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受委屈
“哼！”
待到薛止语与葛莲儿二人的身影才刚刚转了出去，太子妃便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力气大得让上面茶杯的杯盖都与杯沿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音。
“娘娘还请息怒。”
徐姑姑亲自奉上了一杯香片，目光示意旁边的宫女快把之前的茶水都撤下。
“息怒？本宫会是有什么怒好要息的！”
屋内此时留下的几个都是负责贴身伺候的宫人，所以太子妃在说话间的顾忌也是少了起来。
一口气饮下大半的热茶，全身从胃里开始变得暖和和的，倒也熨帖。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妃转手把茶杯放到一边，抬起另一只手在胸前拍了两下。
“徐姑姑，本宫的这心里，闷啊。”
“娘娘还请放宽心，其实就奴婢来看，康怡郡主那边也未必就是生长孙殿下的气了。”
“唉……”
又是叹了口气，太子妃摆摆手，打断了徐姑姑的话。
“这点本宫明白，那根本就还是个小孩子脾气，她哪懂得什么生气不生气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从来都没个长性。这一次，恐怕又是跟四公主家的康宁闹了什么，倒是叫她把辈分上的便宜给想了起来，等再过上两天，她自己就是该腻烦了。”
“还是娘娘睿智。”徐姑姑连着又说了几句好话，然后问道：“既是如此，那娘娘又还在烦心什么呢？”
往后歪坐一边，太子妃眉头蹙起，另一旁的宫女习书默默的走了过去为她按揉起了额头。
“徐姑姑你说，这哪家的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不是该懂点事情了？不说旁的，就说仟兰所生的莲儿，她们俩人也才差了一岁，怎么就跟差了一代人似的了。”
虽说薛止语与葛莲儿之间本来就是差了有一个辈分，但显然太子妃此时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徐姑姑自然也不好说太子妃的那话有问题，只能顺着安慰下去。
“娘娘，康怡郡主的天真烂漫，不也正是您最为看重的一点嘛。再者说了，若康怡郡主的行事，也和别的贵女一样诸多心思顾忌，怕也是不能那般的得宠。”
徐姑姑说着，将手掩在身前，往天上的方向指了指。
“老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康怡郡主一生下来便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从来都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可不就是一直都被宠得跟个孩子似的。”
“可她一直这个样子，本宫又是得等到了何时，才能够把她与青绍的事情给定下来啊。”
烦躁的挥了挥手，太子妃将身后的习书叫到了面前来。
“本宫上次让你和王公公一道去皇长孙那边探一探口风，你们可是有探出什么来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送东西时，倒是有听长孙殿下提起过郡主，王公公也有去问过小洪子，只是以奴婢们的愚见，殿下他对康怡郡主，怕是只有兄妹之情。”
“哼！”
对于这个回答，太子妃倒是并不觉得意外，但就算是心里明白，可每每听到，她也还是一样觉得气愤。
“一个是这样子，两个也是这样子。他怎么不想想，本宫这么多年来是为了谁啊？是本宫舍下了偌大的脸面，才让得他能够常常出入勇成伯府，可他又是怎么做的？难道说，本宫还能够害了他不成？现今，竟是连话都不愿听本宫说了！”
“娘娘息怒……”
屋中的宫人们齐齐跪了一地，徐姑姑在旁劝道：“娘娘还请息怒，长孙殿下只是如今的年纪还小，所以尚且不能完全体会娘娘的一片苦心，长大后便好了。”
“长大？”
太子妃冷笑一声。
“这宫里面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从生下来就得长大了的。心上不长十七八个窟窿，又有哪一个是能够活到成年的？本宫看啊，就是本宫以前太过娇惯他了！”
徐姑姑也是为难了，搜肠刮肚的想着该怎么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娘娘，长孙殿下如今的年纪也是不小了，您看……是不是也该安排宫女过去伺候了？这但凡世间的男子啊，只要经过了人事，自然也就该是不一样了。”
徐姑姑越说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连两只眼睛都快要放光了。也真是不知道她一个老宫女，哪里就能说得这般头头是道了。
反正是连太子妃，都被她给说得动了几分心思。
只不过，这心思来得快，去得更快。
甩了下手中的帕子，太子妃神色恹恹的说道：“还是算了吧，眼下八字都没有一撇，若是青绍身边再先是有了屋里人，勇成伯府那边怕是更不容易松口了。”
“可长孙殿下他是天潢贵胄，难道还要为了康怡郡主而委屈自己不成？”徐姑姑恨声的在那里替沈青绍打抱不平道。
只不过太子妃的心中，本来就不怎么舒服，身边的徐姑姑还这么说着风凉话，更是怒火丛生，直接便是迁怒到了她的身上。
“委屈？这京城里面，想要受这份委屈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你真当勇成伯府会稀罕一个区区的皇孙吗？人家连皇子就占了三个，三个！还是三个中宫嫡出的皇子！”
旁边的桌案被拍得是“砰砰”直响。
“就算不提勇成伯府，可你看看他们家的姻亲都是什么人？连国公府上的嫡女都上赶着嫁了过去。要不是容亲王自己没有女儿，华郡王那边又一贯怕事，说不准薛家现今都已经娶郡主了！”
本就跪满了一地的宫人，这下子更是吓得连连叩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一群没用的东西！”
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太子妃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后，又是叫过徐姑姑去了后面说话，只留下外间一群战战兢兢的宫人们，连稍后送完薛止语等人回来的习琴、习棋都是不敢多言。
不提太子妃那边又是密谋了什么，只说薛止语这边出了宫，那心情可真是十分之美妙。
无论何时，这看到自己所不喜欢的人没脸，那总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然而可惜的是，薛止语这份美丽的心情，也不过是只能够持续到她回了勇成伯府的时候。
“这是什么？”
薛止语面容扭曲的看着眼前那大红描金帖子，不是她想要表现得这么外露，实在是她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回郡主的话，这是煜郡王爷给您下的帖子。”
李氏身边的一等丫鬟，珠香，此时正毕恭毕敬的捧着手中的帖子，就算薛止语迟迟不肯接过去，她的动作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我知道，我眼睛没瞎，我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薛止语看着那帖子，就跟看着什么砒霜、鹤顶红似的。
“我问的是，这东西它是怎么来的？不是，这东西、这东西……煜郡王爷是怎么会给我下帖子的？也不是，这……那什么，大嫂她怎么就会把这东西给接下了呢？”
薛止语说得颠三倒四，就跟嘴里含了块热豆腐似的，一边嘶着气，一边又不断推翻她之前的说法。
“启禀郡主，在郡主今早出府之后不久，煜郡王爷身边的小铭子公公，便是亲自过来送的帖子，煜郡王爷还让他带话说：这是郡主您早先已经应下的事情。”
薛止语看了看帖子，对珠香问道：“你觉得我说我今天并没有见到过你，可以吗？”
一直都半垂着头的珠香，这会儿才抬头看向薛止语，“前儿个您要玩的毽子，还是奴婢给您做的呢。”
“唔……”
薛止语自己把自己憋成了个包子脸。
怎么办，这她自小几乎是让自家大嫂给带大的，就连她家大嫂身边的丫鬟，也似乎都跟她混得太熟了一些啊。
“那要是我把毽子还给你呢？”薛止语打着商量道。
珠香干脆笑了起来，一下子没了方才那刻板拘谨的样子，直接便把帖子给塞到了薛止语的手里。
“奴婢的好郡主啊，这帖子您拿好了，就别再跟奴婢开玩笑了。这帖子，世子夫人都接了下来，您也就别再挣扎了。再者说了，煜郡王爷也只是给您下了帖子，您要是真不愿意的话，那就传话回绝了便是，怎么反倒还想跟奴婢耍赖皮呢。”
“真的？”薛止语惊喜道：“那我就回绝了啊？”
“您要是不愿意的话，那自然就是可以回绝了的。”
薛止语的脸上马上就是多云转晴，侧过脸去就直接是在那找着该让谁去办这事比较合适。
然而……
“不过，世子夫人也说了，既然这都是郡主早就答应过了的事情，那郡主若是想要回绝的话，也总该是能有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薛止语的动作直接就是僵住了，可那边珠香的话还没有说完。
“当然了，这在外人的面前，世子夫人总还是要先护着郡主您的。可回到了家里嘛……世子夫人确实也是觉得挺好奇的。所以，等郡主您回绝了这事儿，麻烦也请移步，去给世子夫人讲一讲，这其中都有个怎么样的来龙去脉。”
薛止语僵硬的转过了头，只看得珠香嘴上张张合合的，又是说了最后一句话。
“毕竟，在这之前，世子夫人也没见郡主与煜郡王爷之间有过什么交集，所以……”
待到薛止语与葛莲儿二人的身影才刚刚转了出去，太子妃便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手边的桌子，力气大得让上面茶杯的杯盖都与杯沿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音。
“娘娘还请息怒。”
徐姑姑亲自奉上了一杯香片，目光示意旁边的宫女快把之前的茶水都撤下。
“息怒？本宫会是有什么怒好要息的！”
屋内此时留下的几个都是负责贴身伺候的宫人，所以太子妃在说话间的顾忌也是少了起来。
一口气饮下大半的热茶，全身从胃里开始变得暖和和的，倒也熨帖。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妃转手把茶杯放到一边，抬起另一只手在胸前拍了两下。
“徐姑姑，本宫的这心里，闷啊。”
“娘娘还请放宽心，其实就奴婢来看，康怡郡主那边也未必就是生长孙殿下的气了。”
“唉……”
又是叹了口气，太子妃摆摆手，打断了徐姑姑的话。
“这点本宫明白，那根本就还是个小孩子脾气，她哪懂得什么生气不生气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从来都没个长性。这一次，恐怕又是跟四公主家的康宁闹了什么，倒是叫她把辈分上的便宜给想了起来，等再过上两天，她自己就是该腻烦了。”
“还是娘娘睿智。”徐姑姑连着又说了几句好话，然后问道：“既是如此，那娘娘又还在烦心什么呢？”
往后歪坐一边，太子妃眉头蹙起，另一旁的宫女习书默默的走了过去为她按揉起了额头。
“徐姑姑你说，这哪家的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不是该懂点事情了？不说旁的，就说仟兰所生的莲儿，她们俩人也才差了一岁，怎么就跟差了一代人似的了。”
虽说薛止语与葛莲儿之间本来就是差了有一个辈分，但显然太子妃此时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徐姑姑自然也不好说太子妃的那话有问题，只能顺着安慰下去。
“娘娘，康怡郡主的天真烂漫，不也正是您最为看重的一点嘛。再者说了，若康怡郡主的行事，也和别的贵女一样诸多心思顾忌，怕也是不能那般的得宠。”
徐姑姑说着，将手掩在身前，往天上的方向指了指。
“老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康怡郡主一生下来便是万千宠爱在一身，从来都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可不就是一直都被宠得跟个孩子似的。”
“可她一直这个样子，本宫又是得等到了何时，才能够把她与青绍的事情给定下来啊。”
烦躁的挥了挥手，太子妃将身后的习书叫到了面前来。
“本宫上次让你和王公公一道去皇长孙那边探一探口风，你们可是有探出什么来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去送东西时，倒是有听长孙殿下提起过郡主，王公公也有去问过小洪子，只是以奴婢们的愚见，殿下他对康怡郡主，怕是只有兄妹之情。”
“哼！”
对于这个回答，太子妃倒是并不觉得意外，但就算是心里明白，可每每听到，她也还是一样觉得气愤。
“一个是这样子，两个也是这样子。他怎么不想想，本宫这么多年来是为了谁啊？是本宫舍下了偌大的脸面，才让得他能够常常出入勇成伯府，可他又是怎么做的？难道说，本宫还能够害了他不成？现今，竟是连话都不愿听本宫说了！”
“娘娘息怒……”
屋中的宫人们齐齐跪了一地，徐姑姑在旁劝道：“娘娘还请息怒，长孙殿下只是如今的年纪还小，所以尚且不能完全体会娘娘的一片苦心，长大后便好了。”
“长大？”
太子妃冷笑一声。
“这宫里面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从生下来就得长大了的。心上不长十七八个窟窿，又有哪一个是能够活到成年的？本宫看啊，就是本宫以前太过娇惯他了！”
徐姑姑也是为难了，搜肠刮肚的想着该怎么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娘娘，长孙殿下如今的年纪也是不小了，您看……是不是也该安排宫女过去伺候了？这但凡世间的男子啊，只要经过了人事，自然也就该是不一样了。”
徐姑姑越说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连两只眼睛都快要放光了。也真是不知道她一个老宫女，哪里就能说得这般头头是道了。
反正是连太子妃，都被她给说得动了几分心思。
只不过，这心思来得快，去得更快。
甩了下手中的帕子，太子妃神色恹恹的说道：“还是算了吧，眼下八字都没有一撇，若是青绍身边再先是有了屋里人，勇成伯府那边怕是更不容易松口了。”
“可长孙殿下他是天潢贵胄，难道还要为了康怡郡主而委屈自己不成？”徐姑姑恨声的在那里替沈青绍打抱不平道。
只不过太子妃的心中，本来就不怎么舒服，身边的徐姑姑还这么说着风凉话，更是怒火丛生，直接便是迁怒到了她的身上。
“委屈？这京城里面，想要受这份委屈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你真当勇成伯府会稀罕一个区区的皇孙吗？人家连皇子就占了三个，三个！还是三个中宫嫡出的皇子！”
旁边的桌案被拍得是“砰砰”直响。
“就算不提勇成伯府，可你看看他们家的姻亲都是什么人？连国公府上的嫡女都上赶着嫁了过去。要不是容亲王自己没有女儿，华郡王那边又一贯怕事，说不准薛家现今都已经娶郡主了！”
本就跪满了一地的宫人，这下子更是吓得连连叩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一群没用的东西！”
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太子妃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后，又是叫过徐姑姑去了后面说话，只留下外间一群战战兢兢的宫人们，连稍后送完薛止语等人回来的习琴、习棋都是不敢多言。
不提太子妃那边又是密谋了什么，只说薛止语这边出了宫，那心情可真是十分之美妙。
无论何时，这看到自己所不喜欢的人没脸，那总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然而可惜的是，薛止语这份美丽的心情，也不过是只能够持续到她回了勇成伯府的时候。
“这是什么？”
薛止语面容扭曲的看着眼前那大红描金帖子，不是她想要表现得这么外露，实在是她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回郡主的话，这是煜郡王爷给您下的帖子。”
李氏身边的一等丫鬟，珠香，此时正毕恭毕敬的捧着手中的帖子，就算薛止语迟迟不肯接过去，她的动作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我知道，我眼睛没瞎，我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薛止语看着那帖子，就跟看着什么砒霜、鹤顶红似的。
“我问的是，这东西它是怎么来的？不是，这东西、这东西……煜郡王爷是怎么会给我下帖子的？也不是，这……那什么，大嫂她怎么就会把这东西给接下了呢？”
薛止语说得颠三倒四，就跟嘴里含了块热豆腐似的，一边嘶着气，一边又不断推翻她之前的说法。
“启禀郡主，在郡主今早出府之后不久，煜郡王爷身边的小铭子公公，便是亲自过来送的帖子，煜郡王爷还让他带话说：这是郡主您早先已经应下的事情。”
薛止语看了看帖子，对珠香问道：“你觉得我说我今天并没有见到过你，可以吗？”
一直都半垂着头的珠香，这会儿才抬头看向薛止语，“前儿个您要玩的毽子，还是奴婢给您做的呢。”
“唔……”
薛止语自己把自己憋成了个包子脸。
怎么办，这她自小几乎是让自家大嫂给带大的，就连她家大嫂身边的丫鬟，也似乎都跟她混得太熟了一些啊。
“那要是我把毽子还给你呢？”薛止语打着商量道。
珠香干脆笑了起来，一下子没了方才那刻板拘谨的样子，直接便把帖子给塞到了薛止语的手里。
“奴婢的好郡主啊，这帖子您拿好了，就别再跟奴婢开玩笑了。这帖子，世子夫人都接了下来，您也就别再挣扎了。再者说了，煜郡王爷也只是给您下了帖子，您要是真不愿意的话，那就传话回绝了便是，怎么反倒还想跟奴婢耍赖皮呢。”
“真的？”薛止语惊喜道：“那我就回绝了啊？”
“您要是不愿意的话，那自然就是可以回绝了的。”
薛止语的脸上马上就是多云转晴，侧过脸去就直接是在那找着该让谁去办这事比较合适。
然而……
“不过，世子夫人也说了，既然这都是郡主早就答应过了的事情，那郡主若是想要回绝的话，也总该是能有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薛止语的动作直接就是僵住了，可那边珠香的话还没有说完。
“当然了，这在外人的面前，世子夫人总还是要先护着郡主您的。可回到了家里嘛……世子夫人确实也是觉得挺好奇的。所以，等郡主您回绝了这事儿，麻烦也请移步，去给世子夫人讲一讲，这其中都有个怎么样的来龙去脉。”
薛止语僵硬的转过了头，只看得珠香嘴上张张合合的，又是说了最后一句话。
“毕竟，在这之前，世子夫人也没见郡主与煜郡王爷之间有过什么交集，所以……”