛止语只觉得沈子谟这个人有毒，就凭他的这份口才，日后等他去六部观政的时候，要是不打吏部那边开始，都该是叫屈才了。
勉强吞咽了一下口水，薛止语强自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咆哮的冲动，尬笑的开口道：“王爷还是请莫要再开康怡的玩笑了，既然王爷也知道那是康怡的小字，所以还是确实不好让王爷来这般称呼的。”
沈子谟微微偏头，神色中几多的不解与为难，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些，若不是薛止语此时站得离他比较近，怕都是有可能会听不见的。
“可是，这本来不就是我起的名字吗？”
“……”
薛止语无语的看着沈子谟，沈子谟同样沉默的回视回来，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回廊上，身后远远缀着的下人们也在那安静的候着，完全闹不明白两位主子是在玩什么呢。
一直这个样子的过了好半响儿的时间，薛止语瞪得连眼睛都是开始有些发酸了。
无奈得先一步垮下了双肩，薛止语侧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罢了，罢了，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反正……反正他们俩人早晚也是要成亲的，他乐意现在叫的话，那就叫吧，纯当是在提前培养感情了！
“手上脏，还是用帕子来得好。”
抬眼看向被递到面前的素帕，正暗自气闷的薛止语用力把它给拽了过来，一边按在眼角，一边阴阳怪气道：“多谢王爷赏赐，不然康怡都不知道自己的手会有这么脏，累得王爷嫌弃了。”
“真还是个孩子啊……”
这声感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架不住薛止语离他有多近啊，一下子心中更是憋闷得不行。
谁是个孩子啊，谁是个孩子啊，要是换到上辈子的岁数，现今的沈子谟才合该是要叫她声“姐姐”呢！
“王爷你刚刚有说什么了吗？康怡没能听清。”
真是气死她了！
“哦。”
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我是说，团团你方才又叫错了，不是‘王爷’，是‘表哥’。”
沈子谟笑。
笑……笑你个头啊！
薛止语暗自磨牙，恨声道：“表哥！表哥！煜王表哥！十六表哥！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
沈子谟继续笑。
知道什么叫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吗？反正薛止语现在是知道了。
错觉，错觉，这一切都是错觉。
反正要不是她上辈子瞎了眼，就是她这辈子脑子有问题。
薛止语越磨越是觉得牙痒，真恨不得能够直接咬他沈子谟一口来才好呢。
“那十六表哥，你下帖子说邀我过来赏花，可不知道这花都是在哪呢？怎么我进来了这么久，还一朵都没有看到呢。”
仗着身高，沈子谟的目光越过薛止语顶上，回看了一眼入门旁的绿水秋波（菊花品种），再低下头来打量了一番薛止语此刻的表情，默默的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团团莫急，你这一路从伯府过来，想来这会儿也该是口渴了，不如先入内稍事休息，然后我们再去赏花亦可。”
“不用了。”薛止语率先往前走去，“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渴、也不累，我现在只想要快点去看看这别院里面的花。”
快点看完，就快点完事，然后她就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团团，你走错方向了，要想赏花的话，该是要走这边的。”
“……”
还是好好想想吧，当今圣上的皇子也是不少的！
行进间的马车有着摇摇晃晃的微小颠簸，倒是让靠在那里的薛止语当真渐渐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的，好像她才刚刚闭上眼睛，就已经是到了目的地。略是坐在那里醒了会儿神，薛止语才在流沄的搀扶中下了马车。
目光环顾一圈，薛止语抬头看去，只见此间院前高悬了“悠然庄”三字。虽无落款，但薛止语也一样认出了这是沈子谟早年间的笔记。
不过是一个郊外的别院，还会自己亲自题写了匾额，看来这里倒该是一个很得他心意的地方了。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薛止语示意丫鬟前去叫门，只是没想到还不等那丫鬟走到门前，那院门倒是自己先打开来了。
定睛一看，那正从门里面走出来的人竟然不是什么别院里的管事，而就是沈子谟本尊。
薛止语很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她能有这般夸张的待遇，忙是面上带笑的迎着沈子谟走了过去，隔着数步的距离便是站定行礼道：“康怡见过煜郡王爷。”
“小表妹快快免礼。”碍于礼数，沈子谟不过是隔空虚扶道。
“嗯？”
薛止语疑问的抬起头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她怎么觉得她好像有听到沈子谟在叫她“小表妹”？
还是说，其实他说得是“薛表妹”？
额……这两个读音有那么接近吗？
“怎么了？”
对上沈子谟的双眼，薛止语一下子也就词穷了。
想了想，大概还是她听错了吧，毕竟沈子谟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轻佻的人。
真要是让薛止语来形容的话，在她的印象里，最为适合沈子谟的风格，大概就是那种独立于山巅雪峰之中，手持一册书卷，白衣墨发，飘飘乎如羽化而将登仙。
所以说，面对着这在自己心中犹如尘间谪仙一般的人物，薛止语觉得她要是当真开口问了那个问题的话，简直就是跟她在出言侮辱人家一样。
只不过，这个谪仙……近来确实是有些破坏形象了，薛止语觉得她一直以来对于沈子谟的印象都快是要破灭了。
“没有。”
薛止语摇摇头，努力保持自己在说话的同时，嘴角不要抽搐。
“只是康怡以前倒是未曾有注意过，王爷您……喜穿红衣？”
上次在宫里遇上的时候，沈子谟就有穿了一身的银红，那个薛止语还能理解成他是因为生辰的缘故，可他今日又是一身的鹅冠红，薛止语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沈子谟这样子穿戴会显得不好看，毕竟有他的那张脸在那里，哪怕他只是穿了一身的粗布麻衣，估计也都是一样会让人觉得很顺眼的。
只是，这看看他的打扮，再看看他身后题有的“悠然庄”三字，总觉得会有些不协调的感觉啊！
顺着薛止语的目光，沈子谟同样看到了自己的题字。
抿唇一笑，沈子谟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这话，只是言道：“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日后再说。秋日风凉，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为什么要以后再说啊，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是不能够现在就告诉我的吗？”
随着沈子谟一道进庄，薛止语嘴上仍是不依不饶的问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子谟近来的态度都表现得十分和善，以及平易近人，反正连薛止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与沈子谟相处的时候，已经是越来越能够放松了。
“难道小表妹不喜欢红衣吗？”
薛止语自然是喜好红衣的，甚至于在上辈子的时候，但凡她出现在人前，身上所着衣物至少有一件必会是正红色的，简直都快是要成为京中一景了都。
只不过她在这次重生回来之后，倒是还没有穿过这般艳丽的衣服。
毕竟红衣不仅是她的喜服，同样也是她的丧服，现今要是让她穿来，那心中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的。
不过……
“你刚刚叫我什么？”
薛止语觉得，一次是她听错，那有可能，但她总不能是次次都听错了吧。
“‘小表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沈子谟全然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看向薛止语，直看得薛止语都差点是要信了他的话了。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薛止语道：“王爷……”
只可惜出师不利，薛止语才刚刚开口，便被沈子谟给打断了。
“其实，方才在门外的时候，我便是想要说了。”
沈子谟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样子，严肃得就好像是随时要上殿奏对一般，吓得薛止语也是屏住了呼吸。
“小表妹怎么又对我叫起‘王爷’来了？当初在母后面前的时候，小表妹可不是这个态度的啊。难道说，小表妹当初在坤安宫中的表现，只是在糊弄母后？”
“……”
薛止语好险没有岔了气。
“王爷那个时候不也是叫我为‘团团表妹’的嘛，怎么现在又是改叫我做‘小表妹’了呢？那要是按照王爷你的这一个思路，你这个样子又是不是在糊弄啊！”
薛止语也是因为反差太大，一下子被激得口不择言了起来，如果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对沈子谟说出这样的话来得，因为：
只见沈子谟幽幽的叹息一声，正可谓是美人蹙峨眉，未说愁来已堪怜。
“我自是愿意叫小表妹一声‘团团’的，但想来，那到底也是女儿家的小字，总不好在外面随意提及。只是没成想我的这一份顾虑，倒是让小表妹误会了。”
沈子谟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薛止语露出了一个商量的笑容来。
“既是如此，那私下里的时候，我就还是称呼小表妹为‘团团’好了。团团，你说呢？”
“……”
薛止语只觉得沈子谟这个人有毒，就凭他的这份口才，日后等他去六部观政的时候，要是不打吏部那边开始，都该是叫屈才了。
勉强吞咽了一下口水，薛止语强自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咆哮的冲动，尬笑的开口道：“王爷还是请莫要再开康怡的玩笑了，既然王爷也知道那是康怡的小字，所以还是确实不好让王爷来这般称呼的。”
沈子谟微微偏头，神色中几多的不解与为难，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些，若不是薛止语此时站得离他比较近，怕都是有可能会听不见的。
“可是，这本来不就是我起的名字吗？”
“……”
薛止语无语的看着沈子谟，沈子谟同样沉默的回视回来，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回廊上，身后远远缀着的下人们也在那安静的候着，完全闹不明白两位主子是在玩什么呢。
一直这个样子的过了好半响儿的时间，薛止语瞪得连眼睛都是开始有些发酸了。
无奈得先一步垮下了双肩，薛止语侧过身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罢了，罢了，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反正……反正他们俩人早晚也是要成亲的，他乐意现在叫的话，那就叫吧，纯当是在提前培养感情了！
“手上脏，还是用帕子来得好。”
抬眼看向被递到面前的素帕，正暗自气闷的薛止语用力把它给拽了过来，一边按在眼角，一边阴阳怪气道：“多谢王爷赏赐，不然康怡都不知道自己的手会有这么脏，累得王爷嫌弃了。”
“真还是个孩子啊……”
这声感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架不住薛止语离他有多近啊，一下子心中更是憋闷得不行。
谁是个孩子啊，谁是个孩子啊，要是换到上辈子的岁数，现今的沈子谟才合该是要叫她声“姐姐”呢！
“王爷你刚刚有说什么了吗？康怡没能听清。”
真是气死她了！
“哦。”
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我是说，团团你方才又叫错了，不是‘王爷’，是‘表哥’。”
沈子谟笑。
笑……笑你个头啊！
薛止语暗自磨牙，恨声道：“表哥！表哥！煜王表哥！十六表哥！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
沈子谟继续笑。
知道什么叫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吗？反正薛止语现在是知道了。
错觉，错觉，这一切都是错觉。
反正要不是她上辈子瞎了眼，就是她这辈子脑子有问题。
薛止语越磨越是觉得牙痒，真恨不得能够直接咬他沈子谟一口来才好呢。
“那十六表哥，你下帖子说邀我过来赏花，可不知道这花都是在哪呢？怎么我进来了这么久，还一朵都没有看到呢。”
仗着身高，沈子谟的目光越过薛止语顶上，回看了一眼入门旁的绿水秋波（菊花品种），再低下头来打量了一番薛止语此刻的表情，默默的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团团莫急，你这一路从伯府过来，想来这会儿也该是口渴了，不如先入内稍事休息，然后我们再去赏花亦可。”
“不用了。”薛止语率先往前走去，“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渴、也不累，我现在只想要快点去看看这别院里面的花。”
快点看完，就快点完事，然后她就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团团，你走错方向了，要想赏花的话，该是要走这边的。”
“……”
还是好好想想吧，当今圣上的皇子也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